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情愛原是高難度
就在阿鐵笑得异常燦爛同時,新房之內,正有向异不同的奇
景……
這里,赫然一片煙霧迷漫。
只見在那新房床上,在那紅罷暖帳之內,竟源源不絕的透出
濃濃煙霧,紅罷帳內似乎有條人影,這條人影可是…雪緣?她到
底在床帳內干些甚么?
煙霧愈積愈厚,然而厚至一個頂點,反而漸漸消散;在鳩鳩
消散著的煙霧裹,雪緣已一身新娘紅衣,欣開紅罷帳,踏著肅紅
鞋儿,徐徐的下床。
但見她一額汗珠,且還自言自語的道:
“想不到…真的可以成功,終于大功告成了……”
哦?究竟甚么已大功告成?沒有人知道!只有她自己才知
道!
她將要面對的痛苦,也僅得她自己才知道……
雪緣輕輕抹了抹額上的汗珠,便緩緩的步至那放著龍鳳燭的
案前,案前放著兩個酒杯,杯旁伴著一過來壺美酒,她悠然的提
起酒壺,把酒灌進杯中,不消片刻,已灌滿了兩杯她与阿鐵的合
酒。
其中一杯酒卻并不如另一杯般滿,何解兩杯不能同樣“美
滿”?是否,她還有一些東西要加進其中一杯酒內?
是的!只見雪緣不知從哪儿掏出一些物事,一顆一顆的加進
酒內。
一顆、兩顆,三顆……?啊,那…是甚么東西?
也不知她究竟放了多少顆,最后,兩杯酒看來亦同樣美滿
了,她的目光在這兩杯美滿的合?酒之間流轉,心中卻在想著一
些不美滿的事情……
她在想著曾与阿鐵一起度過、一起熬過的日子,那段日子雖
然短暫,但他是她生命中惟一的一個男人。
給她愛得最撤底的,是步惊云!給她愛得最長的,也是他!
惟一的一個他,一生中的最愛,一共愛了五年零三個月,一共愛
了一千九百零一十六天……
她將會一生都忘不了他,可是,從今夜開始,她卻要他忘掉
一一她!
就在雪緣惘然之際,霍地,房門給推開了,推門的當然便是
她心中的他一一阿鐵!
只見阿鐵兩頰緋紅,顯然給賓客們灌了許多酒,尚幸他酒量
不弱,步進房內時也未有搖搖欲墮,惟他乍見雪緣的神色,不禁
皺眉問:
“緣!怎么了?你…不開心?”
雪緣慌忙收斂一臉愁云,強顏擠出一絲笑意,只有她才知道
自己的笑意有多牽強:
“不!我怎會…不開心?阿鐵,你…似乎喝了很多酒……”
阿鐵有點歉疚的道:
“是!不過難得這樣高興,聶風本來不喝酒的,也破例喝了
不少……”
答話之間,他忽爾瞥見案上那兩杯合酒,隨即笑道:
“差點忘了!我們倆還沒喝過這杯合酒!緣,讓我們先干
了這杯!”
說著正要取酒,雪緣卻比他更快一步取過那兩杯酒,她別有
用心的把其中一杯遞給阿鐵,那一杯酒,可會是先前那杯……?
阿鐵按過酒杯,深深的凝視雪緣,道:
“緣,愿我們永遠都在一起,即使明天要死,也要死在一
起!”
真是一句十分不好兆頭的話,雪緣私下一陣忐忑,連忙掩著
他的咀,道:
“阿鐵,別盡說這些不祥話,你怎會死?你將會長命百歲,
甚至比我還要……”
是的!她希望阿鐵能夠長命百歲、健健康康、平平安安、開
開心心的活下去,即使到了最后最后,到了“舞榭歌台,曲終人
散”的時候,她已不能伴在他的身邊,他亦已撤底的忘掉她……
在大婚的日子,雙方居然輪著在說這些不祥話,阿鐵亦感到
有點不妥,連忙岔開話題,命名勁的碰了碰她的杯子,道:
“緣,你說得一點不錯,我倆別盡說不祥話!來!讓我們先
喝了合酒再談吧!”
