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摩訶無量与摩訶無量
“元”字,通“原”。
究其字義,本解作“數之始”,甚或事物最早的根源,原始之意。
既然,‘元’字通原,那未,所謂“元极摩訶’,會否便是──
最初、最早、最根本的摩訶無量?
會否亦是一一一
最強最無敵的摩訶無量?
倘若,一個身怀摩訶無量的人,就像步惊云,處身于“元极摩
訶”這道最原始的摩訶無量這內,又會有什么奇事發生?
那群木人不動則矣,一動之下,速度卻相當惊人!
步惊云發現那句“元极摩訶在此”的話同時,本已心知不妙,可
是還未及縱身躍出木人的圍困,木人們早已繞著步惊云周遭游走,
把其所有的去路對鎖得密不透風!
与此同時,步惊云現見那群木人在游走之際,手上都在不停做
著一些動作,那些動作赫然是──
─些武功架式!
且還是一些上乘武功的架式!
這,便是那股一直深藏在木人巷內的──絕世無敵力量?
步惊云終于明白,為何那些木人身上,會,雕著“少林第一無上
武學──元极摩訶在此”的話了,設計這些机關与木人的人,想必
已把少林這种絕學的招式精髓,融于這二十二木人身上,更以洞頂
上垂下來的鐵煉,控制它們的活動,只要适才般若心經的机關一經
触動,那批木人便會把“元极摩訶”使將出來。
而就在那些木人一邊旋動、一邊耍出“元极摩訶”武學之際,步
掠云理迅即恍然大悟,何以他愈近少林,便愈感到体內的摩訶無量
蓄勢待發?
全因為眼前這二十二個木人!
它們在未被触動、仍藏身于這個洞頂之前,敢情亦擺著一些
“元极摩訶”的絕學架式,盡管這些木人并非活人,它們所擺的架
式,也悠然生出一股若隱若現的無敵气勢,縱使他不懂得使用這些
道力量的竅門,亦逐漸可隨意使用!
不過更奇的是,那些木人的動作愈快,它們對步惊云的牽引亦
漸大,倏地,步惊云驟覺渾身不由自己,竟隨著那些木人……
一同把元极摩訶的架式舞動起來!
這簡直絕不可能!
饒是步惊云如何處万變于不惊,此際亦陡地身心一震!
他向來都堅守自己的路,絕不會被人牽著鼻于走!任憑蒼生
恥笑,潮浪淘盡,他還是依然故我,但,如今……
盡管他如何不愿、不想,那些木人所使的元极摩訶,像有一股
元形的牽引力,令意志堅如磐石的他亦不能自己,与它們一起舞動
相同的架式,他突然怀疑,眼前的少林第一武學“元极摩訶”.會否
与他体內的摩訶無量有關?
兩种摩訶,會否轅出一轍!
孔慈一直在旁看得目定口呆,不知所措,她不虞那些木人竟可
合力使出一套上乘武學,若此刻被困在核心的并非身怀摩訶無量
的步惊云,而是尋常高手,恐怕單以其無敵招意,已把夾在當中的
人逼得身心爆裂而亡!
饒是如此,眼前步惊云身不由已地隨著本人移動,孔慈亦是擔
憂不已,但听她高呼道:
“云少爺,孔慈……來幫你……”
高呼聲中,她已身隨聲起,展身朝陣中的木人疾扑,希望盡她
一已之力,可以阻緩木人的游走移動,為步惊云解困,誰料…
未至木人与步惊云方圓十丈之內,”彭”的一聲巨響!她赫然
已被一股元形力量震飛數十丈外,倒地翻滾……
鮮血狂噴!
好嚇人的逼力!霸力!功力!孔慈當場心膽俱裂!
想不到那些木人雖然沒有生命,体內也渾沒半分真气,它們所
舞弄的“元极摩訶”,居然能生出如此巨大無論的威力?連身怀死
亡力量的孔慈,也被震傷?
而這股蓋世力量在不斷增強中,宛如一道凌厲的龍卷風,逐漸
侵襲洞里的每一角落,將叫所有妄進此木大巷盡頭者──死!
可是,已經被壓至五費六傷的孔慈,還有何辦法阻止?
正當孔慈心焦如焚之際,益發惊人的事接著發生了!
木人們雖在不斷游走舞動,步惊云亦逼得与一起運舞,但,他
們后方的那列神秘的水晶巨門.赫然已在他們運舞之間,“軋”的
一聲……
緩緩上升!
“啊!那列水晶門……更上升了?”
孔慈見狀為之納罕,隨著木人運舞的步惊云亦是一愕,可惜
他猶被元极摩訶招意帶動,未能再深察下去!
事情在些瞬間接二連三迭生,孔慈已是陣腳大亂,不知該如何
是好,椎与此同時,她腦海忽地又傳來一個聲音,与她的心談話:
“孔慈!”
“已是時候了……”
“快!”
是黑瞳!是黑瞳的聲音!
在最緊張的一刻,她終于又來了!
孔慈乍聞黑瞳的聲音在自己腦海傳未,不由大喜!在此心慌
意亂的一刻,她竟然盼望黑瞳可以指點迷津?
“黑膻,我…如今……該怎么樣?”
黑瞳的聲音又隱隱約約的道:
“你應帶同達摩之心,盡快進入那列水晶門內!”
