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miew:不敢去中國了 -_- 推 140.113.69.99 05/17
看馬偕醫師的事情潑了一串,我來講個我在紐約時報看到的故事的反面跟正面。
先來看同一個故事的反面報導:
==========================================================================
http://tw.news.yahoo.com/2003/05/16/twoshore/cna/3993000.html
(中央社台北十六日電)內蒙古一名李姓醫生因涉嫌逃離隔離區,導致上百人感染嚴重
急性呼吸道症候群(SARS)而被捕。
多維新聞網報導,就在李姓醫生遭捕的前一天﹐中國大陸最高人民法院與最高人民
檢察院才聯合公布相關法規,規範自昨天 (十五日)開始﹐任何人故意散播類似SARS
的突發傳染病,一旦被查獲﹐最高可處死刑。
李姓醫生原在內蒙臨河市行醫,今年稍早時在北京某醫院參加培訓時感染SARS,在接
受簡單治療後,被送回內蒙老家;與他接觸過的一百零二人 (包括二十三名醫護人員)
隨後都染病,他的父母與妻子更因此死亡。
當地衛生官員向西方媒體表示,李醫生與染病的妻子被隔離後不按規定逃出隔離區,
在街上遊蕩數小時後才被抓回來。
此外,李醫生在父親因SARS去世後,強迫工人搬走父親屍體,並襲擊醫生與護士,打
碎醫院的設備。
目前當地人都稱他為罪犯,認為內蒙的疫情完全肇因於他;臨河市檢察院更打算以違
反傳染病法的罪名起訴他。
==========================================================================
然後來看這個故事的正面,原報導出自紐約時報,我留了一份print friendly version
在 http://ezlag.com/features/sars_man.htm :
這故事是在內蒙古的臨河市發生的。
李松是個四十歲的醫生,三月底帶著SARS病毒回到內蒙古,傳染給了幾乎所有近親
。當他痊癒後,遭到政府當局逮捕下獄。公安當局以他違反傳染病防治法規逮捕他
,但是依據的法令是在他回到內蒙古發病了快一星期後才定出來的,適法性不無疑
問。
他的好友兼同事,李鴻(音譯)說,李松曾經擔心自己熬不過這場病,不料等到病
好了,等著他的卻是牢獄之災。
一如愛滋病剛出現的那幾年,現在人們怕SARS相關的種種事情比病毒本身還多。
美國的學校甚至禁止亞洲學生的健康父母去參加畢業典禮。類似的事情也發生在中
國大陸,鄉村城鎮怕北京人帶來SARS,怕到把北京來的人趕走。
但是這些都沒有比成為世界衛生組織所謂的超級傳染者來糟糕。根據定義,只要傳
染超過十個人,就可以稱為超級傳染者,有的超級傳染者還可以傳染超過七十人。
把SARS病毒帶到臨河市的李松就是個超級傳染者,傳染給了六個家人,外加至少九
個醫療人員跟一名與他同一班火車回臨河的農業宣導官員。臨河地區的一百多名
SARS患者中,大部分的感染根源都可以追蹤到李松身上。
李松的親朋好友說,李松住院的五個星期內先是被這場病給激怒,而後徹底沮喪。
當他在四月初知道家人也生病了,他在四月的北方寒風中離開沒暖氣的隔離病房,
想回家照顧家人。
然後,李松的父親在他受治療的同一病棟病死,成為臨河地區第一個因為SARS死亡
的受害者。
另一位跟他長期透過行動電話聯絡的朋友,江小霞(譯音too)說,這種事情肯定
是難以承受的,李松變得沉默寡言,即使講話,也是說「我還在跟你講話,我猜我
還活著」。
李松本人目前正在監獄中,無法對任何事情發表意見。他的親友形容他是位盡職的
醫生,以前在國營鐵路公司經營的地區醫院的急診室工作,當他的同事身體出現狀
