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得]「拉拉巴魯沙」

[neilcat (杜白)]

「貓田……你一直孤軍奮戰……你是一位了不起的拳擊手。

  我打從心底尊敬你。

  我沒有機會再跟你打拳了………我覺得很孤單。

  你好好休息吧！儘管睡到你內心平靜。當你醒來時，你的內心就不再有牽掛了！

  你的遺憾……由我來替你彌補！」


                              鴨川源二


                                           「第一神拳」 森川讓次 




「LALLAPALLOOZA」！

對於這個寫在幕之內一步與千堂武士拳王爭霸戰海報上的外來字，
鴨川拳館的助理八木解釋說，這個字唸作「拉拉巴魯沙」，
意思是「搖撼大地、震動人心的猛烈一擊！」

在森川讓次的「第一神拳」中，讓讀者為之回味無窮的經典對戰很多，
比如說是一步與千堂的第二次對決、木村對上間柴的「死刑執行」、
鷹村對上美國拳王霍克與伊格爾的死鬥……都是扣人心弦的好戲，
說真的，這每一場都有被冠上「拉拉巴魯沙」的資格，
可是對筆者來說，心中最難忘的「拉拉巴魯沙」卻是一場久遠之前的拳賽。

是鴨川會長與貓田先生不為人知的年輕的故事。

「我之所以來這裡……就是為了要見她。」

當一步問到會長為何要特地在深冬來到深山裡找貓田先生時，
會長舉起酒杯，淡淡的說出了這個開場，
同時，在他身旁的貓田收起搞笑的表情，嚴肅低飲。

這是一段男子漢之間燃燒的熾烈友情，以及一段深埋其中的萬千柔情。

「對你們來說，也許就好像是遠古時候的故事。
  只要我閉上眼睛，景象就會歷歷在目……那是一個……熱力充沛的時代。」


時間是二次大戰之後，戰敗的日本百廢待興，
為了生存，用最原始的身體去賺錢，是唯一的方法，
許多年輕人便以擔任原始互毆的「拳鬥」競賽選手為生，
鴨川、貓田和團吉，是其中的佼佼者，他們靠著微薄的賞金，努力的活下去。

有一天，一個由廣島來到東京，笑容像是向日葵燦爛般的女子「由紀」，
闖入了鴨川和貓田的生活，於是，他們三個人開始彼此照顧的新生活……

「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這種生活……一直持續下去。」鴨川這樣對團吉說。

可是，沒有辦法。

受到輻射線影響的由紀，只剩下有限的生命，
為了鼓勵由紀，早已經因拳鬥傷到腦部的貓田，
決心要用自己最後一場比賽，鼓勵著這個他所深愛的女子。

「可以讓人產生……勇氣與力量的拳擊，妳想看嗎？」

隱瞞一切病情的貓田，將這場比賽當作自己心意的告白，賭盡了一切。
野性又敏捷的他，對上體格強壯的美國大兵，毫不遜色，甚至一度占盡上風……

「雖然我不甘心，但是我看傻眼了，我找不出任何形容詞。簡直是……藝術！」

只是幸運之神沒有對貓田微笑。

他的病在比賽之中發作了，而對手趁機用了卑鄙的手法繼續給貓田打擊……
於是，這一場原先能贏卻輸了的比賽，就在貓田染滿血跡的昏倒中結束。

但，另一場應該會輸但必須得贏的比賽，正要開始。

抱著失去意識的摯友貓田，
原來不願意進行不公平比賽的鴨川，狠狠的對美國大兵下了挑戰書，
一向冷靜的鴨川，知道自己和美國大兵之間的強大差距，
於是不顧團吉的勸阻，用著意志力作著有勇無謀的特訓……

「鴨川！我……我……」心裡想去，卻無法離開貓田病床的由紀欲言又止。

「請你陪伴他吧！一直到永遠……貓田的事，就拜託妳了……」

我相信，頭也不回離開了醫院的鴨川，不是不瞭解由紀對他的心意，
但一向壓抑苦行的他，為了成全貓田，沒有辦法對自己誠實，
更重要的，他必須要為國家的尊嚴和自己的摯友，討回公道……

果然，在這命運的擂臺上，鴨川落居下風，
一次一次的被擊倒，但是他又一次一次的站起來，
鼻子不斷流出汨汨的鮮血、兩腳幾乎沒有支撐力氣的他，
在只能微微睜開一半、逐漸模糊的雙眼裡，看到了他好友的身影。