“主人曾經說地,木人巷內有一道門喚作’圣門’.只要你与達
摩之心進入圣門之內,使可再度成為惡魔之眸,更可實現它魔渡眾
生的計划,我相信,那列水晶門便是所謂的圣門了!”
“相信?”孔慈万分疑惑:
“那即是說,連你也不敢肯定?”
黑瞳又道:
“嗯!主人只曾對我提及這一點,其他的,我也是与你進和木
人巷內方才知道!正如當初我也不知道主人所忌憚的可怕力量。
便是此刻引著步惊云的‘元极摩訶’……”
“而且,如今我亦明白,何以主人一定要步惊云或聶風其中之
一,護送你進入本人巷了!主人其實是想以他們体內的摩訶元量,
應付這批木人所使的‘元极摩訶’,我深信,這批木人這道元极摩
訶的力量,是用來守衛這列神秘的圣門!”
不錯!孔慈亦深表認同,若是一般高手,只怕那批木人使出
“元极摩訶”不到一彈指間,已經死個清光。
而這道圣門,准是必須待至木人們把“元极摩訶”連舞
至一大周天之后,方會慢慢升起!但誰人有些能耐能支持至一大
周天而沒被元极摩訶逼殺?相信只有身負可能的与元极摩訶同出一
轍的步惊云或聶風,才會支持至圣門上升之時……
然而,在黑瞳、雪達摩和摩娘口中,已是蓋世無敵、出神入化的
主人,以其強橫的功力、實力、魔力,何以不親自前來應付元极摩
訶?而偏要費此翻轉引風云前來?
孔慈也無心細想,她目下最擔心的,僅是步惊云的安危,她
又問黑瞳:
“要我入圣門,也是為了完成你們魔渡眾生的計划,但,我......
怎樣才可阻止......這批木人,助云少爺...脫困?”
“他不會有事的!”黑瞳直接了當的答:
“孔慈!難道你還看不出來,步惊云雖被元极摩訶牽引,但他其實
已与元极摩訶的力量融為一体?”
孔慈一怔:
“你的意思...是說......?”
“我的意思,是步惊云現下看來雖處被動,但他其實正在-----
受益!”
“受益?”
“不錯!元极摩訶似乎与其体內的摩訶無量同出一道,所以他
才會被帶動,步惊云不是一直不知如何靈活運用体內的摩訶無量
嗎?如今在元极摩訶帶動下,他,也許將會把体內一直深藏的摩訶
無量沖破任督二脈,將它-----全部爆發!”
孔慈听完更是半信半疑:
“那豈非是說......”
她還沒把自己的疑惑說出,她体內的黑瞳。似早已洞悉她的說話,
先自答道:
“不錯!你所猜的一點不錯……”
“若步惊云真的可以把体內的摩訶元量沖破任督二脈,他,以
后便絕對可像我們主人那樣──”
“無!”
“敵!”
“無敵”
孔慈益發無法置信!然而黑瞳此時已在催促她:
“孔慈!別再躊不決,即使你不信步惊云可以安然沒事,惟
只要你進入圣門這內,也許便能在內里找出停止那些木人的方法,
還有,別忘記圣門之內……”
“還有可以救那逾千之鬼的東西!”
逾千之鬼?孔慈當場呆住,她如今方才記起,她此行其中一個
主要目的,也是為救那千名可怜的鬼,那曾經是天真小孩的鬼……
黑瞳道:
“孔慈!我黑瞳雖一直寄生別人体內,但我所挑選的寄生体內
嚴格!我的前一身香雪,曾与我一起搶救那面臨屠殺的四千小童,
總算不負我与她并存的一生!我亦希望我的新生一一你,能夠振
作起來,不要辜負我黑瞳對你的期望──”
“我希望你能成為一個有主見、有用的女人!步惊云与聶風既
能無畏一切險阻,我和你,也不要輸給男人,也要勇敢的戰下去!”
听至這里,孔慈單薄的身軀更在不住顫抖,她倏地狠狠一咬銀
牙,似已有所決定,飛身一掠,便乘隙掠過步惊云与那批木人,躍
進已完全上升的──圣門!
她終于去了!她終于決定不顧一切!只為了風云、幽若、斷
浪、和那逾千之鬼……
在她身形縱人圣門所牽動的勁風中,仿佛猶隱約傳來弱女一
句勇敢而堅決的話:
“黑瞳!”
“我應承你!”
“我孔慈盡管不想為實現你主人的計划而入圣門.但……”
“我雖是一屆弱女,也不會辜負你對我的期望!更不會辜負---”
“那逾千之鬼十一年來的苦苦等待及期望……”
伏的一聲!孔慈可怜伶汀的背影已義不容辭地,無俱地隱沒
于圣門之內!這一次,還是的多年以來的第一次,并非為了心中的
風云而活!
而是為了其他可怜的人……
堅強地去面對圣門神秘莫測的未來!
即使圣門內的未來,或許會叫的──
粉心!
徹身!
碎骨!
就在孔慈沒于圣門之內的一剎那,仍与木人一起連舞的步
惊云,遂地有變!
他已瞥見孔慈掠進圣門之內,死神的臉,摹地泛起一絲极度罕
有的關注!
他,在乎她?
也許連死神自己亦不太了解自己此刻的感受,他只知道…
他是死神!
他絕不能讓孔慈單獨一個進入圣門.孤立無援地面對的那生
死難卜的命運!
