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殺神之局
四人終于踏進這片一望無垠的冰天雪地中,神母雖已猜中阿
鐵故意誘神來此,但終究猜不透他何以誘神來此,她不由道:
“如果我猜得不錯,十殿閻罷或其后人想必已教曉你一個對
付神的方法。”
不愧是智慧与神僅相距百多年的神母!一猜即中!阿鐵亦不
禁由衷贊嘆:
“娘親真是料事如神!既已被你猜中,那請娘親立即帶雪緣
与聶風遠走高飛,就讓阿鐵一人對付神。”
一旁的雪緣聞言心頭為之一惊,霎時焦灼的道:
“不!阿鐵,我們怎可丟下你与神單打獨斗?要死,我們大
不了也死在一起……”
阿鐵乍聞她的說話,不由得輕輕撫了撫她深情的面龐,道:
“緣,可惜,如今已不僅是我們這和個人的生死問題,已是
關乎人間蒼生的問題;若神一日不死,始終后患無窮……”
不錯!如今一切真相大白,余下需要解決的,并非他們數人
与神的情仇糾葛如斯簡單,即使早已抱必死之心,亦未必能撤底
解決問題……
雪緣憂的凝視阿鐵,眸子又泛起一片淚光:眼前這個她极愛
极愛的男人,如今看來即將要步進十殿閻罷冰冷無邊的地獄墓
家,等待著与神的最后一次對決,也許,那里將會真的是他的
墓,他將會含恨九泉……
若換了是別的女子,一定會在這個生离死別的關口拖拖拉
拉,勸阻著心中的人別去送死,然而雪緣并非別的女子,她只是
痴痴的看著阿鐵,終于深深點了點頭,柔聲道:
“我明白的,阿鐵。”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固中卻包含無限体諒、衷情。
她當然明白,想當初,她瞥見步惊云的第一眼,是在樂山那
場洪水之中,他正豁盡生命的余力去保護一群痛失父母。陷于絕
境的小孩。
那第一眼,他澎湃!悲壯!為悍衛孩子勇猛得像一個絕不要
在天威之前倒下的蓋世霸王!正因為這一眼……
他的臉,他的背影,他的眼睛,參她的眸子內芳心內,終生
不滅……
矢志不渝,義無反顧!
而今天,阿鐵又要去了;她愛的既然是那個為救孩子甘愿一
死的步惊云,那目下阿鐵為了蒼生而要与神作最后對決,她更沒
理由阻撓;否則若阿鐵真的可以為了与她遠走高飛而棄蒼生于不
顧的話,那么他,可還是當初她第一眼看見的──
步惊云?
只是,她縱然明白他的苦衷,她縱然不想左右他,惟獨眼中
那片淚光,還是忍不住狠狠划下她的面龐……
阿鐵手中挾著的聶風雖然已漸漸陷于昏沉,惟仍可隱約听見
二人這番對話,盡管已气衰力竭,聶風猶鼓起一口气,斷續的
道:
“真…好,阿…鐵,人生…得一知己…死而無憾,你…能夠
…有一個像雪緣…姑娘這樣的…紅顏知己,可真…比五年前孤獨
的…云師兄…幸福…多…了……”
一語剛罷,聶風一口真气斗地接不上來,已然不支,終于昏
厥過去。
神母見狀大駭,連忙搶前一探他的手腕經脈,翟地惊呼:
“糟!聶風他……”
阿鐵与雪緣齊聲問道:
“聶風他到底怎樣了?”
神母极為擔憂的答:
“适才他首當其沖与神硬拼,神的摩河無量雖未有震碎他的
五臟六腑,但已把他体內原有的真气轟得大亂,最可怕的還是,
他的血,如今正倒逆而行……”
阿鐵面色一變:
“甚么?血液倒逆而行?那即是……”
神母道:
“那即是說,若一個時辰內仍無法拯救聶風的話,他將會因
血液倒行太久而禍延全身各穴,必死無疑……”
阿鐵瞥著已昏迷了的聶風,咀中堅定的吐出一句話:
“聶風本來与此事無關,卻自己涉人這場斗爭之中,我一定
要救回他!”
