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華區beta SCU_BA-87A 關於我們 聯絡資訊
   第十章 机密帳簿   寇仲由一塊高達參丈的巨石飛身而下,「蓬」的一聲,結結實實摔在沙 灘上,跌了個七葷八素,不辨東西。   旁邊的徐子陵蹲下俯頭苦笑道:「我們的美人兒師傅說得對,她的「鳥 渡朮」無論是運氣換氣發動的方式,和我們自己所謂的絕世神功,完全是截 然不同的兩回事,就像永不能融渾在一起。看來我們的輕功美夢,就此可以 收工榮休了。」   寇仲轉過身來,仰望著他道:「不要這麼快便認輸好嗎?還記得我們的 偉大理論吧!只要內外合一,我們就能發動体內的真氣,而內外合一的唯一 方法就是物我兩忘。」   徐子陵苦惱道:「問題是我們只是凡夫俗子,總不能每次跳高躍低都可 達到那種境界呀。咦!我有個很蠢的方法。」   寇仲猛地坐起來道:「若連這種難題都可想得出方法來,就絕不是蠢方 法。」   徐子陵道:「記得那趟我們由東溟派的大船跳下海的奇遇嗎?」   寇仲哂道:「發夢都忘不了呢!還差點淹死了。」   徐子陵正容道:「我們不但沒有死,還很自然的學懂了在水底以內息呼 吸的方法。可見我們在某種絕境裹,會自然發揮娘說的体內那寶藏,而這寶 藏早經《長生訣》的奇異功法開啟了,而只有在生死關頭,寶藏才會被迫出 來。」   寇仲望往剛躍下來的石頭,色變道:「你不是提議我們一起從百丈高崖 往下跳嗎?」   徐子陵聳肩道:「怕甚麼,若下面只是大海,絕不會摔死的。」   寇仲搖頭道:「那絕不成。只有會摔個粉身碎骨,我們的真氣才會被迫 出來。」   這次輪到徐子陵色變道:「你不是認真的吧!」   寇仲肅容道:「百丈高崖是夸張了點,恐怕美人兒師傅也要摔得玉殞香 消。有十丈許已足夠了。唉!小陵!讓老哥我先去試試看吧!若我真的跌死 ,就把我火葬了,然後將骨灰帶回娘的那小谷安葬。你則死了要成為武林高 手的心,乖乖做個好廚師,將來生下兒子,就改名徐仲來紀念我這偉大的兄 弟吧!」   徐子陵失聲道:「告訴我你是說笑好了!」   寇仲搖頭道:「當你見過宇文化骨、杜伏威那類人時,就永遠都不肯再 甘於平淡。又等若遇上娘或美人兒師傅那種美人兒,便很難情願娶個普通的 女子作嬌妻。我怎都要搏這一,贏了就有可能練成絕世輕功,輸了就到黃泉 下找娘盡點孝道,明白了嗎?我的好兄弟。」   徐子陵頹然坐下,啞然失笑道:「你的話總是有很大的說服力,要死就 一起去死好了。」   兩人站在高崖邊緣處,俯頭看著十多丈下的草叢和亂石,又猶豫起來。   寇仲低聲道:「似乎高了點,我們真蠢,忘了問美人兒師傅一般初級高 手可以跳多少丈。」   徐子陵望往壯麗的星空,苦笑道:「是否該回去睡覺呢?」   寇仲深吸了一口氣,閉上眼睛道:「我叫到第參聲,就一齊往下跳。記 著要……唉,都是不要記著甚麼,一切順其自然好了。」   ?   徐子陵高叫道:「一!」   寇仲接道:「二!」   然後兩人一齊狂喊「參!」   四足用力,兩人彈離崖緣,來到了崖外的虛空。   剎那間,過往所有深刻難忘的回憶,例如在小溪戲水遇上了傅君、她的 逝世、被杜伏威挾著在原野上狂奔、與素素在街上逛、在妓院給青青的冷待 、初見云玉真時的驚艷,都在電光石火的空隙,迅疾掠過心頭.接著是一片 空白。   然後感到身体迅速下墮。   就在這生死存亡的剎那,忽然完全呼吸不到任何外氣,而內息卻像火把 般「蓬!」的一聲被點燃起來。   就像一個夢境。   忽然間,他們明白了催動体內真氣的法訣。   就是要先斷絕後天呼吸,才能發動体內的真氣呼吸,也就是道家所說的 先天呼吸。   兩人全身有若蟻行,真氣往來不窮。   