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二十號那天,在花蓮外海七星潭的海面上,
出現了一群約由五十隻個體組成的抹香鯨族群.
這次的前行雖然無法如七月二十日那群船上的朋友們幸運,
不過,在這幾回的航次中,我還是見到了期盼能相遇已久的飛旋海豚出沒:
在波面上,飛旋海豚不時的用矯健的體段,以尖銳的鼻端為軸,
紡錘般的在躍出海面後劃出了幾道漂亮的弧線,便又輕巧的直落回水中.
但,最讓我及智涵一行人最難忘懷的景像,絕不單純只是如此.
我們在清水大山外的海面上,相遇了一群約有八十隻構成的飛旋海豚族群,
其中,有一隻看來就是未成年的小不點,身形比身旁的哥哥姐姐還短了一半,
卻不斷努力在波面上用他輕小的身軀扭動著在空中翻轉的動作,
於是,就在族群的行進中,小不點依然用他那小小的身軀在海上翻轉;
動作的確稱不上漂亮,甚至是有點笨拙,但,就是如此,所以有一種尚未成熟的吸引力,
讓我到今天,都還很難忘懷這個令我驚歎的影象及感動..
反倒是這樣看下來,熱帶斑海豚留給我的感覺就沒有那麼大了,
沒有見到傳說中會隨著船行方向而跟著嬉戲的衝浪動作,也沒有親切的照面,
或許是因為兩次的族群都在覓食??吃過其它船的虧??還是正在趕路中??
但現在想下來,比之於花花紋海豚會在海上展現出用頭部擊水的"大頭功",
或是飛旋海豚在海洋表面上所展現出不需贅言形容的各種婆娑姿態,
那熱帶斑海豚呢??我想這還是一塊我感動中空白出來的版圖,
我希望能有機會在之後的航次中,一點一滴的把它給彌補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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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天到花蓮的魚市場時,正巧遇到港務局及花蓮魚港兩處的中元普渡.
事實上,臺灣有許多節日在各行業中並無法真正準確的按照農民曆來進行,
記得出發到花蓮的前幾天(農曆七月十四日),我就已經在南雅看著傳統都會舉行的放水燈,
想不到,等到我到花蓮過了幾天,卻驚訝的發現,到了這天,漁民們才開始行進普渡的儀式.
道教並非是我的信仰,但是我從其中,可以稍稍窺見他們身上帶有的特殊生命力.
場地前面的大冰石,是漁民從隔壁漁船冰塊補給站中合力給搬了過來,
只見一位拿著電鋸的討海人,用共七道的鋸痕,便先切出了一點身形的大略模樣,
於是身旁圍觀的討海人及其眷屬,便你一言,我一句的,七嘴八舌討論著該要如何雕琢下去;
慢慢的,這塊冰石漸漸擁有了一條長麗曳地的尾巴,以及一頭如蛇鷹般翹起的冠羽,
不過依我看來,兩片臨時斟酌設計出的翅膀未免太像隻華耀炫武的大公雞了,
但根據圍觀的漁民所說,這是一隻鳳凰嘛!!既然鳳凰沒幾個人見過,那長得像什麼,
好像也都是可以被說的過去的罷....
四塊冰石鳳凰雕琢完成後,分別被掛上了由紅色春聯紙寫成的"恭囍發財"紙環,
姑且先不論究在中元普渡時,寫上這種句子的涵意為何,但猛然定睛一看,
四隻大鳳凰,還真有些旁邊小孩子所形容,好像四位總統候選人一字站開的味道,
於是身旁一些喝醉酒的討海人,便開始品頭論足那隻鳳凰比較像連戰,或著像宋楚瑜,
甚至有兩位還拿著半飲未盡臺啤的大哥,開始對其中一隻是不是蕭萬長而產生爭執..
雖然說罷,他們聊的話題名為政治,但卻沒有平日生活中起爭議時瀰漫的火藥味,
甚至我自己的感覺中,他們其實並不是相當在意誰坐上了那個高高在上的遙遠位置,
只要今天海面浪頭小,漁穫豐收,一家老小可以獲得溫飽,那麼,太過詭譎的政黨紛爭,
在他們的生活中,可能還比不上鏢到一隻俊美的雨傘旗魚來的重要罷!
想想,他們所要的,跟我們平常落在匆忙之中的臺北人,差距又有多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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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約是四級風,甲板上搖晃的程度比白天要大一些,結構也沒有賞鯨船新穎,
不過,從夜晚的海波上仰望天空,卻真的比陸上還明,還讓人感到寧靜.
月亮才剛從飽滿的十五漸漸削小,黃色的光依舊明亮,不過,整條銀河已能斜酌在我的眼前,
海波在月光下從遠處慢慢鱗映成階梯般的形態,向遠方的遠方漫延過去.
由船舷向下看,沒有月光映蓋的地方,我只能見到黑色的海,及白色的沫花,
來罷,任你是巨大的翻車魚或是詭詐美豔的鬼頭刀,現在的我是我自己漂流監獄的旅客,
你們任自作些什麼,我全都看不見;只有滿天星子,及海浪溫柔的呼吸聲.
聽說最近會有紅色的火流星出現,赤色的,會帶有點隆隆的聲響.
我開始在天際中尋找,卻也不自覺被偶爾和我腦中片段天文知識相呼應的場景吸引住,
有時候,流星被從我眼角的餘光中忽的閃過,在剛剛的懊悔中,卻又再劃過了一顆,
我無法用我這兩顆小小的眼睛,去掌握住著大空中萬萬千千的不同光景,心情不時起伏.
等到火流星終於映入我眼簾的時候,我已經吃了兩口船頭的海水.
一切都是在無意識下發生,我聽不見火流星的軌跡聲響,因為耳中早已湧入深藍的蟄息;
而眼前除了在天上班班點落的星子外,花蓮市沿著海堤密密緊布的燈火,
倒臥著看,如同一條繫在後方群山腰際的銀黃佩帶一般,於船首平行的方向閃閃爍爍.
回港的時刻,由於逆風而行的關係,浪頭比之前的更為起伏,上船的沫花也更加激盪.
而入港前,我稍稍起身望了一眼大陸船工們所定居其上的海上旅館,
白色的燈火彷彿也隨著我們的船身搖曳,不知道鎮日住在海上的他們,感觸又是如何的呢??
一時之間,思緒為之氣結,便也再無法喃喃說個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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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花蓮的日子中,讓我獲得了許多次久已未有的洗滌感動,一時間中無法內化,
因此有沒有可能叨叨緒緒的把它化作較能與大家感受的文字,就再讓我等等罷..
過不久又要下花蓮去了,一個人的旅行,希望到那之後,我又能在靜宓中求得些許的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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