他說著便把那杯酒往咀里灌,雪緣幽幽的瞧著他把酒灌下
去,直至涓滴不留,她方才安心,她很安心……
阿鐵只見雪緣木然的拿著酒,迄今未喝,不由奇問:
“緣,你為何仍不喝酒?”
雪緣方才惊覺自己的失態,隨即舉杯欲飲,惟就在此時,阿
鐵雙目霍地放光,盯著床上的紅罷帳,像是發現了甚么,整個人
更在瞬間換了另一個人似的,异常戒備的道:
“緣,你見否…床帳后有些東西在隱隱發光?”
雪緣暗暗吃惊,那正是她适才令整室煙霧迷漫的秘密,慌忙
掩飾:
“那…有呢?你定是看錯了……”
話未說完,阿鐵遽地搶前,一把掀開紅罷床帳,赫然發覺,
帳后的原來竟是……
一件他不能相信仍然存在的東西──神石!
神石?神石不是早已淪為寸碎的嗎?怎么依舊能完整無缺的
重現眼前?
阿鐵只覺享有蹊蹺,酒意也消了大半,連忙回首問雪緣道:
“怎會…這樣的?為何神石會回复原狀?緣,這到底是甚么
回事?”
圖窮匕現,雪緣心知已無法隱瞞下去,只得坦白說出一個可
怕的真相:
“阿鐵,請你冷靜點听我說,神石能夠回复原狀,只因為
……”
“只因為我以自己体內移天神訣的……七成真元,硬生生把
它再度黏合!”
“甚么?你已耗掉了……七成真元?”阿鐵极度震惊,一顆心
逐寸逐步直向下沉;他太明白,上次雪緣以整份移天神決的真元
便能夠把他救活過來;如今她想到以七成真元把神石回复原狀亦
不無可能,這亦只有她才能辦到,因神母亦僅練成五成真元;只
是,棄掉整份真元的雪緣曾半死不生,目下她失去七成真元,她
的下場,又將…如何?
阿鐵异常情急的上前捉著雪經的雙肩,雖然神石能夠回复原
狀本是好事,神州明天埂可有救,但他更關心的是她;她前半生
已是极為坎坷,如今,縱然她不顧自己先救蒼主,命運又要再度
把她摧殘成甚么樣子?
雪緣像是出盡力的笑了笑,淚光,复在她漂亮的眸子中浮
漾,她竟還只顧安慰他:
“阿鐵,別太慌張,我只是失去七成真元而已,并不會死
……”
驟聞雪緣并不會死,阿鐵總算先行松了口气,然而雪緣仍未
說畢,她繼續:
“可是,沒有了七成真元的我,雖然仍能長主,但…我這張
面孔、這具軀,恐怕將會像神一樣,在明天來臨之前,變得…很
老…很老……”
隆!真是晴天霹靂!阿鐵當場站住,血液凝結,渾身無法動
彈!
一個女人若要合棄自身的青春需要多么大的勇气?而一個絕
色美女所需要的勇气則更大;有時候,甚至死掉尚比較好受一
點;阿鐵茫然半晌,方才懂得說話:
“緣,你…為何要這樣做?你為何要這樣做?”
“為了活在神州內的所有人……”雪緣無奈的答:
“中國人實在有太多苦難,已經不能再多,若犧牲我區區一
張容貌可以滅輕他們無數苦難,有何…足惜?”
阿鐵听罷不由重重的吸了口气,他當然明白!若換了是他,
他也一定會那樣做!只是,她大可怜了,她十九年的生命,不曾
從群眾中得過甚么,何以上天偏偏選中她?
就在阿鐵不知所措之際,雪緣摹又黯然的道:
“阿鐵,是你我告別的時候了……”
阿鐵驟听之下當場心神一駭,問:
“緣,無論…你變成甚么樣子,我…怎會与你分手?別再說
這种話!”