「鴨川……你這是……什麼鳥樣子……啊？」

     （貓田……由紀……沒錯！我是為了他們而戰！我不想輸！）

貓田鼓勵著鴨川，並且使盡全力揮拳往鴨川的臉頰打下去，
希望他藉此提起精神，好好奮戰——可是這一拳，實在……

「可……惡……這……就是……我的全力一擊嗎……」

貓田看著自己的拳頭，無力的哀鳴。

     （那個曾經那麼厲害的拳頭，現在……）

「很……很有效啊！貓田！我第一次嚐到這麼硬的拳頭。」

鴨川緊緊握住貓田的手，繼續說著：「我又……精神百倍了！」

     （他可是拖著滿身傷痕的身體來……沒錯！
       他是來告訴我他在賭上性命的比賽中所領悟到的事！
       這種賭命的要求，如果辦不到的話……我就不是男人！）

於是再次展開一場浴血之戰……

「你有跟鴨川交手過，你應該知道，那就是……鴨川的……武器。」

「鴨川的……武器？」團吉疑惑著回答貓田。

「不論……有多少的……障礙……他都會以鋼鐵般的意志……貫徹到底。」

「啊！他的意志力……的確是很了不起！
  為了貫徹自己的意志，不懼怕任何險阻。就算誓死，他也面不改色。
  他的眼神所表現的就是如此。我從沒見過像他這麼頑強的人！」

「沒……錯！他什麼都不怕！這就是……『勇氣』！這就是他的武器！」

面對美國大兵揮出的右拳，鴨川遵守了對貓田的承諾，
睜大雙眼看準那唯一的空隙，揮出了致命的一拳。
美國大兵面色扭曲的彎下腰來，
可是同一時間，鴨川的拳套流出了鮮血……

「我的拳頭粉碎了。碎掉的拳頭戳破了皮膚。左拳……完蛋了……但是……」

鴨川咬著牙，握緊了另一隻手：「但是……我還有右拳！」

「LALLAPALLOOZA」！伴隨美國大兵的頹然倒下，結束了……

一切，都結束了。

「我的人生與拳鬥共行！除了拳鬥之外，我不會再去愛任何東西！」

在離別的站台上，鴨川用這段話先一步阻止了由紀的告白，
是這樣嗎？由紀瞭解鴨川心存退讓的言外之意，
鴨川不是真的捨得放下由紀，但他已經下定決心，為了貓田，也為了由紀。

這是他所選擇的路。

「真像是你的作風。我早猜到你會這樣說……」由紀笑著，但，仍然流下了眼淚。

「……那我跟貓田走了，我所剩不多的人生都要陪他走下去了。再見了……」

這一個硬漢，終於忍不住作了最後的表白。

「妳曾經……

  妳曾經說過……向日葵凋謝了，也會留下許多的種子。
  真正的拳擊果然真的很厲害，說實話，我打從心裡喜歡上它了。
  我想花上一輩子來學習它……

  但是，我的拳頭所受的傷，現在的醫學是沒辦法治癒的。
  我的拳鬥生命也沒剩多少，馬上就要完了。

  不過，我會播種。

  我會把我跟貓田所幹過的事，繼續傳承下去。

  繼承我拳頭的人，如果稱霸世界的話。我一定會去向你報告的！」

很不浪漫的話，但鴨川知道，將這份感情放在他們熱愛的拳鬥上面，
讓這個像向日葵的女子所無法留下的種子播種下去，
跟他替貓田完成遺憾一般，他會努力替她完成，
讓她所熱愛的拳鬥在未來能重新拾起日本人的驕傲與希望。

這，就是對笨拙的鴨川對由紀心意的最大回報。

「嗯……那你自己，多保重！」這是微笑著的由紀最後的話語。

於是，五十年過去了……

「由紀……請你記好呦！
  現在在你面前，雙手合十的那隻手，就是約定之拳呦！

  他叫『慕之內一步』。

  花了很長的時間一直在播種，雖然不知道會開出什麼花來……
  不過他就是繼承了……阿源拳頭的人呦！」

雪，終於停了，太陽，就要出來了，
我想，那美麗的向日葵，應該也會繼續露出那燦爛的笑顏吧！


                                                               neilc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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