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無雙姥姥
三國時代,除了武聖關公。劉備,張飛、孔明的事跡較為熟
悉外,當然還有不少“知名人仕”,例如孫權、周瑜、曹植、呂
布、貂蟬……
而就這一大堆數不清的名字當中,有一個,相信后世無人不
識,那就是天下第一奸雄──
曹操!
曹操亦曾是關羽的對頭,據說,他與一代武聖關羽之間,就
曾發生了這段不可思議的故事……
話說孫權設計圍捕關羽之后,終于把其生擒,更將關羽推出
斬首!
后來,孫權為怕與關羽桃園結義的劉備會找其報仇,于是便
立刻令人用檀香木制一個匣子,把關羽的頭盛人,送到曹操那
里。
孫權這一著其實是插貯嫁禍,他把關羽的頭送到曹操那兒,
目的是要誤導劉備以為殺死關羽,乃是曹操指使。這樣一來,劉
備勢必遷怒曹操﹔屆時候兩雄相爭,孫權便可坐收漁人之利。
而另一廂,曹操聽說孫權派人獻上關羽頭顱,當然萬分高
興﹔因關羽是劉備身邊一員猛將,如今阻力既除,他大可安枕無
憂。
于是,當孫權的使者呈上那個木匣之際,曹操已急不及待掀
開一看,但見關羽遺容和生前并無異樣,真是栩栩如生,私下已
自一愣。
而就在同一時間,更驚人的事發生了!突然間,關羽的頭張
口動眼,須發倒豎,曹操登時被嚇得四肢發軟,魂不附體,大驚
之下當場昏倒!
經過好一段時間,曹操才悠悠醒轉過來,但見他汗滴如雨,
全身不斷發抖,望著那栩栩如生的關羽頭顱,像是非常恐懼!
此事以后,曹操不知是為了懾于關羽神威,抑或為了別的緣
故,居然為關羽舉行了一個非常隆重的葬禮,井親自拜祭,追封
他為──
荊王!
以曹操一代奸雄,居然亦震懾于關羽死后神威,可知當年的
關羽如何英雄蓋世?
究竟,為何關羽的頭被斬下來后,仍能張口動眼、須發倒
豎”?
曹操雖然已把他的頭顱埋葬,但,經過千年以上的歲月,武
聖關公的頭……
會否仍在冰冷的墓下栩栩如生、張口動眼。
還有,他的頭會否仍在當年曹操所埋的墓下?
抑或,更匪夷所思的是,關羽的頭,已不再在當年的墓下。
而是在一個令人意想不到的地方──
無雙城?
這個疑問,正是此刻在飛馳著的聶風所想到的疑問!
關于關忌頭顱死后仍能張口動眼的這段野史故事,聶風以前
也曾略有所聞﹔那時候他曾想過,這只不過是一個民間百姓為敬
重關羽所創之后,聶鳳的想法卻有極大轉變,他孤疑,這段關羽
頭顱回生的故事,未必便是民間故意編造的﹔只是若這個故事是
真的話,那關羽死后,一顆頭顱仍能張口動眼,豈非比那長生不
死的“神”更難令人相信?
然而無論如何,聶風深信,如今躲在無雙城背后的神秘高
手,一定與關羽有極大關連﹔所以,他預算在潛進無雙城后,第
一件事,便是先往無雙城內那座關聖廟查探!
而就在聶風思忖間,無雙城已逐漸映人他的眼廉。
以聶風獨步武林的卓越輕功,經過了三日三夜的飛馳,終于
抵達無雙城管轄的范圍之內了!
聶風并沒有即時人城,他只是藏身在無雙城門五十丈外的一
個隱密樹林內,先遠遠窺視無雙城周遭形勢。
雖然與目的地相距達五十丈之遙,但聶風自信在這個距離內
仍能清楚視物!
此時已近黃昏,夕陽西下,許多往無雙城經商的商旅已然策
馬出城﹔而守在無雙城門外的侍衛,每人神情亦相當剽焊,明顯
盡是經過無雙城主獨孤一方精心挑選的精英。眾侍衛一直“金睛
火眼”.目光在離去的商旅面孔上流轉,仿佛一旦發現任何異樣,
立即動手擒拿!