即使要進入圣門.他亦會与的一起!
她曾在六年前的那個雨夜扶他一把,他如今亦要扶她一把!
霍步天已成為他畢生遺憾!他,決不容曾扶他一把的孔慈,會
有同等的下場!
死神与這弱女相識于風雨中,他,也會誓死保護她于風雨
中……
這樣一想,步惊云不知何來气力,在連舞之間霍地一字一字向
夭暴喝:
“統!”
“統!”
“給!”
“我!”
“滾!”
死神似乎真的給纏得怒了!然而死神這次的震怒,亦令死神
自己深深震!惊!
絕對震惊!
步惊云向天暴喝,本只想以喝聲集中自己的真气,企圖擺脫
“元极摩訶”招意的糾纏与牽引,豈料……
這聲暴喝聲中,眼前的二十二個木人,赫然變了一回……
所謂“圣”,單從了義,便与”神”“魔”二字有別!
故而“圣地”,會否亦是一個──人間神魔必需卻步之地?
孔慈,將會在這木人巷內的最終目的地──圣地,找出什么秘
中之秘?
孔慈一步一步閃圣門深處走進,每走前一步,她的心便會重重
~陣跳動,掌心的冷汗更多……
她十分明白,事情已到了應該結局的時候!只要她再繼續向
前深入,她,將會如黑瞳主人所愿,回复其惡魔之眸的身份,協助他
達成千秋宏愿……
她不知道,自己變回惡魔之眸后,還會不會是孔慈?抑或會完
全忘記那段与聶風及步惊云一起走過的日子?但無論如何,在這
個她最渴望他們在身邊的時刻,他們,都不在她身邊……
她被逼最后落得要以自己一人之力,去面對自己的醫運。
孔慈當然并沒有埋怨聶鳳与步諒云,她很明白,他們已盡力
去保護她,只是今次,他們所遇見的一切人和物,已超出他門的想
象。
既然身畔已沒有人可以幫她,她這次唯有堅強地去面對!
只是,孔慈的傷感,未免太早了一點,如果她知道,此刻在圣門
外的步惊云,一個從不愛大叫大喝、甚至不愛說話的死神,如今竟
為了她單獨進入圣門而急得仰天暴喝,她便一定會明白,無論在何時
何地……
她都并不孤單。
只因為,還有一個比她更孤單、更需要別人同情的靈魂-----
愿意今生今世都保護她!
全因為他,心中一直無法忘記,當年她曾把他從陰溝里拉上來
的小手!
与霍步大那樣溫暖的手……
孔慈渾身的衣衫已給汗水濕透,可是,在圣門內兜兜轉轉的
她,還沒有什么發現。
圣門之內,除了一片昏暗,似乎也無甚特別,這樣一個平凡而
陰暗的地方,究竟會藏著什么稀世人或物?會令她變回惡魔之眸?
她不用再想下去!就在她繼續前進之時,她開始隱隱感到,前
方有兩股异樣的感覺-----
一股怨毒之气!
奇怪!孔慈心忖,怨气和祥和之气完全各走极端,為何會同在
一個地方?
而當地向前再走十丈的時候,她終于在昏暗中瞥見一點微光,
如濁世洪流中一點光明希望……
還有一條匍匐在地上的人影!
那點微光,正是在這條人影的手中!
万料不到,圣地之內,居然有人?這個人,會否也是──神圣?
孔慈連隨止步,仔細再瞧清楚一點,只見那條匍匐在地上的人
影,竟是一個身披袈姿的和尚骸骨。
這和尚看來已死了相當時日,然而,單看其遺骸,孔慈亦可感
到他在散發著一股怨毒之气,原來适才那股怨毒感覺,來自這和尚
身上?
孔慈內心一片忐忑,和尚不是應誠心向佛,舍棄暴戾,滿臉慈
和的嗎?何以反而這樣怨毒?
事情看來相當匪夷所思,不過孔慈的目光已漸被這和尚手中
的那點微光吸引……
那原來并不是一點光,而一顆如指頭般大小、呈淚形的一一水
晶!
這顆水晶,看來并沒有那和尚的怨毒,相反卻在散發著溫和的
祥光,就如一滴在開心時所淌的眼淚,令滿是疑惑的孔慈,亦不由
好奇,把它從那和尚的手中取了過來!
誰料就在她剛把它執在手中的剎那,孔慈驟覺……
她驟覺腦際像被一股很濃很滲的哀傷沖擊!那是一股很深很
深的哀傷……
接著,她幽幽的凝視著那顆水晶,竟然情不自禁地悲從中走
來,低聲呢喃:
“達摩……之淚,達摩之淚,達摩之淚……”
“達摩……之淚,為何我的悲哀會是…紅色的?為何我會有...
紅色的悲哀?”
達摩之淚?紅色悲哀?
孔慈隨即瞪目俺咀,她只听過“達摩之心”,從沒听過“達摩之
淚”,她适才為何像身不由主似地夢吃起來?
适才的聲音,并不是黑瞳的聲音,而是她自己的聲音!這一
次,她肯定不是黑瞳的把戲!
然而,她為何會不由自主喚出達摩之淚這名字?難道,此刻在
她手中的這顆淚形水晶,便是----達摩之淚?便是……黑瞳主人
希望她進入圣地所拿的東西?
難道,這顆達摩之淚,便是她變回惡魔之眸的關鍵所在?她終
于在木人巷內找到她應找的東西?