況時,都會找他看病。
他的朋友都叫他「大頭」,因為他很聰明,英文跟針灸都是無師自通,也因此在1990
年代中期得到一次精英醫事人員進修計畫的參加資格-參加過這個計畫的人是可以
保障獲得大城市的醫院的飯碗的-可是他沒有離開臨河。他不願意離開這座小城市
,他跟老婆覺得應該讓剛出生的女兒在這裡長大。
直到這個春天,他參加了北京中醫大學辦的一場研習。研習在三月底結束時,SARS
正在北京各大醫院肆虐,儘管當時北京當局仍然否認城裡有這種病。
他在預定回家鄉之前數日,就先開始頭痛,然後發燒。當局指控他當時就知道自己
已經罹患SARS,而他那時候根本沒聽過這種病。
他的弟弟,李隆,說他打從哥哥從北京回來後,常常跟在哥哥身邊,他哥哥根本不
知道自己帶回來了瘟神。李隆後來也發病,不過總算在康復中,現在還在臨河的一
間醫院裡頭。
李松回到臨河後,到臨河最好的八門醫院就診,一開始住在一般呼吸道疾病的病房
,說明當時醫生們還不認為他得了SARS。
在他住院一星期後,八門醫院還是搞不清楚他生了什麼病。八門醫院在四月八日讓
他出院,他跟他老婆並肩走出醫院。
他跟同事說,他對醫院設備與醫療品質感到非常失望,然後聽到了他父母都生病了
的事情。李松的同事李鴻回憶當時接到他的電話,李松告訴他說他覺得自己有比較
好點了,他要回家照顧家人。
八門醫院建議李松不要出院,可是當時並沒有阻止他出院,一名當時在場的人說。
李松出院幾小時後,鐵路醫院的負責人奉上級命令,前去強制隔離李松,把李松
送回了八門醫院隔離,李松也乖乖聽話,而當時也沒跟李松說他得的是SARS。
在他回到醫院後不久,他的父母也被送進醫院,然後老婆也進了醫院,接著兩個
兄弟跟他們的老婆也都住院了。他們家的保姆也倒了,然後輪到八門醫院的醫生
跟護士。
李松的父親在四月十二日過世時,他陷入暴怒之中,損毀醫院財產,一拳揍在一名
八門醫院的醫生臉上。他生氣,是因為大家怕得SARS,沒人肯幫他父親穿上傳統的
壽衣,過了好幾天才入殮。
他的怒氣很快就轉成了沮喪。幾天後的一個黎明前,醫生們衝進了李松一家待的
病房內對他呼吸困難的母親急救,但是很快就回天乏術了。隔天,他老婆也走了。
他的朋友們一直試著鼓舞他的求生意志,至少他的兄弟看來是要康復了,而他女兒
也殷切盼望他早日回家。
江小霞說,當李松想要自殺的時候,是對女兒的責任感讓他活了下來。
臨河的狀況持續惡化,居民除了補給食物,都不敢上街了。飯店旅館也關門了。
到了五月初,穿著防護衣的公安們封住了火車站出口,禁止外地人進入臨河。
李松的狀況好轉後,市政當局控告他毀損醫院財產跟違反傳染病防治法。
不過即使李松早就知道自己得的是SARS,SARS成為法定必須隔離的傳染病是四月
十四日的事情,那是他第一次出院後六天的事情了。
當局說,李松身為醫生,擁有公共衛生知識,卻做出這種事情,造成臨河地區疫情
吃緊,帶來人命損失。
人民日報上更是措辭強硬,說李松身為醫生卻強行離開隔離病房、散播病毒,造成
父母與妻子死亡,是抗SARS工作的一大阻撓。
他的親友拒絕對這件事情發表評論,只打算幫李松找個律師打官司,希望司法能還
他一個公道。
他的弟弟李隆說,李松當然要為造成當地的SARS流行負起個人責任,但是人們也應該
要明白,責怪受害者是沒有道理的事情。
李隆說,「這是場無藥可治的瘟疫,不能把過錯推到任何人身上。臨河的SARS病毒
是從北京來的,難道要有人去控告北京,人們才會明白問題出在哪裡嗎?」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sie.ntu.edu.tw)
◆ From: 61.222.17.19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