好嚴密的防守!連離去的商旅亦不輕易放過檢閱的機會,可
想而知,在上午要進無雙城營商的客旅,更必須經過極嚴密的檢
查!
可是最引聶風注意的并非這些,最引聶風注意的,是豎立在
無雙城門前那根高逾丈五。粗逾三尺的巨大鐵柱,和刻在鐵柱上
的兩個大字──
武聖!
聶風勢難料到,在無雙城上居然豎著一根刻著“武聖”的鐵
柱!是誰把它插在無雙城的?是無雙城內的人所為?抑或是外人
所為?
為何他們任由這根鐵柱插在這里?既然鐵柱上刻著“武聖”
二字,那,無雙城會否亦與關羽有久遠的淵源?
聶風忽地感到異常忐忑不安,他開始感到,事情比想像的還
要錯綜復雜。
然而無論多么復雜,他還是要進無雙城查個水落石出,這是
他此行惟一任務。
“颯”的一聲!只見聶鳳身形一動,已閃電在樹葉中消失!
他將以甚么方法混進無雙?
常理而言,一般人若混進某個地方,總是要喬裝為另一個
人﹔例如年青的會扮作年老,年老的又會企圖染發作年青,不老
不青的,又總是往面上涂涂抹抹,終于弄至不是臉懷大痣,便是
貌丑凸額,怪模怪樣的,也許比不喬裝時更易被人察覺!
惟一目的,便是要令別人不能一眼認出自己!
只是,真正的一流高手,根本便不在乎別人是否能認出自
己,因為他們甚至不會給任何人“認出”他們的機會!
就像如今聶風一樣!
“呼”的一聲!守在無雙城門外的一眾侍衛驟覺一陣清風掠
過,不由得紛紛身心一爽。
侍衛甲更對待衛乙道:
“哈哈!天氣悶熱得很,適才那陣風當真清涼無比啊!”
侍衛乙答:
“可惜實在太短了,眨眼間便已不涼了,這種大熱天當真難
熬啊!”
其他的侍工聽見二人所言,也是同聲附和,然而眾侍衛又可
會知道,就在適才他們感到身心一爽之際,他們一干人等,已經
全部失職?
這個世上有一種高手,他們的速度能比聲音更快,而聲音,
當然比清風快……
快得他們的肉眼根本無法捕捉,無法瞥見,便已經過去了!
天色漸沉,暮色漸濃,漫漫長夜猶如一只居心叵測的妖精,
終于降臨在無雙城之內。
無雙城內,除了城的正中央建有城主獨孤一方美侖美奐的府
邪,“無雙府”外,其余那些接近數百畝的土地,盡是布滿縱橫交
錯的大街小巷,十中有七住著獨孤一方的徒眾,而其余之三,卻
住著不少平民,儼如一個大鎮一般。
此時已是晚飯的時候,大部分城民早已回家吃飯去,當然也有
不少人喜歡上城中最旺最熱鬧的館子,所以無雙城內的夜市亦頗
為熱鬧。
不單吃喝玩樂的館子,就連橫街窄巷,也充斥著不少擺賣油
炸小食的商販,還有人在賣唱呢!
就在人潮熙來攘往之際,就在那影影綽綽之間,當中,仿佛
也有一條頭戴草笠的人影……
是他──聶風!
原來聶風自以他驚人的速度掠過那群守門侍衛后,為了要先
了妥城中形勢,便買來草笠,繼而在街中倘祥。
這還是他第一次踏足無雙城這個地方,他想不到無雙城猶如
一個大鎮一般,住著形形色色、不同階級的人。
是的!這個城的階級觀念十分嚴重,聶風僅漫踱一會已經發
覺,坐在館子里吃館的,原來全都是身披無雙城侍衛服飾的彪型
漢子,極其量,也只有一些來不及離城的富有商旅在進膳或歇
息﹔顯而易見,無雙城內貧富懸殊,富的,當然是獨孤一方的一
兵一卒﹔貧的,就是那些草民,他們連上館子的銀兩也沒有,只
好在街頭流連,難怪有人在街頭賣唱,以娛一眾貧窮知音。
當然,已淪為街頭賣唱的,其窮困的程度,更非想像可及
了。
賣唱的仍在賣唱,不過不單在唱,且還有琵琶伴奏。聶風隔
著黑壓壓的人群望去,只見在街中暗角,有一個披著粗布青衣初
裙的妙齡女子,正在獨抱琵琶淺唱﹔那個街角實在暗,聶風一時
間也瞧不清她是何生模樣。
但聽那妙齡女子所唱的,竟是一闕異常哀怨的樂曲﹔歌的內
容,卻是關于一個豪氣干云的人:
“想那關朗情重,
桃園結義,義蓋云天:
何以他一世英雄,
卻不解奴家心意?
