謎 第十七章
與楊夫人見面這件事，不論是對舊楊艦隊的幹部，或是
艾默與梅兒比娜兩人來說，都是讓他們非常緊張的。
一方面對他們的舊敵人所培植出來的新軍官報著好奇心
與戒心，另一方面則對他們所調查的對象生前最親密的妻子
、伊謝爾倫革命政府首長、第一任自治領首長感到深深的敬
意。
即使艾默已經做好萬全的準備，但是九月三十日的前一
晚，艾默還是沒有辦法入睡。
所以，第二天早上，當卡爾‧謝米德上校，來到飯店接
艾默與梅兒比娜時，他看到的是梅兒比娜牽著一隻大熊貓。
「拜託！別太誇張啦！艾默。」
「我真的睡不著呀......。」
梅兒比娜輕輕地笑了起來，她很清楚艾默知道自己會睡
不著，為了怕吵到她，而離開了床，躲到套房廁所裡看書，
直到近黎明時分才回到床上。
昨晚的晚餐，艾默就是那麼悶悶不樂，梅兒比娜很清楚
他是為自己的一番話而苦惱。兩人認識了三年多，交往了近
兩年，同居了快一年，艾默雖然有時是個很遲鈍的笨蛋，但
是梅兒比娜卻總是驚喜於艾默給她的一些保護，一些樂趣，
一些意料外的事情。
她其實很期待他開口。
見到楊夫人對梅兒比娜來說算是很大的震憾，曾經是舊
自由行星同盟軍最強軍團的司令部要員，又擔任過伊謝爾倫
共和政府首長、自治領第一任首長，就梅兒比娜的主觀意識
來說，要沒有霸氣的存在簡直是不可能的。
但是年近四十的菲列特利加‧G ‧楊，就像鄰家的大姐
姐一樣，雖然因為有些生疏而有些客套，但是她與梅兒比娜
所看過的舊同盟領的官僚幾乎都不同。
或許這是所謂楊艦隊的薰陶吧。
梅兒比娜看過的舊楊艦隊幹部，包括卡介倫、亞典波羅
等人，他們即使因為對艾默與自己有些戒心，而不會完全把
事情告訴艾默，但是比起他們到自治領三天以來遇到的諸多
事情，梅兒比娜真的對自治領的官僚體系感到憂心。
官大學問大。
這就是現在自治領的公僕們所奉行的鐵律。
「希露迪上尉......，請坐吧......。」
發現自己的失神，梅兒比娜慌忙坐了下來。看到自己的
副官也出現想事情想出了神，艾默笑了笑，對菲列特利加開
口道：
「楊夫人，我想我們的來意您應該已經了然於胸了，那
我想真的是很抱歉的是我們為了這件事，必須要挖開您心裡
最不願去提起的回憶。」
「我知道，艾默少將，元帥閣下的死，就我而言，真的
是我一生中最不願提起的事情，我擔任他的副官好幾年，當
了他的妻子不過一年，但是我已經是他的未亡人十多年了，
不過，我相信卡介倫中將應該跟你說過，或是你看尤里安的
楊威利傳都有寫過，我當時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就算是我已
經有點感覺....但是....但是....我的認知都是由尤里安和
其他人告訴我的。」
艾默摸了摸鼻子，「我了解，我想請您設想一個狀況，
如果今天事實的真相與您的認知有差距呢？」
梅兒比娜驚訝的看著艾默，他說這要做什麼？她完全不
知道艾默的意圖，同樣的，菲列特利加也眨了眨她褐色的眼
眸，一副想開口問，但是卻鼓不起勇氣的樣子。
「如果楊威利元帥閣下被地球教暗殺一事，是帝國的過
激派策畫的陰謀呢？」
原本室外還是陽光普照的，但是現在似乎被雲層遮住了
，室內的亮度瞬間暗了下來。
「艾默少將，你為什麼要說這個？」
「因為或許事實就是如此。」
菲列特利加端著茶杯的手微微顫抖著，「艾默少將，我
並不知道為什麼你要來，但是我不想再聽下去了，你請回吧
！」
艾默站了起來，深深地鞠了個躬。
「真的很對不起。」他對梅兒比娜使了個眼色，示意要
走，梅兒比娜在他的眼神裡看到了自責與無奈，她也站了起
來，跟他一起走向門邊。
「等一下，兩位......。」
帶著些哽咽，帶著些堅定，菲列特利加把他們兩叫住了
。「我對我剛剛的行為表示歉意，我想聽完你的說法，對不
起，艾默少將。」
「也就是說，是奧貝斯坦對地球教殺楊元帥的企圖視而
不見，造成暗殺行動輕易成功？」
「是的，但是我還是不明瞭為什麼地球教要動殺機，這