神母嘆息:
“很好,也不在聶風曾聲聲喚你作云師兄了,畢竟,你們還
是師兄弟一場……”
說到這里,神母語音稍頓,繼而續道:
“要救聶風,只有一個辦法!”
阿鐵与雪緣道:
“甚么辦法?”
神母解釋:
“我們三人之中,目前以雪緣身負最完整的移天神訣,功力
最高;故她必須以掌抵著聶風背門,以移天神決的上乘真气導引
其体內紊亂不堪的真气納回正軌;而呵鐵和我,則須在聶風跟
前,隔著神石,各自抵著其左右雙掌,气分兩路,以神石強大的
療傷神力,把其倒逆的血液硬生生再扭轉過來;那聶風便有救
了。”
阿鐵听畢,連隨環顧四周那片白皚皚的雪海,只見距他們所
站之處約百丈開外,矗立著一座數丈高的雪丘,雪丘下隱約有個
山洞,不期然回首對神母道:
“那邊看似有個山洞,我們就往那邊替聶風療傷,如何?”
“好!”神母回應,三人遂一起兵著聶風步進百丈外的那個山
洞,方才發覺,那個山洞原來极深。
由于神可能會隨時追至,故三人也不再深究這個山洞到底有
多深,僅深入洞口三丈之處已然止步,神母道:
“別再深入了,我們須盡量爭取時間,務求胯神現身前把聶
風救活,這時候,阿鐵便可再以十殿閻罷所說的方法對付神
……”
阿鐵与雪緣如言把聶風安放地上,讓其盤膝而坐,接著,雪
緣及神母亦相繼坐下;雪緣在后,阿鐵与神母則在聶風之前。
神母又道:
“記著!無論發生甚么事,千万不能移動!否則我們三者之
中任何一人若妄動半分,真气有少許偏差,不僅聶風救不了,就
連我們三人亦勢必像聶風那樣血液倒行;直至衰歇而死……”
阿鐵點了點頭,接著瞥了瞥神母,又瞥了瞥雪緣,雪緣似亦
十分明白,阿鐵遂道:
“娘親,我們開始吧!”
神母答:
“好!”
“好”字一出,三人便各運內力貫迸聶風体內,誓要把聶風
從死亡邊緣救活過來!
約過了一盞茶的時分,聶風本來蒼白的臉逐漸回复一點血
色,阿鐵見狀喜形于色,問:
“聶風他…似乎開始有复原的跡象。”
神母道:
“毋庸著急,照看他的臉色距复原還遠,我們且再聚精會神
運气,希望在兩盞茶的時間內完成……”
神母話沒說完,一直閉目凝神運功的雪緣霍地杏目一睜,柳
眉輕蹙,對阿鐵及神母道:
“慢著,我好像听見一些……”
“一些甚么?”阿鐵問。
雪緣道:
“好像是一些呼吸聲。”
“呼吸聲?”神母心中一沉,連“洗耳靜听”;的确,在這個冰
洞內,原來竟隱隱存在著一陣沉重的呼吸聲,一陣類似猛獸的呼
吸聲……
這陣呼吸聲,更是傳自這個山洞深處,那幽黯得伸手不見五
指的深處。
三人心中陡地一惊,想不到這個山洞除他們和聶風外,還別
有第五者,究竟這個第五者是人,抑是獸?
答案很快便揭曉了!因為在那片幽黯之中,有一團黑影冉冉
浮現,逐漸朝阿鐵四人接近。
這團黑影,赫然是……
神將!
“神將?”再見神將,阿鐵不由自主的低呼一聲,他做夢也沒
想過,竟會在此時此刻与神將狹路相逢。
但見神將咀角輕翹,一臉邪笑,且臉色較前已然紅潤不少。
顯而易見,自給阿欣以神石轟傷以后,經過數個時辰的培元養
气,他的傷勢已經好轉許多。
轉瞬之間,神將已步至阿鐵四人身畔,阿鐵摹然記起上回神
將戰敗后曾經矢言,即使阿鐵放過他,他亦必會以怨報德,誓不
會放過阿鐵這個情敵,如今……
神將可也會記起自己曾說的話?