仗義他去。
獨余奴家空幃冷守?
淚眼連連……”
歌聲如位如訴,聲聲反問,宛如一個深愛關羽的絕色紅顏。
本愛他英雄重義,惟重義男人的最后下場大部不免慷慨赴死,在
她心底深處,又舍不得從此與他陰陽永隔,一顆芳心異常復雜。
異常復雜,正因復雜,所以這曲子才會聽來如此哀怨纏綿……
聶風沒料到一代武聖關羽,在民間居然會有這樣一段痴纏的
戀情﹔這首曲子究竟是誰所譜所寫,曲中的女主角,又是那位絕
色佳人?
一曲既罷,例必到了“貨銀兩訖”之聲,群眾終于一哄而
散﹔聶風因站在數丈之外,一時間未及掏銀捐贍﹔他定神一望地
面,只見原來僅得兩個銅板,人情,未免太冷了一些吧?
當然不是!只因為適才圍觀的人本身也窮得可以,自身難
保,能夠有人丟下兩個銅板,已是非常難得……
人潮散盡,那妙齡女子凝眸注視著地上那兩銅板,靜靜的。
似乎并沒抱怨,更似極為體諒,她只是俯身將它們撿起……
這就是窮等人家的生涯了!
古人陶淵明曾矢言”我豈能為五斗米,折腰向鄉里小兒”,
一時引為清高之人朗朗上口的名句,但這句話的意思,可能是
“只要有六斗米,我便折腰向鄉里小兒”……
然而,窮等人家又豈會如此清高?當一個人的家里有子女成
群等候哺育的話,他自己縱能清高,子女的肚子卻難清高……
就在女郎把銅板撿起剎那,倏地,她頓住了,她像是發現了
一些東西……
原來,此刻在那幽黯的街角,還有一個老弱的丐婦在瑟縮
著,看來已倦得睡著了,在她用以行乞的破缽內,竟連一個銅板
也沒有,真是可憐……
那女郎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兩個銅板,又看了看那老婦的被
缽,猝地竟然毫不躊躇,便把自己辛苦賺來的兩個銅板輕輕放到
老丐婦的破缽中,她的手是如此的輕,不知是怕驚醒了她,還是
不想給人知道自己所干的事?
只是這一切一切,卻給仍站在數丈外的聶風遠遠看在眼里,
他心中忽地怦然一動!
啊!好一個賣唱姑娘!她把自己僅有的銅板給了別人,還不
想給人發覺,這種情操,倒真難得!
兩個銅板僅能買一碗粗面,如今,她吃粗面的惟一機會也自
行放棄了……
她想必也身無一文了吧?否則又怎會淪為賣唱?那她今夜又
將如何熬過?
一念至此,聶風陡地探手人懷……
那女郎一直垂著頭,正欲提起琵琶急急離去,豈料卻見一雙
腳站在自己跟前,還有一雙異常穩定的手,把一錠銀子送到她的
眼前,更有一個非常平和的男子聲音道:
“姑娘,適才在下陶醉于你歌聲之下,一時忘了掏銀相贈,
這里是在下一點小小心意……”聲音的主人當然便是聶風。
那女郎先是一楞,也許是料不到居然會有男子如此慷慨,以
銀相助她的困境﹔惟是出奇地,她竟沒有伸手去接,而且一顆頭
依舊垂得很低很低,像是十分害羞似的,聶風始終無法看清楚她
的容貌,她只是溫柔的道:
“適才實己曲終人散,小女子此刻已專用衰力竭,無唱可賣﹔
這位大哥厚意,我實在愧不敢當﹔何不把這錠銀子給那邊的年老
丐婦,也許,她比我較為需要這些……”
原來她所記挂的,還是那名老弱丐婦﹔聶風聞言鼻子不禁一
酸,苦笑一下,便向那名老婦步去,再輕輕把銀子放到其破缽之
內,老婦仍是睡得很沉,猶不知情……
然而,放下一錠,又有另一錠銀子送到那女郎跟前,但聽聶
風勸道:
“姑娘,萍水相逢,在下只是一心想角姑娘困境,別無他意,
希望姑娘笑納。”
女郎身子一震,似乎亦為聶風這份死纏不休的熱心有所感
動,她不知是因為不便再行婉拒,抑是為了其它原因,她終于把
那錠銀子輕輕接過了,道:
“那…唯有多謝這位大哥了,是了!請問這位大哥高姓大
名?”
