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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雲續集 § -------------------------------------------------------------------------------- 作者:馬榮成               【第三章 如來神掌】   只見步驚雲凝坐於廣場上一鼎銅牛上﹐動靜全無。關七是猜不透其中用意﹐所 以不敢貿然而上。   他不知道步驚雲只在凝神欣賞﹐場中雪暗天與眾寨徒廝殺叱喝。   雪暗天竹笠上鑲有鋒銳鋼片﹐一中人身﹐立時剖腹破腹。   但更可怖可畏的是﹐雪暗天每殺一人﹐竟神情如瘋般吞嚥飛濺而出的鮮血﹐口 中仍噴噴有聲道﹕“好﹗好暖熱的鮮血啊﹗”   連城寨人馬雖人人好戰嗜殺﹐但何曾見過如此兇殘殺人﹐俱都赫得大倒其眉。   步驚雲卻贊道﹕“殺得好﹗干淨利落﹐這才是真真正正的飲血骷髏雪晴天﹗”   關七卻長刀一振﹐跳卻步‘涼雲面前﹐冷笑道﹕“嘿﹐步驚雲﹐老子是一眼關 七﹐加上斬將刀法一出殺敵﹐縱橫江湖以來罕逢敵手﹐你排雲掌遇上老子﹐正是你 克星﹗”   如此悍然挑戰﹐步驚雲卻始終神情淡然﹐一派冷漠。   直到雪暗天割殺了最後一個敵人時﹐步驚雲才纂然掠過關七頭頂﹐翻身場內﹐ 冷冷道﹕“雪暗天﹐你消失多年的殺性今日已經回復﹐好得很﹐咱們便來再一較高 下﹗”   關七心中暗道﹕“媽的﹗這家伙反覆無定﹐分明是瞧不起老子﹗”   雪晴天卻期期艾艾道﹕“堂主﹐屬……屬下不敢﹗”   步驚雲盯著他﹐緩緩道﹕“你自隨我後﹐一直戰意消沉﹐但今日殺氣之厲﹐卻 是我前所未見﹐若不把握此機會與我一戰﹐勢難挽回你昔日雄風﹗”   雪暗天的瞳孔慢慢的收縮﹐但他的手卻在顫抖。   “我……為何竟會發抖﹐難道我怕了他﹖”   他終究沒有出手。   突然出手的是身後的關七。   對於不屑接戰﹐本就是對練武者的最大恥辱。   關七怒從心起﹐斬馬刀全力出擊。   用的是斬陣刀法之“橫光電斬”。   口中猶自喝道﹕“步驚雲﹐你要打﹐老子來奉陪﹗”   步驚雲霍然回首﹐冷冷的說了一句﹕“你上當了﹗”   身形隨之一閃﹐關七這猛厲的一刀便告落空﹐心中不由得一緊﹐只聽步驚雲道 ﹕“你連我心意也猜不透﹐如何可捉摸我變幻無常的掌法﹖﹗”   話說完﹐一掌推出。   有這一掌就夠了。   這一掌正是排雲掌第一式“流水行雲”。   掌勢深厚連綿﹐如狂風暴雨﹐乏對手絕無反擊之余地。   頓只聽一陣爆栗似的骨碎聲響過﹐關七身如軟泥﹐七孔溢血﹐早被其強猛的掌 勁震斃。   余下的眾嘍羅縱想悍然再戰﹐亦被步驚雲的冷酷神勇震駭當場﹐隨即猛發一聲 喊﹐四散奔逃。   步驚雲冷目一掃﹐只瞥見人群中的一個背影﹐便立時喝道﹕“叛徒﹐休想走脫 ﹗”   提起關七的屍首﹐猛力一擲。   正欲退走的冷不防﹐頓被擋住﹐索性也不逃了﹐呆在原地垂首而立。   這時候﹐步驚雲慢慢的從雪暗天眼前走過。逼了過去。   雪暗天瞪著他﹐手上的竹笠雖仍在微微發抖﹐但全身就算在一瞬間﹐也至少可 以發出十二招﹐攻擊步驚雲。   步驚雲卻連看也不看他一眼﹐就好象對這個殺人食血的一等高手根本毫不在意 ﹐就好象料定他一絕不敢出手﹗於是﹐雪暗天想不通。   確實想不通。   ──我……何用懼他﹖當日我屈身為僕﹐無非也只為探出他的弱點﹐伺機而殺 之啊﹗   ──但……我跟他愈久﹐便愈覺不認識他﹐愈想了解他﹐便愈覺跟他的距離愈 遠。