就是這滴眼淚?就是這滴眼淚?她終于找到了?原來她無視
險阻,到頭來要找的,便是這滴水晶眼淚?達摩的眼淚?
正當孔慈惘然之際,更奇异的事于此瞬間發生!
她的一雙眸子,突然又不能自制地…
流下兩行眼淚!
她不由失聲惊呼,因為當她的淚珠滴到地上的時候,她先是听
見兩道“叮叮”之聲,那聲音异常哀傷,听得人欲斷腸,她繼而又看
見,她落在地上的淚珠,赫然是……
兩顆落地即凝為紅色水晶的──
血淚!
不!這怎么可能?孔慈見狀不禁凄惶高呼:
“不……可能!我…只是一個…血肉之軀的…活人,我…為何
會…不由自主…流淚?我的…淚,為何…又會化為……”
“鮮血殷…紅的…水晶?”
“天…啊!我曾…遇過…什么?我…曾經是…什么?”
“達摩之…淚!它,將要…把我這頭…惡魔之…眸……”
“變?為?什?么?”
死神變
它們既以“它們”代名,本應是沒有生命的禮物。
然而,盡管它們是死物,也必需一一
再死一次!
因為它們今回的對手,是一個比它們更死靜、更象沒有生命、
更像死物的人!
一個死神!一個不知道自己体內的”摩訶無量”究竟有多利
害、多可怖的死神-----
步惊云!
它們,
正是那甘二個在木人巷盡頭之內,隨著洞頂鐵運舞“元极摩
訶”的木人!
步惊云本來一直被那甘二個木人所運舞的“元极摩訶”牽引而
動,可是,當他瞥見孔慈這樣一個荏弱的女孩,亦能為救那逾千之
鬼及所有人而從容就義,不顧一切掠入門內犯險的時候……
不知何故,死神向來冰冷的心頭,遂地涌起一股無法言喻的
怒,与沖動!
他不能就這樣撇下她!
縱使他一直是踏上复仇這條寂寞的不歸路,而盡量避免對任
何人發生任何友情、感情,他亦決不能拋下這個六年前曾在漫天的
風雨中,冒著風吹雨打,以一顆溫熱的心及一雙薄命如花的暖
手,拼命把他從陰溝拉上來的弱女一一
孔慈!
即使他對她沒有半公友情、感情、恩情,他這個寂寞無邊的死
神,亦絕不會讓一個如斯可怜自卑的女孩,孤身去面對地那莫測的
前路!
死神,會盡其所能站在曾救他的人身邊!
更何況,他未必對她不存半點情。
即使她對他的,未必是男女之情……
然而無論是因為一种情,步惊云于怒极之下,已霍地向那二十二個
木人暴喝:
“統統給我滾!”
這豁盡全力、心力、怒火的一聲暴喝,不獨即時証明了步惊云
誓保弱女的心,更証明了一件事!
他,原來真的是死神!
一個足可令任何死物再死一次的死神!
一聲怒喝之后,接下來的是一聲雷鳴一般的“隆”然巨響!
眼前這個字的世界,竟已于瞬間變得一一一
物我不分!
生死不分
飛沙滾滾!
洞頂破了!
緊鎖木人們的鐵練斷了!
洞內兩壁給擊個搖搖欲塌,碎石鋪天蓋地橫飛!
就連步惊云足下方圓十丈的地面,亦給其聲震個寸裂!
整個字的世界此際已淪為一片飛沙走石的世界,步惊云与
那甘二個木人,更已給濃的飛沙籠罩,身影頃刻模糊起來。
實在叫人咋舌!死神為孔慈所發的一聲怒喝,
居然己可──翻轉夭地?
飛沙雖飛,欲僅飛揚了片到,便已如星塵滾朝地面沉寂。
視野終于漸漸清晰,只見洞內的事物,几已被死神的盡喝至“五
靂七傷”,惟有一點奇怪的是,那二十二個本人,欲仍團團把步惊云圍
在核心,看來依舊安然無恙。
這有可能嗎?連洞頂、洞壁及地面亦給轟個進裂,這二十二名木
人剛才位置最接近步惊云,且更是木造吧,首當其沖下,怎可完整
無缺?
不!就在沙石剛剛沉下來的剎那,突又听“唆噗噗”甘二道奇
怪的響聲,那二十二個圍著步惊云的木人,赫地已爆為甘二團木
悄,“沙”的一聲如沙般傾瀉上。
迅速灰飛煙滅!
面對死神的怒与暴喝,任它們本來已是死物,
任它們運著菲夷所思的元极摩訶,
它們還是必須一一一
再死一次!
恐怖!
好一道足以叫天翻地覆的鞏怖力量!
步惊云那雙橫冷的一字眉在深深皺著,地上那計二十二團木人
碎盡所化的木屑,看著周遭的山崩地裂,他迄今方才發覺,原來自
身竟是一個擁有如斯恐怖力量的死神?
僅以聲音,便能惊天動地,隔空碎万物于無形,這,便是藏于他
体內的那股摩訶無量的惊世威力?
