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便利超商（四）
那一晚我繞去了很遠的一間醫院，因為骷髏附近的醫院只
會收屍，不會醫人。
其實會不會醫人並不要緊，因為我只要：
『醫生，你能開一張死亡證明書給我嗎？』
掛號排隊了好久，我終於問到了；
然後我被醫院的保全人員攆了出去；
我待在一個地下道，看著抱在胸口那一坨麵包，真是麻煩
，就把它們全吃了，這些麵包裡頭包的是肉餡，口味一個樣；
也許是吃太漲的關係，我那一晚又做了一個惡夢，應該也
不算是惡夢，因為我一直找不到我在那兒，好像我是一個旁觀
者，以第ｎ人稱記下了這個夢境；
我夢到一個拿著刀的武士對著一群我認識不認識的人狂吼
：
『你們都給我滾遠，我要親手宰了這個兔崽子。』
這句話好像是那群人內某個會日語的人翻出來的，然後那
一群人開始喝罵：
『你算什麼東東啊！死日本鬼子，你說了算啊！』
接著日本武士拿起彎刀，衝過去逢人便砍，但對方人多勢
眾，鋤頭，磚塊，飛蝗石齊攻，最後竟然同歸於盡。
就在我不忍這場大戰的血腥殘酷時，我看到四個人從一整
個血泊中爬起來，是我爸，我媽，黑狗和皮蛋。
他們互相向對方恭禧，誇讚彼此演技不差，然後還說將來
他們四個人要全力合作。
合作什麼？
當我還在想這個問題的時候，我發現我醒來了。
我用跑的到了骷髏，第一天上班，我不能遲到，給店長艾
薇兒不好的印象，我要放棄草莓族的一切陋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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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來了，你氣色好很多喔！』
是那個一身素白的女生，她橫眉上揚，感覺就是那種被甩
後就會恩將仇報，把對方的某樣東西剪下來沖馬桶，反正就是
很善妒，佔有慾很強的女人。
至於長相，當然差艾薇兒太多了，不過艾薇兒今天還是會
化濃妝嗎？
『對了，我叫寺安佐，二十一歲，妳呢？』
『你叫我珊珊就好了，我死前那年是二十三歲。』
『喔！那我叫妳一聲珊姐好了。』死前那年，真是冰冷的
笑話。
『安佐，你來了啊？』是那個清脆甜美的嗓音。
我回頭，長髮飄逸，明眸皓齒，那個五官上點紅點的艾薇
兒又回來了，我的心開始感動的流出一滴滴的血來。
『艾薇兒，我今天可以正式上班嗎？』
『今天嗎？』艾薇兒突然又瞧著我後頭『怎麼會還有四個
？』
我轉頭看，這裡就我，艾薇兒，珊姐，難道會有第四名房
客？
『唉！安佐，我已經盡力了。』艾薇兒輕嘆一聲『我以為
昨晚的麵包可以救你一命的。』
『可以的，救了，救了，要是沒那些麵包，我早就餓死了
。』我立刻大喊，我愛死了那些艾薇兒親自放到我懷中的麵包
，我每咬一口，都能感受到溫暖和愛洋溢充滿著嘴巴。
『唉！安佐，要是你明早還想來上班，不要忘了帶死亡證
明書，這樣我才能幫你辦保險。』艾薇兒又低沉半晌。
『為什麼？我今天就準備上班了。』我把袖子捲起來，做
一個活力元氣的表情。
艾薇兒無奈的笑了笑『那今天你就負責站櫃臺，珊珊她要
在裡頭忙著處理商品，我就出去當我的天使。』
天使，艾薇兒真的是天使？我想她應該也是同人誌愛好者
，不過她當天使是否會穿的清涼些，我看著還是包得緊緊的她
，真的好美。
艾薇兒轉身走出，就連陽光都不讓影子出現，怕晒傷了她
，我怔怔望著她的黑色背影，漸漸遠隱了。
而珊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走進了內室。
然後我就開啟了我坐鎮骷髏的第一天。
說真的，我有時覺得艾薇兒應該扳起臉孔，或在門口貼張
精神病患者禁入退散。
一大早我就碰到一些戴著鬼臉面具，甚至把牛頭，馬頭整