這些年來﹐我的戰意幾乎被消磨殆盡﹐我已經老了﹐不能再等了   一一一步驚雲﹖﹖﹗﹗   雪暗天還是沒有出手。   步驚雲走了過去。   冷不防突然俯身拜倒﹐朗聲道﹕“恭喜寨主。屬下幸不辱命﹐假意背叛﹐終於 助堂主一舉鏟滅敵寨﹗”   原來冷不防叛變乃步‘涼雲主使﹐藉此試探江湖上有何門派膽敢包庇﹐以便徹 底除去外敵。這次行動成功﹐冷不防自是立了大功﹐所以連說話都中氣十足﹐心中 必定歡喜無限。   步驚雲冷冷的望著他﹐冷冷道﹕“叛我者死﹗──”   冷不防臉色立變﹐只覺北脊有一股尖冷的寒意﹐升了上來﹐期期艾艾道﹕“堂 主﹐你曾答應……提拔我為飛雲堂副堂主的﹐你要食言﹖”   步驚雲冷笑﹕”   “嘿﹐可惜我早查出你私通外敵﹐圖謀不軌﹐如今我將計就計﹐方將你們一網 打盡﹗”   冷不防涼驚夫聲道﹕“你如何知道﹐”   步驚雲卻道﹕“你今日雖滅茶有功﹐但一個賣主的人又豈能助我執掌飛雲堂﹖ ”   冷不防﹐咬牙﹐他己聽出步驚雲話里的殺機﹐但他還覺得有一線生機﹐他道﹕ “但你畢竟答應我﹐豈可方而無信﹖”   每個人都知道步驚雲令出如山﹐言出必行﹐這就是冷不防最後的希望。   但步驚雲趨近一步﹐冷冷的說了一句﹐把他的這種希望迅速變成了絕望﹕“你 死後我定追封你為副堂主﹐這樣可以瞑目了吧﹖”   隨即排雲掌勁似潮般洶至﹐冷不防萬劫不復之際﹐背後卻摹然射出一道祥和佛 光。   “膨”﹐佛光扶著浩然掌勁重轟而出﹐冷不防登時爆出碎骨聲響。   來者所使的﹐赫然是佛門至高無上掌法──   如﹗   來﹗   神﹗   掌﹗   如來神掌刀至剛至陽的一套佛門絕學。   相傳刀釋迎牟尼座下弟子目連頓悟世間法理﹐豁然所創﹐後來絕學弘揚﹐廣泛 流傳﹐以釋武尊所習的一派最為正宗。   如來神掌共分九式﹐但第九式掌法自目連始創以來﹐後世無人能夠練成﹐故這 式漸被淡忘﹐其威力更是一個謎。   而前面的八式是──   第一式“佛光初現”   第二式“佛抱懷容”   第三式“迎佛西天”   第四式“佛光普照”   第五式“佛法無邊”   第六式“天佛降世”   第七式“佛動山河”   第八式“萬佛朝宗”   釋武尊方才驟使的正是第一式“佛光初現”﹐步驚雲頓感一股內力與己抗衡﹐ 立時加勁。排雲掌勁力隨之暴漲﹐直透冷不防體內﹐令其全身膨脹﹐四肢亦被扯長 。   釋武尊存心一試對方功力﹐粹然變招至如來神掌第二式“佛抱懷容”。   出招以吸納對方氣勁為主﹐故頓使氣流內卷﹐周遭沙石亦朝冷不防飛旋過去。   步驚雲心中暗叫﹕“不妙﹗我的掌勁竟被他吸扯牽引著﹗”   釋武尊乘勢沉氣吐勁﹐又一招勁掌出擊﹐赫然比昔才強大數倍之多。   正是如來神掌第三式“迎佛西天”   其雄渾勁道勢可斷石分金﹐冷不防身軀慘被爆開﹐血肉飛濺。   原來這迎佛西天刀是吸納排雲掌勁﹐加上本身內力擊出﹐威力自是倍增﹐步驚 雲亦被轟飛老遠。   但兩股內力在體內流竄﹐極度難受﹐步驚雲竟能悍然堅忍。   釋武尊口中亦暗笑道﹕“好家伙﹗要我動用三式如來神掌才可將他轟開﹐殊不 簡單啊﹗”   他不知道﹐不簡單的還在後頭。   步驚雲提氣一吐﹐將體內流竄之氣猛然盡卸於牌樓之上。   這牌樓就是向政堂。   步驚雲這一卸勁﹐向政堂內馬上磚碎牆倒﹐窗塌人翻﹐趁此大好時機﹐釋武尊 又己擎掌而到……   掌勁正大浩然﹐步驚雲身形一晃﹐以奇詭莫測的身法滑過。   