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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創作] 滅蜀記 上卷 之二
時間: Sun Jan 23 20:04:35 2005
作者: kea (殺人放火金腰帶) 看板: kea
標題: [創作] 滅蜀記 上卷 之二
時間: Mon Mar 29 23:18:51 2004
二、
劍閣前，數十里巾旗飛揚，魏軍十五萬人連營結寨，氣勢非凡。
中央主營內，一將單膝而跪，其衣衫破爛，滿身血跡，顯是歷經激戰歸來。
一名文質將領高坐主帥大位，只見他年約四十許，粉面朱唇，甚為俊秀。其身著一件
長袍，外罩鶴氅，在一群金盔冑甲的將領中，顯得頗為突兀。
那主帥冷冷地道：「許儀自請出兵攻小劍山，五千精兵全軍覆沒，按軍法該當何罪?」
一旁軍法官躬身道：「罪當斬首。」
那主帥揮了揮手，道：「那便照辦吧。」
兩名軍士上前，一把將許儀拽住，向帳外拖去，許儀悶哼一聲將兩人甩開，沉聲道：
「我自己會走。」說著起身向那主帥拱手道：「鍾大都督，許某有勇無謀，自請出兵，卻
鬧了個全軍覆沒，此罪合當萬死，都督的處置，許某無半分怨言。許某死前還祝大都督早
日破蜀凱旋，如此許某死也不枉，告辭！」說罷昂然往帳外走去。
一名中年將官越眾而出，對行刑軍士喝道：「且慢，」又轉頭對那主帥拱手道：「稟
大都督，許儀之父虎侯許褚有大功於國，望都督念在其父功績上，法外開恩，令其帶罪立
功，胡烈願以自身性命為其擔保，望都督明查。」
那主帥冷冷一笑，說道：「胡將軍，你也是百戰之將，難道不知『法令不行，軍心不
定』之理嗎﹖若我今日饒了許儀，軍士們必定說我循私茍且、畏懼權勢，這場仗，你說，
可還打得下嗎﹖」
胡烈聽這麼一問，不禁愕然，那主帥別過頭去，亦不再言語。
兩名行刑軍士自行將許儀帶出帳，過不久，一人捧著一座襯臺，上頭乘著許儀的首級
進帳覆命，那主帥看了一眼，低聲下令道：「將許儀屍首送回洛陽，據實呈報便是。」
那主帥姓鍾名會，字士季，為太傅鍾繇之幼子，自小聰明伶俐，反應敏捷，於洛陽中
頗有名聲；年少便隨司馬懿東征，於討平毌丘儉之役中擔任參謀，頗有功勞；之後又助司
馬昭奪權，因此得以晉身權力高層，被任為黃門侍郎；甘露年間，壽春諸葛誕叛變，鍾會
隨軍出征，獻計離間東吳援軍，助司馬昭平定淮南，昭大為賞識，以「子房」稱之，任為
中郎，於大將軍府掌管機要事務，之後將其升任為司隸校尉。鍾會年歲輕輕即已為司馬昭
身旁屬一屬二的大紅人，無論時政損益，當世與奪，均有鍾會參與，當時竹林七賢之一嵇
康之死，亦是鍾會所謀畫。此次司馬昭意圖發兵滅蜀，滿朝文武多不表贊同，惟鍾會一人
認為蜀漢可滅，司馬昭遂任鐘會為鎮西將軍，總理滅蜀事宜；鍾會領十萬大軍南下，自駱
谷、段谷、子午谷三道進發，先破漢、樂二城，再取陽安關，盡取漢中之地，大軍再往蜀
中推進，與姜維所率之蜀漢大軍對峙於劍閣。劍閣山高關險，易守難攻，魏軍履攻不克，
一轉眼，已在此駐軍半年之久。
鍾會拂了拂衣袖，坐回主帥大位上，對帳下眾將道：「軍法已畢，諸位對劍閣一仗，
可還有什麼看法﹖」
一將出列道：「都督，末將以為，大軍久駐，不利士氣，我軍人數既多於彼，不如朝
劍閣諸關寨全軍進攻，如此必有所獲。」觀發言之人，乃將軍龐會。
鍾會重重哼了一聲，道：「暴虎憑河，匹夫之勇，其言不足採。」龐會怏怏退下。
另一名將官出列拱手道：「都督，劍閣險要，蜀賊久守其中，實是難以攻克，我軍不
如先假意撤退，誘敵來追，再一舉衝入關內，則劍閣可破。」關發言之人，乃護軍荀愷。
鍾會冷笑道：「十萬大軍，豈是說撤便撤得﹖再者，你道姜伯約與你一般豆腐腦袋，
會中如此之計﹖」荀愷被奚落了一陣，含羞而退。
又一將出列道：「稟都督，劍閣一線十四山六十五關寨，我軍可於各地多設營寨，故
佈疑陣，令蜀賊分兵把守，則敵分為十，我專為一，我軍併力進擊，劍閣一線必可攻破。
」觀發言之人，乃適才為許儀求情的護軍胡烈。
鍾會整了整袍子，站起身來，道：「總算有個比較像樣的軍議，那本帥敢問胡將軍，
我軍應在哪些地點故佈疑陣﹖又該在哪些地點併力一擊﹖想必胡將軍早有成見了，是吧﹖
」
胡烈拱手道：「都督，末將一介莽夫，哪有什麼成見，還請都督籌謀，屬下拼死去幹
