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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changtai (六等星) 看板: NTUPP-87
標題: [轉錄]第三人稱的愛情故事 (4)
時間: Wed Jan 19 13:49:31 2000
[第三人稱的愛情故事] 最終章
『你心中還喜歡她嗎？』她的好友F問道。
『嗯。那是當然的。只是我突然找不到起點了…』他答道。
他當然想挽回她，只是對今後的他而言更困難了。
他去了台中。
在建築系的日子，他忙得找不到思考的空間。
他開始對自己的人生感到迷惑，可是他又犯了老毛病，
沒有認真去找出解答…
他開始過著兩極化的生活，不忙課業的時候到處鬼混，
在漫畫店泡一下午、在MTV過夜、翹掉不想上的課、
他真的自卑了，也墮落了…
他後來發現，很多當初沒有考得比他好的同學，
都上了比他好的學校，都過著他想過的生活。
尤其從和尚學校又再度回到一個有女生的環境，
他又變的內斂了，或者說自閉了。
系上替他做了五個學伴，他半通電話都沒打。
每當同學提到聯誼或學伴的事，他就會想起她。
雖然，挽回她的可能性隨著時間空間的問題一直低下去，
他不想重新接受另一人…
那個聖誕節，他沒寫卡片給她，換了一封長信。
現在想起那封信的內容，他覺得很可笑。
只是零亂的談著自己失敗的大學生活，和一些沒頭沒腦的搞笑，
從頭到尾沒用正經的態度說過一句話…
他只是想，或許這才是她熟悉的他吧？
笨
什麼重點都沒切到
她回的還是卡片，
因為她有十二份報告要打，沒空寫信。
寒假來了
空虛的時光讓他開始思索自己的未來，
最後愛享樂、怕困難的他，毅然決定重考…
因為他答應過一個扭轉他一生的人，
要頂天立地、要有理想、要做自己的驕傲。
然而
報名重考班後
那個扭轉他一生的人，他的高中導師，
突然就這樣
躺著
走了
他很難過
在他還在難過的時候，她突然回了那封信。
她不知道他重考，把信寄到他台中的學校，
他的好友又幫他把信寄回台北。
那封信他只看了一遍，就不敢再看了、不敢再想了、
她主動提到感情的事，
第一件事，她說要為過去不成熟的自己向他道歉。
意思是，那些事都該成為被檢討的過去了，不會再有後續的發展。
第二件事
有人在追她
到底是誰該向誰道歉？
那一瞬間他有種錯覺，好像眼前突然模糊了…
他沒有哭
他是個被別人和自己要求堅強的人，
不論遭到什麼委屈，他認為他熬得過去。
那半年
他倉促成軍
考壞了
連第一年他考上的那個科系，他都上不了。
他爸媽罵他，
想要以這個理由逼他回去復學…
他斷然拒絕。
即使那個人走了，他對他承諾過、更對自己承諾過！
所以他毫不考慮的，又走進了南陽街那鬼地方。
即使他已經恨透了那種暗無天日的重考生涯…
『所惡有甚於死者，故患有所不避也！！』
那個暑假，他又去了國中同學會，也見到她。
可是他越來越沒辦法面對她…
那天
他心情很差，只記得恍惚之間在KTV打破一個杯子。
在補習班的日子晃得飛快
他只能撐過一天算一天
即使他無怨無悔的投入這樣的戰場，他的心還是經常瑟縮不已。
他懷疑自己開出這麼大一張支票，倒底會不會兌現？
他怕自己會在所有引頸期盼的人面前再輸一次…
只是
他深信
有很多事不能問想不想做，只能論該不該做…
不論重來多少次，他有非做不可的理由…
後來
他在後半年搞壞了身體
不是什麼不治之症，但是可以要掉半條命是千真萬確的。
來自上腹部的痛楚像顆不定時炸彈，
他被送去照胃鏡，這是他有生以來最恐怖的回憶，
第一次覺得醫院像是絕望的屠宰場…
那兩個月他什麼東西都沒辦法吃，一口氣瘦了十二公斤。
他再也不敢想她了
怕自己會沒勇氣走完這條路
謊言也好、他只要一個堅強的理由…
離聯考前的三個月，
除了跑補習班，他還跑醫院，
他覺得萬念俱灰，還開始做心理建設：
『不論七月一號發生了什麼事，答應我，堅強的活下去，好嗎？』
他在日記上對自己說，用著半開玩笑的語氣。
意思是，有一半不是開玩笑。
他真的好想去找他的老師
那個世上唯一站在他這邊卻走掉的人…
但是他知道這樣做老師絕不會原諒他
有什麼心事，他只能對自己說…
沒有人聽他、沒有人支持他…
連他媽媽都在他病得癱在床上時對他冷嘲熱諷：