阿鐵一顆心直向下沉,他井非懼怕神將會向自己遽施殺手,
而是惟恐會誤了聶風。
神將一雙眼睛瞪著阿鐵与雪緣,神母,反常地笑道:
“呵呵,步惊云,自給你轟傷后,本神將為避神那老匹夫的
耳目,才找來這個人跡罕至的隱神山洞藏身,以求盡快回复功
力,想不到,居然會与你及神姬在此相遇,真是冤家路窄……”
原來神將一直栖身于此?也難怪,這里位于搜神宮眾嚴禁擅
闖的第十殿范圍,神將挑選這里為療傷之地實是明智之舉,只怪
阿鐵他們運气太差。
雪緣凝眸看著神將,柳眉輕豎,問:
“神將!你到底想怎樣?”
神將邪邪一笑,答:
“不怎么樣!我只想……”
“動手!”
“動手”二字一出,神將猝地雙掌一揚,掌心中中央已暴綻
兩道紅芒,正是其受傷后滅世魔身所殘余的六成功力,宛如雙雷
轟頂,猛向雪緣腦門之位砸去!
雪緣曾是神將心中所愛,但他始終得不到她,所以他要毀了
她?
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須知道眾人正潛運全身功力替聶風療
傷,只要稍動便會四人俱亡,故雪緣已無法反擊,難道真的要坐
以待斃?
直至此刻,阿鐵方才開始后悔為何自己會放過神將,神將這
心性暴戾難測,只因他一時之仁,放虎歸山,想不到竟連累了
雪緣……
“雪緣!”阿鐵与神母齊聲惊呼,正想不顧一切出手搶救她,
然而就在此時,突听雪緣頂上兩尺之上爆出一聲轟心雷響,迅即
“碰”的一聲……
神將兩道滅世魔身的紅芒原來并非要轟在雪緣腦門之上,而
是剛好替她轟散兩道正疾射向她腦門的無形气勁;神將,原來并
非殺她,而是救她!
但,為何會有兩道無形气勁攻擊雪緣,眾人不期然朝洞口一
望,赫見洞口不知何時,已矗立著三條人影……
這三條人影,其中兩條居然是法智与阿黑,最后一條,不看
而知,正是一一
神!
他終于追上來了!
神摹地現身,阿鐵等人盡皆為之震惊,只因他們還差少許便
可把聶風救活,難道真的要功敗垂成,功虧一簣?
而神將乍見神那又老又鬼的真面目,驕橫的臉亦斗地一陣。
脫口而出問:
“甚么?你就是…神?”
神淺淺一笑,一臉的皺紋似快要擠作一團,變為鱗峋奇形的
化石,他道:
“呵呵,神將你這叛徒,總算你還有些微聰明,一跟便認出
本神來了;可惜你有一點卻不很聰明……”
“哦?”
“你居然出手救了神姬那賤貨,你可知道這樣做會触怒本神。
會把你自己推向万劫不复之地?”
神將聞言冷笑,答:
“嘿,本神將怎會不知?我早已好好領教過你的手段,不過
我卻要你知道一件事,本神將喜歡的女人,你絕對不能殺!”
此語一出,雪緣花容陡地蒼白起來,神將,實在太坦白了。
神听罷卻殘酷一笑,鄙夷的道:
“嘿嘿,真看不出,原來你和步惊云一樣,也是一個多情种
子?好吧!今日本神就姑且綱開一面,成全你的心愿;若你不阻
礙本神擒回步惊云的話,本神就賜神姬這賤貨給你享用如何?”
神將凜然的答:
“別妄想了!你以為本神將是甚么貨色?今日只要有我神將,
亦不許你擒下步惊云!”神將這句話說得斬釘截鐵,阿鐵、雪緣、
神母聞言不禁動容,即命名是站在神身后的法智,也是惊詫不
异,因為神將素來視步惊云為情敵,如今怎會反過來保護他?
神訕笑:
“呵呵,步惊云不是一直都是你的情敵嗎?你似乎真的瘋了,
竟反過來維護自己的情敵?”
神將怒斥:
“不!我并沒有瘋!瘋的只是你……”
“步惊云曾放我一馬,本神將絕難容忍自己拖欠自己的情敵,
今日我已決定助他一把,与他再兩不相欠!”
是的!既以“神將”之名自居,神將又怎能容忍自己拖欠情
敵,一個他极恨极恨的情敵?