那股他一直不知道自己從何處得來的──摩訶無量。
死神不很明白,何以自己适才被那二十二木人的“元极摩訶”牽
引之時,体內那股摩訶無量且會隨著他的動作更急。
而當他為孔慈的孤身犯險暴喝之時,怒,更把他体內的摩訶
無量催至頂峰;他不知道自己剛才那聲暴喝之中,動用了具体內多
少成的摩訶無量,是僅知道一點……
剛才暴喝聲所迸發的惊世力量,似乎已足夠把他体內的“任
督二脈”沖破!
任督二脈是內家真气修為能否成功的重要一關,若真的
二脈全開,那當事人的功力,勢必會突破本身界限,更上一層,甚至
更上十層、百層亦未可料。
惟是,此際的步惊云,似并不太關心自身的任督二脈是否已
破,他似乎只是在關心一件事!
掠進水晶圣門之內的孔慈,如今的情況到底如何?
一念至此,步惊云立想身一縱,欲掠進圣門內追上孔慈,誰料
當他正欲提气一躍之際,奇事發生了!
奇事,就發生在步惊云身上!
真气乍上丹田,還沒運做于四肢,步惊云欲聞自己丹田傳
出“波”的一聲,接著,他更聚覺一股空前澎洽的絕世力量,迅即自
其丹田向其体內一百四十四個大穴流竊!
這股力量之強、之勁、之猛、之狂,居然連他一百四十四個大穴
也無法抑壓、緊守,終于,赫听”唉”聲迭起,那股力量,竟把步惊云
身上一干大穴悉數逼裂,每個穴表面上的毛孔,登時齊齊激迸出濃
濃血絲,步惊云渾身霎時如在散發者一百四十四根血箭,情景异常
凄厲!
不僅如此,當那一百四十四根血箭射及周圍牆壁的時候,竟還“轟
隆”的在洞壁上破開無數缺口,周遭洞壁給步惊云身上的血箭
轟個四分五裂,修忽之間,洞內复再給翻飛的砂石重重籠罩!
好匪夷所思的力量!這股力量一發,不但連步惊云的大穴亦
無法抑制,甚至,這力量所逼出的一百四十道血絲,居然比神鋒利
器還要蓋世,單是血絲,便已足可開山劈石!适才步惊云自然而發
的這股狂猛力量,是否正是其体內的摩訶無量。
事情看來正是這樣!唯若瞧真一點步惊云如今的情況,又看
來不像!
緣于就在他渾身一百四十四個要穴迸血的同時,他亦已……
無法動彈!
不可能!
步惊云心想,倘若他剛才真的打通了任督二脈,那何以如今寸
步難動?而且身上大穴還在不住淌血?
想到自己這個情況,步惊云心修地涌起一個念頭,一個只有四
個字的念頭。
那四個字便是一一一
瞑眩……
反應!
瞑眩反應?究竟什么是瞑眩反應?
所謂”瞑眩”,原是出自中國古時的醫書。
据不少醫書記載,有少部份病人,在藥到病除之前,都极可能
較未服藥前病得更重,更辛苦。
然而這种服藥后比服藥前病得更重的現象,其實是病愈前的
先兆。
正如一個人若身患熱病,服藥以后,可能會比服藥前倍熱,終
致大汗淋漓,惟在大汗過后,熱度便會減退,人便會逐漸恢复過來。
几乎置諸死地而后生,這,便是名副其實的──瞑眩反應!
同…樣的道理,步惊云适才欲要提气,卻先是全身大穴噴血,
繼而動彈不得,也极可能,是一种摩訶無量打通其任督二脈后的
“瞑眩反應”。
如果,他能夠熬過此渾身大穴淌血的”瞑眩”段而不死,或許,
當他能再次動彈的時候,他便會臻至更強更高的境界,甚至可-----
与天比高的境界!
問題是血還不住從其一百四十四個穴位的毛孔源源滲出,他
能否支撐至瞑眩反應過去,而不會因失血過多而死?
最糟的還是,他此際已因“瞑眩反應”而動彈不得,他本想躍進
圣門察看孔慈,可是自身難保的他,根本已欲助無從!
就在步惊云窮思對策之時,更棘手的事隨即發生,在那道已經
完全上升的水晶圣門之內,赫然傳出一聲慘叫!
“哇......”
步惊云一听之下,已即時听出此叫聲屬誰!
是孔慈!
是孔慈的慘叫!
變生意外!叫聲慘厲無比,听來异常絕望,仿佛叫聲的主人正
發現了一個悲哀地令人慘叫的悲劇一樣。
步惊云臉色陡變,為孔慈而變,死神向來古井不波的心,當下
也不由思潮起伏。
孔慈究竟在圣門內遇見什么?瞧見什么?何以她會發出如此
慘叫?
難道,她已發現了圣門的秘密?她更已回复她真正的身份----
惡魔之眸?
可异的是,無論步惊云此際如何強行催運体內功力,欲突破此
瞑眩一關,他還是難動分毫!
他細意端詳自己体內情況,這瞑眩之關,似乎至少還會再多耽
識破半個時辰……
眼前他唯一可干的,也僅是光睜是眼,看著仍不停從自己穴位
流出來的鮮血!
惟,死神何嘗曾如折受制?
他素來都不向命運屈膝,今日,更不會向這區區一個關口低
頭!
縱使他乖熬過這一關,可能從今以后,便能把体內那股菲所
思的摩訶無量運用自如,他也毫不希罕!
他如今唯一想于的,使是能夠盡快沖破制時,入圣門內助孔慈
一把,就像六年前她在風雨中扶他一把一樣!