他心中的想法是﹕“這禿驢掌力剛猛﹐不宜硬拼﹗”   而釋武尊一掌落空﹐手式立改﹐變招亦奇速無比﹐赫然己使到第五式“佛法無 邊”。   這一式攻勢浩蕩﹐竟似吃定了步驚雲一般﹐迫擊不休。   步驚雲暗想﹕“哼﹐排雲掌剛柔並濟﹐我就以虛招來收招你﹗”   他這做性一起﹐立將整個戰局都扳轉了過來。   只見他身上的斗蓬摹然一卷﹐如絞絲一般纏往了釋武尊雙手。   釋武尊沒料到步驚雲智變百出﹐有此一微然錯愕的同時﹐內力急提﹐欲強行將 斗蓬震彈。   步驚雲見機得快﹐立時五指一勾﹐柔勁滿注…如來神掌雖是剛猛無倫﹐但排雲 掌的巧勁更能後發先至。這時整張斗蓬暴然綻開﹐登時令釋武尊力發無從﹐狼狽不 堪。   步驚雲乘機變幻右掌﹐連消帶打﹐搶攻直進。   用的是排雲掌第二式“披星戴月”。   釋武尊卻也當真是悍勇了得﹐圍境中猶自左掌翻飛﹐將步驚雲這一切攻勢盡擋 於身處。   但步驚雲身形奇快﹐倏地一閃間﹐己改從左攻﹐釋武尊微微“嗜”了一聲﹐身 形隨之一旋。   乘著旋勢﹐釋武尊再使“佛法無邊”﹐觸手處卻虛空一片。   步驚雲又撤掌飄退。   這時間﹐步驚雲的第一輪攻勢完畢﹐卻沒有討到絲毫便宜。   但突然間﹐接下來發生了一件事﹐成了改變整個戰局的契機。   這契機就是問政堂的牌匾驟然下墮﹐又恰好被貫勁的斗蓬一抄……斗蓬中的潛 勁突猛驟發﹐牌匾挾勁直攻釋武尊。   同時間﹐本身亦配合牌匾攻勢﹐分在右而進。   猛招臨門﹐釋武尊倒雖驚不亂﹐虛空盤膝﹐雙掌合什﹐己展開了如來神掌第六 式── 天佛降世﹗   勁分兩度﹐分擊左右﹐果然不愧為玄門正宗絕學。   但他卻錯了。   步驚雲攻向他的勁力是三路。   絕不是兩路。   釋武尊雙掌盡擋左右雙擊時﹐己無暇阻攔中間以巧勁駕馭的牌匾攻勢。   頓時“膨”的一聲﹐勁力剛印及他胸膛的一剎那﹐釋武尊競仍可乘“天佛降世 ”一式余勢翻退。   豈料腳未站穩﹐步驚雲虛招再使。   全力一推﹐又是空蕩蕩的不著邊際而釋武尊掌勢己老﹐擋避皆是不及﹐排雲掌 勁始如山洪暴發般攻到。   唯一的辦法就是借助排雲掌勁﹐直退十余丈外。   這一來釋武尊連使六式如來神掌﹐非但未能真正探出步驚雲掌法虛實﹐反險被 對方探出本身功力底蘊﹐當下不敢再戰﹐急忙逸走。   步驚雲得勢不饒人﹐身形一起──追﹗   但倏地一陣血腥味傳來﹐另一人己火速趕上。   一手執骷髏鐵杖﹐一手執鋒邊竹笠﹐兩樣銳兵﹐交叉猛進。   正是雪﹗暗﹗天﹗   雪暗天厲聲叫道﹕“步驚雲接招吧﹗”   步驚雲卻仰臉大笑﹕“哈哈﹐你一直卑躬屈膝﹐全失你血骷髏氣魄﹐今日終能 轟轟烈烈與我一戰﹐當真是求之不得﹗”   雪暗天怒道﹕“少廢話﹐就讓你看看我潛心苦練多年的一式絕技﹗”   招式隨聲陡變﹐鐵杖上骷髏立時幻影無數﹐如猛虎出押般率先攻到﹐後面的鋒 邊竹笠﹐旋轉呼嘯﹐又如泰山壓頂。   這雙重攻擊﹐只要任何一式﹐便必可要步驚雲的命。   步驚雲卻仍滿足笑意道﹕“雕蟲小技﹐我要你敗得心服口服﹗”   說完﹐立見掌影翻飛﹐看似輕柔﹐卻將骷髏鐵杖與鋒邊竹笠盡數截下。   用的赫然是排雲掌第三式“翻雪覆雨”。   雪暗天工驚駭莫名﹐突然雙手一緊。   步驚雲已一手刁住了骷髏杖﹐一手兩指夾住竹笠﹐淡然笑道﹕“你隨我多年﹐ 想不到會反摸通你的招數吧﹗”   雪暗天臉色已變﹐苦嘆道﹕“是我低估了你﹗”   這時杖頭一股傳出一股強大旋勁﹐猛將雪暗天雙掌震退﹐杖身直絞入其右肩內 。   但掌勢未了﹐步驚雲手腕陡翻﹐勁力再催﹐雪暗天立時連人帶杖倒飛出十幾丈 ﹐然後重重的踏倒於地。   