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殺手(4)

[SidMax (吼吼吼~~~)]

我冷靜下來仔細想過後，既然我內心有"寧可錯殺"的想法，

那是否也意味著我身旁週遭的人倘若在此刻與我接觸過，

都有可能成為殺手下一個目標？


我是否應該告訴我女朋友呢？

我是否應該告訴我的家人、死黨，甚至...任何腦海中閃過的人呢？

我應該找警察嗎？



報警...有用嗎？



我隨即打消這個念頭。

不是我不信任警察，而是我認為等到我出事了才會開始辦理此事，

要是能鬧的媒體新聞每天放送，或許那些警察會更積極去調查案件，

到那時候，我早已經過奈何橋，排隊等著閻羅王發落了。


我也確實聽了不少關於台中治安的八卦。

別的地方我不敢講，

倘若今天我是台中某洗車廠的小弟，

我看見一台賓士車內大剌剌的擺了一把槍，

我也會覺得沒什麼，但也確實真有這種事情發生。

你會認為那是玩具槍嗎？  我可不認為。


「喂～？怎麼不說話？」她說。

「我… 我在大雅附近的公園，要不要一起去吃飯？」我問。

「當然好呀～我肚子好餓好餓好餓喔~~」她撒嬌的說著。

當晚我什麼也沒跟她說，只是心不在焉的戳著碗裡的玉米粒，

小小幾坪大的餐廳內，擠滿了人。

幾名廚師大火翻炒著料理，一名店員站在門口吆喝著招呼，

聽著電視機不知道撥放第幾次的重播新聞。

心想著，果然上電視了，而且還是焦點新聞！

明天報紙應該會刊登在頭版吧...


「你怎麼了？是不是有心事？」她看著我，一邊不時將肉片挑到我碗裡，她不喜歡吃肉。

「是不是我把飯飯都給你吃，你不高興...」她又一臉無辜，撒嬌說著。

「對阿，妳每次都吃這麼少！」我說。


我在心裡暗暗下了決定，倘若真有個萬一，我被盯上了，也千萬不能拖累她。


吃飽飯後，也沒有心思陪她，

只想趕快回學校宿舍，

洗個熱水澡，蓋上棉被，

聽著室友鍵盤與滑鼠的搭搭聲，

然後睡覺！

對，就是睡覺！

就算腦袋正在以幾萬的轉速運作著，我還是要睡覺！

而且我得在回程路上去買些安眠藥或幾瓶苦澀的啤酒，好幫助我停止腦袋高速運轉…。


編了個謊言，送她回家，我也騎著機車回學校。

回程時，一直壓抑自己不要去多想，

腦袋裡不停一遍又一遍上演著動作片，

女孩走過馬路，女孩開槍，女孩看著我，然後離開，

女孩又走過馬路，女孩又開了槍，女孩又再次看著，然後離開，…

不停不停的循環著同樣的畫面。


隔天，理所當然的，我失眠了。

一直到聽見室友早晨固定的10點鐘鬧鈴聲，

我才累的支撐不下而昏睡過去。


一直到傍晚，我才緩緩睜開眼睛，坐在床沿發著呆。

看了一下手機，未接來電5通，簡訊3封，

飛快的檢視過後，全都是女朋友打來的，

內容則是詢問關於那天的怪異行為表現。

說真格的，整件事情我也還沒有什麼明確且清晰的想法，

照片從拍完那刻，就沒再去打開瀏覽過，

甚至也不曉得該不該送到警局，

警民合作、伸張正義，這我當然知道，


但這大前提是我能全身而退！


想著想著，我又躺回床上，

盯著天花板茫然的陷入雜亂的思緒裡。


記憶卡早在回寢室的途中，先行繞去研究室藏放妥當了。

回程途中我忽然靈光一閃，

換個角度想，這相片或許能救我一命也說不定，

哪怕它現在是致命毒藥，

若是我連這最後一張王牌都丟了，我想我應該必死無疑…


我是一個凡事都會先行做好最壞打算的人。

曾經聽老闆說過的

”倘若把環境模擬在最糟糕的情況下，也能有良好的品質，

  那在其他更良好的環境下，品質一定會更好。

  因為你必須把所有可能發生的狀況都加進去。”


其實這樣也不壞，既然我已經做好最壞的打算，

那事情…或許就不會再更糟了。


不知過了多久，我又睡著了，

當我再度醒來時，大概是晚上九點鐘，

室友們還沒回寢室，

大概都還窩在研究室激戰中，

房間一片漆黑，百葉窗的夾縫微微透出窗外步道的燈火。


「嚓！」


聲響伴隨著火光，很自然的吸引著我的目光…




寢內…



有人！




這時我才驚覺發現，寢室內充滿濃厚煙味…

因寢室位置關係，窗外無任何建築物擋住，

到晚上風勢比較強烈，加上學校位於山區易下雨，

寢室通常窗戶只會開細縫保持通風。


但也相對的，有些比較強烈的味道不容易散開，

譬如說…泡麵的味道，譬如說…香煙的菸味。

不過通常是不會有這問題，

因為大家都是一兩點才會從研究室回來寢室睡覺，而且大家都不抽菸…


微弱的火光很快的消失了，

我抓起床邊的眼鏡戴上，

心跳的很快，


這或許是一種本能，

當弱小的動物為了躲雨跑進山洞內，

卻發現漆黑山洞深處潛伏著一頭獅子，

那種恐懼感，一瞬間便席捲全身。

或許是黑熊，或許是狼群，

但那種待宰羔羊的強烈預感，很本能的反應在全身每一個細胞。


是我多想了嗎？

一整天，一整個夜裡，一整個睡夢中，

前前後後所有的影像、記憶，全被取代了，

只要閉上眼睛，我就會回到麥當勞，回到那女孩瞪著我的雙眼！

我在害怕…我害怕…那雙眼揮之不去，

我無法全身而退！

我不但是目擊者，

而且還握有實質證據的目擊者！

一個有力的證據！一個能揪出殺手的證據！


「醒啦？」一個女性的聲音。


我希望，一切都只是我自己愛幻想，愛胡思亂想，心理在作祟…


「還記得我嗎？」那女性的聲音，打開了桌上的檯燈…


拜託，不要是真的，我一定還在睡夢中，這是幻覺，這是夢境！


我很不願意去面對，但該來的還是會來，只是…太快了…



是她…微微揚著嘴角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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