個放上來的瘋子，長這麼大，第一次看到有人同人誌扮這種型
的，然後更白痴的是，一個馬臉造型的瘋子，買了幾塊麵包和
幾根關東煮後，一副正經的把麵包和關東煮丟到垃圾桶，就拎
著外頭的紙包裝和竹籤走了。
接著是一個人，倒立的進來，又倒立了出去，我知道他平
常這樣做是為了偷窺艾薇兒的裙下風光，可是今天是輪到我，
寺安佐，他還很認真的表演。
然後接著是一堆澳客。
我終於知道為什麼艾薇兒是天使了，因為她總能寬大為懷
的面對這些不理性，幼稚無聊，瑪琍亞學院讀到留級的客人。
（果汁）
一個老年人買了一罐鮮果汁，然後坐在店外階梯喝了起來
，我一直對老人沒什麼好感，尤其是那種嘮嘮叨叨，每次都要
拿吃過的鹽巴或走過的橋來嗆你的老頭。
然後過了好久，我還是看到老人坐在那兒，只是柱子擋住
，讓我只瞧見他兩隻腳，像是在划水一樣。
裝什麼玄虛啊？大太陽底下你在給我溺水？我提著拖把走
出去，卻看到老人的頭整個陷進吸管裡頭，就像小小管子的吸
塵器吸進一個大大的皮球一樣，非常滑稽。
老人雙手還不停的掙扎，好像想從吸管裡拔出頭來，可是
被漸漸的吸進去，我趕緊放下拖把扯住他，可是小小果汁罐裡
的吸力大得嚇人，沒多久我手上只剩他一雙木屐。
我以為我大白天還在作夢，我拿著那罐裝著老人百分百的
果汁罐走到店內，猛敲一直打不開的，通往內堂的門。
『瞧你的，一直敲，急啥啊！』這個聲音不是珊姐的，是
個中性的聲音。
然後看到那扇白色鐵門突然生出兩隻眼睛和一張嘴巴。
『我．．．我，你妳，能不能借我進出一下，我要找珊姐
。』
我以為又是個瘋子藏在店內演超級變變變，人到老了會發
什麼瘋，有時很難預料。
『我不想隨便讓人陌生人進出我的身體，你在這兒等等。
』
然後那扇門就生出兩隻腳，往牆壁深處走了進去，門消失
了，我揉揉眼睛，不會吧！這樣珊姐不就會被困死在裡頭？
可是過沒多久，門又慢慢從牆壁浮出，身上還流著汗。
『珊姐正在忙著作御便當，她說有什麼事你自己決定就好
了。』
我．．．我還想跟門說話時，它又恢復成一扇普通的門，
只是還是打不開，我看著手上的果汁罐，還沒開封。
這一定全是錯覺，我把飲料罐放回冷藏櫃，果汁罐裡頭好
像不停有拍打的聲音，算了，想也知道一定是。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啊！』
他媽的，白日夢給我做整套是不是？
不過那一雙木屐，到底是那一個顧客忘了拿回去啊？
（優酪乳）
一個老人帶著他孫子進來買了瓶優酪乳。
過沒多久老人焦急的跑過來跟我說他孫子喝完優酪乳出事
了。
『老伯，你不要急，發生什麼事了？』
『我孫子發酵了。』
發酵？人怎麼發酵？接著我看到他孫子站在店外，整個身
體慢慢膨脹，我趕緊走出去把小孩牽到店內，不久他又慢慢縮
回原大小。
『老伯，這不是發酵啦！這應該是熱脹冷縮。』
雖然我不清楚人的膨漲係數有這麼離譜嗎？我叫老伯用黑
色塑膠袋包住小孩，暫時不要讓他晒太陽。
祖孫走了出去後，我一個人立在外頭，晒了快一小時的陽
光，奇怪，難道小孩的膨脹係數比較大嗎？
（搶劫）
快到中午的時候，有一對情侶走進骷髏，男的問我：
『先生，你這兒有賣刀子嗎？』
刀子？我引著他們兩人到放刀具的地方，他選了一把長長
的彎刀，然後放到櫃臺。
我還在摸著後腦想這把刀是多少錢啊？因為商品menu裡好
像沒看過。
『一萬元。』男的突然說三個字。
『你怎麼知道？』
『我叫你拿一萬元出來給我。』
我看著他把彎刀從刀鞘中取出，我才意會到這是搶劫。
我舉起雙手，眼光瞟向那個門，希望它能夠再顯神蹟，可
是那扇雞巴的門竟然不見了，躲起來了嗎？
我打開收銀機，一萬元嗎？可是當我看到那些大鈔，整個
人呆住了，怎麼是一堆紙錢，我之前都沒留意到。
果然，艾薇兒和菲姐終是沒有把我當成自己人，怕我捲款
私逃，這時我突然想起那時我信誓旦旦對艾薇兒說過的話：
『我會用生命保護這間店的。』
不行，就算是紙錢也不能輕易給他，說不定這是艾薇兒的