神將此言一出,阿鐵隨即變色,道:
“神將,你犯不著…為我如此……”
神將未待他把話說完,先行打斷他的話,皆自吆喝:
“呸!步惊云!你道你自己是甚么東西?本神將怎會全為了
你,你是我的情敵,永遠都是!今日我助你一把,除了不想欠你
這個情敵,也是為了……”
“她!”神將邊說邊指著雪緣,狂笑著續說下去。
“她是我最愛的女人,我曾經想過要毀掉她,但后來才發覺
無法毀掉他!”
情,是一樣异常复雜難明的人性原素,既然愛她不能,殺她
不忍,真不知該如何自我處置自己?
即使是殘忍已极的神將,每當午夜夢回之時,可有升起一陣
深入骨髓。無法磨滅的妒恨,寢食難安?
神將一邊說著,一邊已在把全身殘余的滅世魔身气勁提升至
頂點,但最后還是忘不了回首對阿鐵補充一句:
“步惊云!別要忘記,只要我神將一日不死,總會找你再決
高下,殺你而后快!”
“我憎恨你,你永遠是我的情敵;永遠都是……”
“別了,我的……”
“神姬!”
神將暴喝一聲,滅世魔身的雄渾功力已把整個身子燒得如同
一團熊熊烈火,他整個人宛如身化一道長虹,勢如破竹地向神閃
電直扑!
“神將一一”阿鐵与雪緣放聲高呼,差點力竭聲嘶。
直至此刻,阿鐵方才明白自己适才誤會了神將;神將雖聲聲
說憎他恨他,但在他倔強的臉孔下,可藏有半絲對步惊云這個情
敵,一种連自己也不相信、惺惺相惜的欣賞之情,
而雪緣更開始惊覺,原來外表凶殘暴戾的神將,背后居然會
對自己有這番如斯濃厚的柔情,他如今以身擋神,目的只為讓她
与阿鐵這雙戀人及時离開……
即使是最邪最惡最倔強的惡魔,也有他無法擺脫的一段情;
在神將身形刮起的勁風中,竟爾送來了一顆溫熱的水珠,飛濺到
雪緣的粉頰上……
這顆水珠,可會是……
惡魔的眼淚?
抑或,僅是從洞口飄進來的風雪所化?
就在阿鐵与雪緣連串高呼聲中,神將已勢如霹靂般掩至神的
眼前,一雙暴綻紅芒的巨掌,已狠狠朝神的臉門劈下!
這雷霆一擊,神將自負以自己滅世魔身的全部功力,即使
神能及時擋著,過招后亦必虛耗不少真气,這時雪緣及阿鐵等人
必能乘隙逃走,而神將亦自信自己有足夠時間脫身。
可惜,神將錯了!
神似乎沒有閃避的意思,只是冰冷的吐出一句話:
“雕虫小技!”
“滅世魔身源出于我,你仍未有資格要我出手,极其量,本
神只須出……”
“指!”
啊!神終于不再以目代手,他終于出指了?
是的!雖然他仍沒出手,但這一指只為要更快解決神將,兔
拖誤時間,節外生枝!
“噗”的一聲!神將雙掌還沒轟中神的臉門,神的一指卻不
知如何,已戳中他的胸膛,接著,奇事發生了!
神這一指似隱含一股凍撤肺腑的寒勁,寒勁迅速從其指內滲
出,猛然襲向神將渾身各個部位,不消剎那,神將登時被神一指
冰封在一片厚厚的冰箔內,動彈不得,跟著,神忽地右足輕踏!
僅是輕輕一踏,山洞內的雪地頃刻便被其一腿破開,形成一
個徑闊三尺,深不見義的冰洞,天!神的摩訶無量,原來已到了
這個可御寒御熱、毀天滅地、出神入化的超凡境界?
一切皆是措手不及!神將上僅凝留一絲极為震粟的表情,不
信神已到達這种無上境界的表情!
冰洞形成同時,神已格格笑著詛咒。
“去吧!神將你這雙‘螳臂當車’故事里不自量力的螳螂,
就讓本神把你打進最深最冰冷的地獄,讓你好好回憶享受你一直
向往的一一”
“情!”