徐子陵是由湧泉而上,寇仲則是由天靈貫下來。   他們同時記起了美人兒師傅的鳥渡朮,猛提一口真氣,雙掌下按,運起 「反勁」,立時生出往上反衝的力道,竟大幅削減了下跌的速度,還朝上升 起半尺,翻了一個斗,這才「蓬」的一聲掉進了一堆密生草叢中,跌得個滿 天星斗。   寇仲首先爬了起來,高呼道:「娘!我們成功了。」   寇仲和徐子陵在武道上終跨出了無可比擬的一步,作出了最關鍵的突破 。雖然離真正高手的水平,仍有一段距離,但卻正朝那方向邁進。   一天徐子陵忽發奇想,扯了寇仲到海底練武,但怎都立足不穩,於是每 人在腳上綁了塊石頭,這才改善了情況。   逐漸他們發覺其實是可以運氣使力聚於雙腳,甚至可對抗暗流的衝擊, 而不用倚賴石頭的。   有了這發現後,他們開始試驗在海水中升高下降,練個不亦樂乎。   到了地面,有了水底的經驗,練起鳥渡朮來,更是得心應手,普通丈許 二丈的大樹,他們可輕易飛身而上,跳下來時更可賣弄各種姿態和花式。   又相互交換兵器來對打,循步漸進的掌握了運勁的法門。   這晚到了與云玉真約定的大日子,兩人穿著整齊來到沙灘上。   寇仲坐下來想了一會,道:「防人之心不可無,我忘了這是娘說的還是 杜伏威說的了。」   徐子陵道:「好像是娘說的。你是否不相信我們的美人兒師傅了。」   寇仲道:「武林高手總要高深莫測,不能教人識穿我們有多少斤兩。所 以我們最好把實力隱藏起來,不讓美人兒師傅知道我們學曉了她的鳥渡朮, 倘她真要害我們時,也多了點逃命的本錢。」   徐子陵點頭同意,朝海看過去道:「看!看!」   一點燈火出現在海面處,迅速移近。   一艘快艇在礁石間左穿右插,來到了淺水處。   兩人功聚雙目,小艇立時清晰起來,見到撐艇的是四名大漢,船頭立著 一位身穿白色勁裝的妙齡女子,卻不是云玉真。   少女騰身而起,兩個起落來到兩人身前,恭敬地道:「小婢云芝,奉幫 主云玉真小姐之命,特來接兩位公子上船。」   他們想不到云玉真有此一著,交換了個眼色,隨云芝到艇上去了。   登上參桅船後,云芝把兩人引到主艙去,見到了坐在一端太師椅內的云 玉真。   他們在左右兩旁坐好,云芝退了出去,只剩下他們參個人。   云玉真微笑道:「練得怎樣了?」   寇仲裝出慚愧的樣子,搖了搖頭。   徐子陵配合得天衣無縫地嘆道:「一練就氣血翻騰,那還敢再練下去。 」   云玉真難以掩飾的露出失望之色,低頭沉吟,許久才勉強地道:「還沒 練成就再作計議吧。」   兩人登時明白過來,云玉真雖是說得好聽,其實傳他們輕功只是為了要 他們達成那任務,不由慶幸沒有把真相說出來。   云玉真又嘆了一口氣,才道:「你們知否那天東溟派為何肯讓你們到船 上去?」   寇仲道:「他們每年都要到中土來,挑選些有資質的少男回去,不用說 都是要來做那些女人的丈夫了,對嗎?」   云玉真道:「你們先把那天上船後的遭遇說出來,不要有任何遺漏。」   寇仲幾句話就把事情交待了。因為當時的過程只是半盞熱茶的時間。   云玉真聽得秀眉緊蹙,好一會才道:「這真是奇怪,為何東溟夫人會問 你們這些奇怪的問題?」   徐子陵道:「還用說嗎?既要選婿,自然要找些有胸襟抱負的家伙.到 發覺我們只是兩個財迷心竅的人,便一怒逐我們下船了。」   寇仲奇道:「你不是要我們去偷她們的東西嗎?那不如由你自己出手好 了,只要她們收起上落的吊梯,我們便爬不上去了。」   云玉真不耐煩地道:「若有別的選擇,誰要靠你兩個小鬼了。現在只有 你們可大模大樣混進她們的「飄香號」去。」   兩人為之愕然。   寇仲訝道:「美人兒師傅是否弄錯了,我們恐怕和你都是不受東溟夫人 歡迎的人物吧?」   云玉真道:「此一時彼一時,怎可同日而語。現在你們對東溟派立了大 功,東溟夫人還派出手下四大護法仙子,四出找尋你們,只不過找不到吧了 !」   