血迅速的流出了一大片﹐但他心上的痛苦卻比身上的痛苦要多得多。   他己叫起來﹕“你殺了我吧﹗”   步驚雲緩緩道﹕“當年你慘敗於我﹐為守承諾﹐才隨我為僕。   你表面雖心甘情願﹐任勞任怨﹐但我知你包藏禍心﹐對我自有恨意﹐可是我毫 不介懷……”   雪暗天盯著他﹐以前他的眼睛里總是有著恭敬與惶恐﹐現在卻一點都沒有了。   現在他眼睛里只有仇恨、怨毒。   這本來就是他的真面目。   步驚雲嘆了一口氣﹐道﹕“縱是虛情假意﹐這些年來也算是關懷備至﹐替我分 憂了不少煩惱……”   雪暗天似乎還沒聽懂他的意思﹐步驚雲又斬釘截鐵道﹕“你走吧﹗”   說完﹐單手一揮﹐“嗖”的一聲﹐竹笠便己豎插在雪暗天身邊的地上。   步驚雲亦己轉過身﹐漫慢的離去。   雪暗天一直愕然的瞪著他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見﹐才唱然嘆道﹕“步驚雲啊﹐ 在你一向自命只需敵人﹐絕不需要知己﹐但如今﹐你竟然對我這假知己亦如此珍惜 ﹗真可悲啊﹗”   聲音悠遠綿長﹐意似含有某種深意﹐只可惜一步驚雲聽不到。   這天下會的絕頂高手獨闖連城寨﹐憑一人之辦﹐殺關七。斃冷不防。會釋武尊 、敗雪暗天﹐只一個時辰﹐便使這曾叱吒黑道的連城寨從此煙消雲散。   他……來得突然﹐去如逸風﹗   步驚雲鏟除連城寨走的是大路。   秦霜護送泥菩薩走的也是大路。   因為﹐他們都是大將。   大將絕不走小路。   所以﹐他們都遇上狙殺。   狙殺秦霜的敵人似乎不多。   只有六個﹐前面攔阻的三個﹐後面截路的也是三個。   但秦霜不敢動。他估量過情勢。   將前後任何一方擊敗﹐擊潰都不難。   但要擊垮﹐需要的時間至少是半盞茶。   在這半盞茶時間內﹐他們足可以擊斃孔慈﹐擄走泥菩薩﹐造成不可估量的後果 。   但秦霜沒動﹐狙殺的六人人也絕不敢動。   沒有人能硬捱住秦霜的雷霆一擊。   誰先上﹐誰先死﹗   戰局就如此膠峙。   打破這僵局的是一聲驚呼。   “驚呼傳自馬車廂內。孔慈轉身﹐迅速掀起竹簾﹐只見泥菩薩面泛紫金。浮腫 不堪﹐顯是痛苦異常。   她知道﹐這是泥菩薩中的毒發作了。   她已失口道﹕“不好﹗前輩……”   後面的話﹐她不用說出口﹐秦霜神情便已一緊。   同時間﹐發生了兩個變化。   孔慈一失口﹐每個人都己猜出七、八成。   泥菩薩出事了。   秦霜的警戒立時出了疏漏。   這時候﹐六個人從兩面同時發動了攻勢。   秦霜只有一個人﹐一雙手﹐絕不可能分擋兩面。   但在一瞬間﹐他己作出決定。   他飛身攻向前面。   他看得出前面三人輕功身法絕對高於後面三人。   他沒有看錯﹐但卻做錯了。   身後的一個滿臉虯須的漢於從懷中忽然掏出一對七尺來長的活套繩﹐“嫂”的 一聲﹐如毒蛇般竄向馬車廂內。   秦霜心中大急﹐但他己不可能折身回援。   孔慈又絕擋不住。   這時﹐發生了另一個變化。   一粒如拳頭大的碎石突如閃電般射入場內﹐“撲”的一聲﹐竟擊碎了虯須漢子 的半片腦袋﹐腦漿﹐血漿濺得滿地皆是。   眾人立時一齊怔住。   每個人心里都想起了一個人。   聶風﹗聶風來了﹐但沒有出現。   可秦霜擊殺了前面攔道的三人時﹐後面截路的三人亦己倒斃。   拳頭大的碎石。   