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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探雷峰 “夜”如美麗卻又危險的妖精。 雖然美得令人心靈搖蕩,而卻永不知女妖何時會難以控製 自己,就連自己最深愛的情郎鮮血亦一口吸盡!所以夜雖美麗,同 樣亦魅幻可怕! 而在這個魅幻的夜裡,雷峰塔,就更像一座墳墓。 一座所有痴情女妖的墳墓。 聶風萬料不到,他與步驚雲這一窮追,競會在雷峰塔附近失去 那轎中人的蹤影!他心中不由暗暗涌起一陣忐忑﹕ “啊……?以剛才那轎內人的輕功,其實應可在更早時便可撤 離我和雲師兄;此人卻在雷峰塔此帶才消失無蹤,難道是…故意 的?難道她想……?” 一個令聶風相當擔憂的念頭瞬間在其腦際門過!而就在聶風 腦際閃過這念頭之間,這個念頭已經化為事實!只因…… 與他一起追至這裡的雲師兄,赫然已掠向雷峰塔外右方的一 個樹葉! 步驚雲何故會掠向那個樹葉?卻原來,步驚雲甫一接近雷峰 塔這帶,心頭便已隱隱冒起一陣血濃於水的感覺,仿佛,他生命中 的一部份,曾經留下在這帶附近! 他的感覺更告訴他,他留下的東西,就在雷峰塔右方的樹葉 內! 而當步驚雲甫掠進這個幽黯樹葉內時,他當場頓在原地! 世上沒有任何人和物,能令桀傲不群的不哭死神頓在原地! 即使是雄霸,即使是當日的“神”也不行! 令步驚雲頓在原地的,也許只有一些他還不很明白的東西! 他的過去! 他部分的過去,赫然已呈現在他眼前! 他的過去,是由數不清的血和墳墓建成! 他生父步淵亭的墳墓、玉濃的、霍步天的、霍烈的,還有霍家上 下所有人的墳墓! 然而,步驚雲如今方才發覺,原來他的過去還不單只有這座墳 墓,原來還有以下這些人的墳墓…… 二弟阿黑之墓! 妹子小情小墓﹕ 許伯之墓! 還有一一 神將之墓! 眼前的樹葉之內,原來樹立著四個墓碑!本來在步驚雲過去 的生涯中,已慣見太多的死亡,對墓碑更是麻木,惟是,當他乍見這 樹葉中的四個墓碑之時,心頭卻不期然勾起四股哀傷,有四墓若隱 若現的情景,更同時閃電劃過他的腦際…… 他仿佛看見,一個回頭無岸的女子,縱使明知她所愛的男人絕 不會愛他,卻還是甘願保護他的安危,而犧牲自己性命,最後只落 得粉身碎骨的下場…… 只要那個男人還會記得她的名字——小情,肯認她作妹子,她 使雖死無憾,芳心無侮! 步驚雲仿佛又看見,一個本來只用來代替某人的好弟弟,最後 雖然已淪為人不像人、獸不像獸的恐怖容貌,但他的心,還是一個 重情重義的好弟弟之心,他最後終於為了他到死仍相信、堅持的兄 弟情義,為他不是兄長的好兄長含笑而終! 步驚雲更仿佛看見,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者,與及一個血紅如火 的強者,他們最後都為成全一個人而墮進地獄,然而,這四人甘心 成全的人…… 到底是誰? 是誰如此有幸,能獲這四人為了幫他,而不惜犧牲寶貴性命? “小…情?” “阿黑……?” “許…伯?神……” “將?” 向來個愛說話的死神﹕此刻也不禁雙眉緊皺,沉吟起來;乍見 這四座墳墓,他差點便可在自己腦海看見,究竟那個小情瀕死時喚 了百聲千聲的大哥是誰?惟是,總就在快要看那人面孔的一剎那, 他又什麼也再記不起,看不見! 隨他一起掠進樹葉的聶風乍見這四座墳墓,也是深深一怔! 只因他已記起,何以雷峰塔附近會有這四座墳墓了! 