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華區beta Slayers 關於我們 聯絡資訊
白色的刀刃反射著正午的日光,銀色的甲冑生硬地響著. 我和旅程中的夥伴--高里--同時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在我們兩人的面前,全副武裝的士兵們威風凜凜地站著,人數大約近十名. "總算找到你們兩個惡徒啦!!" 為首的一個男子朝這邊狠狠地指著,高聲喊道. ...呵呵呵... 今天第五隊為了"懲罰"我們而來的"勇者"們. "大罪人莉娜=因巴斯!高里=卡布烈夫!你們的惡行到此為止啦!" ...算了,隨你說吧... 任著風擺弄著斗篷,我對"勇者們"的說詞充耳不聞. 辯解也沒用.反正對方把我們當成是十惡不赦的壞蛋,而且深信不疑. 這種無可奈何狀況的開端,要追溯到幾天以前... * * * * * 醒來時,發現自己被抓住了. --嗯,的的確確被抓住了呢,嗯. 我用依然朦朧的腦袋茫然地想著. 不只是手腳被牢牢地綁住,慎重起見,連嘴巴都堵住了. 臉頰下冰冰涼涼的地板有種難以言喻的舒適感,不過那種潮濕的霉味實在不敢領教. 這裡大概是倉庫一類的地方吧. 抬眼一看,門邊有兩個男人.大概是守衛吧.拿著木棒當武器呆呆地站著,還好,沒蠢 的太可悲啦. "醒來啦,莉娜?" 我循著聲音再度移動視線,看到的是一個躺在地上的男子. 仍然和我一樣:劍被拿走了,兩手兩腳被繩索綁著;不同的是:嘴巴沒堵著. 是高里. 金髮,俊美;論起劍術是超一流的,腦袋則是連殭屍都不如.(好像說得太狠了) --嗯哼哼.果然他也和我一樣被抓了啊. 被抓... 欸!? 哇~~~~!仔細一想,根本就不是可以悠哉悠哉的狀況嘛! "唔~呼嗯嗯唔唔!呼嗯唔!" 我連忙掙扎起來.不過綁的太牢了,完全使不出力;充其量只像蟲蟲在蠕動罷了. "女...女的也醒了!" 守衛A出聲了. "啊......啊啊." 守衛B抖著聲音回答.然後瞄了這邊一眼: "可是...還真是看不出來啊!" "這才是恐怖的地方哪!要是被外表欺騙,一不小心就會...常有的事哪!" A自以為是地說著一些莫名其妙的台詞;B則是附和著點頭. "--喂,兩位." 面對突如其來的聲音,兩人打了個哆嗦,慌慌張張地把視線移往出聲的人--也就是高 里. "現在到底是什麼情形?可不可以說明一下啊?" 也不曉得他明不明白自己現在的立場,總之是以非常悠哉的口氣在發問. 守衛們以恐懼的眼神盯著高里一會兒,然後A開口了. "哼...哼!講什麼鬼話!裝傻也沒用啦!" ...又在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喂...喂!別理他啦!那種傢伙..." "啊啊...說的也是..." 守衛A在B的勸阻下住了口. --要是我能說話,憑我的三寸不爛之舌,一定能輕輕鬆鬆地問出原因來. "--可是啊--" A喃喃地說著;他的視線不知何時開始停在我身上. 等...等一下!那種色瞇瞇的眼光是什麼意思啊! "那個女的就這樣移送法辦,不覺得有點可惜嗎?" 看吧!果然! 的確,任誰見到像我這麼可愛的美少女都會把持不住,這也不難體會;對我來說更是 長久以來的困擾... 移送法辦?! 等一下!我的確是有"盜賊剋星""地獄之王"一類莫名其妙的稱號,那也是畏懼我的惡 徒隨便亂加上去的... 再怎麼說我也絕對沒有被移送法辦的理由! --等一下喔,該不會是... 高里! 雖說是悠哉悠哉的好好先生,搞不好曾犯了什麼過錯而被通緝.仔細一想,我和他結 伴旅行也不過是幾個月前開始的事,在那之前他到底是怎麼過活的,我完全不清楚.他也完 全不提自己的事. 這樣說來在遇到我之前,真有這種事也不是不可能.這樣的話錯不了,一定全是因為 高里.嗯,沒錯.一定是這樣.我了解了,完全了解了. 我來勢洶洶地帶著責問的眼光望向他;豈有此理!他也正盯著我看! "妳這回又做了什麼好事啦...?" 他的眼光就像在說著這些話. ...嗚嗚...竟然以那種眼光看我... 嘴裡塞著東西,也沒辦法表現這些演技. 反正可以確定的是,高里也不明白是怎麼回事. "可...可惜...?該不會..." B從喉嚨裡擠出嘶啞的聲音,因為一時無法了解A的語意而愣了一下. "反正交出去以後馬上就會被處絞刑一類的吧!既然這樣不如我先在這裡享`受`一下, 也沒人會反對吧!" 當然有! 看樣子我們大概是被誤認成哪裡的通緝犯了.要是被這些色狼佔了便宜,事後再說: "哎呀!果然是搞錯人了!"這可一點也不好笑! "可...可是...還是不好吧..." B想要阻止.理由大概是對我有所忌憚吧,不管如何不替我阻止A的話,對我而言可是 一大麻煩.不要輸,B!加油,B!快打消A的念頭吧! "講什麼沒出息的話啊.不然你到那邊把風去,我要是有什麼萬一,你馬上幹掉這女的 不就成了!" "這...這樣啊..." 什麼"這樣啊"!怎麼可以屈服!有點出息行不行! "再說我也沒打算解開她的繩子還是拿下堵嘴什麼的.就這樣硬剝下衣服做,我就不信 會出什麼事!" "這...這樣啊...那我也..." 慢著.你這傢伙. 