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跟學校老師說明意願了，我要當軍人。」
我搖晃了兩下耳尖，以確定自己剛剛聽到的話沒有錯誤。說這話的人正以堅
毅的眼神望著面前那位啜飲茶杯中飲料的聽眾。
許久，聽眾終於做出回應：「當兒子的沒有繼承父親職業的必要。」
「提督在戰場前線為國家努力，我怎麼能躲在後方坐享其成呢？」
「軍人可不是你所想像那麼崇高的職業。」難得堅定的口吻。
只不過是換個名目，正大光明的殺人罷了；堅定的口吻背後一定是這麼想的。
但是那個堅持己見的「兒子」並沒有因為軍人這項職業的負面評價而氣餒，
反而從另一個角度切入問題：「況且，我從軍對於家裡的經濟狀況也有幫助，不
是嗎？」
「我可沒有窮到沒辦法讓你讀普通大學啊！」提出這個反駁的人其實很心虛
，因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家裡目前的經濟狀況如何。這項情報反而是掌握在對手
的手中哪，真是不好。
「可是依據辦法規定，我如果不從軍提督您不是要給國家補償金嗎？」
「跟讓你誤入歧途相比，付出一點小錢不算什麼。」
「可是那筆補償金如果是從提督的退休金中扣除呢？」真是厲害！一針見血！
被抓到痛處的提督臉上滿是不可思議的被打敗的神情：「到底是誰告訴你這
些讓你跟我唱反調的說辭？」
這下子換人驚慌了：「我不是故意要跟提督唱反調的，我只是想如果問題從
這個角度切入也是可以解釋啊……」
最後的結果是楊提督說他要再考慮幾天，而且說什麼還要去尤里安的學校找
老師理論，問為什麼要鼓舞學生當軍人等等。也就是這次的討論不了了之啦。不
過我相信尤里安不會就此罷休，因為當軍人的想法在他心裡醞釀已久，他可是仔
細思慮過才下定決心呢。
尤里安為什麼要當軍人？
外界給的答案不外乎是「有個名氣大的父親，自己想當然爾也不能差到哪兒
去」、「國家社會正需要軍需人才，楊提督的養子怎能置身其外」、「尤里安從
軍對楊家的經濟也有某層面的幫助」等等之類的外在原因。那些都是局外人看到
的理由。
身為楊家的一份子，我很清楚尤里安為什麼要從軍。
因為恐懼。恐懼會有那麼一天，自己要再度站在海尼森的土地上莫名地被迫
接受失去父親的事實。
第一次失去雙親的時候，尤里安因為年紀還小，那種恐懼與哀傷的感覺只是
零碎的片段。雖說是殘破的哀傷，但是依然在尤里安心中籠罩一層陰影。
這層陰影因為遇到楊提督而稍微消散，但是尤里安心中那層潛意識的憂慮並
沒有真正消減，反而因為與楊提督的父子生活愈形融洽而愈加嚴重。尤里安自身
也無察覺，身為貓族對感覺最敏感的我卻是明白的感受了。
這對完全沒有血緣關係的父子，其實都不自覺己身與對方的相互影響力有多
大。楊提督只會咕噥著抱怨「當軍人可不完全是憑實力，運氣也是很重要的」，
而尤里安則是偷偷地抱著我嘀咕：「我絕對不能讓提督離開我的視線！」
他們的思考模式之間只有一個共同點：「我希望你能順利活下去。」
我彷彿已經聞到，戰爭前線的那股濃重的腥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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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靈感驅策，在稿紙上奔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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