那是當步驚雲仍是阿鐵、還未服下五顆忘情之前,他與雪緣、 神母,將四個對他們相當重要的人的亡靈,安在此雷峰塔旁,因為 這雷峰塔,曾是他們四人發生一切情恨的開端。 也是他們四人一切情的終結! 不過,令聶鳳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如果那個村民參拜的轎中人 真是神母,神母為何會誘步驚雲前來看這四座荒野?她與雪緣,不 是想步驚雲不再記起前塵往事的嗎? 然而,這個轎中人想步驚雲看的,似乎還不僅這些;正當步驚 雲的腦海在竭力回憶之間,速地,在不遠的雷峰塔窗內,突然…… 青影一幌! 青…影?會否又是神母? 聶風已即時瞥見了!然而步驚雲亦同時看見!而且,他看來 比聶風更急於知道真相,他的身形甚至比聶風還要快;“蓬”的一 聲!已掠進雷峰塔門內! 聶風雖然比他“後發”,雖然也井沒比他“先至”,惟就在步驚雲 南掠進雷峰塔內之時,他卻是後發“齊”至,居然與步驚雲同時掠進 塔內! 聶風“驚世的快”,實在也令步驚雲沉冷的心暗暗震異!惟此 時此,他也無暇揣度聶風的輕功修為了! 就在兩人掠進塔內之時,他們已冰快瞥見那條青色人影,已從 雷峰塔上層掠出塔外,那人影竟又閃電逸去了! 但二人這次卻並沒有窮追的意思,這條青色身影看來是適才 的轎中人,這人輕功高絕,絕不在聶風之下,即使二人再追也是徒 然!而且,這青色身影看業只是誘步驚雲人塔看一件物事! 而這件物事,正正就在雷峰塔底層地面之上! 那是…… 一張面譜! 一張很巨大的一一 赫見雷峰塔底層地面之上,正深深刻著一張丁方約為兩丈的 神母面譜!可說是異常巨大! 面譜本應掛在臉上,為何會刻在地上?這當然並非一種裝飾 如此簡單!更何況,聶同猶記得他上次與步驚雲回去天下之前,神 母與雪緣曾對他所說的話﹕ “嗯!神母與雪緣曾說,她們會設法將雷峰塔下的隱秘機關封 死,以防日後會有人可再人內取走神石!” “眼前地上這個神母面譜,想必就是二人封閉地下入口之後, 所留的一個記號!想必,甚至雷峰塔下的機關,亦給神母與雪緣更 改了……” 聶風看來所料非虛!步驚雲已在他恩忖之間,突然重腿一踏 地上這個神母面譜,以他絕不等閒的內力,這一腿實在足可開山劈 石,然而…… 這個面譜雖為石刻,卻竟仍分毫不損!仿佛,在這石刻之下, 有一股異常強大奇異的力量在捍衛著這入口…… 即命名是蓋世無敵的高手,亦未必可輕易得其門而入! “他”也有一身青衣! “他”更有一青色的帽子,帽子下還有一道淡青的面紗,令人瞧 不清“他”的真正面目! 而這個曾在天下會密出現的“他”,此刻正站在距雷峰塔百丈 開外的一個小山丘上,與另一個他完窺視追至塔內的步驚雲與聶 風! 只見另一個他,赫然正是那個曾以什麼“輪回魔音”,誘引步驚 雲要尋回記憶的詭異漢子——“凶羅!” 此刻的他,還是若恭若敬的跪在那個頭面紗帽子的“他”身畔, …… “先受輪回魔音,再被主人誘他再見故人之墓,複探雷峰,再這 樣,恐怕步驚雲不出數日,已可自行回複他這五年的記憶!” 什…麼?原來適才村民跪拜的轎中人並非…真正神母?而是 這個頭戴帽子、不知面目的“主人?” 那“他”的修為實在太可怕了!他的雙腿不但可凝於半空, 更可以氣聚霧為“轎”,甚至他的輕功,更比已極快的聶風—— 更快! 這樣一個修為蓋世的人,若非神母,“他”面紗後的真面目又是 誰人? “他”一步一步誘步驚雲重反舊地,重記舊事,究竟有何目的? 