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scriabin (愛你就要坐飛機)
標題 我讀"樹猶如此"
時間 Fri Apr 12 23:18:49 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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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天氣還是延續昨天的涼,下午躲進了咖啡廳讀著亞里斯多德的詩論。
練習了幾個題目,覺得悶,於是晃進誠品買書,
都是一些早就想看的東西,像白先勇的"樹猶如此"和三島的小說。
台北城像是一個巨大的怪物,越是想念南國的自然艷綠,越是對都市的氣氛感到抗拒。
於是心血來潮到沒有那麼多人潮的動物園附近新開的美食街用晚餐,
順便開始閱讀白先勇的"樹猶如此",文字好像開啟一個華麗又感傷的空間,
我被吸引的一口氣全文閱畢。
接觸白先勇的作品算是挺有緣的。回想起來,覺得高中時的自己彷彿"孽子"筆下的小說人物
,被退學,逃離家庭,並深深迷惘著萌發的性意識。我想,孤獨的感覺就是高中時代不愉快的
成長經驗塑成的吧!很難想像在一個封閉的青澀年代,面對自己性向的驚慌和無助,在獨自
留連Funky和公園的夜晚,在魚水之歡的短暫溫存裡麻痺----偶然讀到"給阿青的一封信",
像是在湍急的河水發現可以攀附的浮木,好像一個素未謀面的老友捎來的一封信,有一未
知的力量悄悄側耳傾聽著所有關於生存的苦痛和鬱悶。
剛剛讀了"樹猶如此",突然有一種時空錯置的感覺,白先勇的文采已經到了信手拈來的地步
。在字句的鋪陳下,讀者似乎也掉進了時光隧道,親眼目睹了聖塔巴巴拉花園裡的繁華和衰
敗,而這樣的無常似乎也就是生命的寫照,不變的或許是永恆的情誼吧!就好像書中的兩株
義大利柏樹,自始自終孤屹迄立著。
"樹猶如此"的主角是白先勇的好友王國祥,這段長達四十年的人間情誼,隨著王國祥的
早逝而劃下了句點。白先勇把所有對王國祥的愛細緻的雕琢在內斂的文字裡,若只是
挑一兩句出來讀,不覺得特別；綜觀全文卻似乎一下子沒有辦法負載文字衝擊到心靈的
巨大震撼。讀到"開上高速公路後,突然一陣無法抵擋的傷痛襲擊過來,我將車子拉到
公路一旁,伏在方向盤上,不禁失聲大慟。"我似乎也感受到那種莫可奈何的無助,一掬同情
淚。
生命似乎是Homer筆下Odysseus的旅程和流浪,有一連串的試煉和挑戰,而真正的快樂,
或許如三毛所說的,不是狂喜也不是悲哀,而是細水長流的平靜和偶然的喜悅。
聖塔巴巴拉花園裡枯黃的植物是張愛玲的"一回頭便再也回不去",聳入雲霄綠如蔭的
兩株柏樹,像是杵立在靜止的時間似的,化破時空界限,於是,我感到既失落又喜悅,
或許,那就是所謂的永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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