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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雲再見無名(五十六)   □   朋友﹖   乍見這兩個字,不虛不知為何,心頭當場泛起一陣莫名的溫暖。   這數行小字,顯然是英名轉醒過來之後,趁應雄、不虛及小瑜不覺時暗暗刻在地上 ,他明白,既然不虛不想他兄弟倆知道他也為英名暗暗犧牲了五成內力的事,他就如其 所願,暗暗謝他好了。   朋友......   這兩個字對不虛來說,是何等的陌生﹖他曾喝下孟婆茶,早已記不起他十五歲前有 何傷心往事,甚至記不起親人,甚至記不起自己曾否有和他生死與共的朋友,抑是曾出 賣他令他心痛的朋友﹖   而且,他資質又高,天性又怪,彌隱寺內的上下僧眾也僅把他視作僧皇入室弟子看 待,鮮有人喜與他親近,更遑論會有人視他如朋友﹖   只有他師父僧皇,無論不虛多怪多鑽牛角尖,還是大公無私、慈祥地向他循循善誘 ,然而,師父始終是師父,始終並非可與他「平起平坐」的---朋友!   「朋...友﹖」   「原來,我這個皮脾氣古怪的和尚,也可以...成為別人的...朋友﹖」   不虛一直定定的看著地上「朋友」這兩個字,彷彿看得痴了。   他亦逐漸明白,其師僧皇派他前來一見英名,除了將來能令他「悟」之外,也因為 ,他師父僧皇亦希望他這個無依無靠的好徒兒,一生之中能有一個與他生死與共的 ---   好朋友!   無論是入世的凡夫,抑是出塵的高僧,都不能沒有朋友......   這就是僧皇對不虛的一番苦心。   可惜,僧皇已經圓寂。   □   劍在黯然。   黯然的並不是屬於應雄的英雄劍,而是屬於英名的那柄英雄劍!   馬車仍在沿途進發,應雄早已同時僱了一個車伕,所以並沒親自在前馭馬;他也與 英名、小瑜一起坐在馬車廂內,靜靜的看著放在車廂地上的兩柄英雄劍出神。   他這才發覺,原來劍道一直流傳的一個說法---人劍互通,確是真有其事!   瞧此刻兩柄英雄劍,一柄劍光異常煥發,一柄已黯然無光,恍如代表著兩劍主人的 命運......   一個雖已犧牲了九成半的功力,但假以時日苦練,功力必會全復,且加上悟自英雄 劍內的莫名劍訣,功力、劍藝亦會與時暴增,前途無可限量!   一個卻已武功盡廢,即使已悟得了英雄劍內的莫名劍訣,即使能以莫名劍訣盡悉世 上所有劍法又如何﹖一個氣力連女人也不如的人,前途必與那柄黯然的英雄劍無異!   但,這又有甚麼辦法呢﹖   任應雄想破腦袋,也想不出可以令英名回復武功的方法!   正沉思間,驀聽本已睏著的英名,忽爾半張睡眼道:   「大哥,我知道,你又在想些甚麼。」   應雄故意漫不經心的答:   「哦﹖你似乎快要練成佛家的『他心通』了﹖怎麼每一樣事都說你知道﹖」   英明看著他,道:   「我知道,你一定又在想,如何可令我恢復武功。」   此言一出,就連本已快倦的在車廂內睏著的小瑜,亦不禁精神一抖,問:   「應雄表哥,事情既已發生了,你又何苦再想﹖即使再想千遍百遍,也還是無補於 事。」   應雄苦澀一笑,直認不諱:   「不錯!我一直都在想,到底如何能恢復你的武功!我慕應雄就是對上天有這點不 服!像英名你這樣的人,為何偏會淪為平凡人﹖像劍慧、破軍、甚至劍聖那些只為劍而 不顧一切的人,卻有可以如斯縱橫江湖﹖天道何以如此不公﹖」   英名有氣無力的笑:   「也許,這就是命!儘管我如何躲,也躲不了。」   「不!」應雄猶是堅持:   「我就偏不信命!我偏不信人會給命運播弄!我偏不信命運不能握在人自己的手 中!」   英名見他說得激動,不由伸手一搭他的肩膊,勸道:   「大哥,我知你真的為了我好,正如小瑜所說,此事已無法補救,你再想下去,只 會有礙身子!其實,你適才對不虛說,做一個普通人有甚麼不好﹖這句話也是我的真心 話!真的!我也渴望能平平凡凡的活下去,或許,我的親生娘親,也會希望我能平平安 安的活下來即使我活得平凡,亦未嘗不是一種福氣。」   是嗎﹖這真的是英名的衷心話﹖   應雄定定的回望他,一臉惋惜之情,隔了良九良久,他終於深深的嘆了口氣:   「我,明白。」   「既然寧願活得平凡,是二弟你自己的意思,我也無話可說。」   「只是,大哥向你保證,終此一生,我都會照顧你!」   「我,一定不會有負我娘臨終所託!」   □   是的!一個人若能無風無浪、平平庸庸的度過此生,也未嘗不是一種福氣....   更何況,能夠得到應雄這種一諾千金的人,矢言會一生看顧他,人生至此,又夫復 何求﹖   只是,這當中還有一些令人感到不妥的地方。   例如,假如有一日,應雄比英名早死......   假如又有一日,應雄不在......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