雪緣道:
“阿鐵,但你…可有想過,當我變得很老很老以后,你和我
即使已成了婚,亦會…很不快樂?”這是事實!阿鐵亦十分了解,
然而他對她的愛,并不能因而抹煞,他義無反顧:
“無論如何不快樂,緣,我將會畢生守在你的身邊,直至我
死!”語气异常堅定。
雪緣瞟著他,仿佛已看得痴了,她慶幸自己曾遇上這個如此
深情的男人,可惜……
她逼于無奈、硬著心腸的道:
“沒有用的!阿鐵,總有一天…你會變,你會嫌棄我這個又
老又鬼…的老太婆……”
“不!”阿鐵大叫:
“我不會!緣,相信我,我們一定會好好的生活下去!”
雪緣搖了搖頭,吐出一句更令阿鐵惊心的話:
“可惜已經太遲了,适才我已在你酒中做了手腳,我下了五
顆──”
“忘情!”
“忘情?”阿鐵險些給嚇傻了,他一臉的蒼白,白至頭發根。
整個人也似要發白起來,他忽然發覺自己已墮進三個深淵;在深
淵里,他,將要永遠失去雪緣……
“是的。這五顆忘情是我在途中暗里折返搜神宮找回來的,
阿鐵,它們將會助你完全忘記這五年內曾發生的事,包括你曾喚
作阿鐵,包括一一我……”
“不!我不要!緣,你為我犧牲了那么多,我不要忘記你!”
阿鐵听至這里再也按捺不住,他猝地緊緊的擁抱著雪緣,他不要
失去她,也不要忘掉她;然而同時之間,一种奇怪的感覺逐漸侵
蝕他的腦海,他只感到自己像已開始記不起某些東西似的,人也
變得昏昏的、輕飄飄的,難道…是忘情開始發作了?
雪緣也緊緊的擁抱著他,雙手輕輕撫著他渾厚的背門,早已
滿臉淚痕,她道:
“阿鐵,我…知道你如今的心很…痛苦,但…我就是要你忘
記這些痛苦,請…原諒我自作主張給你服下忘情;你可知道,若
能撤底的忘掉我,你將會好過一些?”
說來說去,她那微未的心愿,還是希望他以后能開開心心的
活下去,但她自己又如何?她將要又老又丑的永久苟全于世,永
恒地、孤獨無助地忍受著思念阿鐵的痛苦……
阿鐵只感到身子越來越軟,人也愈來愈昏,腦海中的記憶更
如江河缺堤,一直向前倒退,惟他仍拼命的、豁盡全力地想挽留
腦海中一些關于她的記憶,可是……
雪緣又道:
“阿鐵,算了吧?這是……你和我的命運,別再抗拒忘情了!
就讓它替你好好的忘掉我……”她這句話說得非常悲哀,兩行淚
又如雨洒下!阿鐵牢牢的看著她,就像是最后一次,他仍在作最
后的掙扎,他企圖极力保留她的樣子在腦海之中……
然而,他心中自知,他將要失敗了!他無所作為的拼盡全力
緊抱雪緣,放聲狂叫:
“不!雪緣!我不要忘記你!我不許命運再把我倆分開!我
喜歡你!我喜歡你!”
“我──喜──歡──你──”
連狂叫聲中,阿鐵終力歇倒下,完全昏厥過去;無論他多
不愿意忘記這個曾在冷雨中結他熱愛、生命的紅顏,他已無力反
抗命運,他甚至已睜不開眼睛看她最后一眼!
雪緣凄然的輕撫著阿鐵的臉,想不到在她快要得到他的時
候,她終于又失去了他!
狂叫聲相信早已震動了整間屋子,兩條快絕的身影聞聲隨即
破門而至,正是一一
聶風、神母!
