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 最溫柔的喵喵妹妹--放手與急救的拔河

[surec (sure)]

1月13日....早上九點多。

睡夢中的我，被一陣手機傳出的五月天歌聲吵醒。
睡眼惺忪之中，手機那頭傳來爸爸哽嚥的低沉聲音：
「妹妹...她全身無力...陷入昏迷了...」


短短十個字，透過耳朵、聽覺神經、在大腦中快速消化著....
我想我是馬上理解了爸爸的意思，馬上的顫抖了起來....但是
但是，我是那麼的不懂、不明白，明明我星期五回家的時候，還聽到妹妹跟我喵喵叫，
陪我一起看電視，陪我一起打電腦，陪我...陪著我
為什麼...我一丁點都沒有感受到她的不舒服、她的難過....

馬上打電話到大墩動物醫院，到中美醫院，回答我的只是漫無止境的語音
或是嘟嘟的鈴聲，沒有人回應。
周日看診的醫院不多，連中興動物醫院也都休診，只好請爸媽馬上帶著妹妹到慈愛。


我從爸爸的手中，連著毛毯一起抱著她，是那樣的輕...好像我只是抱著毛毯...
我想到上週，我還根爸爸說，妹妹怎麼變的很瘦啊，原本肚子的肉肉好像全部都不見了，
連背摸起來的骨頭清晰可感...
那為什麼!...我就是沒有想到要馬上帶妹妹去看醫生檢查一下?

輕輕的，我將妹妹放在診療台上，我和媽媽輕輕的一直喊著她，妹妹好像想要站起來，
掙扎著，卻又因為體力的虛弱，只能無力的倒下...
爸爸跟醫生說，妹妹昨天晚上精神看起來還很不錯，只是半夜的時候一直來跟媽媽喵
喵喵，那個時候好像就比較不舒服。
但因為是星期六的半夜，所以爸媽便打算周日早上再帶妹妹看醫生，
只是沒想到，周日早上一直不見妹妹的身影，後來還是在廚房聽到妹妹虛弱的聲音
，才在洗衣機下面將妹妹抱出來。
站都站不穩的妹妹，那時候聽到媽媽在叫她，還是想要撐起身子過去媽媽身邊，
但是沒走兩步，就無力的倒下了...


醫生花了一些時間抽血，虛弱的妹妹好似沒有多餘的水分、血液可以提供醫生檢查...
醫生一開口就是要我們有心理準備，因為早上在洗衣機下面發現妹妹就是一個預告了，
這是動物的天性，她的本能。
當她將死之際，她會希望躲起來，希望躲在一個沒有人看到的地方，安靜的離開...

再加上，醫生覺得妹妹如果真的是腎功能的疾病，那也要評估腎功能還有多少可使用，
因為腎一但損壞，是無法全然恢復健康的....
在等待血液報告的那二十幾分鐘，我和爸媽輪流陪著妹妹，摸摸她和她說話，
希望她能度過

我輕聲的為她禱告著...我跟上帝拔拔說著話...


血液報告結果出來了....
在血液報告裡，所以腎功能相關的指標都一路飆高，超過了極大值...
尤其是磷離子(phos)的飆高這是腎疾病末期的指標...
我不敢相信，也不想相信我聽到的...
更不想做好什麼心理準備...

因為那個當下，我相信我和爸媽都完全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所以我們拜託醫生不要放棄她，幫她醫治。
醫生建議那就住院，並且施打點滴，補充水分和營養，希望如果她的腎還有作用，
可以自行排尿...


看著醫生在妹妹很細小的前腳，插入點滴針頭，妹妹連痛都叫不出來...
靜靜的躺著，任人擺佈。

妹妹被繃帶纏起的腳，是那麼的細小，大約只有我手指的粗細，眼淚控制不了的一直滴落
看著妹妹被放進籠子裡，靠著儀器打著點滴，那時候，我真的迷惑了...
我讓她最後受的這些醫療行為，是害她嗎?還是真的在救她?
但是，如果，還有一絲希望，她可以康復...但是我提前放棄，那是不是虧欠了她?
我...到底...應該如何?
我和爸媽，在妹妹的身邊一直輕聲的跟她說著話，輕輕的摸著她，讓她感覺舒服，減輕她
的不安、不舒服...
讓妹妹知道，我們都一直陪著她...
到了中午，我和爸媽才先回家...


迷迷糊糊、又累的我，先是打了通電話給泰，我以為，我已經可以停止啜泣...
沒想到要透過我自己的嘴，傾吐出的字句，是那麼銳利，
，劃過我的胸口，有一種痛的感覺...

