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RunDLL32:國文真好 QQ 05/22 2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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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兩點站在安官桌旁，別於日裡的酷熱難耐，此時是一日中最感清涼舒適的
時刻。有句玩笑話：「軍中黑暗，為何？因為夜裡沒路燈。」的確，整棟營舍
只點著安官桌上的小小檯燈。營區大約是一個城市裡最無光害的地方吧。走出
營舍兩步，全身沐於黑暗中，等眼睛適應了，發覺地上有樹葉間灑落的月光，
抬頭，滿空的星。
八零年代初我出生於台中市，客廳的外面有個小陽台，功課作完便常和哥哥在
陽台數星。我們數著一座小陽台可以容納的星，我們在天空中劃出一條線，我
數右半邊，哥哥數左半邊，右半邊和左半邊都沒有大問題，問題多在靠進中線
的區域，問題多是：「這顆你數過了沒？」有時問題一出，便分了心忘了數到
哪，只得重數一次，重數的問題也有，因為後來我們發現星星會動。這個大發
現在不算短的時間裡撼動著我這小學生的心靈。
小小的腦袋怎麼也摻不透其中的道理，數星的問題一直困擾著我，我們研究了
很多方法，直想哪天可以數盡天上的星。
童年的尾聲應算什麼時候我不清楚，我只知道小學五年級的某一天對面的大樓
終於蓋好，貼上天藍色的磁磚開幕了，叫中友百貨。巨大的建築聳立在我家對
面，白天連陽光都被擋住，更別提晚上數星星了。
城市裡此類的事情此起彼落，我每次夜裡出門都會記得抬頭往上望，看哪裡還
看得到星星。但幾乎看不到了，偶爾能看到一兩顆便得偷笑。
之後時間就愈過愈快，記憶慢慢褪去，每當有人質疑這段回憶，漸漸我自己也
開始存疑，以前是不是真能看到那麼多星。轉眼間就二十五歲了，在盆地的外
圍當兵，夏夜裡的一班衛哨，襯著整夜的星空，不知不覺就把童年走了一回。
ps：最近在整理寫過有關台中的文章，翻到這篇服役時寫的。
重讀它，我突然理解到：「當看不到星星的那天起，我的童年就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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