神母乍見阿鐵倒在地上,早已知道發生了甚么事;聶風則迅
速展身上前察看阿鐵,但見他已沉沉的昏了過去,毫無反應,當
下回首問雪緣道:
“雪緣姑娘,阿鐵他…為何會這樣的?”
雪緣并沒回答,只是步至聶風跟前,突如其來地。毫無徽兆
地,“噗”的一聲!她竟然向聶風重重下跪!
聶風一邊欲俯身扶她,一邊吃惊的道:
“雪緣姑娘,你…為何要向我…下跪?我聶風…怎擔戴得
起?”
雪緣愴然的看著他,一張粉靨己滿是淚痕,她哀求他:
“聶風,在未把…适才的事告訴你前,希望你…能應承我,
今生今世,千万不要對阿鐵提起這五年來的事,更不要向他再提
起我,我希望你也能假裝忘記我,只因……”
聶風一愕,實在不明白她在說些甚么,然而看著她一臉懇求
之色,實在不忍心再看下去,他終于點了點頭。
那仲夏的艷陽,那徐徐在村口前進著的牛車,出奇地,构成
一幅极端溫聲的圖畫。
可惜這幅圖畫一角,卻有一雙异常冰冷的眼睛剛剛在車上睜
開,狠狠划破了那种溫和恬逸的气氛;這雙眼睛,是死神的眼
睛,也是──步惊云的眼睛!
就在翌日的黃昏,他終于蘇醒過來,四周仍然無缺,一片宁
靜,神州并無大難發生,想必,雪緣与神母已把神石放回原位,
制止了一場浩劫。
惟是蘇醒后的步惊云,可還記得神州本要發生一場大難?可
還記得自己曾喚作阿鐵?可還記得那個曾与他風雨同路。曾希望
与他永遠 守的薄命紅顏?
但見步惊云依然身披一身鮮紅吉服、斜斜的躺在牛車上的禾
草堆中,而一名男子卻在騎著牛,策著牛車前進。
“你醒過來了?”那男子緩緩回過頭來,步惊云冷冷的盯著
他,就連半根眉毛也沒跳動一下,他竟沒有太大反應。
“云師兄,你…不認得我了?我是……聶風……”不錯!這
個策牛人正是聶風,可是,步惊云似乎仍不認識他,他只是漠然
的道:
“聶風只有十二歲,你,怎會是他?”
啊!聶風陡地一怔,雪緣雖以忘情把步惊云這五年的記憶盡
洗,但難道…卻意外地使他五年前的記憶恢复?所以在步惊云心
中,聶風的樣子,應該還是五年前的聶風?
“云師兄,你有所不知了,你知道嗎?你已失憶了五年……”
但見步惊云竟能奇跡地記起五年前的自己,聶風遂雀躍的為步惊
云解釋,牛車一直前進,他一直說個不休,企圖令步惊云明白他
失憶的事,但卻避重就輕,并沒有提及雪緣等人,只因他昨夜已
應承雪緣,為免步惊云會記起她而痛苦,他不會對步惊云說出全
部事實。
步惊云一直默默的听,表情异常冰冷,就像在听著一個三歲
小童也不會信的謊話,阿鐵溫暖的笑臉已再沒在他面上出現,
他,明顯又變回了真正的一一
步惊云!
然而,正當二人的牛車經過村口,經過六、七個剛剛買菜回
家的老婦時,步惊云雙目斗地放光,仿佛若有所思,他突然躍下
牛車,聶風一惊,也跟著跳下牛車。
步惊云甫一著地,便立即回頭一望那群剛剛經過的老婦,他
為何會這樣?聶風也不由定神一看,只見老婦群中,依稀有兩條
似曾相識的身影一一白一青……
啊!是她?是她?聶風一愣,心想,難道…是雪緣与神母前
來送行?
但最難昨的,是步惊云竟然回頭一看她們!他為何會回頭?
難道……
難道在他那深不可測的腦海中,還殘留著一丁點儿對雪緣的
思念?暗暗的,連他自己也不清楚明白,在記憶的某個死角,她
的樣子仍在卑微的苟存,所以他才回頭?