只見這個擁有無上修為的“他”,此刻在聽罷凶羅的話後,仍然 背負雙手凝立半空,仍然如此氣定神閒,但聽“他”冷一笑,徐徐的 道﹕ “好。” “好得很。” “當步驚雲愈接近自己過去五年記憶的時候,他的好奇心便會 愈強;一個人愈好奇,便是他撤底毀滅自己的時候,也是……” “我們找出幻魂的時候!” 啊?這神秘強者,又是為了幻魂? 怎麼全天下的人都好像在追尋“幻魂”? 幻魂到底是什麼——驚世異物? 難道,它甚至比昔日的神石…… 更惹人垂涎?爭奪? 不明白不明白不明白! 步驚雲雖然並沒有把這三個字宣之於口,但他實在有大多疑 惑! 既然無法將雷峰塔地面上的神母面譜弄開,步驚雲終於帶著 無數疑惑,默默開雷峰塔。 聶風還是亦步亦趨,還一面道﹕ “雲師兄,算了!西湖似已成為一個…莫測之地!我隱隱有一 種…不祥預感,這裡似乎布滿無數圈套,靜候著我們踏下去……” 聶風一面再的規勸,步驚雲已經完全麻木,不過他還是冷冷回 了聶風一句﹕ “聶風。” “如果,” “這裡真的有” “圈套,” “那……” “我就偏要” “踏進一一” “圈套之內!” 聶風一呆,不虞步驚雲會口出此言,問﹕ “雲師…兄,為何你明知有圈嘗,還偏要踏進圈套之內?” 步驚雲木然的臉上,竟罕見地流露一絲迷偶﹕ “因為一一” “我雖然無法記起” “任何事,” “但一一” “我仍感到” “有一些與我” “很親的人” “在這裡!” “若真有人” “在此設下套,” “這些人便可能會對” “曾與我很親的人不利!” “我,絕不能一一” “坐視一一” “不理!” 天!聶風一直以來都不明白,步驚雲為何一定要來西湖尋回 前塵,惟但聞此語,聶風卻開始明白了! 他來西湖,非因他要尋回前塵那麼簡單!而是當他在天下會 被人以笛音勾起點點舊事,更被人留言誘來西湖尋找小雪,死神的 心中,已撤底明白這到底是什麼一回事! 他很明白,在西湖必定已有無數圈套,等待著他前來! 而這些設下重重圈套等他的人,亦可能會設下圈套害那些曾 與他有很親關系的人! 他此行,原來並非真的要尋出那些曾與他很親很親、他卻已記 不起的人! 而是要讓自己踏進圈套,再找出設下圈套的人!因為他身為 男人…… 他一定要保護那些曾與他很親的人! 這就是死神的心!死神的心,原來比準都清楚正在發生什麼 事情! 聶風真的萬料不到,他的雲師兄竟是一個如此具責任心的男 人﹕這不正是與他身為阿鐵時的性格同出一轍?其實,也許如今 步驚雲與阿鐵的分別,也只在一張人見人怕的冷面而已! 真正藏在冷面後的步驚雲,也許亦和當初的阿鐵一樣,擁有一 副古道熱腸…… 也是一個可以為所愛不惜赴湯蹈火的有情人! 雪緣的選擇並沒有錯! 她也從沒愛惜! 驟聞步驚雲的說話,聶風不禁朝天倒抽一口涼氣。他其實已 相當不忍心再對步驚雲隱瞞真相下去,惟是,他還是不得不違背自 己的意願行事,他道﹕ “雲…師兄,我…其實也很想…將真相告訴你,你在這五年的 經歷…我一直藏在心中,心頭…很不舒服,但,我真的不能違背對 一個人的承諾,只因那個人,是一個值得我聶風敬重的人。她為了 神州,曾經干過一件霓人能干的事情,我雖然不忍心瞞著你,但理 樂忍負了對她的承諾……” 但聽聶風此語,步驚雲這次竟沒有像上次逼聶風時的溫色,他 只是木然的道﹕ “你一一” “不用再說。” “聶風,” “我已不想一一” “再逼問你。” “因為一一” “一個人在屢逼下” “仍堅守” “承諾。” “便是一個一一” “人!” “便真的配是——” “人!” 是的!