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saddy2:複雜的疾病單純化的解釋.為無能的行政解套 推 61.217.96.32 05/27
當SARS穿過政治文化的濾網
南方朔
近代後結構主義大師傅科以「疫病論述」的歷史考掘開創了一家之言。他的學生
狄拉波特(Francois Delaporte)在《疫病與文明:一八三二年巴黎大霍亂》裡說道
:「沒有疫病這樣的東西,有的只是人對疫病之實踐。」
他這樣說,當然並非不承認疫病的存在,而是指出疫病和人在疫病過程中所做的
事,乃是無法區分的整體。就以該次大霍亂為例,它早在一八三二年之前即已蔓延全
歐,由於蔓延的「時間差」,使得霍亂發作前,巴黎仍自滿的認為以其「光明之都」
的進步,霍亂將不可能到來。於是,一旦自滿神話破滅,巴黎之集體恐慌遂甚於其他
城市,並延伸出階級嚴重對立的相互指責,進而引發暴亂。以身分階級看問題的保守
派相信霍亂起因為「接觸傳染」,因而對窮人的歧視被合理化為擴大隔離拘禁,而自
由派則相信「媒介感染」,主張以改善公衛條件做為抗疫努力目標。霍亂之後,「媒
介感染」得到證明,主張此說的Nichos Chervin以無異議票數被選為科學院院士。除
此之外,該書亦論證出,霍亂隨貿易通路而蔓延,霍亂期間及事後的貿易和經濟傷害
,使得歐洲更加往控制下的全球化方向邁進,積極的海外殖民擴張因而出現。
瘟疫暴露人性黑暗面
由上所述,我們遂可以認為,嚴重的流行疫病,乃是當今主要流行病史學者瓦茲
(Sheldon Watts)所說的:「它是統治者決定了官方對疫病威脅的反應,當然有時候
也會諮商醫師。……這些反應乃是穿過了複雜的文化過濾網而出現,我稱它是一組『
疫病建構』,它決定了會怎麼做。」另外則是當今約翰霍普金斯大學公衛教授戈斯丁
(Larry Gostin)也指出,每當瘟疫發生,一個社會的矛盾及人性之缺失即會被激發
,「瘟疫讓人最壞的一面全部暴露,它引發人們對別人的既有成見、褊狹以及非理性
的恐慌,並很容易失去控制。人們以瘟疫來合理化他們的歧視與敵意。」
醫病文化亟待大改革
也正基於這種疫病即文化,也是政治的角度,這次台灣遭到SARS侵襲而出現
亂象,遂格外不能等閒視之,而必須做出更多的省思及事後真正的大改革。這次SA
RS穿過台灣層層的文化過濾網,就單純的社會文化而言,我們已看到台灣的「醫病
文化」裡若干致命的因素,例如台灣就是會有一大群人有著「看病癖」,而且專找一
流教學醫院,它扭曲了醫療資源的配置,阻礙了醫學學術的進步,甚至助長了流行病
的蔓延;另外,台灣長期以來探病皆如同家族大集會,不但使得醫院如菜市場,亦使
得「家族感染」成為這次感染的特色。而在「醫師文化」裡,我們社會當為進步動力
的醫師階層,其封建家父長制的頑強,按字排班的積弊以及醫事倫理的荒殆,也都在
這次考驗中畢現無遺。也正因此,如何掌握這次疫病的契機,對醫病文化、醫院和醫
師文化做出大幅度的改革,殆已成為必要之急務。文化問題的弊病可藉著制度設計而
導正,台灣正在等待這樣的真誠改革家!
SARS在台灣由於穿過重重的文化過濾網,而被扭曲得光怪陸離。而這種情況
終究莫若它在穿過政治過濾網後的嚴重。台灣有著一種會將任何問題皆過度簡化為政
治,尤其是敵對政治的特質。於是任何狀況一旦發生,它即會往善惡兩極,雙重標準
,親痛仇快的方向移動,於是判斷問題的結構性與因果性等客觀標準即告消失,而淪
為純粹黨同伐異,你死我活的鬥場。SARS在台灣蔓延,所暴露出來的政治問題,
或許才真正使人痛心疾首。
其實對台灣政治體制略有理解者都當知道,近年來的台灣由於社會情況改變,我
們可以說已從價值單一,訴諸威權的「前現代」,突然之間即跳躍到了眾聲喧嘩,人
人有話說,人人皆可硬拗出一番道理的「假性後現代」。而在這樣的跳躍過程裡,那
種必須高度責任心、紀律感、功能性與整合性使足以支撐的「現代化」卻告脫落。台
灣抗煞的混亂顢頇,終至淪為口水滿街,惡質的社會矛盾也藉機發作。在抗煞過程中
,設若台灣也有一個勉強稱職的疾管局,何至於會演變出騰笑國際的口罩笑話,以及
要用烈士和撫卹來提振士氣的傳統招數,以及和平醫院亂象,以及政客們奔走於醫護
人員喪宅上香之類的情事?
抗煞數度被政治扭曲
SARS穿過台灣的政治過濾網,讓人看到疫情之初台灣在「三零」中的沾沾自
喜,以及防疫第一時間的失去;讓人看到統獨糾纏中重心的偏移;而今隨著國際疫情
的降溫,我們也突然開始將疫情低調處理,問題在於,許多預防醫學專家都已指出,
由於台灣的抗煞仍有極多可能的漏洞,我們有許多感染源不見下文;由最近媒體的發
掘,也顯露出殯儀館以SARS處理規格火葬的人數遠遠多過死亡病例的人數;另外
,則是根據最近的調查,台灣似乎在二月即已有SARS死亡者。上述這些已在街談
巷議中被廣泛談論的隱憂問題。卻未見疾管當局以詳實的調查以及回溯式的追蹤,做
出清楚的澄清。因此在這個死亡病例已達七十二人之際,宣稱疫情已獲控制,而人們
公共活動也因而大增,遂反而讓人更加提心吊膽。台灣的SARS已在政治中被數度
扭曲,但願這種「已獲控制論」,不是再一次的政治扭曲。最近已有許多國際專家強
調SARS不宜過度驚慌,但SARS的死亡率雖然並非太高,而且迄今為止,在官
方數字上,它的死亡數還抵不上一次華航空難。但這絕不意味著它可以被掉以輕心。
因為一旦它在政治考量下被輕忽,又出現疫情猛爆,其社會成本及國際形象成本即會
無法估量。疫病如鏡,但願我們不要發現自己被扭曲得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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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個人覺得寫的非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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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風吹過 一扇窗戶邊 有個學生 就讀工學院 看著電腦 完全不厭倦
說的笑話 就像阿里山...白雪
考試快到 筆記沒半頁 所有軟體 都是大補帖
遇到朋友 打招呼也不會(不會hey hey 就是不會hey hey)
想要快樂 所以畫個Para Para Gir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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