孔慈當年明知自己只是一個女孩,极難把身体比同齡少年高
大的他,從陰溝里拉上來;可是她仍一意孤行地于下去,終于憑著
一顆救人的熾熱芳心,把死神救回來!
既然連當年的孔慈也可突破自己,不哭死神,此刻又何嘗不能
為她而突破自己?
一念至此,步惊云更是不顧自身死活,發狂催運体內并非屬
于摩訶無量的排云掌勁,他,向來雖對一切事物不大關心.但這一
次,他一定要幫她!
那管到頭來他武功盡失!
那管孔慈在其他人眼中,待婢也是人!孔慈更不是別人!
殊不知,步惊云催運排云掌勁不到片刻,連地又生奇變!
圣門之內的孔慈,在連串修叫以后,忽然轉過死寂。
接著,步惊云又听見了另一些奇怪的聲音。
一些很輕微的“叮叮”之聲,輕得如同淚珠滴到地上的聲音。
聲音還愈來愈急,仿佛正有數不盡的淚珠滴到地上,是誰這么
哀傷?是誰有如此多的傷心往事?是誰流下如此急,如此多的眼
淚?
這陣差點微不可聞的聲音亦愈來愈近,听來已漸近那道水晶
圣門.步惊云如電的目光,隨即槽聲向槽暗的圣門內一掃。
只見內里有一條模糊難辨的身達,正向圣門出口步去,似將要
走出圣門。
由于圣門內一片幽暗,而正要步出來的人,步履亦緩,故一時
之間,連向來目如鷹隼的步惊云,亦無法辨清此人是誰。
然而,他還是可以隱隱感到,這個人應是孔慈無疑。
步惊云的猜想很快便得到印証,因為那條人影,此時已經緩緩步
出圣門。
他終于知道這人是誰了。
果然!不出步惊云所料,步出來的人,真的是孔慈!
但,步惊云一看之下,饒是對一切漠然的人,亦不禁微微動容!
活像正看見一團令死神亦為之皺眉變色的一一物体!
只因為此刻呈現在步惊云眼前的孔慈,竟然已變成了……
???
這,就是惡魔之眸?
這就是黑瞳主人一直希望孔慈回复而的──
惡魔之眸?
相信步惊云万料不到,一直被喻為惡魔之眸的孔慈,她的真身
竟然會是這樣的!會是這樣的!
然而有一點令死神步惊云更難料到的是,當他正疑惑地瞥著
己變為惡魔之眸的孔慈之時,孔慈支奚地張咀,以一种非常稚嫩
宛如孩童般的語气,若斷若續地吐出一連串有如夢吃的話。
令人莫名其妙的話!
但听孔慈錯鍺沉沉地不斷低呼道:
“忍受……親!娘……親!娘親……”
“你…為何要...這樣對待女儿”
“你…為何要…這樣待我?”
“娘…親!你……為……何……要……”
“為何……要……”
“殺?”
“我?”
銅壺滴漏,
夜靜更長。
曙光依然未露,在此長夜將盡未盡的一刻,大部份世人都仍舊
在混飩難分的夢境當中尋夢。
惟是,于嵩山一帶偏僻小村之內,今夜,卻發生了一件足
以令所有村民從夢中惊醒過來的事……
然后,再逼他們去面對另一場的一
噩夢!
“隆”!
一聲撼天巨響,儼如天崩地裂,地動山搖;這條小村內的一個
小山丘上,竟霍地暴綻一道万丈紅光!
紅光赤熱如火,光芒奪目,照得方原百里內所有景物一片通
紅,頃刻間,周遭亮如白晝,村民盡管早已睡得‘難醒難分’,也紛紛
被這道紅光弄醒,探首窗外看個究竟。
“啊!山丘上的…到底是什么光?”
“為何…這光會……”
“赤熱如火?”
村民們盡皆在心中泛起同一疑問,惟未及細想,他們已遠遠看
見山丘上的紅光之內,赫然有一條比那團紅光更火紅的──
魁梧男人身影!
人影?紅光之中居然有人影?村民們見狀為之大駭,這條人
影為何會全身一片赤紅?難道,那道紅光是從他身上綻放的?難
道,紅光中的人并不是人,而是一一
妖魔?
將要滅絕眾生的妖魔?
對!他們全部猜對了!
正當這條小村的村民全都目瞪口呆之時,那團紅光中的人影
遂地仰天狂笑...
“哈哈!終于大功告成了!老子終于把‘無經無道’第十三層,
与及‘迥元血手’兩大曠世神功,徹底融為一道!”
無經無道?迥元血手?
無經無道本屬經王,迥元血手本屬“追魔七雄”的紫衣老大,這
條紅衣人影,觀其裝束,一看便知是經王,但何以經王又會懂迥元
血手?
紫衣老大又那去了?
狂笑聲此起彼落,气勢极度張狂,仿佛天地人万物生靈的
生殺大權,已經盡在其手上,只要他稍不快,一個眼神,便可滅
絕一切于-----一念之間!
仿佛只有他,才是最強最絕最恐怖的-----
人間惡魔!
而這頭人間惡魔在狂笑中仍不忘朝那些探首窗外看他的村民
一看,看著他們惊至失魂落魄的表情,他的雙目,遂地閃過一絲只
有魔鬼才會有的凶光,他的眼睛,原來呀是血紅色的!