“情!”字甫出,神再度雙目一下,眼勁一帶,便把冰封了的
神將整座牽動,直向新成的黑暗冰洞隨去,直墮向黑暗的深淵
……
“神將──”眼見神將為了自己白白犧牲,雪緣忍不住脫口
高呼,兩行眼淚又再次掉了下來;反之阿鐵卻突然變得靜如淵
獄,是因過度的憤怒所致?
雪緣雖然無法喜歡神將,惟亦不恨神將,如今他卻為自己犧
牲,她真不知該如何感激他?可是元經她如何著急,她仍不能抽
身而起替神將報仇,因為著她真的按捺不住,撤手不顧聶風,那
阿鐵及神母亦勢必同死!
神將,相信已永不能從冰冷的地獄中爬出來了,他對她的一
顆熾熱的心,將會永埋于冰雪之下含恨,冷卻……
神輕而易舉便解決神將,意態更驕,不由得不屑地朝那深黑
的冰洞笑道:
“不管是甚么年代,‘情’總是一切煩惱神端!神將,本神早
已對你說過,‘情’是一樣令人愚痴之物,你雖然資質不錯,但
你若要超越本神,第一件事必須忘情,就像本神一樣……”
神一邊說一邊回首看著阿鐵他們,笑著續說下去:
“本神早在百多年前處死親女之時,已登上忘情棄愛、絕仁
絕義的最高境界!”
“情,我不會再給別人,我只會留給自己………
“餓的時候才吃!”
天!這可是一句人話?洞內阿鐵等人,包括至今默然的法
智,盡皆為神此活動容!
對!神不是人!也不是神!“神將”比起他,只是一雙任性
而饞嘴的野貓!
神.才是真真正正,滅絕人性的惡魔!
而此刻這雙惡魔,已一步一步逼近正提气替聶風療傷的阿鐵
等人,且還一面悠悠道:
“認命了吧?步惊云!你的臉、你的軀体、你的練武資質早
已是本神的囊中之物,何苦還作無謂的掙扎?”
阿鐵卻仍是狠狠的盯著他,突然道:
“我并沒有想過要作無謂的掙扎,我只會作最有力的──”
“反擊!”
此言一出,倏地又起驟變!
阿鐵赫然一躍需起,雙手緊握神石所變長刀,鼓動全力,
猛向神的咽喉之位疾劈!
同一時間,更令人吃惊的事發生了!本來昏沉不起的聶風亦
摹地雙目一睜,風神腿的腿影已隨阿鐵的刀,起!
還有雪緣与神母,亦各自鼓連身上功力,齊向神身上功力,
齊向神身上不同方位攻去!
這到底是甚么回事?
為何他們四人己全部可以──動?
面地四名高手同一時間聯手,神只是綻出一個贊賞的燦爛笑,
容,他竟然還有一絲余暇說出一句話:
“好一個聶風!你的复原能力非常良好,資質亦上佳……”
“若不是因步惊云是神族里血緣与本神最相近的傳人,本神
倒真要好好考慮一下采用你的身体了,嘿嘿……”
不錯,聶風的复原能力力确是非比尋常!原來就在适才神將
被打進地底冰洞剎那,聶風已乍然比神母所預計的兩盞茶時間。
更早更快复元,四人不動聲色,靜候時机動手!
在從人齊齊攻向神的一刻,在神一片冷笑聲中,神終于出手
了!
面對四名高手齊攻,且當中還有曠世無敵的神石,神此時此
刻已再沒有理由傲慢自負。輕敵而不屑出手;若然再不出手,他
的智慧便不配稱神的智慧!
一旁的法智眼見神遭四人團攻,亦只有旁觀的份儿;因他知
道,神既已出手,他若出手加入戰圈,便是侮辱了神的實力:而
阿黑已成神獸,未得神的命令亦不會出手!
神是上天下地最強的神,最強的神倘若出手,會是何等惊天
地境界?
啊!就是這种境界……
就在聶風快絕無倫的風神腿后發先至,重重踢中神的胸膛之
時;就在雪緣与神母各自鼓盡全向力,二人四掌分別轟中神的背
門之時,神居然毫不理會三人攻擊,他惟一出手的原因,是要与
阿鐵正向其咽喉劈過來的神石長刀──正面硬拼!