眼淚...又撲簌簌的落下...好似眼淚並有真的停止過...
跟泰說，希望他下午可以早一點回來，我們在一起去看看我們的妹妹。


下午，在身體、心、眼睛都跟我不斷抗議下，我睡了一會...
傍晚左右，泰也回到了台中，我們還有再次從家裡來的爸媽，四人一起在去醫院看看
妹妹，妹妹感覺好像有精神一些些，鼻子也稍稍恢復血色，早上進醫院的時候，鼻子
整個變成灰白色。

我們輪流摸摸妹妹，跟她說說話，媽媽還一直跟妹妹說：要趕快好起來，回家吃好吃
的喔。妹妹聽到媽媽的聲音好像要有所回應的，一直拍動著她的尾巴。
有那麼一段時間，我和媽媽都覺得妹妹會慢慢好起來，她會跟我們回家的，會慢慢沒
事的，因為妹妹還那麼年輕，她才剛滿六歲。


晚間爸媽先回家。
我和泰，先是回家休息了一下，簡單吃了晚餐，接近九點半的時候，我們又在一次的
前往醫院去看妹妹。
妹妹看起來非常非常虛弱，眼睛好像也沒有什麼反應了，只是尾巴還是會輕輕的擺動
，我和泰一直陪著她，到十點左右，醫院要關門了，我們才離開...


我不是很確定，到底妹妹還有沒有機會好起來，但是，我覺得我自己好像只願意相信
妹妹會慢慢好起來這個答案，或許是下午有休息，或許是心裡有些紊亂，雖然和泰兩
個人找了一些事情來做，打電動、看電視...
但是腦子還是運轉著，一點都沒有想要睡覺的跡象，五點多了，泰他累了，先去睡覺
，我一個人待在筆電前面，隨意的逛著，隨意的看著...

早上的八點多...我還盤算著，那我乾脆不要睡啦，九點多準備一下，我等等要再醫
院一開門就去看妹妹...
快九點的時候，我居然不小心睡著了...


1月14   早上09:50

一通電話讓我從床上彈了起來...............




是慈愛醫院打來的...
醫生說妹妹已經昏迷了，正在急救中，只剩下很微弱的生命跡象，希望我們有心理準備..
如果我們可以的話，盡快趕到醫院來吧!

從床上站起來的我，腳板踩在冰冷冷地板上的寒意，傳到我心中、腦中，
殘忍的跟我說著，這一切不是我的幻覺，是真的...我擔心害怕的結果發生了...

在我講電話的時候，泰被我的聲音吵醒，他一等我掛上和醫院的通話，立即問我:
是妹妹嗎?醫院打來的嗎?現在狀況呢?

我居然一霎那間吐不出半句話，只能用顫抖的手捂著我的嘴，好似有一股強烈悲傷
就要從我的口中溢出...

在泰去梳洗的時間裡，我打了手機給爸爸，好辛苦的幾句話...
爸爸一聽到我的聲音，只是一直跟我說沒有關係、不要急，深呼吸...
從破碎的字句裡他知道了情況，一直安慰我過去的路上要小心，等等爸爸就會趕到了。
媽媽那邊則由爸爸連絡...


約莫10:15分我和泰到了醫院，看到醫生正好在櫃檯要打電話，我心一沉...
醫生領著我們到了那小小的格子裡，妹妹靜靜的一動也不動的躺在那裡，旁邊有她最愛的
毯子，原本注射的點滴也都已經拔掉了。

醫生緩緩的說，在我們還未到院的時候，妹妹已經休克了，他正要打話給告知我們...

我和泰從醫生的手中，接過妹妹還溫熱軟軟的身軀，那一刻，流淚好像已經變成一種自然
的反應，我克制的不主在泰的身邊轉身踱步著，我沒有辦法立即接受這個結果...
泰將妹妹抱在懷中，輕輕的撫著她，將妹妹的頭調整到一個最舒服的姿勢，靜靜的陪著她
也安撫著蹲在地上大哭的我。

過了一會，我鼓起勇氣從泰的手中，接過妹妹，我摸著妹妹的頭、肚子、下巴、背脊...
輕輕的跟她說，上帝拔拔帶你去的那個地方，叫做天堂，你可以在那裡做你想做的事
你可以成為飛翔的小鳥，或是一如往昔是個溫柔的公主，或是化身天使模樣...
姊姊很替你高興，真的...
因為在那裡，你不會再痛痛，你有溫暖的陽光，可以得到休息，也有很多夥伴陪你...


我輕聲的禱告，謝謝上帝，也請上帝安撫我、還有爸媽的心...


二、三十分鐘後，從梧棲一路騎機車到台中的爸爸也趕到了。
爸一進來，只是一直搓著他的手，他說他不想用他冰冰的手抱妹妹，他希望她能暖暖的
我讓爸爸和妹妹在椅子上獨處著，靜靜的到了走廊上接聽媽媽打來的電話。
媽媽只一在的交代，不管要做什麼，都要等她到，她從豐原過來就快到了。

媽媽一進到病房，看到妹妹，就一直喊著妹妹的名子，以為可以聽到她的回應
爸爸陪著媽媽，讓媽媽也抱抱妹妹，跟妹妹說說話。

不知道過了多久...
妹妹的身體已經漸漸變的冰冷，四肢也開始僵硬了，
我想是時候放開妹妹，將她交給醫院，讓她安息。
醫院方面也都有相關資訊，也會幫忙處理妹妹火化的事宜。

我們都覺得不需要幫妹妹入塔位，因為她已經在天堂快樂的過著了，
怎麼還會需要有人幫她唸經超度呢?


妹妹，
謝謝你陪我們的這六年，
謝謝你那麼愛我們
我們也都很愛你....

乖喔
好好照顧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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