“愚蠢的低下賤民!就憑你們,也配這樣抬首望我?”
“你們不配!你們連望我一眼也不配!”
“你們全部有罪!你們的罪行便是一”
“与我這個超級強者──一起生存!”
“你們全部不配与我一起生存!你們這樣沒有生存价值、沒有
向上求進成為強者、只求安穩度日的豬,統統給我───”
“死吧!”
張狂無比的叫聲,側蘊极度澎湃的逼力!他根本便沒動手,他
只是一直暴喝,身形亦一直向山下的那條小村馳騁。只見他在
村內每進一步,他方圓十里內的一切樓房建筑,頓給其叫聲震至四
分五裂,紛紛倒場;屋內的村民,更是無一幸免,悉敷披其恐怖無侍
的叫聲逼至腦爆而亡,慘號 天!
不獨如此!就在他連進百步之后,整條小村,竟給其叫聲夷為
平地,所有村民,包括男男女女,不下百人,盡皆腦漿涂地,尸橫諞
野!不需出手,僅以叫聲,頃刻便夷平整條小村,殺絕所有無辜村
民,這股單以喝聲使能毀十丈內一切事物的威力,豈不和步惊云
在木人巷盡頭爆發的力量一樣?
更何況,連与其一起生存也有死罪,連不求成為強者、只求平
凡安穩也是罪,普天之下那有這樣的道理?
神一般的超級武功!魔一般的狠辣霸道!人一般的奸狡獸性
若給他縱橫于世,恐怕,生靈必將涂炭!
而這個紅衣的人,對于滿目的頹垣敗瓦,似乎是滿意极了,他
又再度仰天狂笑:
“阿呵!痛快!痛快”
“自從給曾是我主人的‘他’嚴令我不准胡亂殺人后,這么多年
以來,我很久沒殺得如此痛快了!”
“不過今夜,我已經不用再怕‘他’了!匯聚了無經無道不可思
議的第十三層,与及迥元血手五十多年的邪門功力,我,已經成為
一個擁有超逾百年功力的超級強者,將要絕對蓋世無效的強者!”
他笑至這里,忽地又面色一沉,咬牙切齒、自言自語的道:
“黑瞳!無論你資質如何上乘,你回也死定了!就連‘他’,也
即將為曾對我的諸多限制而付出代价!”
“不過,你們兩個雖然有趣,似乎還不及一個人有趣………”
他說著朝山上少林寺的方向一掃:
“我已經隱隱感覺到了!在山上少林的某個黑暗角落,正有一
股也是万世無敵的力量在滋長、重生,那股力量,足与我及‘他’
爭奪誰是人中之魔誰是──”
“天?下?無?敵?”
天下無敵?莫非他口中的那股正在滋長、重生的力量,會是
──步?惊?云?
“黑瞳!你等我!”
“曾經是我主人的‘你’,也要等我!”
“還有,那個擁有可与我及他,爭一日長短力量的人,更要等
我!”
“老子如今便來為你們一眾強者的生涯‧‧……
“以血書上最后一個句號!”
“哈哈哈哈……”
獰笑聲中,他雙足一點,一掠,便朝山上少林的方向疾馳而
去,身形之快一一一
甚至已比聲音!
比風!
比雷!
比電!
更快!
他,何以可融合迥元血手五十多年的功力?
那個紫衣老大,到底在哪?
眼睛,是靈魂之窗,亦是用著視物的工具。
既然的主要功用只為視物,那未,惡魔的眸子,是否也是為了
助惡魔看清楚一些東西而生?
惡魔之眸。
在魔渡眾生的計划里。
究竟用以看清楚什么東西?
真相一重一重的解開,到了此時此地,已接近真相大白的時
候,惟此際的步惊云,卻宁愿自己并不那樣接近真相。
緣于他縱然是外表冰冷無憎的不哭死神,縱然對一切無所畏
俱,他亦“心”不由自己地,為此際從圣門內步出來的孔慈,感到慘不
忍睹!
實在是太慘了!
如果說,處于“瞑眩關頭”的步惊云,身上一百四十四個要穴冒
血,已經异常慘厲的話,那孔慈如今的狀況,便更是慘絕人寰!
赫見從圣門內步出來的孔慈,雙目早已翻白,茫然無神,似己
失去靈魂;再者,她的雙目更在不停淌下殷紅的血淚,甚至渾身上
下每一個毛孔,也在滲血!
她整個人的每寸肌膚,竟然已被濃濃血污覆蓋,直如一個血
魔!
更令人駭异的是,當她那些數不清的血和淚滴到地上的時候。
居然全都凝為血紅色的水晶,“叮叮叮”的掉到地上。
如斯嚇人的情景呈現眼前,出奇地,步惊云并沒注視孔慈太
久,相反,他的目光,卻逐漸被孔慈手中的一件物事吸引。
那是一顆晶瑩通透的──淚形水晶!
孔慈的手中為何會多了一顆淚形水晶?瞧這顆水晶在幽暗中
閃耀生光,顯見絕非凡品!步惊云于此瞬間隨即想到,難道,孔慈
适才在圣門之內所找到的,便是這顆水晶?
這便是黑瞳主人,希望孔慈在木人巷圣門內能夠找到的東西?
是否亦由于這顆水晶,令孔慈變成一個如此慘厲的血人?
而此刻已鮮血淋漓的孔慈,便是黑瞳主人渴望她恢复而成的----
惡魔之眸?