因為聶風、雪緣、神母的攻擊對神來說,簡直如隔靴搔養:
最致命的,反而是天下無敵的神石所有的甘倍強大力量,若神咽
喉被其一劈,縱使不死也得重傷,故此這一刀非擋不可!
神的掌,阿鐵的刀,頃刻已互相逼至近在數寸,還未正面接
触,掌和刀已把周遭气流激沁湯是“嗡嗡”作響,恍如人世的未
日即將降臨!
接著,刀和掌,碰著了!
神石与貫滿摩訶無量的神掌,終于史無前例地碰著了!
“轟隆”一聲撕裂長空的巨響!儼如有千百道奔雷劈在這片
白皚皚的雪海之上,阿鐵等人与神所置向的雪丘,登時給兩股絕
世力量轟個寸碎,冰雪石碎紛紛朝四面八方迸散飛射,當中的人
除了神及阿鐵,所有一干人等如雪緣、聶風、神母、法智及阿
黑,均被兩股絕世力量所生的反震力轟出十丈開外。法智与阿黑
尚幸本來沒有負傷在身,落地不少真气,此刻更是難以支撐,三
人落地后迅速倒下,鮮血狂噴,顯見受創非輕!
好烈的一場苦戰!然而這場苦戰的戰果,究竟誰胜誰負?
只見阿鐵与神依舊在雪地上屹立不倒,二人互相盯著對方,
一片蒼涼肅殺,怒嚎著的風雪,似在催促著二人其中之一,盡快
倒下。
惟是過了良久良久,始終沒有任何一方倒下;只是在阿鐵的
咀角,翟地源源滲出一道長長血絲,握著長刀的手亦逐漸軟軟垂
下,似因嚴重內傷而漸呈乏力,原來這一戰……
是阿鐵敗了!
不過神的情況似乎也并非太好,赫見其額角終于淌下了一滴
汗珠……
相信神在過去一百七十多年來也未曾再嘗淌汗,惟在這片冰
雪嚴寒之地居然淌了一滴汗,可想而知,适才与神石正面硬
拼,神也不得不動了五臟六的真气;也許,他的五臟也給神石震
得微痛;神出奇地有點喘息,但仍是故作從容的道:
“嘿嘿,想不到神石的無敵力量,果真能令本神有痛的感覺;
本神已經很久很久未有嘗過痛的感覺了……”
是的!神已經很久沒有痛的感覺,包括殺女之痛……
“可惜,步惊云,你的內力實与本神相距太遠,即使神石把
你強化二十倍,還是對付不了本神………
事實証明,神才是世無敵;而且,神已一手扣著阿鐵咽喉,
道:
“步惊云,你這就隨本神回去,与本神合而為一,永享長主
吧!”
神邊說邊欲把阿鐵整個揪起來,阿鐵居然已無力反抗,顯見
他僅是憑一股堅強意志頑強挺立,不欲屈膝于神的面前:事實
上,他已傷疲不堪。
然而就在神揪起呵鐵剎那,一雙手猝地捉著神的右腿,這雙
手的主人一一
是雪緣!
雪緣本已傷疲交織倒地,但她猶拼命鼓勁捉著神的腿,吶
喊:
“不!你絕不能帶走阿鐵!今日我拼盡一條命,也不會給阿
鐵落在你的手上……”
神冷笑,目露凶光:
“婊于!你已屢次触怒本神,我本來還想把你們留給神獸解
決,看來為了讓你們一一安息,今日就由本神親手送你們一程
吧!”
語聲方歇,神已輕舉一掌,作勢便要朝雪緣天靈打下;神雖
剛与阿鐵激拼,此刻仍內力充盈,這一打并非說笑,勢必把雪緣
的天靈打個稀爛!
惟就在千鈞一發之間,神手中的阿鐵倏地鼓起一口气朗聲
道:
“別殺她!只要你肯放過他們……”
“我就給你這個!”
神斜眼一瞥阿鐵,一瞥之下,正要打至雪緣天靈的掌亦即時
頓止!
因為阿鐵現下正手握著一件物事,這件物事,亦和阿鐵一
樣,是神在這百多年來一直想得到的東西……
非常渴望得到的東西!
這件東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