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步履蹣跚的途中我不曾願意看見同伴，縱使知道那是一種甘涼。
不，你不了解。
所以不要對我輕易地微笑或是示意。
你不了解。
獻給LSD。
我不願意承認的是寂寞，而你一眼就看破。
那一年的暑假失戀的氣味特別重，只足夠讓人眨眼並且難過，那時候我天天
等待路燈熄滅，你出現的時候我正在戒掉你。
是，戒掉你。
約莫就是毒品。都市文藝青年最愛用的東西，點了火擦了槍就可以飲盡，然
後你來，你寫了一封信，你在信的末端說了祝我幸福，然後用刪節號終結勇氣，
如同掛斷分手電話前忘了說一句其實我不愛你，有一種很不甘願的味道陪了我四
天半，我沒有回髒話，我忍耐，然後培養對話氣氛。
但是幸福。
遙遠的有如多年前發射的火箭，飛離了氧氣和地球，多次爆裂在瞬間，眼淚
大步跨上鏡頭，你沒有看見顆粒，你看見女人臉上抹了又抹終究散不去的蜜絲佛
陀粉底，當然還有一些所謂的崩潰不及。
「我需要的是一個不是你的東西。」
「如果一個簡單的手勢即能夠讓我去了解女性的全部祕密，這個手勢我將不
會去作；我沈醉在那種自得的思想裡，以為我的排拒是由於不贊同，認為我的厭
惡是由於天性。」
你想問什麼，麻煩講大聲一點。（大雨不停）
喔，可是那跟你有什麼關係嗎。（電話鈴響不停）
那是紀德，我對著螢幕輕輕地說，但是聲音無法傳達出這個窗外，我又一次
親眼目睹你的卑劣。喔，是的，卑劣，這是我給你的第一個形容詞，並且我誠心
地希望每一次你問自己我是不是厭惡著是不是利用著你是不是根本不重視你的時
候，這是你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必須要想起的形容詞。
然後就可以打住了。
風可以繼續吹，溫度還是可以很低很低，沿著淡水岸邊散步的男男女女都還
是靠攏著汲取溫馨，那是冬季，你不是四季，更不是夏季。
「我像夏天只愛自己，你卻等了我一個四季。」
電源呢。
我不是說了要你別Shot Down嗎。
我不是說過了嗎。
電源呢。
我要它開啟。
你聽見了沒有。
開啟。
不要放我一個人在黑暗裡。
我不怕。
但是我怕。
※
「嗶。」
「你好，我是你永遠戒不掉的癮，我知道你最近需要我，但是我有報告之類
的東西要作，可以的話請下次早些訂購，以免缺貨。」
※
「嗶。」
「做愛不接電話，打炮不接電話，上床不開電話，你是下雨天時寂寞的枕頭
，抱過就丟進垃圾桶。」
※
「嗶。」
「我想我們可以有時間談談關於未來之類的東西，但是請先等我確定我要的
是你。畢竟，我能夠沒有你，你卻不能三個月不見我，這樣不是很沒建設性。」
※
「嗶。」
「你說的那些我愛你我都收到了，非常感謝您的愛用，請從一零六九號出口
滾出去。」
※
「（答錄機關閉）」
「嗶。」
「如果你聽到了，請留言給我。」
「我知道我愛你和你一點關係都沒有。」
「但是請至少回來把我關閉。」
「我只是有一些不願意。」
「不願意。」
你習慣了寂寞，時常開罰單給在你心頭上蛇行的傢伙，你說你不痛，而相
信反過來就是不相信，街道走盡了就是死巷，大部分時間我不願意相信你的理
由，大部分時候你選擇不看我。
「錯，我愛她。」
可是那些即將熄滅的燈該如何是好，你使勁拽開了伏特加的瓶口時我這樣
想，不去回想那些人看著你的眼神，抑或是輕易地忘記。對你來說他們是腰痠
背痛時換個姿勢的容易，而對他們來說你是稍縱即逝的星。
用戀人的眼神點燃浪花，翻騰華麗費心神卻輕易捨棄。我懂你不願意多說
的表示，我了解你矛盾並且不自覺。你清醒並且痛楚著，你點了一桌的菜卻離
席，你沒有看見那些深刻的表情，更也許你看過了但不以為意。
「祝你幸福。」
「哦，可是沒有了你我要怎麼幸福下去呢：）」
「這就是你的問題了。」
「嗶。」