馬車繼續前行﹐秦霜己緩了一口氣﹐道﹕“三師弟也來了﹐有他在旁守著﹐咱 們可放心得多了﹗”   馬車抵達前面的一座小廟﹐挾下泥菩薩﹐孔慈摸出一個紫色小瓶﹐輕聲道﹕“ 這是本會辟毒聖丹﹐前輩暫且先吃下它吧﹗”   泥菩薩苦著臉道﹕“我中的乃是天毒﹐尋常藥品是治不了的﹐除非是能找到火 猴子﹗”   身旁的孫女小敏急聲道﹕“你們若想帶我爺爺回天下會覆命﹐便得於三個時辰 內找回火猴子﹐否則毒性攻心﹐藥石無靈﹗”   秦霜冷汗一乍﹐三個時辰﹖有誰可在三個時辰內找出龍袖﹐奪回火猴子﹖沒有 人。   但也不也必戰。   因為﹐龍袖自己來了。   龍袖懷抱著一個方盒﹐聶風立即閃出身截住他。   龍袖拍拍一個方盒﹐直接道﹕“我是送火猴子來的﹗”   聶風盯著他﹐直到斷定他眼中絕沒有殺意時﹐才冷冷道﹕“火猴本是泥菩薩之 物﹐他便在前面的小廟內﹐你自己去交給他。”   說完﹐一縱身﹐躍上屋頂逝去。   但聶風並沒有完全放心。   龍袖乃快意五子之一﹐且與鳳舞關系密切﹐這番孤身而來﹐聶風深恐附近有伏 ﹐立時往回周搜尋敵蹤。   果然﹐在小廟的後山的巨石上﹐盤坐著一位雍容少婦﹐雖無絕世之姿﹐卻自然 流露出一股華貴神采﹐眼見聶風出現﹐仍是一片從容﹐正是龍袖之妻鳳舞﹗   鳳舞一抱拳﹐先施一禮﹐道﹕“聶風﹐咱們這次來是無惡意的。我夫一諾千金 ﹐非反覆之輩﹐上次青海密林﹐乃逼不得已帶走火猴子﹐深以為歉。這番特將之親 自送返﹐望天下會各英雄海涵不究。”   聶風不語﹐只緊緊的盯著她身後的箭。   鳳舞箭。   龍袖推開門﹐走進去。   秦霜。孔慈一齊失口﹕“龍袖﹖”   龍袖什麼也沒說﹐打開方盒﹐里面果然是火猴子﹐“嗖”的竄出﹐騎在泥菩薩 肩上﹐張口便吸﹐吸過毒血﹐泥菩薩頭上浮腫漸去﹐臉色亦回復如常。   泥菩薩易容求精堪﹐向有改命避劫之能。可惜每每洩露天機﹐惹來天譴﹐致身 惹奇毒﹐無可自救﹐遂得此“泥菩薩”外號。   而且相人愈多﹐所中之毒亦愈深﹐故於數年前便已決定歸隱﹐無奈人在江湖﹐ 求相者更不擇手段﹐導致家破人亡﹐落得與孫女倆流亡天涯。   這時間﹐火猴己將毒血吸盡﹐毛色更形大紅﹐愈發燦然耀目。   龍袖更不打話﹐轉身就走。   泥菩薩忽然道﹕“龍兄﹐請留步﹗”   龍袖停止﹐轉身﹐望著泥菩薩。   泥菩薩道﹕“救命之恩﹐老朽感激不盡﹐若有所求﹐龍兄但說不妨﹐老朽必盡 力如願﹗”   龍袖等的就是這句話﹐但他臉上卻出現了遲疑之色。   泥菩薩轉臉對聶風與孔慈道﹕“兩位請暫且回避﹐老朽須為龍袖批算。”   二人回避﹐自忖有聶風在此﹐泥菩薩也耍不出什麼手段。   小廟內﹐龍袖才終於低聲的道出了隱急﹕“五年前神相曾替內子批算﹐謂三年 內必有一子……但為何迄今竟仍是一無所出﹖”   他伸出左掌﹐泥菩薩看罷掌紋﹐不禁喝然輕嘆道﹕“唉﹗天理循環﹐報應不爽 ﹗你夫婦倆為求提升武學﹐多年來不斷挑戰殺戳﹐以致造孽日深﹐你掌中善紋消失 ﹐子女宮亦起變化﹗”   龍袖額上立刻微見泌汁珠﹐雙眼凸出般瞪著泥菩薩。   泥菩薩接道﹕“今夫人貴為孕育胎氣之母體﹐惟冤氣偏偏最後果﹐請恕在下直 言﹐若長此下去﹐莫說無子嗣之福﹐就是兩位亦恐有折壽之虞﹗”   龍袖終於忍不住跳起﹐急聲道﹕“這……可有補救之法﹖”   山坡上﹐聶風與鳳舞始終保持著一定距離。   在這估距離內﹐鳳舞縱有異動﹐聶風亦有絕對把握能將之制服。   但天際間忽見一只蒼鷹疾飛而來。   聶風撮唇一聲長嘯﹐那蒼鷹竟展翅飛落在他掌上。   風舞細目一看﹐只見鷹腿上竟綁著一個信筒。   聶風取下信筒﹐蒼鷹逝去﹐展信一閱﹐一向冷漠的聶風﹐竟暮然綻出興奮神采 。   信中幾行娟秀的小字寫道﹕“久未來鴻﹐甚為掛念﹐然鴻鵲互通多年﹐遺憾終 未悟面。