聶風本來想胡亂說個名字便算了,不想此行過于張揚﹔但見
這女郎是性情中人,心想須以誠相交,于是便毫不避諱,直言
道。
“在下聶風。”
那女郎乍聞“聶風”二字,當務一愕,但隨即答道:
“聶風?這…真是一個好名字,聽來像是一陣清風似的……”
聶風一時好奇,也問:
“是了,還未請教姑娘芳名?”
那女郎又是一楞,像在躊躇著應否報上自己的名字,但見聶
風一片助人以誠,似乎也想瞧瞧這個熱心的陌生男子到底是怎生
模樣,遂不禁徐徐把頭翹起,輕輕一瞥聶風,更說出一個將會糾
纏聶風一生一世的名字:
“我喚作……”
“夢!”
夢?
聶風當場呆住了,他呆住的原因,是因為他終于看清楚這女
郎的一張臉!
無論一個女子長得是美是丑,相信都不會令聶風如此呆然失
態,但如今眼前這名女子的臉,卻是一個──
遺憾!
只見這名女子年約十六,唇紅齒白,長得十分清秀端庄,一
雙眼睛更蘊含一種如夢如幻的醉人情意,宛如她的名字一樣……
然而這樣美麗的臉,卻有一條異常矚目的鮮紅血痕,由她的
左邊發端,一直貫穿眉目,直抵她的左顎,恍如一道刀痕……
若再瞧真一點,這條血痕原來并非疤痕,而是一條類似胎記
的紅印,可見是天生的……
真是一個遺憾中的遺憾!
聶風不由得也暗暗為這個女孩惋借,她本來是一個可以很完
美的女孩……
那個喚作“夢”的女子也是呆住了!或許,是因為她也料不
到眼前的男子不單擁有一顆仁心,還有一張神情異常柔和的臉:
世間,已很少男人能像聶風那樣,擁有一張令人看來異常舒服、
飄逸平和、不沾塵色的臉……
可是,聶風眼內雖無厭惡之色,惟那絲惋惜與遺憾,她似乎
已經發覺了,她強顏擠出一絲笑意,問:
“聶…大哥,我的臉…嚇怕了你?”
原來,她的臉不僅令聶風感到遺憾,相信也令她十多年的生
命感到非常遺憾……
聶風慌忙解釋:
“不!夢…姑娘,你的臉并沒…甚么﹔你…你有一雙很好…
的眼睛……”
這句倒是真話!聶風確是覺得她的眼神看來十分善良,否則
也不會罔顧自己而先幫助那個年老丐婦﹔這個年代,“善良”兩
個字,已快變成歷史文物……
她卻在苦笑:
“是嗎?可惜我臉上的紅痕,由小至大,已是所有人的笑柄
她一邊說一邊已拾起地上的琵琶,接著向聶風輕輕一揖,續
道:
“聶大哥,實在多謝你一番美意。只是夜已漸深,我一個女
兒家不便在此過于久留,也是該回家的時候了………
“很高興與你短短一聚,有緣再見……”
說著已抱著琵琶轉身舉步而去。
“夢…姑娘……”聶風不知為何竟想叫住他,她聞聲輕輕回
首,嫣然一笑,終于像一個美夢般步進一條暗街之中,冉冉消
失。
夢,既在黑暗的街角出現,當然,亦會在黑暗的街角消失
“夢……”
聶風猶在不知所措地仁立街中,仿佛這個“夢”字,對他有
一種莫名的,恍如前世積累下來的深刻感覺,叫他一時間不知自
己在于著甚么,他還是有生以來第一次有這種感覺。
惟是,他那會想到,他的一生之中,不僅在此時此地遇上這
個令他遺憾的“夢”,還會在以后的日子,遇上另外兩個令他無
法遺的
“夢”?