『都要聯考了才演這齣戲！一開始就乖乖聽大人的安排不是很好嗎？』
日子還是快得詭異，那一天就這麼沒頭沒腦的到了…
聯考
他吃藥壓住症狀
才能撐過身體上的痛楚
胃病是伴隨著情緒發作的，尤其是緊張。
考完他突然鬆了一口氣，
這時的他只覺得問心無愧。
他發現了。原來他要的只是這感覺…
就算真的考壞了，老師也不會再怪他了吧…
只是有件事在他預料之外
他考得很好
他考進了她的學校
羅斯福路的工學院土木系
他一直覺得，是在另一個世界的老師幫他作弊。
因為他的分數恰好是那科系的最低錄取分數。
他很高興，卻不再有得意的感覺。
他已經失去了好多好多…
他想起了小時候看過的一部片子，
描寫日俄戰爭，日軍攻佔旅順的二零三高地，
有一幕不知重複了不知多少次：
指揮官的軍刀一揮，一群瘋狂的士兵就這樣一擁而上！
當這一票人全倒在機槍下的時候，就是這段影片倒帶重播的時候…
最後一幕是一個老將軍在天皇面前報告勝利的喜訊，
想起了這個慘痛的代價，及同樣死在這場戰爭裡的…他的獨生子…
老將軍泣不成聲的念完奏章的最後一段後，終於忍不住嚎啕大哭了…
這一瞬間
他好像…突然體會出了那是什麼心情
彷彿眼前又模糊了
他還是沒有哭
不論之前走過了什麼風風雨雨，他已經贏了！
該是用嶄新的心情面對自己重生的時刻了。
儘管…家裡還是不祝福他。認為拿建築換土木是笨蛋才做的事。
但是他很相信，他找到了他要的。
帥呆了
他用自己以前的口頭禪調侃自己
他淡淡的笑了
最後一件事
他想見她。不論他可能受到什麼樣的打擊…
所以他去發起同學會，
那天吃飯時，他坐她對面，
又是一樣
幾度欲言又止，只是不經意的撥弄著吸管，
他想說的話什麼都沒說…
終於
真正的終點
同學會結束的時候，
她坐了另一個他的機車離去。
他早該有預感了吧，
只是很多事，不論好的壞的，他都要親眼目睹才甘心。
他恍惚的坐錯了兩次公車，
在晚上七點，該在家吃飯的時候，他被載得離家越來越遠…
之後
他哭了
他一直以為，自己不論承受什麼煎熬都不會崩潰…
感情的事他居然這樣軟弱…
直到這一刻，遲鈍的他才發現自己多在乎她…
不是裝做不去想、裝做不知道、就可以輕易的忘掉一個人。
他不會怪她，也沒資格怪她，
只是他覺得好委屈
他明明打贏了，卻是挫敗的感覺…
如果他有什麼地方對不起她，他願意道歉。
但是他卻不會求她不要離開他，在她的心已經不屬於他的時候。
他是個倔強的人，從他對自己理想的執著就看得出來…
一直到最後，她要他改掉的這個壞毛病，
他還是沒改…
他曾說過，國中的時候，為了追她而考進全校前五十名的時候，
是他這一生第二光榮的時刻…
現在
他憑著意志進了自己想去的地方，是他這一生第一光榮的時刻…
只是他最敬愛的人永遠沉默了
他最愛的人不可能再回到他身邊了
會為他喝采的，
只剩一群曾經一同患難、一起走過風風雨雨的高中朋友，
雖然說
那已經很夠了
很夠了…他很高興…
開學
他開始體驗他追求了兩年才找到的，
他所寄望的生活方式。
他找回了自信、開始很認真的規畫自己的生命，
課業、社團、才藝、
只是
他決定就讓心中那位子從缺一陣子。
不是傻傻的等她回頭，
而是他已經浪費太多時間，
他不願在完成自己零零碎碎的一票心願之前，
刻意找一個她來分享自己的生命…
或許以後會吧？
如果說又出現一個令他傾心的女孩…
這就叫『有進度表沒有時間表』。
他又用自己以前的口頭禪調侃自己了，
他慘淡的笑了…
如果將自己交給希望，就會永遠期待著明天吧？
路還是要走下去，儘管原來答應陪他走的人失約了…
謝幕
EVERGREEN 詞 SATO ARISU
曲 SUZUKI KISABURO
一個人 深深的黑暗
失去道路的夜晚
一直在尋找
耀眼朝陽的記憶
有時命運是
試練心的風
愛是包著一切的天空
映著明天
造夢的人
喚醒熱情時的心跳很棒
造夢的人
冰凍的夢又開始發出光輝
長青
現在是 空虛的手腕
一直朝著
無窮盡的
互相分享生命的人前進
造夢的人
若能超越時空的重擔前進多好
造夢的人
對冰凍的夢又重新吹上氣息
長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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