跟著露出那種色瞇瞇的笑臉是什麼意思啊!喂!別靠近我! A輕易地壓住拚死掙扎的我,並朝我的下巴伸出手來. 比速度和技巧是沒話說,單純比力氣的話我絕對是弱者! 當然,對於戰士兼魔導士的我而言,能用咒文的話情形必然大不相同.只是嘴巴被堵 住,還真的是束手無策! "別恨我哪...反正妳們以前到處幹比這個更狠的事吧..." 我才沒做過那些事! "好啦...開始吧..." 男人的手緩緩伸過來. "快給我住手." 救星出現了. 高里! 那兩個守衛被高里發散出來的"氣"給壓制住,不自覺地退了半步. "別碰她.不然的話..." 他用著連食人巨妖看了都會想逃跑的眼神瞪著那兩個男人. 假如-- 這兩人碰了他的釘子肯乖乖收手的話我就安全了.萬一不是如此,那我-- 我並不認為高里能夠"說服"他們兩人... 短暫的沉默.然後-- "--嘿..." 守衛A的笑聲把我最後的希望打碎了. 啊啊!可憐的莉娜=因巴斯!終究得遭受男人的毒手嗎! ...現在不是說那些莫名其妙旁白的時候!情況很糟糕! "想...想說那些來唬我是沒用的啦!"   聲音抖的很厲害喔,你這傢伙. "再說,被綁成那副德性你還能做什麼呀?哈,說啊,碰了她會怎樣?" "我再說一次.別碰她.不然的話..." "不然的話?" 高里用沉靜的口吻,果決地說道: "會`得`病`喔`" BIKIIIIN~~~~~ ...房裡的空氣為之凍結,鏗然有聲. 兩個男人先是僵硬了一會兒,又將視線慢慢地轉回我身上. ZUZAZAZAZAZAZAZA! A和B慌忙退開. 我的眼睛成了點狀. A一邊露出抽搐般的笑容,一邊GIGIGIGI地,不靈活地把臉轉向B. "果然還是不好哪,毫無節制的亂來..." "對...對啊!就是說啊!" 哈,哈,哈... 一陣乾笑. 兩人彼此對看了一會兒,同時大大地嘆了一口氣. "那...我們到外頭去看守吧...?" "對...對啊...在同個房間裡,要是得`了`可就麻煩了..." ...喂... 兩人不時瞄著我,一邊從唯一的門出去了. "好啦好啦,總算出去了,莉娜." 高里說道. KI! 我一面瞪著他,一面爬呀爬的,無聲地朝他接近. 高里的臉猛地抽動了一下. "別...別這樣,剛才的情況,我覺得那是最好的手段..." 爬呀,爬呀. "總之沒事就...喂...慢著!等一下!" MESHI. 我的雙腳踢正中高里的臉.  * * * * * "拜託...再怎麼說也不要忽然就踢過來啊..." 高里把我的堵嘴布咬斷後說道. "...呸啊...什麼嘛!難道你就想不出更好一點的理由嗎!那種說法簡直就像我是...! ...噗滋噗滋噗滋..."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吧!還是妳覺得就那樣在我的眼前任那些傢伙玩弄比較好?" "這...這個嘛..." 我不由得為之語塞. "--對吧?" "這...這的確...哼!這次就算我不好啦!" 我難能可貴地乖乖道了歉. "老氣橫秋的...妳到底是怎麼長大的啊?" "囉嗦!...總之,解決現在的問題才是最要緊的!...話說回來,能用咒文的話就萬事 ok啦!" 說著我開始唸咒文.當然,假如這時候被外頭的守衛發現了還是很麻煩,所以和目前 為止的對話相同,壓低了聲音. "風牙斬!" 放出風之箭切斷目標物的法術.--雖然這麼說卻沒什麼了不起的威力,頂多只能淺淺 地劃開對手的皮膚;要說程度嘛,假如對手用皮鎧什麼的包住全身的話,就幾乎無法造成傷 害. 我曾經在某個城鎮裡,把這個魔法當成打擊色狼術教給當地的女性魔導士們.頂多就 是這種程度的法術. 不過,把幾發集中在一點上的話,對於切斷麻繩倒是派的上用場. 恢復自由的高里替我把繩子解開. 他KOKIKOKI地活動著肩膀: "好啦!得先把劍要回來哪!" 我也再度披上了斗篷,靜靜地站了起來. "沒錯.還得要他們把原因說明一下呢!" * * * * * 我們抵達這個村子的時候,正當落日西沉. 在那兒迎接著我們的是--村人們充滿警戒與敵意的視線. 我們當時並未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我們漫無目的地走在路上.這條"鷹之街道"是五年前才開通的;即使附近已經開闢了 這樣的一條街道,對於已經習慣封閉環境的村民而言,要他們一下子從"看到外地人就懷疑 是小偷"的心態轉變成和藹可親的態度,是不太可能的. 一心認定這個村子也是如此,反正別露宿野外就成了,於是便到唯一的旅店去投宿... 吃了幾口端上來的晚飯,強烈的睡意便朝我襲來... 忽然清醒時,就發現自己非常輕易地被抓住了;就是這麼回事. "好-啦,能否請你好好說明一下,為什麼對我們做出那種蠢事?還有,別發出太大的聲音 \ 喔,要不然..." 高里從背後緊緊地勒住那個男人,我則是故意把臉湊近,作出恫嚇的表情. "欸~~~~~~~原...原諒我吧!饒...饒我一命啊!" 發出慘叫的是門前的守衛A. B呢,則是倒在門邊. 不過是被高里從後頭用手指碰了一下頸子,就變成那副德性了. "喂喂,不用那麼害怕啦!" 一面從背後勒住守衛A,一面用哄小孩一般的語氣說: "另一個也還沒死,只是昏過去罷了." 