適夢有專到此﹐聞君亦暫留此小鎮﹐若想賭我廬山﹐請君於一個時辰後往 水車居一聚。”   寫這封信居然是──   夢﹗   “夢居然約我相聚﹖”   聶風正驚喜莫名時﹐臉色忽又變了。   山坡的下面﹐小屆的後面是一條大河。   河面上不知何時﹐竟多了一排木筏。   木筏上既無帆﹐又無槳﹐竟卻如疾矢般破浪沖向小廟。   片刻間﹐聶風便看清楚了﹐原來竹筏上屹立著一個人影﹐全身俱黑﹐只有頭上 的斗笠﹐蒙著一層白紗。   聶風沒辦法看清那人白紗內的形貌。   竹筏己沖到岸邊﹐前頭倏地向上一揚﹐整個竹筏便如一道鐵柵﹐“轟”的一聲 ﹐撞破了廟牆﹐沖了進去。   里面三個人一齊大驚。龍袖總算反應較快﹐己如豹子般躍起來﹐猛撲了過去。   但黑衣人不僅比便更快﹐更似早算准了他每一著﹐敦指疾刺﹐只一瞬間便做完 三件事。   制服了龍袖。   挾起了泥菩薩與小敏。   掠到了屆牆的破洞處。   這時候﹐秦霜夫婦破門而進。   猶未發動的反倒是聶風。   在木筏揚起仲上的一剎那﹐他突然看見竹筏尾端竟掛著一個竹籠。   他只奇怪﹐竹籠里到底是什麼﹖這個疑問﹐在他頭腦中也只稍瞬即逝﹐他的身 形己如旋風般沖了下去。   黑衣人越牆出洞﹐秦霜立時跟著越牆出洞。   黑衣人掠身上筏﹐一滑數丈﹐秦霜突然單腳一掃﹐挑飛出起一塊碎石。   這塊碎石的速度絕及不上木筏。   秦霜將它踢起﹐飛上半空﹐是因為──   聶風來了﹗   聶風借力一踏﹐只一個起落﹐便已躍到黑衣人前面﹐再真氣一提﹐步履若虛﹐ 踏浪疾沖而去。   “快放人﹗”聶風怒喝一聲。   卻不料黑衣人機變過人﹐足下貫勁﹐木筏透力而散﹐一根根尖銳巨木挾勁疾射 ﹐好巧的借物傳勁。   但仍難不了聶風游魚般身法。   只在這時﹐聶風又看到了那個竹籠。   竹籠升到半空﹐突然碎裂﹐里面竟撲出無數飛鳥。   黑衣人竟就以這鳥身借力﹐半空飛掠﹐瞬間己抵彼岸。   如此奇詭的身法﹐聶風瞧著不禁呆了﹐內息隨之一滯﹐己沒入河水中。   秦霜在岸邊﹐亦看得驚愕不己﹐他心中立時湧起了三種想法﹕   一一此人行動周詳﹐這次動人必有備而來。   ──當今之世﹐輕功能與三師弟比肩的不出四人﹐他到底是誰﹐自爭奪火猴子 開始﹐便不斷湧現出神秘高手跟天下會作對﹐這是暴風雨的先兆啊……   他本想更深入的思忖﹐但見河面白浪翻動﹐聶風己提氣穿水而了﹐身形一起一 落﹐急朝黑衣人退走的方向疾追。   秦霜亦突然抓起一塊木板﹐輕輕一拍﹐木板碎減五、六塊﹐再猛力向半空中一 拋﹐身形便以此借力﹐只幾個起落便亦到了彼岸。   秦霜聲音卻又傳回來。   “孔慈﹐泥菩薩不容有失﹐你先回廟里﹐我與三師弟稍後即回﹗”   孔慈回到小廟﹐看到的只是負傷的龍袖已由鳳舞挽扶離去。   泥菩薩被黑衣人挾在脅下。   全身上下唯一能動的﹐只有嘴。   他一張嘴﹐突然說了一句話﹕“堂堂的天下會主﹐對付弱質老幼何必動粗啊﹗ ”   黑衣人騰雲駕霧的身形遍然一頓﹐雙臂一甩﹐立將泥菩薩與小敏摔飛出去。   泥菩薩跌倒於地﹐心中掛系著小敏﹐不由得急叫道﹕“小敏﹗小敏﹗”   卻再無聲息。   黑衣人將竹笠上的白紗慢慢一掀﹐露出了紫面長須的臉龐與不露含威的瞳孔﹐ 冷笑道﹕“嘿﹐不愧為神相泥菩薩﹐無在我四年來不斷追查﹐但今日你終究是插翅 難飛了﹗”   這個連聲音都極具威儀的人﹐赫然正是──雄﹗霸﹗   泥菩薩長聲苦嘆道﹕“唉……老朽亦早算出今日一劫難逃﹗”   原來四年前﹐雄霸與泥菩薩相會於天下第一樓。   