但,假如這個形態的孔慈便是惡魔之眸的話,那為何如今竟
兩眼翻白,仿佛完全失去靈魂?為何适才她步出圣門的時候,口里
卻在無意識地低叫著“娘親,你為何要殺我”的話?
种种的疑惑,在步惊云心頭飛快閃過,可是他還是茫無頭緒,
而就在他茫無頭緒之際,恍如已沒有靈魂的孔慈,暮地再次張
口,迷迷憫恫地吐出一連串夢吃般的含糊說話:
“娘……親!娘…親!娘親……”
“你為何要…殺慈儿?”
“你為何要說……慈儿是……惡魔?”
“不!娘…親!慈儿不是…什么惡魔之眸!慈儿更不是…
惡魔!”
“娘親!求求…你,慈儿不想…与你分開!求求你…別殺
慈儿!慈儿知道…你是不想的,你…也在…流淚……”
“娘親!求求…你,求求你,不…不……”
“不!”
“爹?是……爹?”
“你殺了娘親?”
“啊……”
“啊”的一聲!便是孔慈這次夢哎的終結!然而終結,卻剛是
步惊云逐漸明白一切端倪的開始!
天!
孔慈的爹,居然殺了她的娘親?
孔慈剛步出圣門時所吐出的第一翻夢話,步惊云驟听之下。
本亦不明所以,唯听罷她第二段的夢話后,他立時便已想一切來龍
去脈。
孔慈在迷們間所吐出的雖僅是寥寥的兩番話,卻已清清楚楚
表達了一一一
一場倫常悲劇!
孔慈的娘親,不知如何,明白了自己女儿是惡魔之眸的悲慘命
運,為了不欲她貽誤人間蒼生,更為了不想讓愛女日后內疚,所
以才甘原自己忍受七骨痛苦,大義滅親,卻在緊張關頭之際……
孔慈的爹卻赶來了,兩夫妻可能因為女儿的生死而發生糾纏,
混亂之間,男人錯手殺了他心愛的女人,造成了這場無法彌補的悲
劇!
故此,步惊云亦總算明白,何以一直記不起八歲前一切回憶的
孔慈,小時侯問她的爹,她的娘親到底是誰、到底是什么樣子時,她
的爹總是支吾以對,那只因為,既然孔慈已經無法記起往昔一切,
就徹底讓她忘掉好了!反正,知道自己的爹殺了自己娘親,對一個
女孩來說,是一個致命的打擊!
然而,步惊云還是有數點不明白的是,何以孔慈會忘記八歲前
的一切記憶?甚至連自己的娘親是誰也不知道,是什么令她記不
起前塵往事?
還有,為何到了少林木人巷那列水晶圣門之內,把這顆淚形水
晶拿出來后,居然會兩眼翻白,全身冒血,更在迷迷糊糊間記起從
前的事?
莫非,令她記起從前的事,使是黑瞳主人要她回复惡魔之眸的
最終目的?
眼前血淋淋的孔慈,便是真正惡魔之眸的──
最后形態?
步惊云一面琢磨,仍一面豁盡全力,企圖沖破体內的“瞑眩”之
關,因為他明白,此刻的孔慈渾身冒血,比他的景況還要糟,只怕她
會比他更快失血而死,若要救她,他非要先自救不可!
更何況,孔慈已從圣門之內取出那顆淚形水晶,且還變成這個可能
已是惡魔之眸的神態,也即表示,一直誘他或聶風,護送孔慈入
少林木人巷的摹后策划者-----魔,會即時現身!
只因為,他,其實早已----降臨!
惡魔降臨!
出其不意地,步惊云身后響起了一個聲音,一個低沉而怪异
的男人聲音,低沉得像是一頭“滴魔”,一頭被天貶滴的魔!但听這
低沉的聲音平靜而淡淡的道:
“沒有用的!”
“不哭死神步惊云,任你如何努力,你還是無法在一時三刻沖
破摩訶無量在大成前的瞑眩之關,否則,你体內的天极摩訶無量...”
“便根本沒有資格,与本座的地极摩訶無量齊名了!”
“你說是不是?”
什么?居然有一個人在步惊云的身后說話?難道是……
他來了?黑瞳的主人來了?混世狂魔,來了?
不錯!是他!可能是濁世凡塵、三界眾生之中最強的魔,終于
來了!
此言一出,步惊云登時心頭一惊,他也無法置信!
這個淡而平靜的聲音,非但在他身后響起,而且是在他身后
颶尺之內響起!
亦即表示,說這番話的人,早已一直站在他的身后,旦還是貼
著他的背門而立!
不可能!這個人何時像鬼一般貼在步惊云的身后?
步惊云的听党雖不如聶風“冰心決”般靈敏,但亦可听清楚方
圓十丈之內的任何細微動靜,甚至一草一木、一樹一花的輕微搖
動,亦絕難逃過死神的一雙耳朵:但,他怎可能完全沒有察覺,有一
個人一直站在他的身后,冷眼監視著他的一舉一動?
來人怎可能完全悄無聲息,逃過他的耳目?
除非,來人已不是人,而是一頭世上最精彩絕倫的──
魔中之魔?
除非,來人已經是──
天下無敵?
而就在步惊云身后的男人聲音發出剎那,步惊云亦同時透徹
明白,
什么才是真真正正的──
天下無敵?
只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