正值夜半. 滿天星斗和鐵絲般纖細的月亮朦朧地照著四周. 我們被關著的地方,果然是位於村子偏僻一角的舊倉庫裡. 其他的村人似乎早就熟睡了.並排而立的房屋連一盞燈也沒點,就只有那漆黑的側影 在微微的星光下悄悄地佇立. 當然,四周全無人聲. "好啦,到底為什麼要抓我們?" "還...還問為什麼...妳們不就是高額懸賞的通緝犯嗎!" "!?" 我和高里不由得對看了一眼. "你們八成是弄錯人了啦!我叫莉娜=因巴斯,而那個是..." "叫...叫什麼高里=卡布烈夫的吧..." 聽了A的話,我和他又對看了一眼. --這麼說來,不是哪個沒禮貌的傢伙冒充我們的名字做壞事,就是某處的壞蛋出錢懸\ 賞我們... 不論是哪一種,都不是能置之不理的狀況. "到底是哪裡的誰呀,敢出錢懸賞我們?" "不...不知道......通緝令傳下來,說是只要活捉......" 只要活捉? 這就更怪了.活捉我和高里兩個能得到好處的人,存在嗎...? 反正關於此事,再追問這個男人也沒用的樣子. 我換了問題. "那--從我們這裡拿走的劍,到底放在什麼地方?" "應...應該是...在村長家..." 大概是太害怕我們了,男人可笑地一股腦兒全說出來. "還有呢?村長的家在哪裡?" 他又一次輕易地回答了我的問題.萬一我們真的是窮兇惡極的犯人,村長就會因此而 遭遇危險;總之現在在男人的腦袋裡,好像只想到自己的事. 到處都有這種"遇弱即強遇強即弱,只顧自己好"的人. "嗯.這樣一來我大致明白了.那,走吧,高里?" "哦." 回答的同時放開了男人的身體,並用手指輕輕地戳了一下他的脖子. 就這樣,男人一下子失去了意識. 把兩個男人就那樣留在星空之下,我們朝著村長家而去. * * * * * "--請安靜--" "請別發出太大的聲音--" 老人對於突然的來訪者並沒有表現出很驚訝的樣子,在微暗的燈光照射下,靜靜地從 床上坐起身來. "是你們啊..." 老人的語氣,簡直就像是早已預料到這件事一般. 這麼一來,反倒是我們變得不知所措. "能不能請您...把劍還給我們呢?" 老人對著不由自主使用了敬語的我,很乾脆地點了頭. "就在那個架子的最上面.拿去吧." 高里向著所說的地方伸出了手(反正我一定搆不到的嘛),找到了目標物. "請問...為什麼?" "聽到你們來了,要旅館的老闆下藥的,的確是我.可是當我看到了熟睡的你們,我忽然 有了這種想法: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本來就是誤會呀. "再怎麼看,也不覺得你們像是壞人.--當然,在世上也有那種面善心惡的傢伙存在.只 是,那種傢伙一定會有那種氣味.然而你們身上,並沒有那種氣味存在." "既然如此,假如您肯為我們向村人說一句..." 老人靜靜地搖了搖頭. "年青人,剛才你拿劍的那個架子,最下面的大抽屜--對,就是那個.能不能替我把放在 裡頭的紙拿出來啊?" 我們把高里遞給老者的東西放在燈光下看. "!" "--這是--" 毫無疑問地,那是我們的通緝令. 通緝令中的三人之下,分別記上了正常人所無法想像的懸賞金額. 就算是殺了一國之王在逃的人犯,也不會出這麼多錢吧! 還有那上頭的肖像畫.簡直就像是剛剛才殺過人一樣兇惡無比的臉孔;雖說如此,那 的的確確是我和高里的臉.下面寫著的名字,也的的確確是莉娜=因巴斯和高里=卡布烈夫. --然而比起這些更讓我們吃驚的是,被畫在一起的第三個人. 與這三人同時相關的事件,說起來也只有那件事了...難道說... "喂...喂!莉娜,這個人..." 高里指著通緝令上的第三個人說道. "是不是在哪裡看過啊?" KUTA. 我不由得沒力了. "你呀...具備這種特徵的人類臉孔,你到底是怎麼把他忘掉的啊!" "...問題是在於懸賞金額." 村長說: "只要有了這筆錢,今年可以輕鬆地過冬了;對著欣喜若狂的村民們,我怎麼說得出"我 覺得好像是誤會了,放了他們吧"一類的話呢?" 原來如此. "再加上,發出通緝的,不像是會造謠的人...雖然我沒見過他,卻聽過他高潔的名聲." "您知道是誰通緝我們的嗎?!" 老人對著趁勢追問的我點了點頭. "被稱為現代的聖人,相當有名--你們起碼也聽過他的名號吧?流浪的高僧,赤法師雷 藏 殿下.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嗎?" * * * * * 不說明的話不行. --雖然這麼說,假如要把整件事精簡後照實說出來,以這段故事的誇張程度來看,我 大 概會被當成是在吹牛.假如我是其他人,聽了這些話也不會相信吧! 在此我就姑且挑些較能被接受的部分來說明,大致是這樣的: 大約在兩個月前--正好是我剛遇見高里那時候的事.我因為一點小意外得到了某樣 東西,而和另一隊覬覦那樣東西的人馬正面衝突. 被世人傳頌為聖人君子的赤法師雷藏,和當時仍是其部下的魔法戰士傑路剛帝士. 通緝令上的第三個肖像,分毫不差,正是那位傑路剛帝士. 在數不清的攻防戰之後,傑路剛帝士雖然背叛了雷藏,關鍵之物還是落到了雷藏的手 \ 裡. 赤法師因而魔性化;我,高里,還有傑路剛帝士三人合力,好不容易才把他給打倒... 