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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雲再見無名(六十)   □   這一聲「啊」的高呼,不但震憾了整間書房,更震憾了在書房外不遠等候應雄出來 的英名與小瑜!   英名與小瑜簡直無法相信,這聲「啊」的高呼,竟會出自應雄之口!這聲高呼聽來 如斯絕望,就像之悉了世上最可怕的秘密一樣!小瑜已不期然納罕道:   「英名...表哥,應雄表哥為何會如此驚呼﹖難道他與慕舅父在書房內又再一言 不合﹖慕舅父向他動手﹖」   英名不語,因為他明白,能夠令應雄如此驚呼,一定是一件令應雄感到手足無措, 不知如何應付的事情!   應雄「啊」的一聲驚呼過後,接下來的,書房內竟是一連串的死寂;彷彿,是一個 本來至情至孝的兒子對父親的心死,對自己的心死......   死寂一直持續了良久良久,戛地「軋」的一聲,慕龍與應雄終於緩緩從書房內步出 來!   但見步出書房的應雄,此際一臉蒼白,白的就像一張紙,可說是面無血色,顯然曾 受極大震憾,而慕龍更在與他一面步出書房之時,一面道:   「應雄,爹對你所說三年後的事,你好好考慮一下吧......」   應雄不待其父把話說完,先自斬釘截鐵的答:   「我絕不考慮!「   「爹,雖然你已把那個最後的秘密告訴孩兒,但,有些事,我是絕不幹的!你若要 幹,便另覓人選吧!」   「應雄...」慕龍還想再說什麼,但應雄已義無反顧的大步朝英名及小瑜走去, 再沒有看其父一眼!   慕龍無奈搖首,終於轉身步回書房之內。   小瑜大奇,忙不迭趨前問:   「應雄表哥,適才你說什麼『最後秘密』,究竟什麼是最後秘密﹖」   應雄無限苦澀一笑,語企中滿是感慨:   「既然已明言是秘密,那當然是愈少人知道愈好!小瑜表妹,你認為,我會輕易讓 你知道嗎﹖別太高估自己的吸引力!」   應雄在心煩氣悶之下,一時之間語企重了一點,佌言一出,小瑜登時無地自容,立 即漲紅了臉,不敢再插嘴了!   應雄亦知自己出言孟浪,惟話已出口,也是補救無從;一直不語的英名鑑貌辨色, 深知應雄心有隱衷,也是不欲強其所難,要他說出真話;英名只是道:   「大哥,我知道,你一定是知道了一些令你也難以面對的事情。」   「但儘管你不願說出來,我們亦不會勉強你,二弟只要你知道一件事,便是... ...」   「無論你面對的是什麼難以面對的問題,我和小瑜,亦一定會在你身邊,與你一起 面對它!」   驟聞英名此語,應雄不由心中泛起一絲感動!是的!即使他面對如何可怕的困境, 他深信,英名與小瑜都會在他身邊開解他,但世上有一些事情,並不是如此簡單,也並 不是如此容易解決......   「謝謝你,二弟!」應雄忽爾唏噓的道:   「可惜,這個世界已變得愈來愈是複雜!複雜得縱使合我們三人之心也未必可面對 !有歇事情,我寧願永遠都不知道的好!」應雄說此話時若有所思,彷彿另有所指。   「不過,無論發生什麼事,我們三個如今能在一起,卻是最真實的!所以,實在該 好好慶幸我們仍能一起!至於臘些令人無法面對的事,就在必須要面對的時候,才去面 對它吧!哈哈......」   應雄說到這裡忽地「哈」的一聲笑了起來,臉上的蒼白與憂疑亦一掃而空,霎時回 復了他平素的跳脫不羈,不拘小節。   是的!在大時代生存的所有諸式人等,誰希罕要面對一些自己無法面對的事情!就 讓令人不快的現實隨風飄去吧!   反正,得快樂時且快樂,片時歡笑且相親!   