別了那位“夢姑娘”,聶風便往附近的館子先吃了一頓,目
的除為裹腹,也為了欲向店小二打聽,究竟那座“關聖廟”在無
雙城內何處何方?
然而,當他用罷晚膳,正想結帳及向丫小二打聽之際,翟地
他感到一股令人窒息的感覺!
這股感覺是──
高手的殺氣!
而且還是一股極度無敵的高手殺氣!
世上就只有那個“神”,才曾經令他感到同樣程度,同樣無
敵的益世殺氣!
這股殺氣,是來自聶風身后。
為何他身后會驟現這股無儀殺氣?究竟是何方高手驀然在這
館子出現?
聶風當下忽地手上一松,故意裝作于無意間把正喝著那杯清
水傾瀉,就在那些水仍未瀉至桌上,猶在半空之際,他已憑水的
如鏡反映,飛快瞥見自己身后的情景……
但見他身后某個暗角的一張桌子旁,正坐著一個身上蓋著重
重頭蓬、面蒙白中的神秘人,由于這個暗角實在大暗,館子內的
人一時間亦役發覺此人存在!
這個人全身都被布包著,聶風當然無法辯見其真貌,只是,
在那重重頭蓬之中,這個人獨露出一只手!
一只戴著銀絲手套的手。
銀絲手套?那這只手…豈不是屠殺天下會十名探子的手?
可是聶風并不知道這些,他只知道,適才的無敵樣氣,其實
井非來自此人身上,而是全部來自此人的這只手上……
就在聶風把身后一切瞧得一清二楚之際,水,已閃電瀉到桌
上,他終于又再瞧不見身后的絕世高手。
同一時間,突聽身后“伏”的一聲!一股旋風已閃電刮出館
外,他身后的無敵殺氣亦陡地消失!
“糟!”聶風暗叫不妙,這表示那絕世高手已經走了,想不到
來者竟然亦有比聲音更快的輕功﹔他連忙放下一錠銀子,亦閃電
追出門外!
然而,那高手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但不用怕!因為聶風還有以耳代目的“冰心訣”,可以聽出
看不見的“高手”!
聶風連忙以“冰心訣”靜心一聽,接著,便展身向無雙城東
面掠去!
聶風終于并沒追上那個絕世高手,其實即使二人身法一樣快
絕,惟因聶風展步在后,也勢難追上那個神秘高手!
不過他卻可肯定,此人一定與傾城之戀有關﹔因為聶風如今
所追的方向,是無雙城之東,眼前是一片漆黑荒野,但荒野中。
卻隱約蠢立著一座廟──
關聖廟!
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聶風沒料到自己雖然迫不上這句神秘
高手,卻無意地發現這座關聖廟,看來,這座關聖廟當真與神秘
高手有關,否則此人亦不會朝這個方向飛馳!
只是,那名能散發無敵殺氣的神秘高手,會否就在廟內?抑
或,早已真真正正的蹤影無覓?
聶風不再細想,許多時候,想大多并非﹔他只是小心翼翼
的、徐徐的步進廟內。
廟內十分陰暗,并無香火﹔自從這座關聖廟”發生那場駭人
的分尸屠殺后,此地已被大都分城民視為不祥,于是更生人銖
近。
廟內的武聖關公,可曾感到僧為寂寞?
整座關聖廟,此刻只充滿了無邊的寂寞與黑暗,實在是太黑
暗了,聶風不得不取出火招子,燃點牆上油燈,以燈光來填滿廟
內惱人惱神的空虛寂寞……
當燈光一亮之際,聶風方才發覺,這座關聖廟其實并不很
大,大約只有數丈丁方上下,惟廟內那座關聖神像倒真不小 ,約
莫也有一個人的高度,且還手持青龍偃月刀,騎著赤免馬,神威
凜凜,好不懾人!
然而一座如此細小的關聖廟,會否又藏著一些令人意料不到
的驚天大秘密?
就在聶風剛想察視廟內每個角落之際,遽地,他聽見一些很
輕微很輕微的聲音,一陣“沙沙”的聲音!
