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預料到了。
一如所料，他再度變成了酒精的俘虜，沉入了宿醉的深淵。
夜幕低垂，外頭的燈光卻穿不進客廳的落地窗，更讓她直搖頭。
他想讓自己凍死在這裡嗎？
回到費沙的第二天，梅兒比娜還是不自覺地來到這裡，來看看他，來照
顧一下他。自己也要上班的，但是就是放不下他。
「你又喝酒了？」走進他的臥房，他坐在椅子上，兩腳翹的高高的，酒
氣雖不濃，但是她從空酒瓶可以知道，他一定已經喝了不少了。
「妳來了？好像很閒的樣子....第三署的工作可不輕啊....」
說著，艾默把一瓶上好的白酒咕嚕咕嚕往嘴裡倒，對梅兒比娜來說，這
是她第一次看到艾默酗酒，就在這種時候，就在艾默自己準備要重回工作崗
位的前兩天。或許，今天也是特別吧....她知道的，今天是一月十九日，也
就是克蕾雅‧普拉基爾‧馮‧雷里帕頓的生日，或許該說是冥誕吧....
她搖了搖頭，伸手把他放下來的酒瓶搶了過來。
「夠了，不要再喝了....你喝一天對吧？」
「拿過來！」他咆哮道。
「不要！」她手腕一翻，把整瓶酒往垃圾處理器裡一丟，然後躲開撲過
來的艾默，反手抓住了他，用自己在親衛隊裡所學的搏擊技巧把他摔到床上。
她用雙手扣住了想要起身的他，緊緊地壓在他身上，不知道那裡來的衝
動，她堵住了他想要開口的雙唇。
「就讓我求你，把她給忘了，不，暫時把我當作她好嗎？我不想看到你
這個樣子....不想....」說完，她像瘋了般渴求著他的唇，即使她其實什麼
都還是生手。
艾默躲著，閃著，然後索性用力把她推開。
她突然像清醒了一樣，很快速的離開艾默的身上，大口地喘著氣，她驚
恐的表情像做了什麼惡事一般，顫抖著往後退。
「對不起。」她說道。
不，她說完後就往外頭衝。書房，走道，客廳，但卻打不開那扇離開的
門，她記得他說過那個在克蕾雅建議下換掉的門鎖。
開了許久，還是打不開。
走出來的艾默就看到眼前的女孩像孩子般在自己門邊那個克蕾雅與他一
起選的的毛織腳踏墊上哭了起來。
畢竟喝了不少，有點微醺，他撞到了椅角，碰的一聲跌倒在她的眼前。
「你還好吧？」坐在地上的她很不優雅地半爬地過去問道。
「克蕾雅....她會嫉妒妳吧...」
「啊？」
梅兒比娜咬住了嘴唇，眼淚不斷地自她的雙頰流下，在她視界裡的艾默
變模糊了。
不禁，她再往前爬了兩步，雙手搭上了他的肩膀，輕輕地，顫抖地吻著
他的唇。
他....也在顫抖著
我是代替品嗎？
還是只是可憐我？
不，她屏退了這些想法，以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強硬態度，把眼前的男人
，那個似乎不再退縮的人壓倒。
先是雙唇，然後似乎是覺得這樣還不夠，一邊挪動自己的雙唇一邊向下
想感受這個人的體溫。
艾默像是攤了似的任她擺佈，淚水卻如清泉般不停的湧出。
梅兒比娜發覺了，她停止了動作，再度回到他的唇。
「什麼都別想，不，能想著我嗎？現在就好....」
她並沒有給他時間回答，只是更激烈地要求他的口唇。
他的回應其實並沒有她預期般的微弱。
他回吻著她，讓她覺得在作夢般。
之前這不就是自己的希望嗎？跟在他的身邊，看著這個像隻受傷小狗般
的男人。
那雙深沉的眼神，有時，自己就這樣幻想著，不是嗎？即使覺得自己很
罪惡。
即使現在主動權不知道為什麼，被眼前的男人給奪走了。
輕輕被抱起，梅兒比娜酥軟在他的懷裡。
「妳剛剛說，要我把妳當成克蕾雅，對吧？」
她點了點頭。
「這....我可不同意，妳是妳，我想抱妳，可以嗎？」
她沒有回應，也不需要答腔，她只是更深刻地感受抱著自己的男人，他
的溫暖，他抱著自己的力道，他的一切。
走進剛剛逃出來的地方，看到自己剛剛出軌的床，床邊的桌上那張照片
，是自己現在最不希望看到的人。
被那個男人控制著，她還是很執拗地把相片給蓋了起來。即使他正在進
入自己。
被佔有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呢？
看過很多書，聽說都會痛的。
第一次的感覺其實讓自己很混亂。
是自己要給他的呀....想贏過那個已經死去的人....但是....
她輕輕叫了出來....
想要對艾默說些什麼，但是喉嚨卻像被卡住一般，什麼都說不出口，就
這樣，任憑他擺佈，不論是痛覺，快感，一切的一切像漩渦般把她捲入，捲
入那個她自己建構出來的陷阱裡，迷亂，對，似乎這種感覺開始主宰她。
克蕾雅，我不想輸，我要贏。
但是，贏了又代表什麼？
完全失去理性的她緊緊地抱住艾默，大口地喘著氣，享受著朝未知領域
狂奔的無情拉扯。
不，她不覺得這種飛翔的感覺叫做滿足。因為她知道，這不過是段出軌
的，擦槍走火的關係。
就算自己與擁抱著自己的男人都深深地感到了想要的感覺。
不，那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嗎？
在完完全全擺弄自己之後，又緊緊抱住自己的男人，她不知道他是否如
他所說，真的把她當作梅兒比娜‧馮‧希露迪而不是那個女人。那個永遠佔
有著他的女人？
還是緊緊在一起。但是她卻不想分開，想佔有他，佔有他的一切....即
使只是這麼一瞬間....
畢竟，這是自己唯一的優勢吧！
「梅兒比娜........」
「嗯....??」
「對不起......妳是....」
「什麼都不要說....答應我一件事。」
艾默靜靜地看著身下的女人，怕壓痛她想躺到她身邊，卻還是被她緊緊
抱著。
她，不希望與自己分離吧？他猜想著。
妳會恨我吧，克蕾雅。因為我大概會傷到妳與她的心吧。果然，我只會
自保。
「不論你調到什麼地方，艾默中校，寫信給我，好嗎？」
艾默不回答，也不打算回答。他掙脫了她的懷抱，重重地躺到她的身邊。
剛嘆了口氣，她又再度封住了自己的唇。
「答應我。」
她的手，不斷地逼迫他。
他還是點了點頭。
或許，夜還很長，路，還很久吧。克蕾雅，妳說呢？
--
『そなたが死んだら﹑私が悲しむ。それでは不足か？』
------ラフィール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twbbs.org)
◆ From: poprommel.m4.ntu.edu.t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