所以,雷藏應該已經不在世上了才對. "村長,若是如此,那個通緝是無效的." 我說了: "當然一開始就是因為誤會才被懸賞的...我曾聽說赤法師雷藏在兩個月前就已經去\ 逝了." 當然不能說就是我們打倒的.說了只會讓事情更加複雜. 聽了這句話,村長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這可怪了.是不是哪裡弄錯了?衛兵把通緝令拿來,大約是一週前的事;聽他說,通緝 公告好像是半個月前才發下來的." 半個月前? 我和高里又是面面相覷. 不可能啊. "--那...那麼村長,那位關鍵的赤法師現在究竟在哪裡,您知道嗎?" 老人緩緩地搖了搖頭. "這我就不清楚了...不過,假如你們真的沒做過任何愧對世間的事情,就到西邊的克 里姆佐鎮去吧.那是支付賞金的城鎮,也許能打聽出更詳細的情報.假如能和赤法師談談, 解除誤會就太好了..." 雖然不是什麼誤會不誤會的問題,總之我先點了點頭. "誤解...只會衍生悲哀而已..." 說著老人的眼光望向遠方,大大地嘆了口氣. ...這個人過去也經歷過不少事情吧...一定... 忽然,這個念頭掠過我的腦海. "--那麼,老伯," 高里靜靜地說道. 只是用了這種措詞,這個男人看起來竟變得很正經;真是不可思議. "因為無法在此久留,請恕我們先失禮了." "嗯..." 老人輕輕地點了頭. 之後,兩人將沉靜無聲的村子置於身後而去. * * * * * "我說啊,你覺得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高里?" 一夜過後,隔日的正午.我們在半夜裡溜出村子後,最後露宿野外. 解決了稍微遲來的早餐,我們踏上了往克里姆佐鎮的旅途. "赤法師雷藏還活著的事啊?" 我點了點頭. "這可以推測為幾種情況呢!" 說著,我一邊走一邊搭起了雙臂. 我跟在高里的斜後方走著,等著他回應我的話. 連綿不斷的石板路. 遠處可望見蒼翠的山峰. 風靜靜地越過了草原. 不知從何處傳來了鳥兒們的叫聲. --喂. "高里,你完全沒在思考吧?" "也不是啦."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一邊還咯吱咯吱地搔著腦袋. 少在那邊"也不是啦". "...真是的...再不多少用點腦筋,小心腦漿會變成塔塔醬喔!" "...什麼跟什麼啊...塔塔醬..." "總之,確實可以推測出幾種情況.最有可能的情況是,雷藏是冒牌貨.從懸賞我們三 人 的情形來看,極有可是雷藏的某個部下為了報仇而冒用雷藏的名字. 像這種情況,與其說是要報仇,倒不如說是以"收拾打倒雷藏的傢伙而一舉成名"為 目 的;所以不親手打倒我們就沒有意義了.因此才會在通緝令上開出了"只限活捉"的條件. 第二種可能是,連絡上的疏失.在那個事件中,我和傑路剛帝士一起逃出來之後,到 和 你會合之間有一段空檔.也許那時雷藏吩咐了其中一個部下懸賞我們,而又因為某種錯誤 使 得通緝令延宕了兩個月才公佈. ...只是這種情況活捉我們並沒有意義..." "--或者是另一種情況--" 高里帶著認真的表情,喃喃地說道. 我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我很清楚-- 另一種可能性是什麼. 只是,那是我最不樂見的可能性.也就是-- "赤法師雷藏真的還活著--" 我仰望天空. "假如真是這樣--" 我向著萬里無雲的藍天喃喃低語: "這次贏不了了..." * * * * * --雖然說了那些喪氣話,到頭來,還是得先把燃眉之急給解掉才行. 從一開始在那個村子被抓住以來,"懲罰"我們而來的"勇者"數量與日俱增. 還有六天才能抵達克里姆佐鎮. 假如"勇者"的數量持續每日直線上升的話,我們到達目的地之時,保守估計,一天大 約得對戰三百組人馬. ...不會吧... 說來說去,最討厭的莫過於此了.那種感覺,簡直就像是個大魔王. 從剛才開始就在我們眼前滔滔不絕地說著些有的沒有的,那些全副武裝的戰士們, 就是那些"勇者大人"的其中之一. "...我們就是馳名於雷諾斯公國的銀之八騎士,要代替上天..." 假如這些人只是普通的壞蛋,趁他們囉哩叭唆之時用強力的咒文一口氣打垮他們, 然後看也不看的走過去--是可以用這種簡潔有力的方法啦,偏偏對手是認為我們是壞人才 \ 緊追著不放的. ...也罷,說東說西,到頭來不打倒他們還是不行,所以就必須手下留情;這就是問題 \ 了. 再怎麼不小心也絕不能殺了對方,或是弄得重傷不起. 偏偏我對於手下留情這種東西是非常不拿手的. 別笑.畢竟我的故鄉是"手下留情一擊,連岩塊也碎裂"的世界. 換句話說,強得不像話的人到處都是. 話說在前頭,我在故鄉的姐姐比起我是穩重多了,但是...不,還是別說.萬一被姐姐 聽到,我可就沒命了. "...話說距今十餘年前..." 我一邊斜眼瞄著那些沒完沒了報著名號的騎士們,一邊輕聲地念著咒文-- "破擊彈!" KYUDOGOON! "噫噫噫噫噫~~~" 被我手下留情一擊輕易吹跑的什麼來著七騎士....咦?還是八?算了,反正都一樣. "...可是啊...