是我目前最大的迷思。」
艾默說完，靜靜地看著雖然早已紅了雙眼，但是仍保持
鎮定，聽完他所有調查經過的菲列特利加，就像尤里安‧敏
茲所寫的楊威利傳所描述的一般，菲列特利加在楊威利的一
生的確佔有非常重要的地位，而菲列特利加的能力，就艾默
看來，也絕對不只是“楊艦隊的電腦公主”這個階層罷了。
能夠撐起楊死後的伊謝爾倫共和政府，自治領政府，楊夫人
的領導能力真的絕對不只是比一般副官高而已。
「抱歉，楊夫人，打擾了。」尤里安‧敏茲走進了談話
室，在菲列特利加耳邊說了幾句，只見她的表情出現了忿怒
的因子，艾默知道，大事不妙了。
「艾默少將，我想請你在我這住個幾天可以嗎？現在海
尼森市中心爆發大規模反帝國示威遊行，超過四十萬的民眾
已經把帝國駐海尼森辦事處給完全搗毀。我想你應該沒有以
一對付四十萬的能力吧！」
「感謝楊夫人講出我心裡的話，我的確是沒有這個能力
呀！但是，這場示威是不是因為昨晚瓦爾特‧皮耶魯‧德爾
非羅首長的談話導致？」
「不然呢？」尤里安笑了起來。
昨晚，自治領首長瓦爾特‧皮耶魯‧德爾非羅召開了記
者會，言詞強硬地批評帝國方面在奇霍伊薩之亂後，對自治
領要求加強宇宙海賊的緝捕行動是干涉自治領內政的無理行
為，並要求帝國方的發文者國務尚佳米達麥亞元帥正式道歉
。這種不管怎麼聽都不合邏輯的奇怪表達，竟然瞬間點燃自
治領民眾的反帝國情緒，造成了現在海尼森內的動盪不安。
「天啊......怎麼......連一點判斷力都沒有嗎？」
即使他壓低了聲音，但艾默的喃喃自語還是被菲列特利
加捕捉到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呀，民主政治最可怕的
情形就是當權者以神話與民粹來操縱人民，所以我早已對自
治領的狀況感到死心了。」
「楊夫人......。」
「其實也不到死心的程度啦，只是對於民主政治的無力
感了解的太透徹，就會有些失落感，不是嗎？尤里安。」
看到後者點點頭，菲列特利加繼續說道：
「艾默少將，我想你就住下來吧，我們空房還很多。」
「是......感謝楊夫人。」
「對了，希露迪上尉......我應該沒叫錯，我想跟你聊
聊，可以嗎？我想你的上司應該不會反對才是。」
後世稱為九三零事件的暴動，對舊楊艦隊與現在的自治
領軍隊來說，都是令人不安的事實。
整棟大樓被燒毀，內部帝國派駐於此的官僚人員全部遭
到攻擊，一千三百人中，有三百具屍體與大樓一起成為灰燼
，其他的人幾乎都成了重傷患者，進入了醫院。
「是在門口的帝國士兵向聚集而來的，手無寸鐵的群眾
無情的任意開槍掃射才導致此一悲劇。」這是自治領官方的
報導，但是以“薔薇騎士團”班底組成的“薔薇騎士保全公
司”的目擊報導則是群眾中有混入部分持槍者，對帝國辦事
處的士兵開槍，士兵只是還擊。
總之，自治領首長瓦爾特‧皮耶魯‧德爾非羅在染血之
日的最後一小時─也就是群眾散去，而帝國辦事處大樓火勢
已經獲得控制之時，來到現場，表示關心，同時對帝國士兵
任意開槍的行為表示忿怒，同時呼籲自治領同胞要“冷靜、
理性”，避免刺激“強大的帝國”。
這....只是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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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沒有救的還要裝成有救，這不但是一種偽善，也是一種
技術與勞動的浪費。』
------------巴爾‧馮‧奧貝斯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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