聲音,赫然傳自關聖神像之后……
聶風陡地涌起一陣忐忑,到底是甚么東西在關聖神像后發出
怪聲?他連隨向關聖神像抱拳一揖,道
“關大哥,得罪了!”
接著一個翻身躍到神龕上,雙手把木雕的關聖神像一搬,
便把它搬過一旁。
原來神像之后,居然有數頭老鼠在匍匐著,聶風不禁失笑,
正心想自己實太多疑之際,霍地,他發現一些令他極度震驚的東
西!一些甚至比孟缽更令他感到震驚的東西!
赫見關聖神像的背部,原來并非背部!
神像背部,竟然雕著一個絕色美女的塑像,神像與美女塑像
就這樣背貼著背,緊緊的連成一體﹔那個美女還手持一個玉佩,
玉佩,赫然刻著七個模模糊糊的字──
“為你,我千秋不悔!”
天!為何關聖神像背部竟還會有一個美女塑像?他倆何解要
緊緊連在一起?
這七個字,是一句誓言?是一個故事?還是一句──
暗示?
這里,不知是在無雙城外,還是無雙城內。
只知道,這里是一個洞,很大很深的山洞!
洞內居然每隔一丈均置著一盞油燈!這個洞是天然的?抑是
人為的?洞內也有人居住?
是的!洞內不單有人居住,且還不止一人。
但見洞中十數丈內深處,正有兩個女子斜斜躺在地上,手中
還分別拿著兩卷東西,似是兩卷人像,畫中人到底是誰?
兩名女子貌約十九,一女額上有一朱砂紅痣,另一女亦然,
只是長在嘴角﹔二人俱是絕色,然而衣著暴露,眼眸更極端妖
燒,眉梢眼角孕合無限媚意,簡直像是兩只專吸男子精血,并准
備要吃“唐僧”肉的蜘蛛精,百這個山洞,也像是一個蜘蛛精盤
踞的──
盤絲洞!
但聽那個額上有朱砂痣的女子歪嘴邪笑道:
“嘻嘻,二妹,你瞧!這個步驚云長得多俊!”
什么?步驚云?原來那女子手上所持的人像,是步驚云的畫
像?
那,另外那個女子所持的畫像,不會是……?
那個被喚作“二妹”的女子卻笑道:
“步驚云長得倒還算俊,可卻是冷了一些,這樣的男人未必
懂得知情識趣呢!而且大姊你所拿的是他五年的畫像,倒不知他
如今已長成什么模樣廣那二妹邊說已邊攤開她手上的人像,媚
眼如絲道:
“還是我的最實際!你看!十七歲的聶風,是否已是天下第
一美男子?”
那大姊調笑道:
“二妹,我看你倒真對這個聶風迷上了!‘姥姥’給我們這兩
張畫像,只是要我們知道他們對我們來說,是極度重要的人物!
你卻時常對聶風的畫像猛流口涎……”
那二妹聞言竟然并不滿臉通紅,反而嬌嗔無限的道:
“哎呀!大姊,你耍我!你怎么把我形容得如此猥瑣?我并
沒時常對著聶風的畫像長流口涎啊,只是嘗過一次吧了……”
那大姊又是“咳咳”地笑,二人笑打作一團,兩張人像亦丟
在地上。
她倆為何會有聶風與步驚云的畫像?那個什么“姥姥”何解
又要她倆注意他們?究竟“姥姥”是誰?
就在滿洞春意盎然之間,就在二人想得春情勃發、心旌搖湯
之際,淬地,她倆全都不笑了。
只因為,一條婀娜身影已飄進洞內。
這條婀娜身影,當然是個女的,卻并沒二女衣著之妖饒,反
而十分朴素端壯﹔但見她甫一進洞,便對兩個女的各自打了一個
招呼,道:
“大姊,二姊。”
啊!原來這女于是她倆的三妹?
兩女竟然對她不瞅不睬,各自“哼”了一聲,別過臉不看
她!
婀娜身影似乎亦并不介意,只是瞥了地上兩幅人像一眼,出
奇地,她的目光,居然在聶風的畫像上流連了一會……
然后一聲不響地,她便又像是風中之花一般,飄進洞中更
深的深處,頃刻消失得無影無蹤,輕功且看來不在聶風之下……
那個大姊甫見婀娜身影遠去,方才張口道:
“啐!丑八怪!惺惺作態,活像三貞九烈的樣子!”