兩個小子立時神氣起來,想到那美麗的小婢.心兒立時熱了。   云玉真微笑道:「現在明白了嗎?我會設法令她們碰巧的找到你們,那 你們就有机會到「飄香號」去了。」   徐子陵道:「還未說究竟要我們偷甚麼東西呢!」   云玉真淡淡道:「記得我說過每一個幫派都有他們賺大錢的方法嗎?東 溟派最拿手就是打造優質的兵器,這在江湖上非常有名。最出名的十多件神 兵利器,其中參件便是出自她們在琉球的鑄造廠。」   徐子陵恍然道:「原來你是要我們去偷兵器。」   云玉真沒好氣道:「除非是干將莫邪那等神兵利器,否則有甚麼好偷的 。我要你們偷的是一本事關重大的賬簿。」   兩人愕然以對。   云玉真秀眸閃閃,道:「這賬簿記錄了近幾年來東溟派出售兵器的交收 記錄,賣方買方均有畫押蓋印,列明兵器種類數量。宇文化及命海沙幫攻打 「飄香號」,為的正是這賬簿。」   兩人聽到一頭霧水.大惑不解。   云玉真道:「這牽涉到朝廷內的斗爭。例如某個大臣暗中向東溟派買入 大批兵器,那這帳簿便成了如山鐵証,可讓宇文化及奏上那個昏君,從而扳 倒對頭,明白了嗎?」   寇仲道:「美人兒師傅又不是宇文化及,為何要得到這本賬簿呢?」   云玉真道:「你少管我的事,總之把賬簿偷出來,我便還你們自由和答 應了的黃金。如果你們有膾嘗試,趁還有十多天時間,我會使人教你們上乘 的偷竊朮,清楚了嗎?」   敲門聲向,云芝來報道:「有艘小艇由後追至,該是李公子追來了。」   云玉真粉臉微紅瞋道:「這纏得人心煩意亂的混賬家伙,讓他上船來好 了。」   頓了又頓道:「帶這兩個小鬼去見陳公。」   兩人見她對那李公子其心實喜之,已大不是滋味。現在又要遣開他們兩 個小鬼,自尊心大受傷害.憤然隨云芝去了。   云芝領了云玉真的命令後,把他們帶到上層的走廊,來到一道房門前, 敲門道:「陳公!兩位公子來了。」   一把蒼老的聲音傳出來道:「著他們進來吧!」   云芝把門推開,教他們自己進去。   兩人步入房內,才發覺這房間出奇地大,擺滿各式各樣的鎖頭、房舍的 模型,和一些不知有甚麼用途的工具,牆上則釘滿了許多建圖樣,竟是設在 船上的大工場。   一個僂的長須老人正在靠窗處起一個鎖頭在看個不休.眼尾都不望向他 們,啞聲道:「關門!」   徐子陵把門掩上了。   老人放下鎖頭,朝他們走來,由於他比兩人矮了大半個頭,要仰起臉, 方可看清楚兩人的模樣,乾笑道:「聽說你們自少就偷偷扒扒,哈!先將手 伸出來讓我看看。」   老人伸手把他們四只手左握右捏,好一會露出驚訝之色道:「我從未見 過比你們更好的手了。竟然一下子出了兩對之多,哈!我陳老謀有傳人了。 」   按著負手走了開去.到了艙窗前才停了下來,凝望窗外道:「想偷東西 ,除了一雙靈巧的手外,還要有隨机應變的急智.超卓的建机關等學間。」   又踱了回來.召兩人來到一座建模型旁,道:「這建物由十座大小不一 的四合院落組成,假若我要你們去偷一塊寶玉,你們憑怎樣把寶玉找出來呢 ?」   見兩人無言以對,便得意洋洋來到另一座模型處,道:「你們認得它嗎 ?」   寇仲失聲道:「這不是揚州總管的府第嗎?」   陳老謀道:「正是尉遲勝的狗窩。其實要偷東西還不算太難,假若我要 你們偷一份机密卷宗,看完後要把卷宗記載的所有東西記在腦內,事後還要 把卷宗放回原處,更使人不知道被人看過,那便除了要有高強本領,還須很 好的記憶力了。噢!你們識字嗎?」   寇仲對云玉真已動了疑心,當然不會說真話,愧然道:「我們那有机會 上學堂呢?」   陳老謀同情地道:「這也怪不得你們。幸好今趟的任務,你們根本不須 識字。」   領著兩人來到左牆一幅挂圖前,道:「這就是你們曾到過的「飄香號」 ,塗黑了的地方,是我們尚未清楚的地方。」   