就是了。」
鍾會又笑了笑，對胡烈身旁一名青年軍官問道：「那小胡將軍呢﹖世元怎看令尊這分
兵之計﹖」
那青年抱拳道：「小子又哪有什麼看法，但從都督調度便是。」這名小胡將軍名淵，
自世元，乃胡烈之子，父子二人均為勇烈之將，甚獲鍾會倚重。
鍾會哈哈笑了兩聲，走到一張大地圖旁，說道：「咱們便從胡將軍之計，但....稍有
些不同，用的是聲東擊西之法，」說著指向地圖上一處，?道：「此處為白水寨，乃劍閣
一線最東邊的關寨，亦是白谷入口，有蜀軍三千人駐守......胡烈！」
「末將在！」
「令你領本部軍馬五千人沿白水河谷直趨白水寨，不破不休！」
「末將領命！」胡烈領了軍令，遂回營整頓人馬，胡淵待要跟父親一起出去，卻被鍾
會叫了下來：「小胡將軍且留在帥營，本帥尚有用處。」
鍾會待胡烈出營後，又下令道：「田章，你待胡烈軍出發後，率一千人進駐胡烈營寨
，令軍士四處走動，勿使蜀賊發現該營已空。」田章領命而去。
鍾會又下令道：「其於諸將，各自回營整頓人馬，命兵上冑甲馬上鞍，攻城器械全數
出帳，使蜀賊以為我等將攻城，吸引其主力聚集。今夜四更造飯，五更束甲，再聽我號令
行事。此計務須保密，有洩露者，斬立決！」各將領命，遂分別回營去。
鍾會見諸將離去，當下向胡淵招了招手，便朝後帳走去，胡淵會意，遂跟著進了後帳
，卻見一名矮小青年坐在帳內，一見鍾會與胡淵進來，慌忙起身行禮。胡淵知此人姓丘名
建，年少時為胡烈手下親兵，其人雖矮短，但弓馬嫻熟，為人膽大心細，甚為胡烈欣賞；
丘建之後改編入鍾會麾下，亦頗受鍾會器重，履次擔任機密要務，均能圓滿達成，鍾會視
為手上活棋，非有必要，斷不輕易動用。
鍾會稍一擺手，要胡淵與丘建坐下，方才開口對胡淵道：「世元以為，我這次部署如
何?」
胡淵拱手道：「都督算無疑策，此次必破劍閣。」
鍾會嘆了口氣，緩緩走開，道：「我視二位為心腹，場面話也不必多說。以前對付毌
丘檢、對付諸葛誕，均不過是庸人廢將，以我之謀，自是游刃有餘。惟此次對手乃姜維，
姜伯約乃當今第一用兵人才，我的聲東擊西之計固然巧妙，但恐怕仍是瞞他不過....」說
著轉過身，又道：「我軍伐蜀已半年，雖已得漢中，但始終不能入蜀，大軍久曠，糧草接
濟困難，只怕....只怕最後也只得班師。」說著又重重嘆了口氣，神色凝重，與適才在帳
內意氣風發迥然不同。
丘建拱手道：「主子勿憂，若有什麼難的差事，儘管給小的去辦，丘建赴湯蹈火，在
所不辭。」
胡淵亦道：「是啊，都督，我軍已攻下漢中，蜀賊氣數已盡，此下若退兵，之前所戰
不免前功盡棄，豈不可惜﹖若有差事，便給小子前去拼命，劍閣再怎麼險，我也不信攻不
下。」
鍾會笑道：「二位確是年輕有為的好將士，勇氣可佳。」說罷從懷中取出兩枚紅色令
箭，一枚交與胡淵，道：「既然如此......世元，你領一軍繞過白水河谷，走山路逕襲白
水寨，途中若見山下有軍爭，莫得干預，明白嗎?」
胡淵領令道：「得令！明白！」
] 鍾會又將另一枚軍令交予丘建，道：「丘建，你領一軍尾隨胡烈之軍而去，兩軍需間
隔三十里，不得使胡烈發覺，若胡烈之軍受襲，則出面救之;若無受襲，則繼續長驅進蜀
地，尋險要處下寨，以迎大軍。」
丘建雙手接過令箭，道：「得令！」
鍾會道：「本帥再叮嚀一句，軍爭之時，情勢有利方進，休要勉強，若敵軍已扼守險
要，則不需與敵人拼命，逕回營覆命便是......好了，明白就好，下去整頓人馬吧。」
二人行禮告辭，正要出營之際，胡淵忽地轉身對鍾會道：「大都督，要破劍閣，其實
還有一法......鄧征西月前領軍走陰平小道直趨蜀中，我等只要待其繞至劍閣之後，自後
方偷襲蜀賊，則賊兵必定大亂，我軍再趁勢攻關，豈不勝券在握﹖」
鍾會一愣，突然哈哈大笑道：「世元，怎麼連你也相信鄧艾的鬼話，陰平小道之險，
只有比劍閣更勝，蜀賊只消在道上擺個百來人，鄧艾必將全軍覆沒.....再說，即便蜀賊
在陰平道上確沒有駐軍，鄧艾之軍也不可能過得了『摩天嶺』，蜀諺云：『杜鵑欲歸，摩
天奈何』，連鳥兒都飛不過了，人又怎能過得了?」(2)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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