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個月的調養,我身心逐漸康復,儘管被掏空的身軀好像重新輸入新的
靈魂,空的地方永遠也補不完整,但比較初時情況算進步得快,醫生也就讓我自
行療養,只需固定回去復診。我自己同樣明白:心病得需心藥醫,解鈴尚需繫人,
我的心藥和繫鈴人卻不知我為她而苦,想完全恢復的機會渺茫,倒不如努力使生
活充實快樂,所以我轉移注意力在書本和實驗上,其間也經人介紹不少條件很好
的女孩,可是心湖已為傷痛平,如可再引起漣漪盪漾?
博二那年,我的成績突飛猛進,指導教授甚至想留我下來當助手,不過我早
和老爸約好回嘉農教書,所以拒絕了。但只這原因嗎?不,我心底有個聲音喊道:
我想回去「她」生長的土地......
長時間沒聯絡,還以為她就此遺忘了我的存在,誰曉得在趕交論文稿的前一
晚,她打電話來了。經過一年時間,我心悸猶存,聽到她的聲音,胸口還是會隱
隱作痛,卻又捨不得掛上電話,彷彿一名溺水的人,連稻草梗都不忍放開,心裡
是既害怕又歡喜。
『大哥哥,好久不見。』她親暱叫聲,軟化我極力建築的堅強。
『是呀,妳怎會突然想到打電話來?我還以為妳有了男友後就忘了我。』故
作輕鬆,這句話我說得好辛苦,有誰能明白我心裡的傷?
『我......我......我......』她在那頭突然啜泣;瓦解了,我的堅強。
我慌張地勸道:『怎麼了?別,別哭!誰欺負妳,跟大哥哥說,我去找他算
帳,好不好?不要哭,不要哭,乖......』
『嗚....嗚....大哥哥,我,我......我失戀了。』她傷心地哽咽。
可以想見此時她哭得多難過,因為在我面前她雖然千變萬化,卻有個特徵-
獨立,從不示弱的她竟會撥越洋電話向我哭訴,這次感情受挫鐵定讓她信心受損
,一切歸零。
『怎麼會呢?好....妳先別哭,把事情本末告訴我,不哭不哭。』聽到她的
泣聲,憶起一年前,我痛苦欲絕,暗無天日的毀滅,至今那道傷痕仍留在心中一
角落,輕輕一觸便會化成寸寸龜裂,進而破碎......
不,我不能讓她承受那種苦。
『我......我好難過喲~』她哭訴。
『別難過,慢慢把事情告訴大哥哥,好不好?』我安撫著。
她以泣聲敘述。原來他們之間闖進第三者,是那男的直屬學妹;男的本來十
分照顧疼愛那學妹,可是她和男的在一起後,學妹認為她是第三者,於是利用輿
論及直屬學妹的身份搶回學長,而男的也一言不發地任由學妹糾纏,還罵她無理
取鬧,於是事情便發展成這地步....很複雜的事件,加上她斷斷續續的述說,只
能大約瞭解甚中情況。
『大哥哥......我該怎麼辨?』她啞著嗓音,無助地詢問我。
我哪能知道怎麼辨?自己失戀時都六神無主,搞得亂七八糟了,又如何教導
她呢?此時我心亂如麻,一方面高興她回到身邊,另方面又為她的淚水感到十分
不捨,多企望能擁她入懷,溫柔地安慰。
我一直安慰著她,竭力博她一笑,忘了那天是論文繳交的最後期限,也來不
及校正其中錯誤。結果花了近五小時的時間,她哭累了,疲憊得說不出話,我在
這端得不到回應,連「喂」幾聲後只得斷線重撥,但接不通,大概她撐不住,連
話筒沒掛上便睡了;我失落地放棄,心湖是一陣一陣不停的漣漪,不知該喜該憂
......
總之,斷了一年的風箏又飛回來了。
因為論文遲交,我的博士學位沒拿到手,只得再留一年,而指導教授是最高
興的人。博二下的暑假,我特地回台灣與她見一面,畢竟信件中的照片是不夠真
實的;或許沒了書籤後,我們之間不會有結果,但隔了三年的時間,我渴望看到
她,渴望得心痛。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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