圖中是一幅「飄香號」的立体透視圖,但甲板下的主艙部分,都給塗黑 了。   陳老謀滔滔不絕地解說起來,兩人也覺有趣,耐心傾聽,還不時提出問 題。到天明時,云芝才來帶他們到長廊近船頭那端的房間休息,兩人倒頭大 睡,到黃昏才給喚醒。   兩名俏婢來侍候他們沐浴更衣,又為他們刮去胡須,梳好發髻,到云芝 來領他們到艙廳去時,看得她秀目亮起來訝道:「原來兩位公子一表人材, 真是失敬了。」   寇仲見她俏麗可人.湊過頭去道:「姐姐今年多少歲,看來和我們差不 多吧?」   云芝沒好氣道:「總比你們年長。來吧!」   領頭去了。   兩人知道她看不起自己,交換了個氣的表情和眼神,追著去了。   到了艙廳,已擺開一席酒菜,只有參個席位,其間已坐了一名錦袍大漢 ,模樣丑陋,左頰還有一道長約兩寸的刀疤.予人猙獰的感覺,但兩眼閃閃 有神,一看便知是內功精湛的高手。   那人倒很客氣,站起來歡迎他們道:「本人巨鯤幫副幫主卜天志,云幫 主有事到了岸上去,囑卜某負起招呼兩位小兄弟之責。」   兩人見不到美人兒師傅,又想到她定是隨那甚麼李公子去了,大感失落 ,不過卻抵不住食物的誘惑.虛應過兩句,便坐下大吃大喝,把一切不如意 的事都拋於腦後。   卜天志有一句沒一句問起他們過去的事。寇仲隨口編造,騙得他似非常 滿意。   散席前,卜天志召人取來一個錦盒,打開盒蓋,裏面放了本精美的冊子 ,封面處印有東溟派的標志,和「飄香號」上旗幟繡的一式一樣。   兩人大訝望向卜天志。   卜天志沒有說話,翻開了第一頁,只見上面密密麻麻布滿了以墨汁和朱 砂兩色寫的文字。一邊是黑墨寫的兵器種類和數目,一邊是朱紅色的銀碼數 目,竟是以黃金計算,最大的一筆達參千兩黃金.那可足夠普通人吃十多輩 子了。另外還有日期和交收地點。   最觸目驚心是頁頂寫了「隴西李閥第一」六個字,但卻見不到花押印章 一類的東西。   寇仲故作糊塗地道:「它認得我,我卻認不得它們,這上面寫的甚麼呢 ?」   卜天志翻往第二頁,卻是一片空白。   卜天志揭回第一頁,道:「我們請兩位小兄弟去偷的,就是這本賬簿, 翻開第一頁就是這樣子的,你們要留心記著,到時不要弄錯了。」   徐子陵試探地,指著李閥第一那「一」字道:「這個我認得是個「一」 字,其他就不認得了,究竟寫了些甚麼東西呢?」   卜天志道:「寫甚麼都不用理會,這「一」字只是指第一頁,等你們離 船時我會再給你們多看一遍。」   兩人更是心中懷疑,不過接著又要去向陳老謀學他偉大的偷技,無暇多 想,有時則在房內偷偷練功。   五天後經過長江水口,泊岸停了四天,卻不許兩人上岸。接著起程北上 ,吃晚飯時,才知道云玉真已回來了,便是不見了卜天志。   云玉真神采飛揚,整個人美得像會發光的樣子。不過寇徐兩人知道她並 沒有對自己推心置腹,對她再沒有初時的美麗憧憬了。因她絕不是另一個傅 君又或是素素。   寇仲問道:「究竟現在我們要到那裹去?」   云玉真道:「我們現在北上淮水,再西往鐘陽,到時會安排你們的行動 。」   定睛打量了他們半晌後,笑道:「過兩年你們必是軒昂俊偉的男兒漢, 現在刮了胡子,理好頭發,比以前神氣多了,你們今年多少歲。」   寇仲道:「我剛過十八,他比我少一歲。」   云玉真欣然道:「聽陳公說你兩人甚麼技倆都一學就會,並沒有辜負我 對你們的期望。」   徐子陵道:「我們若真的偷到了那賬簿,怎樣離開那艘大船?」   云玉真道:「這個你們不用擔心,我會使人教你們如何利用燈號和我們 聯絡,到時我會親身到船上來接你們走,保証安全得很。」   寇仲道:「東溟派到中原來,為何會逗留這麼久呢?」   云玉真道:「她們每隔參年,就到中原來一段時間,接受新的訂單和收 賬,至於兵器則另有船只負責運送,這些你們都不用理會。」   