我每次都會想,妳到底知不知道"手下留情"這個成語啊?" 高里以一副受夠了的表情說著. "那當然!別的不說,剛才假如我沒手下留情的話,這七個人...還是八個?只要一擊, 就能把他們全部颳走,連鎧甲也不剩!" "是啊--這些人的確是還活著啦..." 他用同情的眼光看著在地面痛苦扭動的騎士們. 騎士先生們,一面在地上抽動著,一面"唔,竟然在這種地方...""早知道會這樣就去 打盜賊了..." "大家...加油...別死啊..."有一句沒一句地咕噥著這些夢話. ...好像做得太過火了一點點. "我說妳啊...不管對手是不是壞人,應對方法都一樣不是嗎..." 他筋疲力盡地說道.我對著他嘖,嘖,嘖地搖了搖指頭: "使用的攻擊咒文不一樣." 他大大地嘆了一口氣. * * * * * 夜靜靜地深了。 難以入睡,我不知道翻了第幾次的身了。 雖然正被通緝中,在稍具規模的城鎮,只要拿出該給的東西,總有幾家店願意讓 \ 我們住宿。 不知為何,我的心頭一緊,非常苦悶。 在旅店的這些天,只要是一個人獨處的時候,這種感覺就特別強烈。 就這樣,好幾次都無法入睡,直到天明。 原因我很清楚。 我想起了隔壁房間裡應該正睡著的高里。 我開始有這種感覺,是在遇見他之後。 不知道他睡著了沒? 只是這樣想著,我的胸口就更痛了。 呼…… 我放棄了睡覺的念頭,下了床。 悄悄地,把手貼上冷冷的牆壁。 隔著這一面牆壁的另一頭,他應該正熟睡著。 即使把頭貼近牆壁,也感覺不到他的氣息。 大概睡的很熟吧--這樣的話-- 「催眠!」 隔著牆壁的一發咒文!這樣一來,即使是龍在吼或是女妖在笑,他也絕~~~~對是 \ 一覺到天明。 好~~~~~~! 我露出了滿意的微笑,很快地整裝。 白色布袍加上黑色長褲。繫好頭巾,穿上靴子和黑色的長手套。大型龜甲之下垂 著暗色的斗篷。還有腰上的短劍。 完!全!武!裝! 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 自然而然地洋溢滿面的笑容。 就是如此!不這樣不行! 自從遇見高里以來,因為礙於他的眼光,一直壓抑著欺負盜賊的興趣;這怎麼也 不好,越來越欲求不滿。 今早那個騎士團中的一人又胡亂叫著「盜賊這樣那樣」的,真是決定性的錯誤。 而且一到了旅店,餐廳裡又有一批人在談論著附近出沒的盜賊團…… 到最後我也忍不住了。就是這麼回事。 不讓別人發現,我悄悄地離開了旅店,朝目的地奔去。 盜賊們的巢穴所在地,從旅店聽來的傳言判斷,可以推測出大概的場所。 ……這樣還會迷路的話,就是不折不扣的笨蛋了。 沉靜無聲的午夜的森林。像是山中野獸走的,一條似有似無的道路;我撥開雜草 \ 奔跑著。 --沒有錯。 就是這條路。 * * * * * 化成瓦礫的廢墟的另一頭,橘紅色的火燃燒著。 盜賊們燃起的柴火。 有幾個男人圍著火堆走來走去。拿著圓月刀,穿著黑色上衣。時而大口喝酒,一 邊發出無意義的笑聲。 ……到底為什麼,這種型的傢伙,一定都要做這種一點創意也沒有的打扮呢…… 也沒什麼不好啦……反正也不會給什麼人添麻煩。 大概,在柴火旁的是看守吧。後頭廢墟的底處,就是他們的根據地。 雖然看起來是憑力氣強硬突破就能輕鬆打倒的對手,要是使用強力的咒文導致廢 墟崩塌,在那裡頭的寶物大概全會被埋起來;這樣一來可就血本無歸了。 這樣的話--得先把廢墟之中的人引誘出來-- 我卸下肩甲和腰上的劍,把斗篷捲成一團。 小心翼翼地用雙手抱著,稍微往回走。 呼~~吸了一口氣。 「救命啊!」 全力高聲喊叫。 我誇張地跌了一跤給前來察看狀況的盜賊們看。 斗篷的包袱當然沒有離開雙手。 「……救…哈…救命!」 一面激烈地喘息,(當然是演戲)我抓住了旁邊的一個人。 「喂…喂喂,到底怎麼了?」 面對突如其來的狀況而不知所措的盜賊們。 「來了!那個傢伙!馬上就!救命!不快逃不行!會被殺!會被殺掉的!就像他\ 一樣!」 斷斷續續地,我裝模作樣地胡亂叫喊著莫名其妙的台詞。 看守們一時間面面相覷,其中一個人, 「我去附近看一看!」 說著便往森林的方向奔去。 我在男人的懷中一邊微微地顫抖,同時小聲地唸著一些普通人聽了也不知其意的 \ 語詞。 簡單說來,就是攻擊咒文。 「……爆裂陣(小小聲)」 DWASHIKOON! 附近的大地,發出了巨大的聲響飛散開來。 「哇啊啊啊!?」 那些人忽然之間陷入了混亂。 「來了啊!那個傢伙!」 我叫著,隨便指著森林底處的某個方向。 「什麼!」 「在哪裡!」 我又悄悄地唸起了下一個咒文。 「怎麼了!在吵什麼!」 聽到了剛才的聲音,十幾個男人從廢墟之中亂哄哄地跑出來。 在那瞬間-- 「……炎裂砲(還是小小聲)」 GABISHOUN! 看守們升起的柴火引發了大爆炸。 「怎麼回事!」 「到底怎麼了!」 無法把握狀況,只是一味慌張的盜賊四處奔跑。 --這樣一來,已經完全在我掌握之中了。 * * * * * 「呼呼呼。比想像中的還要多還要多(心)」 廢墟深處的寶物庫。堆積如山--雖然還不到這種程度,卻存有相當份量的金銀財寶 。 大鬧一場把盜賊們引出來之後,其中的大半已經都收拾掉了。 我把斗篷攤開,從裏側的暗袋中拉出麻質的襯裏布。 扯了扯邊端露出的繩子,打個結…… 簡易的背包完成了! 