明日陰晴誰人可料可知﹖正因不知,所以才更要珍惜此刻大家相聚之時.....   □   而應雄,在緊接而至的未來日子之中,似乎亦逐漸淡忘了當日其父慕龍在書房內告 訴他的驚人秘密。   甚至慕龍,亦在向其子洩漏了那個秘密之後,一直顯得低沉,也再沒重提要應雄三 年之後助他之事,看來,他亦相當尊重應雄的抉擇。   那個鳩羅公子與及曹公公,亦再沒有在慕府中出現。   再者,自從知道那個最後秘密之後,應雄似對其父起了戒心;他並沒把他兄弟倆得 到英雄劍的事告訴慕龍,只是把兩柄英雄劍好好收藏,免致節外生枝。   一切都好像從沒發生一樣。   正如英名,在逐漸傷癒之後,亦好像全沒武功盡廢一樣。   只有他心中自知,他已經再不是從前的自己了。   □   譬如,英名在完全傷癒之後,也曾嘗試親自打掃自己的寢居,這些舉手之勞的事, 他不想假手於人,即使是他與應雄表面仍未和好如初之前,他也是親自料理自己的瑣事 。   可是,滿以為自己對於這些瑣事仍能應付有餘,但事實並非如此;他還沒打掃寢居 一半的地方,便已感筋疲力竭,渾身倦極抽搐,苦不堪言。   想不到武功一廢,他真的成為一個比普通人更不堪的廢人!   只是,慕府上下婢僕多年來已習慣鄙視他,全都不願服侍這個老爺不寵的所謂二少 爺,即使有些時候被應雄嚴令所逼,也僅是馬虎了事!。   最後,在求人不如求己之下,小瑜與應雄唯有親自為他料理生活上的瑣事。   小瑜是女孩子,幹這些生活瑣事固亦不視為苦事;更何況她對英名始終有一種莫名 其妙的親切感,她樂於為他幹日任何事,儘管其姊荻紅整添嚷著有一個蠢妹子。   然而更難得的,是應雄為英名幹這些打掃事宜亦毫無怨言;每次為英名打掃寢居之 時,他總是捋起衣袖,認真埋首幹活,那管一身白衣弄至污髒不堪;他有武功在身,甚 至比沒有武功的小瑜幹得更快,只可惜,應雄空有一身武功,卻白白浪廢於這些瑣事之 上......   只是,應雄卻從無半點不耐煩與厭惡之色,他看來是由衷的希望盡自己每一分力, 能令英名的生活過得舒適;縱使這種生活略嫌平凡,惟平凡既是英名所願,應雄便尊重 他的意願。   有數次,英名由於沒有武功護身,染上風寒,久熱不退,且接連發熱五日五夜,就 連小瑜,亦因照顧英名弄至連夜沒睡,最後在第三晚也都不支睏著了;唯有應雄...   他,永遠都像是鐵鑄的。   英名生病的五天之內,他竟然可一直不離其弟身邊半步半分,不怕身心疲憊,只是 忠誠的、矢志不移地守在其身畔照顧他,他甚至從沒好好歇過半分,睡過半刻!   是什麼令熱血漢子不倦不倒不睡不屈不撓﹖也許,亦只因為他痛惜其弟的一點苦心 ......   英名一生背父的他生母親娘的期望,可是他卻是神憎鬼厭、人人疏遠的孤星,他短 短的十六年生命,從沒真正得過半絲安逸,如今更為應雄廢了武功,故此,應雄更是義 無反顧,他誓要在自己有生之年,令英名一嚐安逸的生活!   只是,他的努力,他的義無反顧,在其父慕龍眼中,在小瑜之姊荻紅的眼中,甚至 在所有的婢僕的眼中,都是---犯賤!   婢僕們更在背地裡恥笑應雄:   「嘻嘻!怎麼應雄放著大好的少爺不做﹖居然會悉心為那孤星幹這幹那﹖嘿!為那 孤星那樣賤的人幹活,就連我們也老大不願意呢!應雄少爺可真是犯賤啊!他前世到底 欠了那孤星什麼,今世竟會對他如斯的好﹖」   誰都不明白,何以應雄會與英名如斯的好﹖他們不明白,也許只因他們根本從未嚐 過英名與應雄之間的那種情......   應雄欠英名的,多得他一生也沒法還清。   而英名欠應雄的,也是今生今世也無從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