徐子陵道:「外面的形勢有沒有新的變化?」   云玉真淡淡道:「杜伏威仍穩守歷陽.數次擊退了隋軍。竇建德四個月 前已自稱長樂王,聲勢尤在杜伏威之上。新近又冒起了幾個人,一個是徐圓 朗,另一個是盧明月,這兩人都是武林中舉足輕重的人物。但若論哄動,卻 及不上鷹揚派的梁師都和劉武周一齊起兵反隋。他們原都是隋將,所以他們 的起事實大幅削弱了隋室的力量。」   旋又嘆了一口氣道:「這兩人和突厥關系密切,梁師都新近還拜在突厥 「武尊」畢玄門下,成了他的弟子。有突厥人介入,這殘局都不知如何可收 拾了。」   兩人記起梁師都的兒子梁舜明和沈天群的美麗女兒沈無雙,一時想得痴 了。   徐子陵關心素素,問起她的主子翟讓。   云玉真確對形勢了若指掌,從容道:「翟讓和李密正集中兵力,准備攻 打興洛倉,若成功的話,隋室危矣。在義軍中,若以德望論,自以大龍頭翟 讓聲勢最盛,但他的聲勢卻全賴李密而來,遲早是會出問題的。」   接著奇道:「你們似乎對這方面也有點認識呢?」   寇仲道:「都是杜伏威告訴我們的。」   兩人都在擔心素素,匆匆吃畢,又去跟陳老謀學藝了,等回返房間時, 已是參更時分。   兩人詐作登榻就寢,躲在帳內商量。   寇仲道:「我們的美人兒師傅美則美矣,但心朮卻不大好,分明是利用 我們去偷東西來害人。」   徐子陵道:「應是像威脅我們般去威脅李閥的人.我們才不作他的幫凶 ,不若我們乾脆溜掉算了。」   寇仲嘆道:「你以為我不想走嗎?問題是美人兒師傅若真的狠下心來, 把我們的行蹤公告天下,甚至附送繪有我們尊容的畫像,那我們便確是寸步 難行,所以定要想個妥善的逃生大計。」   徐子陵道:「真想見到東溟夫人時,就把所有事說出來,然後央她帶我 們到琉球去,不過這樣做就不能為娘報仇了。」   寇仲接口道:「也見不到李大哥和素素姐。」   兩人默然片晌後,寇仲道:「你有沒有發覺這幾天船上的情況有點異樣 。」   徐子陵點頭道:「自美人兒師傅回來後,船上突然緊張起來,航道更不 時改變,看來是在防備某方面的敵人。」   寇仲拍腿道:「有了!這些人說不定是衝著我們來的。例如海沙幫,又 或我們的老爹杜伏威,你可以在別人處布下奸細,人家不可以用同樣手法對 付你嗎?」   徐子陵苦笑道:「那算甚麼鳥的方法,給老爹和韓仆地拿到,我宁願留 在這裏了。至少是騙得客客氣氣的款待。」   寇仲胸有成竹道:「山人自有妙計,我們就來一招「借死遁」,好像給 人殺了的樣子,其實卻是逃之夭夭。」   徐子陵頹然道:「說就容易,但怎辦得到呢?」   寇仲道:「換了在別處,又或我們的功夫像以前般窩囊,自然辦不到。 但現在只要詐作中招,墮進海中,再湧起一些鮮血,然後出海底潛走,那時 誰都以為我們葬身大海了。我們豈非便可回復自由之身嗎?」   徐子陵道:「那來血呢?」   寇仲作了個偷的手勢,笑道:「我們每天都大塊雞肉吃進肚內,可知膳 房內定養了不少雞,明白了嗎?」   徐子陵苦惱道:「問題是我們不知敵人甚麼時候來,若過早取血,早凝 結成硬塊,倘墮海時浮出一塊塊硬的雞血,豈非笑甩別人的大牙嗎?」   寇仲道:「我們可把雞弄暈,這是我們偷雞輩的拿手把戲,偷回來後塞 在床底,若敵人還沒有來,便再換另兩只雞,此法必行。」   徐子陵仍在猶豫時,寇仲坐起來道:「是試試我們的輕身功夫和陳老謀 的偷朮的時候了。」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sie.ntu.edu.tw) ◆ From: 140.129.21.2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