※ 引述《Makucy (承先啟後)》之銘言:
: 《世說新語‧排調第二十五》1
: 諸葛瑾為豫州,遣別駕到臺,語云:「小兒知談,卿可與語。」
: 連往詣恪,恪不與相見。後於張輔吳坐中相遇,別駕喚恪「咄咄
: 郎君」,恪因嘲之曰:「豫州亂矣,何咄咄之有?」答曰:「君
: 明臣賢,未聞其亂。」恪曰:「昔唐堯在上,四凶在下。」答曰
: :「非唯四凶,亦有丹朱!」於是一坐大笑。
黃武八年(公元 229 年)夏四月,孫權稱帝,並改年號為黃龍。
《三國志‧吳書‧諸葛瑾傳》說:
「(孫)權稱尊號,(諸葛瑾)拜大將軍、左都護,領豫州
牧。」
「諸葛瑾為豫州」應即黃龍元年四月孫權稱帝之後不久的事情,
這一年,諸葛瑾 56 歲。
這則《世說新語》故事中的諸葛恪大約幾歲呢?
根據《三國志‧吳書‧諸葛恪傳》裴松之注引《吳錄》的說法,
諸葛恪 51 歲時遭遇政變被殺,該年為孫亮建興二年(公元 253 年);
由於這則《世說新語》故事的發生時間沒有確切記載,
姑且就先把它當成是諸葛瑾就任豫州牧後不久的事情吧,
建興二年時諸葛恪是 51 歲,那麼黃龍元年(公元 229 年)時,
諸葛恪就是 27 歲,換句話說,這則故事裡的諸葛恪,
並不是以「神童」之姿現身,而是一位已拜官任職數年的青年秀俊了。
(《三國志‧吳書‧諸葛恪傳》云:
「(諸葛恪)少知名。弱冠拜騎都尉,與顧譚、張休等侍
太子登講論道藝,並為賓友。從中庶子轉為左輔都尉。」)
「張輔吳」指張昭,黃龍元年四月孫權稱帝後,拜張昭為輔吳將軍,
時人及後人因而稱張昭為「張輔吳」。
孫權拜任張昭的這個『輔吳將軍』,「班亞三司」(〈張昭傳〉),
不能以一般的雜號將軍視之,其尊崇功績的意味甚為濃厚。
《三國志‧吳書‧張昭傳》說張昭死於孫權嘉禾五年(公元 236 年),
享年 81 歲,那麼黃龍元年時張昭 74 歲,也是個年紀相當大的老先生了。
這則故事裡的豫州別駕,就是在這位國之耆宿所設的宴會場合中,
與拿蹻的諸葛郎君相遇的。
傳說堯在位的時候,其下有四凶之族,堯拿他們沒輒,
最後是大舜把四凶給「投諸四裔」了。
《左傳‧文公十八年》云:
「舜臣堯,賓于四門,流四凶族:渾敦、窮奇、檮杌、饕餮
。投諸四裔,以禦螭魅。是以堯崩而天下如一,同心戴舜
,以為天子,以其舉十六相、去四凶也。」
(「舜臣堯」的「臣」是動詞,意思是『為……之臣』)
這「四凶」就是「渾敦、窮奇、檮杌、饕餮」。
在這則《世說新語》故事裡,
諸葛恪把豫州別駕比喻作是他老爸諸葛瑾下頭的「四凶」,因此「豫州亂矣」!
豫州別駕不甘示弱,馬上反唇相譏;剛好傳說中唐堯也有個惡子『丹朱』,
這丹朱之名,諸葛恪自然是當仁不讓嘍!
諸葛瑾既生丹朱,復得四凶,真是何其幸哉、何其幸哉~~。
想來諸葛瑾之所以特地交代這位豫州別駕去見見諸葛恪,
大概不是要叫別駕仁兄去向『少主』拜碼頭的,
而是諸葛子瑜知道自己手下的這位別駕嘴皮也不錯耍,
因此才教他去找自己的兒子切磋切磋,
或許也有一點想讓兒子諸葛恪見識見識人外有人的意味吧。
如果諸葛瑾真有這樣的動機,那麼豫州別駕也可算得上是不負所託了。
《三國志‧吳書‧諸葛瑾傳》:
「瑾子恪,名盛當世,權深器異之;然瑾常嫌之,謂非保家
之子,每以憂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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