現在的問題是,到底要拿什麼東西…… 過份貪得無厭把金幣全都塞進來的話,既重又顯眼體積又大;弄得不好背包的繩子斷 了的話,就更是全無益處。 看是要寶石一類的呢,還是要美術工藝、魔法道具…… 正當我猶豫不決時-- 「喂。妳在這裡幹什麼?」 我的後方--從入口處,傳來了夾雜著怒氣的聲音。 嚇! 我不由得顫抖了一下。 對手只是盜賊的話,回頭的同時一發攻擊咒文就解決了。可是…… 我慢慢地、慢慢地回過了頭。 在那兒的是一張預料之中的臉孔。 「啊(心)好巧喔(心)高里(心)竟然會在這種地方遇、到、你(心)」 我雙手握拳送到嘴邊,睜大了眼睛,用力的眨動。 「什麼叫遇、到、你!」 他搔著頭,用極不高興的聲音說著。 「妳到底在這裡幹什麼?快說!」 「……呼呼(心)秘、密(心)」 「少開玩笑打混!」 唔…… 沒辦法,這樣的話…… 我猛地挺起胸膛。 「打盜賊!」 「別忽然跩起來!」 ……那到底要怎麼樣嘛…… 「反正!先離開這裡再說!」 也不等我回答,他就抓起我的手,一拉一扯地拖著我走出去。 「等……等一下!慢著!我的寶物啊--!」 * * * * * 「喂!你也太過份了吧!」 一同走在森林中的道路上,我詰問高里。 「哪裡過份了?」 高里連看也不看我一眼地說道。 ……啊。真的生氣了。 「半夜裡一個人偷偷摸摸地跑出旅館,我還想是怎麼回事……妳到底在想什麼啊!真是 \ !」 「計劃光明的將來。」 我毫不猶豫立即回答。 「--再說,修理盜賊到底是哪裡不好了?他們可是若無其事地搶奪他人財產的傢伙哦 ! 放著不管的話,又會有不少無辜的人受害吧!」 他大大地嘆了口氣。 「……那,妳就順便把寶物也拿走?」 「因為……又不知道是從哪裡偷來的,物歸原主是不可能的吧!再不然,就算把寶物原 封不動放著離去,充其量就是被國家沒收,搞不好還會因此而掀起紛爭!那還不如由我 拿著到處花,多多少少還能還給世人呢!」 「……又在說歪理了……」 「不過你怎麼沒睡著?」 我問道。再怎麼樣也不能問『我的催眠術沒奏效嗎?』一類的。絕對不能問。 「上了廁所回來,就覺得妳房裏好像有些聲音。然後回到自己的房間從窗戶看出去…… 正好看到妳用飄浮的魔法落地,朝著外頭跑出去。」 原來如此。是這樣啊。 ……嘖。真是好狗運…… 「先別說那些了……」 這麼說著,兩個人同時停下了腳步。 遠遠地聽見蟲兒的叫聲。 從樹葉的縫隙中微微灑下的,似有若無的星光。 「--出來吧。」 我用沉靜的聲音說道,牢牢地盯著草叢。 高里則是把手按住了劍柄。 「一如從前,行事很惹眼呢。」 聲音自後方傳來。 --怎麼可能-- 到剛才為止,那兒確實沒有任何氣息存在啊。 兩人慌忙回過頭-- 在那兒-- 存在著紅色的黑暗。 穿著血一般鮮紅的長袍的,一位僧侶-- 飄飄然,斗篷隨風擺動。 深戴著的面罩底下,探出了兩隻眼睛。 緊閉著的雙眼。 雖然臉孔大半藏住了--這的確是-- 「赤法師……雷藏……」 我像是夢囈一般地喃喃低語。 「好久不見……兩位似乎都過得還不錯。」 他說道。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好像相當辛苦的樣子呢!一直遭到刺客的襲擊。」 若無其事地說著。 「是啊!都是托某`某`人`把那種誇張的通緝令到處亂撒之福呢!」 我反唇相譏,忽然注意到了某件事。 眼前雖然存在著雷藏的身影,卻依然完全感覺不到他的氣息。 --這種狀況之下,隱藏氣息也應該沒有任何意義了…… 「啊啊,那是我發出的邀請函。--其實我現在,正受到賽拉格的神官長的照顧…… 」 ……賽拉格…… 從這裡往北走,大約五天路程可達的城市。 起先是以魔法都市而聞名的城市,一百多年之前,因為魔獸沙那法而毀壞,有一段時 間 甚至被稱為『死靈都市』。 現在,當時打倒魔獸的勇者所種下的樹長大而成為城市的地位象徵,聽說已經發展成 相 當大規模的城市…… 不過,既然雷藏在賽拉格之中,這麼說來,我們眼前的這個是…… 隔幻話-- 我總算想起了那個法術的名字。 能在極遠的距離之外使自己的幻影具現化,像在現場一般和對手對話;就這種使用方 法 而言,沒有比這更方便的法術了。 --不過,要使用那個法術時,必須要有一個魔導士到對手處去,充當映出自己影像 的 收發器才是。 這麼說來,在這附近,應該有雷藏麾下的魔導士。 「也就是說……要我們到賽拉格去囉?」 「不來也不要緊。」 赤法師像是調侃似地回應高里的話。 「只是那麼一來,你們一輩子都得當通緝犯。--就只是如此而已。」 「只是如此啊……」 我不禁苦笑。 「高里是不知道啦,我可是覺得有點麻煩喔,那樣的話。」 「我也覺得麻煩啊!」 「--總而言之,恭候大駕。--雖然有些老套,不過我希望能真正做個了結--」 那麼說道的同時,他的身影忽然地消失了。 兩人彼此對看了一下。 「……剛才的……」 我正要開口之時。 「確實傳達到了。」 後方忽然發出聲音。 兩人再度慌忙回頭。 在那裡立著一個男人。 中等身材,黑色斗篷加上黑色面罩,極為常見的魔導士模樣。 --要說特徵的話,就只有嵌在額頭上那大拇指指甲大的紅寶石而已。 最初兩人感覺到氣息的地方。 果然,一開始魔導士便潛藏在那裡,轉播我們和雷藏的對話。 「喔……」 我直盯著男人看著。 