「這裡是傷心專賣店，我們的暢銷產品別傷害我已經賣罄，請見諒。」
「嗶。」
「嗶。」
「嗶。」
「喂。」
「喂，你好。」
「你好，我想留言給沈默的羔羊。」
「好的，請稍等。」
「請在『嗶』一聲後留下你的祕密。」
「嗨，是我。」
「自從上次你幫我關上了計程車門之後我們就失去連絡了。」
「我打過你的手機，但是你沒有開機。」
「情人節快到了，我只是想說聲情人節快樂。」
「我從未奢想能夠和你共度一個節日。」
「我知道我一點也配不上你。」（輕輕地笑）
「只是要說，謝謝你讓我愛你。」
「縱使我們都知道你只是不在意所以允許我的任性。」
男孩走路時速度很快，刻意遺忘身邊人看他時用心的眼神，男孩走路時態
度很傲慢，心裡想著的是昨天的晚餐。男孩有烏黑的髮色和小麥色健康的膚色
，男孩知道自己長得很好看。
卻因為這樣所以對很多人失去期待。
「有關安全感這件事情，我不願多談。」
然而那是一個燥熱的雷雨夜，男孩心不甘情不願地想起了愛情，他突然發
現自己很痛，痛到了不願意再微笑的程度，走路時可以恍惚起來。
「已經痛到某種不能承受的程度了喔。」
我聽見筆記型電腦發出「噹」的一聲並且送達男孩的心聲，我沒有打翻手
上的冰咖啡並且也沒有放聲大哭起來。我只是，
緩慢地流下淚來。
「吶，你說，怎麼會有這種事情。」
「嗯，約莫就是愛情吧。」
「喔不，愛情是不存在的東西。」
「是喔，可是一廂情願才是理所當然。」
「幹嘛不說話。」
「我在對你扮鬼臉。」
男孩終究是停止了心痛，他告訴自己那只是因為咖啡因過多逼急了心臟的
關係，「任何人事物都有它的極限嘛。」他這樣輕輕地說，然後苦笑，下一秒
才抬頭看見擺在電腦螢幕旁的黃色紙條。
「如果你愛我，請告訴我，但是如果你不愛我，你更必須對我說。」
「哦？這是什麼鬼東西。」男孩輕輕地笑了，並且順手把紙條貼到桌面上
，對著電腦螢幕繼續和那個台大國企所的女生聊天，話題正好進入到精彩的部
份，男孩繼續笑著，但那笑容不是對著紙條。
也就更不會是對著寫紙條的人了。
午夜時分男孩有些神經兮兮，他不斷地聽見會議室傳來皙皙嗦嗦的聲響，
他忙著打報告的同時一直不時抬頭四處看著，過了一會覺得自己有些疑神疑鬼
。他搖了搖頭，繼續埋頭寫報告。這時候電腦螢幕是黑色的。
過了好幾個鐘頭男孩已經有些累垮了，於是他決定起身泡杯三合一，就在
這時他看見另一張桌上擺著的一罐百事可樂，已經開封卻沒有喝完。
「我覺得自己像是他沒有喝完的汽水，擺在桌上遺忘掉了。」
「而我的二氧化碳遲早會用完。」
「他下一次發現我的時候我已經不再冒著氣泡，他連丟棄我都
不需要理由。」
「而那還是好的狀況。」
「最有可能的是，他再也不會記得回來看我一眼，我連他的最
後一面都無法看見。」
「然後世界上還有那麼多的人在等待所謂的愛情。」
「愛情。」
「比傷心遠，比寂寞近。」
男孩看著手裡的可樂，面無表情地搖晃著，他沒有一秒刻的躊躇，就把
汽水罐拋出了一個三分球弧線，「咚」地一聲完美地進了垃圾桶。
他要離開房間去另一個房間泡咖啡時，回頭看了房間裡滿滿的亮光一眼
，對於孤寂的燭光他沒有同情心，他有的是同理心。
門上貼著另外一張黃色的字條，他在離去前看見，似乎是同學貼上的，
內容有關節省資源。
「請隨手關燈，祝你幸福。」
很悲傷的句子。他忽然覺得自己就像忘了被關掉的燈，整晚亮著等
著人家回來關掉。
這是給誰的字條呢。他想。
是給她的嗎。他又想。
「喂。」
「喂，你好。」
「喂，我想留言給邋遢女生。」
「好的，請稍等。」
「請在『嗶』一聲之後留下你的祕密。」
「喂，是我。」
「我走了，請你自己不要保重自己，再見。」
「嗶。」
「嗶。」
「嗶。」
「你好，這裡是傷心專賣店，我們的暢銷品你傷害我我就傷害他已經補貨
完畢，歡迎購買。」
「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