私藏品，就像有些人愛集郵，有些人會蒐集腳趾甲一樣。
『他媽的，你到底拿不拿出來啊！』
男人把刀子架到我脖子上，我腦子浮起艾薇兒的俏臉，她
用手輕撫著躺在醫院，臉上包著紗布的我。
『安佐，對不起，你為了骷髏，為了我，你這樣子犧牲。
』
然後艾薇兒害羞的看看四周沒有人，緩緩的把黑色大衣脫
下，裡頭是玲瓏有致的身材，不，就直接是內衣了。
涼涼的刀在頸子，我的小弟弟卻熱了起來。
『幹你娘的咧！給你爸裝傻。』
我閉上眼睛，聽到刀子劃過空氣的聲音，是這麼的急迫，
接著我臉上被灑上一道血痕，原來真正死亡來臨時是不會痛的
。
當我張開眼，以為可以見到一個國小時常被我欺負，後來
不幸出了車禍身亡，讓我一直耿耿於懷的小貞。
註：詳情見極短篇＜少年二三事＞。
但是眼前是男人錯愕的神情，他女友慢慢的往兩旁分離，
中間一條血溝，被直挺挺的劈成兩半。
他女友的嘴巴在動，卻發不出聲音了，只有內臟和鮮血潑
滿了整個地板。
『他媽的！幹你娘的！什麼鬼刀！』
男人發瘋似的拿起刀繼續要砍我，我還來不及接到艾薇兒
把大衣脫下後要做什麼，就看到男人的刀法變化好凌厲，先是
劈向我，接著一個大迴旋，刺進了自己胸口。
這是殉情嗎？一定是這樣，一對情侶私奔，然後跑來我店
裡殉情，硬是讓我嚇一跳。
我趕緊撥了電話通報警察，過不久，竟然先是四個戴著動
物面具的瘋子先過來，背上還揹著鐵鍊，幹！這群戀物癖真是
無可救藥，四個牛頭馬面的精神病患在男女的屍首前繞了幾圈
，像是在演譯某邪教的儀式，然後走出。
接著我才看到正常的警察過來，他們看了監視器，也確定
男女是殉情。
這到底算什麼啦！我拿著拖把把地上的血跡清乾淨，那個
沒有半點義氣的門又不知道什麼時候偷偷回來掛在那兒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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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兵者不祥之器物或惡之故有道者不處君子居則貴左用兵則貴右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
之器不得已相簿 http://www.wretch.twbbs.org/album 有佈景主題 速度很快於天下
矣吉事尚左凶事尚右偏將軍居左上將軍居右言以喪禮處之殺人之眾以哀悲泣之戰勝以
喪禮處之道常無名樸雖小天下莫能臣侯王若能守之萬物將自賓天地相合以降甘露民莫
之令而自均始制有名名亦既有夫亦將知止知止可以不殆譬道之在 140.116.102.204海
EvenD:蠻好笑的 [04/06/14]
ahuhoku:我不想隨便讓人陌生人進出我的身體，你在這兒等等。 [04/06/14]
ahuhoku:那扇門是beautyjog嗎?? [04/06/14]
fpure:推薦這篇文章 [04/06/14]
akida:然後我被醫院的保全人員"攆"了出去~~ [04/06/14]
akida:，讓我只瞧見他兩"隻"腳，像是在划水一樣。 [04/06/14]
作者在 04/06/14 19:51:55 從 140.116.102.204 修改這篇文章
Laglas:推薦這篇文章 [04/06/14]
DeathLin:推薦這篇文章 [04/06/15]
akpigeon:推薦這篇文章 [04/06/15]
angel4:恩恩，安佐這名字很好用吼?....... [04/06/15]
作者在 04/06/15 11:20:34 從 patrick.v1.dorm.ncku.edu.tw 修改這篇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