一目瞭然。三流。 「這麼說來,你是雷藏跟班的其中一人囉?」 「少胡說八道,小丫頭。」 魔導士對我的話嗤之以鼻。 「像你們這種貨色,根本不用勞煩雷藏大人出手。我布爾袞現在就在這裡送你們上西\ 天!」 ……喂喂。 完全無視雷藏特地叫我們到賽拉格的意思,你這話說突然也未免太突然了吧。 ……的確有這種人。自以為是為了人家好就擅自作主,到最後只是給人添麻煩的傢伙 。 「還是作罷比較好吧?」 我一臉麻煩地搖了搖手。 「能夠找出我們是值得讚美,但是憑你實在是不夠看!」 「被讚美是很高興,不過在半夜裡弄出那麼大的騷動,就是小孩子也會發現!」 ……對不起啊! 「夠不夠看……試試看就知道!」 說著右手繞到背後。下一瞬間-- 「噠!」 我在瞬間彎下了腰,設法躲過了朝著頭部飛來的黑色物品。 ZYAGORI! 隨著鈍重的聲音,就在我身旁的樹幹--足足有高里手腕兩倍粗的樹幹,近半分被刮\ 了下來。 「鐵鎖鞭嗎!?」 高里一眼就看穿了那武器的真面目。 一如其名,在粗格鎖鍊的前端繫上小型重物的武器。威力正如所見。內行人用起來, 就成了比劣等的劍還要可怕許多的武器。 一邊反覆地用鐵鎖鞭連續攻擊,那個叫什麼布爾袞的唸起了咒文。 這個咒文的韻律是-- 火炎球!? 施法者放出的光球在命中地點炸裂,火炎四面飛散的無差別攻擊咒文…… 到底在想什麼啊!這個男的!在這種森林中使用那種法術! 火勢擴散開來的話,搞不好連自己都會烤焦! 欸欸! 我開始唸起了咒文。 布爾袞的左手掌中生出了紅色的光球。 「火炎球!」 同時我的咒文也完成了。 「冰結彈!」 兩人所施放出的兩道光互相拉引,從正面碰撞。 PAKIIN! 只留下像是什麼硬物破裂一般,澄澈而堅銳的聲音,兩個光球消滅了。 「什麼!?」 布爾袞不禁大叫。 這是咒文的相互干涉作用。以前我和某個女魔導士聯手工作時,偶然發現的現象。 --慎重起見得先警告一下,並不是帶有完全相反性質的咒文就一定會引發這種現象\ ,請不要誤解。 依咒文的組合方式不同,也有可能將原有的咒文威力大幅提升。 也就是說,正巧火炎球和冰結彈的組合能引發這種現象之意。 假如就這些組合方式來作各種研究應該會很有趣,無奈就這點而言,即使是再怎麼身 為超天才魔導士的我,一個人也是做不到的。 曾經一起旅行過一段時間的那個女魔導士,在我遇見高里不久之前,就突然地消失無 蹤,不知去向了。 總之,這種相互干涉現象,普通的魔導士是不知道的。 布爾袞也不例外。 無法理解發生的事態,他的動作在一瞬間停了下來。 會放過這個機會,就不是高里了。 一瞬間竄入對手的懷中。 布爾袞手中那危險的武器,被高高地彈到空中。 「嘖!」 魔導士慌忙跳開。高里緊追不放。 我開始唸起下個咒文。 魔導士的右手繞到背後,好像又想拿出什麼;但是在那之前,高里的踢腿就已正中他\ 的胸口。 「咳……」 魔導士的身体曲成了ㄑ字形呻吟著。我的咒文對準了那裡。 「烈閃槍!」 布爾袞不支倒地。 這個咒文,是就對手的精神給予傷害的法術。 對人類對手徹底使用的話,雖然不會造成致命傷,卻會引發極度的精神衰弱狀態,短 時間內倒地不起。 我剛才使用的,是把威力極度減落過之後的。 那,為什麼要特地這做呢…… 在原有的威力之下挨了這個法術的話,對手會當場失神;那傢伙可不成。 我還有想向布爾袞確認的事。 如我所料,魔導士尚有意識。 雖說如此,卻還是跪倒在地,連動都有麻煩的樣子。 這種狀態之下,恐怕無法妄動和操控咒文吧。 「……再怎麼說,同時對上我們兩個人,好像是太亂來了呢!」 我窺伺著魔導士的表情,直盯著他說道。 「不認清自己的實力是不行的……算了,別說那些了。」 我回復認真的表情說道。 高里在一旁絲毫不掉以輕心地聽著兩人的對話。假如魔導士有任何可疑的舉動,在同 時就可給他一擊。正因為有這個後盾,我才可以這樣安心地正面說話。 「那`個`人`到底是誰?」 布爾袞的細眉一瞬間挑動了一下。 「--什麼意思?那句『到底是誰』……總不會連雷藏大人都不知道吧!」 我像是教導他似地,一字一字清清楚楚的說: 「雷`藏`被`我`們`打`倒`了`。就在兩個多月以前。」 一瞬過後,布爾袞露出了冷笑。 「……哈……開什麼無聊的玩笑……假如真是這樣,那位雷藏大人究竟是誰?」 「就是因為不知道才問你啊!」 我說道。 --看樣子這個男人,連那個人是真是假都絲毫沒有懷疑過的樣子。這樣一來,關於 此事,再怎麼追問這傢伙也沒用了。 「少說那些莫名其妙的話。再說,像你們這種不成熟的傢伙,怎麼可能能打倒那位大\ 人!」 那麼簡單就輸給我們,還敢說我們不成熟。 「哦哦~~~……那你倒是說說看啊,我到底是哪裡不成熟了?」 魔導士從正面瞪著我,果決地說道。 「特別是胸部!」 「吵死了!」 我想也不想地痛揍了魔導士一頓。 兩人離開旅館時,天還未明。 我和高里並肩走在尚被朝霧籠罩的街道上。 雖然還有點想睡,不過我們的所在位置已經被敵人知道了,該去的目的地也弄清楚了 。這樣一來,快點動身才是聰明的決定。 那個叫布爾袞的魔導士,被牢牢地綁在森林裏的樹上。 ……說真的,趁現在打倒他或許比較好,但是給陷入完全不能行動狀態的對手致命一 \ 擊, 這種事,怎麼樣也做不到。 「我說……你覺得呢?高里。昨天晚上的雷`藏`。」 