極峰之上﹐兩人俯瞰而下﹐只見千里之物盡收於眼下﹐雄霸不由感慨道﹕“神 相慧達天庭﹐妙算玄機。老夫果如當年批言﹐已是九天之龍﹐天下幾盡歸我腳底﹗ 但‘金鱗豈是池中物﹐一遇風雲便化龍’是神相為老夫前半生所下批言﹐未知下半 生運數又如何﹖”   泥菩薩恭聲道﹕“我多洩天機﹐己遭天譴﹐恕難再漏玄機﹐還望會主見諒。”   雄霸道﹕“神相此言差矣﹐若老夫得點迷律﹐此後霸業永固﹐澤被蒼生﹐豈不 甚好﹖”   泥菩薩道﹕“幫主己貴為人中之龍﹐目前尊貴﹐己是凡人終生所追﹐再推算下 去亦無什麼意義。”   雄霸雙手按著護攔﹐威厲道﹕“只恐瓊樓玉字﹐高處不勝寒。老夫既擁眼前一 切﹐便不容有失半分。我要清整未來﹐每一步皆在我掌握之中﹗”   泥菩薩還待推委﹐忽聽一個童稚的聲音﹐似乎憋急般叫道﹕“爺爺﹗──﹐爺 爺﹗──”   泥菩薩心中一緊﹐快步走到護攔﹐伸頭一看﹐只見樓底下果然是小敏﹐卻被一 個白衣。白帽﹐連臉都是素白的人﹐如鐵鉗一般卡住了手腳。   這個人泥菩薩自然也認識﹐就是雄霸隨從一一   文丑丑﹗   但泥菩薩更知道﹐既便是頭大象﹐被文丑丑卡在手中﹐只要略一用力﹐被攔腰 卡斷。   泥菩薩頭上迅速冒出了冷汗﹐期期艾艾道﹕“雄……霸﹐你…別傷害我孫女… …”   雄霸冷然一笑﹕“嘿﹐沖著神相金面﹐老夭豈會胡來﹐只須神相破例再卜一課 ﹐萬事可休﹗”   在這世上﹐小敏是他唯一的親人。泥菩薩沒有辦法﹐只有道﹕“好﹐但老朽如 今靈台不清﹐心機未至﹐三日後﹐自當再來。”   雄霸亦一口應道﹕“君子一言﹐好﹗老夫信你﹗”   三日後﹐泥菩薩並無再臨天會﹐只派人送來一紙批言﹐批言道﹕“九霄龍吟驚 天變﹐風雲際會淺水游。   成也風雲﹐敗也風雲。   毋用強求﹐一切隨緣。”   閱完﹐雄霸猛地一把捏碎了批言紙箋﹐一字一字的吐道﹕“風雲際會淺水游﹗ ”   泥菩薩憤憤道﹕“這次你親自下山﹐是不是就是為了這件事﹖”   雄霸冷厲道﹕“你批言所載。顯是微示我下半生為風雲所制﹐運程逆轉﹐以致 ‘龍游淺水’﹐到底這‘風雲﹐所指﹐是否便是我兩徒聶風。步驚雲﹖”   泥菩薩冷淡道﹕“他兩人成長﹐多年來南征北伐﹐助你打下鐵桶江山﹐己盡應 上半生所示﹐其後批言﹐難道還有錯嗎﹖”   一直以來的隱憂終被証實﹐雄霸亦難免震駭﹐道﹕“這……可有解法﹖”   泥菩薩道﹕“如今看你面上奴僕宮紫氣透升﹐想必這四年來﹐己盡法力求分化 風雲﹐致更陷劫地。再加上你流運文曲忌星沖起﹐僕奪主權之勢更顯﹗”   雄霸銳目一盛﹐眼中己露出兇獸般厲芒。   泥菩薩卻仍照直接道﹕“照此推算﹐你注定為風雲所覆﹐這己是避無可避﹐成 也風雲﹐敗也風雲﹐天意如此﹐宿命難違﹗”   雄霸己忍不住吼道﹕“老夫不信命運﹗人定勝天﹐氣運由我所握﹐老人偏要逆 天改命﹗”   泥菩薩勸道﹕“宿緣早定﹐天威犯之不得啊﹗”   雄霸卻突然銳目如電﹐盯住泥菩薩﹐慢步逼進﹐緩緩吐道﹕“我要徹底分化風 雲﹐絕不容他毀我苦心創建的霸業﹐你心悉我秘密﹐留你不得﹗”   泥菩薩駭然變色道﹕“你運數乃是天機﹐我……絕不會洩漏……”   但雄霸冷冷的說了一句﹕“只有死人才是最可靠的守秘者﹗”   說完﹐雙掌疾推﹐“膨”﹐雄霸內力何等驚人﹐泥菩薩身形立如飛般撞晌巨樹 。   巨樹立折﹐人亦斃命。   但隨即兩道強猛的氣勁﹐突如其來﹐急襲向雄霸。   雄霸不用看﹐只憑來勢便知來的﹐就是自己親隨的兩大弟子──   秦霜﹗   聶風﹗   當即右掌上推﹐勁透斷樹﹐兩人身形立阻。   