那個二妹道:
“大姊,不要再罵了!若給姥姥聽見的話便不好了!你也知
道,姥姥最看著的,是她……”
“呸!姥姥看著她,是因為她晚們三姊妹當中,道行及資質
最高的一個吧!難道還會因她的臉不成?她怎及我倆漂亮?討人
歡喜?”
是嗎?一個人的美麗,是否真的能夠從外表介定如斯簡單?
究竟,適才進來的婀娜身影……
會是誰?
洞內深處,忽爾發出一聲很深很深的嘆息:
“他,終于來了。”
嘆息聲,發自洞內深處一道屏風之后,聲音,卻是一個異常
蒼老的老婦聲音,聽來極具威儀。
“姥姥,連你也知道了?是的,聶風已經來了。”屏風之前。
早已跪著那條婀娜身影,她,深深的垂下頭。
連這個所謂姥姥也知道聶風來了?難道,適才聶風所追蹤的
神秘高手,便是姥姥?
“他來了便最好!他與步驚云,是當今武林新秀中的翹楚,
也許,他們兩人之中,會有一個是那招‘傾城之戀’,一直在等
待著的人……”
傾城之戀?
這個姥姥居然也知道“風云”,更知道傾城之戀的事?她們
到底想要風云來干什么?何以那招“傾城之戀”,一直在等待著
一個人?
如此得蒙這一老一少抬舉,如此得蒙愛寵,風云二人真是何
其“榮幸”?
婀娜身影似乎有點不忍:
“但,聶風…看來是一個相當不錯的男子……”
她說著抬起頭來,望著那道屏鳳,終于,在燈光之下,她的
臉已一覽無遺。
啊!竟然是她!這條娜人影,竟然便是聶風之前所邂逅的那
個他認為十分善的──
夢?
姥姥道:
“無論他如何不錯,你也要千萬記著﹔由三國時代至今,經
歷了千多年的歲月,我們的任命,仍是只要我們有一息魂魄尚
存,也絕不能讓無雙城傾于任何人的手上……”
“哦”為何千秋萬代,她們都絕不能令無雙城傾于任何人的手
上?她們到底是誰?
若她們是無雙城的人,又何以要匿居于這個隱秘山洞?就連
獨孤一方也不知道她們的存在?
那個喚作夢的少女驀然道:
“即使─一”
“無雙城并不是一個值得我們出手相救的城,獨孤一方,更
不是一個值得我們出手相救的所謂城主?”
“對了!”屏風后的姥姥斬釘截鐵地沉應一聲,遽地,她的聲
音變了,變得異常沉雄!這分明是男人的省音,但,怎么可能?
然而無論你不可能,姥姥還是以這個聲音說下去:
“即使這個城及它的城主都不值得,我們還是要支撐下去
“只因為──”
“這四個字!”
語聲未歇,姥姥所在的屏鳳之后嘎地傳出“彭”的一聲,姥
姥跟前的屏風當場如飛花般迸碎,屏風之后,赫然出現一塊巨型
牌匾,上書黑白分明的四只大字──
“義薄云天”!
義薄云天?
這四個字顯淺非常,教人一看便完全明白!只是這四個字’
干卿何事?
惟最令人驚詫的,卻并非這囚個字,而是屏風后的姥姥……
只見屏風后的姥姥,原來是一個……
鐵錚錚的男人!
不單是男人,還是一個令人相當震驚的男人!
赫見姥姥滿臉赤紅,猶如一腔熱血,須發及胸,手執的更非
老婦常用的拐杖,而是一柄長逾七尺的──青龍偃月刀!
姥姥全身,更散發著一股無敵的霸氣,無敵高手的霸氣!
天!怎么可能?這個長相,是關公之相!這身裝束,更是關
公的裝束!
然而,關公不是已在千年之前已經死了?他為何又會喚作姥
姥?
難道…姥姥不是姥姥,關公不是關公,姥姥與關公,都是
她,或她?
到底誰是姥姥?誰是關公?誰才是真正的──
武聖?
那招傾城之戀經歷千多年的歲月,究竟又如何無敵?它究竟
又在等待著什么人?
聶風真的是這曠世無敵絕招所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