對於我的問題,他難得地露出了複雜的表情。 「老實說,是不太可能啦,但是我也不認為只是碰巧長得像的人哪……那張臉……」 的確如他所言。但是…… 「不是碰巧相像的人,卻也不是本人;這種情況也有可能喔!」 「也就是--親戚嗎?」 「嗯--雖然那也有可能,不過我現在考慮的是,那個會不會是雷藏的複製人這件事 \ 。」 「……複製人?」 「是啊,阿特拉斯城的騷動時,不是有一堆人造人跑出來到處亂爬嗎?」 「……唔……啊啊,好像有聽過那種名字……是什麼?」 這麼一說,人造人到底是什麼,好像還沒有對高里說明過的樣子。 「是指依據魔法,人工造出的人類。使用人類的血液,其完成品在能力方面,擁有幾 乎和血液提供者完全一樣的素質。」 ……原本人造人指的是利用男性的体液做出來的小型人類,近年來,開發出了別種方 \ 法。 將獸骨等數十種材料乾燥之後磨成粉,以一定的比率混合,再混入人的血液之中,施 法並舉行儀式。 依此方法而誕生的,就是具備和提供血液的人類幾乎完全相同的外表及基本能力的人 \ 造人。 因為和前述的人造人製法及性質都完全不同,本來是該用其它的名字來稱呼;可是開 發出新作法的魔導士說什麼『就叫人造人不是很好嗎?』一類的話,所以到現在還是用\ 同樣的稱呼。 不過因為還是太複雜了,從前有的就叫做『小型人類』,新方法的就叫做『複製人』 。 複製人主要被用於人體實驗的素材或警備兵的用途上,最近,開始有了人權問題的爭 \ 議。 雖然外表和能力都和普通的人類並無大異,只要製造者不這麼想,完成後的複製人完 全不具意志和記憶,說起來和肉製的泥人形沒什麼兩樣。 「那比方說,用我的血當原料製作那個的話,就能作出和我不相上下的戰士囉?」 對於高里的話,我搖了搖頭。 「基本能力的確和你沒什麼不同。體力、速度、反射神經……可是呢,用劍的技巧和 戰法,和這些方面相關的話,人造人的程度是遠遠不及的。--換句話說,就算能複製 基本能力,也沒辦法連性格、行動模式、習性和說話方式都照抄的。那個合成人類的製 造者不影印這些性質的話。……就算那麼做了,也有限度問題。總之從一開始就沒有個\ 性了啦。 不過,假如讓他記下相似的說話方式的話……」 「昨天晚上見到的那種程度的東西的話,還作得出來?」 我點了點頭。 「不過說這說那的,我們和真正的雷藏本人也沒有深交,就算昨天的那`個`,真的是 用那種形式作出來的假貨,或是外表相似、有血緣關係的人,我們也沒辦法分辨呀。因 為是經由魔法的隔幻話所做的接觸,也無法讀出他所帶有的『氣』的性質……」 「那妳是覺得,那個無論如何都是假貨囉……」 「應該吧……就算真貨還活著,也`不`可`能`還`是`雷`藏`啊。」 「……這樣的話,到底是怎麼回事?」 「應該是……這是我的想像啦,雷藏的部下之一,用赤法師的複製人召集其他的部下 ,想將我們引誘到賽拉格去。為了替雷藏報仇,還有最重要的,打響自己的名聲……」 「……唔……」 高里用手抵著下顎,看著其它方向。 「……好像還是不了解嘛,那個表情。」 「因為啊,妳的『敏銳的推理』沒一次準的……」 唔…… 「要……要你管。反正,再怎麼說不去賽拉格就什麼都無法解決,去了應該就能把事 情弄清楚了吧。」 「只好去了嗎……」 看向逐漸散去的朝霧的彼端,不知何故,他一臉提不起勁地喃喃說道。 「咯噗!」 高里的拳頭,崁進了男人的胸口。 同時間,我所施放的烈閃槍打倒了另一個男人。 今天第六組的『勇者』。 「我說啊……能不能想點辦法啊……」 高里一臉厭倦地抱怨著。 「還不到中午就已經六隊人馬了……接近賽拉格以後,到底還得跟多少『正義的一 方』戰鬥啊……」 「乾脆抵達下個城市之後,我們兩個來變裝一下吧?不然的話打都打不完哪,這些。 」 「也好啊……不過啊,在那之前……」 「不奉陪不行呢……又一隊……」 我盯著街道的前方說道。 滿鋪著青色的石頭,消失在小丘另一頭的街道。根據早上出發的旅館老闆的說法,越 過了這座山丘,應該就可以看見下個城市。 街道的右手邊可以看見小森林,還有一片的麥田。小丘的另一頭,遠遠地露出連綿的\ 山峰。 我的眼睛捕捉到了林邊佇立的一條黑影。 深戴著面罩的黑衣魔導士。 「快,從哪兒都行攻過來吧!」 半自暴自棄地,我很快地進入正題。 「昨晚受你們照顧了啊。」 魔導士用年輕的聲音說道。 ……欸? 昨晚……要說昨天晚上的魔導士對手,就只有一個…… 「你們該不會想說已經忘了我布爾袞了吧?」 「……唔嗯……」 我皺了眉頭。一旁的高里也幾乎是和我同一種反應。 倒不是把布爾袞的事給忘得一乾二淨了。 而是,和昨晚見面時的印象實在是相差太大了。 好像連聲音也不一樣…… 雖然這麼說,不過他本人都那麼講了,應該不會錯吧。其他人冒用他的名字,也得不 到什麼好處啊。 ……話說回來,他到底是怎麼追上我們的啊? 「哎……算了……」 我歪著頭說道。 「再怎麼看,你還真是學不乖耶。你總不會忘掉自己那麼簡單就被打倒的事吧?」 「--倒也不是那樣。今天我帶了幫手來了。--喂,出來吧。」 「--知道了--」 「去!說得很了不起的樣子。」 隨著聲音,兩道影子從林中出現。 「--你們!?」 我不由得叫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