雄霸亦在這一剎間﹐電轉心念﹕“要速戰速決﹐不可洩露身份﹐只好用三分神 指了﹗”   雄霸忌才之心甚重﹐就是三大親徒﹐傳藝時亦不傾囊以授﹐盡留一分後著。   三分神指便是集拳。掌。腿的各分保留所精制而成的絕學﹐專門用以克制聶風 等人。   只見雄霸腿不動﹐頭不回﹐只左臂回刺﹐頓時銳勁破空﹐指氣嘶然。   聶風悍然不懼﹐潑風般一腿掃出﹐三分神指指勁竟去勢疾急﹐直穿樹身﹐倏然 點中了聶風腳底的湧泉穴。   聶風大吃一驚﹐凌空翻身﹐倒飛而後退。   “要順利退走﹐只有先鉗制聶風的雙腿﹗”   雄心念一動﹐三分神指急躡而去﹐盡攻聶風腿彎。   但忽然間﹐一股猛厲的拳勁自側翼搶攻而上。   原來秦霜未知黑衣人身份﹐這天霜拳打出了最高功力﹐全力來救。   聶風得以喘息﹐翻身而下﹐頓覺一陣刺竹麻痛﹐始知右腿己遭重創﹐猛然問首 ﹐黑衣人竟己蹤影杏然。   聶風倒吸了一口氣﹐滿臉驚愕望著秦霜。   秦霜亦望著聶風﹐卻是一臉的無奈﹐道﹕“我困不住他﹗”   聶風只有道﹕“大師兄可有受傷﹐”   秦霜道﹕“沒有﹗這黑衣人似並無傷我之心。”   心里卻驚乍道﹕“這家伙使的究竟是何種邪門武功﹐像是在我倆發招前己預知 招勢﹐再迅速將我們制肘……”   突只見聶風腳下跟蹌的奔去﹐遂急聲道﹕“此人武功不在你我之下﹐師弟不宜 再追啊﹗”   聶風腳下不停﹐道﹕“大師兄﹗我有一私人事務往水車居一趟﹐你且先回小廟 去﹐稍後再和你會合﹗”   秦霜仍狀急道﹕“你腿傷不輕﹐不若我與你一道去吧﹗”   聶風卻很堅決﹕“大師兄不用擔心﹐此事一定要我獨自去辦。”   心里道﹕“我等了這麼多年﹐今天絕不能有誤﹗”   秦霜沒有再攔止﹐他己從聶風的眉字間﹐明了了一切﹕“原來師弟身有要事﹐ 難怪昔才追逐時他心緒不寧﹐但看他如此趕急﹐究竟所為何事﹖”   他不知道﹐聶風己到水車居。   因與黑衣人們斗﹐再加上腿傷在身﹐趕到時卻已過了約定時間。   人影亦寂然不見。   “那道﹐她己走了﹖”   聶風心頭一陣悵恫﹐蔚然坐下。雖覺若有所失﹐但目前唯一可做之事﹐亦只有 ──   等﹗   一直等到冷夜寒露﹐猶不見聶風回來。   秦霜就坐在那條河畔﹐一動沒動。   孔慈給他輕輕的加了件大衣﹐關切道﹕“霜……是不是最近突來了這麼多不明 來歷的高手跟天下會做對﹐而憂心煩惱呀………秦霜沉忖﹐許久才輕嘆一句﹕“好 了﹐待三帥弟回來﹐一起稟明師尊再作打算吧。”   說完﹐竟褪去大衣﹐遞還給孔慈道﹕“你先進去休息﹐我想獨個兒清靜一下。 ”   孔慈一怔﹐委屈的咬著貝齒﹐凝望著秦霜。   秦霜卻又陷入了深思。   孔慈只有攬著大衣﹐黯然走開。   秦霜等的就是她走開。   她一走開﹐秦霜就伸手入懷﹐慢慢摸出一件物事一一一   玉佩﹗   玉佩刻著兩個字──   秦霜﹗   秦霜十四歲時﹐協助雄霸拔除了“落鷹門”。   雄霸當時開顏大笑道﹕“哈哈﹐老夫縱橫江湖﹐想不到我徒兒小子年紀﹐亦能 耀我幫威﹐助我滅了那可惡的落鷹門﹐拓展我勢力﹐名帥出高徒啊﹗”   然後﹐他就將這塊玉佩親下文到了秦霜手中﹐鼓勵道﹕“霜兒﹐好好去干﹗為 帥必悉心教你天霜拳神功﹐這玉佩﹐是你立此大功的賞賜﹗”   但現在這種賞賜﹐簡直變成成了一種恥辱。   秦霜哀呼了一聲﹕“師父……徒兒學藝不精﹐辦事不利﹐有辱師門﹗”雙拳緊 握﹐道﹕“我不配再擁有它﹗”   那塊玉佩便己成了面粉﹐撒落在河岸的草地上。   草地草被露水沾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