花儿雖已不香,但花曾擁有的絕世美麗,可會在死神的心
頭,想了又想?
可是,聶風始終無法求証,因為回复原狀的步惊云又變得沉
默寡言,飄忽無定:他的心,又變回一個謎,他絕不會向任何人
透露他此刻曾閃過甚么念頭,或是記憶!
隔了半晌,步惊云終于轉身,出奇地竟沒相問在這五年來到
底發生了什么事,也沒深究自己為何會一身吉服,他棄牛車而不
坐。就這樣披著那身鮮紅吉服,昂步离去。
“云師兄,你要去哪?”聶風追問。
“回天下會。”步惊云冷淡回應。
啊!聶風心想,他甫复記憶便赶回天下會,難道還怕被雄霸利
用不夠?他有何目的?
然而步惊云已不再理會聶風,他逞自愈走愈遠,与他曾經最
愛的人愈离愈遠……
聶風惟有緊跟其后,但他最后還是忍不住回了回頭,對著不
遠的樹林迷舊的道:
“雪緣姑娘。神母,即使云師兄已把你倆忘記,我聶風一生
…也不會忘記你們……”
“請你倆…好自珍重,再見……”
就在二人离去同時,兩條人影卻早已躲在不遠的樹林中,默
默目送著一二人遠去。
這兩條身影一青一白,原來正是适才老婦群中的其中兩名老
婦,她倆是誰?啊?
但見二人的容顏雖老,看來至少年逾古稀,惟依二人的輪廊
推測,二人年輕的時候,准必是兩名斜泛目波、徽露笑渦、傾國
傾城的美人胚子!
又有椎會記得她倆曾風華絕代?又有誰會記得她倆曾遇上兩
個异常精彩的男人──
風云?
“他終于走了。”
“要走的人總是要走的,其實,你好不容易才找得一個如此
鐘情不二的男人,卻限白白的放棄他,真是可惜……”
“我不得不這樣做,他不走…將更痛苦,我…不能太自私。”
“可是,他未必會是那种唯色是圖、膚淺無聊的男人,他絕
不會嫌棄你。”
“可惜…我卻是一個膚淺的女人,連我自己也不能接受的容
貌,我不想勉強他。”
“我總覺得,如果世上真有輪回的話,也許,你前生一定是
白素貞,而他,也許正是許仙;他今生此來,是為了還你前生的
一場債……”
“所以債完了,他…也就走了?”
“他未必便是真的走了;可能,許久許久以后,他或會又因
意外回复這五年來的記憶,說不定又再回到你的身邊。”
“我并沒有那樣樂觀,除非…那時候我亦想出如何把這張臉
孔回复從前的容貌,但這可能已是…二百年后的事,這時候,他
也已經…死了……”
“誰知道會不會有奇跡出現,不過目前還不要想大多,我們
還有許多事要干呢!別忘記!我們必須把雷峰塔下的机關封死,
以防會再有人奪得神石,還有,那万名獸奴也等著我們助他們回
复本性,好讓他們重返家園,一家團聚……”
“待一切結束以后;我倆便真正歸隱,不問江湖?”
“是的。難道你已忘了我曾一再說過,即使全天下的人已离
開你,還有我會留在你的身邊?孩子,回去吧!就讓我們如今回
去我們該回去的的地方。”
“不!請給我多一點的時間……”
“唉,你還要干些甚么?”
“我只是…還想再多看他一次,
再看一次
我永遠都會怀念的,
阿鐵、惊云,
我最愛的
惊
云。”
最后的一眼,她看著他漸漸縮小的背影終于消失于斜陽下,
而她自己,也依依不舍的与另一個她,飄渺如仙地、冉冉煙沒于
樹林內……
煙沒于西湖無邊的風月中
無邊的傳奇中,
在傳奇中思念他
直至永恒,
無限的永恒……
風云之<搜神篇>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