只有“人”,才懂得遵守承諾!不過也只有人,才懂得挖 空心思違背承諾! 步驚雲吐出這句話時,雖然仍然未有回臉看聶風一眼,雖然他 的語調還是那樣冷硬而呆板,那樣故意漫不經心!惟是,聶風已聽 出,步驚雲的這句活是“經心”的! 就在這一刻,盡管步驚雲的眼睛仍是看著前方,仍是背著聶 風,惟聶風忽地感到,他與步驚雲的距離開始接近了! 因為他們同樣配是一一“人!” 聶風實在為步驚雲能夠明白他的苦衷而深深感動!他不期然 暗暗在心裡下了一個決定﹕ “雲…師兄!風師弟…實在很感激你能明白我…有口難言的 苦衷!我雖然不能向你吐露…半點風聲,但我唯一可為你干的,就 是在雪緣與神母沒在你身邊的時候,如果你要踏進圈套,我聶風 ……” “也陪你一起踏進圈套!” “因為雪緣與神母也是我聶風的好朋友!” “我決不會讓我聶風好朋友的親人一一” “獨自冒險!” 不錯!除了為怕步驚雲會記起前事而痛苦之外、不想步驚雲 獨自冒險,也是聶風一直對步驚雲亦步亦趨的原因之一! 聶風與步驚就這樣一直向前行,也不知將步往何方;只因為 了追那轎內人,步驚雲反而失去小雪姐妹的蹤影;他很明白,若要 再追尋自己的往昔,令他感到似霜識的小雪,可能會是一個很大的 線索! 可是,西湖地大物博,要在西湖再遇小雪,似乎真的需要很奇 妙很大的…… 緣! 然而,就在他和聶風於不知不覺間步回西湖市集的時候,冥地 …… 緣又來了! 但聽不知在市集河處何方,突然傳來了一聲高呼,道﹕ “啊……?” “阿……” “鐵?” “是……阿鐵?” “你…終於回來了?” “那實在……大好了!” 阿鐵! 步驚雲想不到在這希望開始渺茫的一刻,居然會有人在市集 內大叫“阿鐵!”聶風心裡也是陡地一徵! 這個“阿鐵”的名字,步驚雲曾在天下會面對那個與自己一模 一樣的幻影時,那個幻影曾對他自稱是阿鐵,而阿鐵亦正是步驚雲 自己!只是步驚雲一直不明白自己為何會是阿鐵而已。 而阿鐵又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 如今乍聞有人在市集中大呼“阿鐵”,死神亦不期然心頭怦然 一動!他與聶風回首一望,只見在市集其中一間小屋內,正有兩個 人走出來! 這兩個人一老一少!老的是一個已年逾七十、手執木杖的老 婆婆,那個少的,卻是一個年僅十九、參扶著這老婆婆步出屋外的 少女! 而適才大呼“阿鐵”的人,看來正是那個容貌慈祥的——老婆 婆! 她,更與那個少女,一步一步向步驚雲走過來! 啊?她原來真的在呼喚步驚雲作——阿鐵? 她認識阿鐵? 是的!她真的認識阿鐵! 雖然步驚雲對這個老婆婆及少女毫無印象,椎是他身畔的聶 風,卻二眼便認出這老婆婆及少女是誰了! 因為聶風也曾經見過她們! 還記得,當日雪雪緣與阿鐵成親的大好日子,神母化身的徐媽。 也曾設宴招待她和阿鐵在西湖的聆居!而這兩個老婆婆及少正是 當晚也有到可鐵雪緣婚禮的鄰居…… 程媽和她的孫女—— 程素! “程媽乍見步驚雲,雖然年紀老邁,行動不便,惟在孫女程素相 扶之下,仍一拐一拐的迎上來,但見她滿是皺紋的老臉堆滿笑容, 顯然真的對重見阿鐵感到滿心歡喜,她喜孜孜的道﹕ “真…想不到!阿鐵,想不到……你終於回來了!程媽還以為 自己在有生之年,會再見不到你這個侍母至孝的孝子!” 盡管步驚雲對這雙婆孫毫無印象,惟程媽居然可喚出他可能 曾經有的名字“阿鐵”,步驚雲亦心知此人必認識失憶前的他無誤, 他問; “你——” “認識一一” “我?” 程媽笑了起來,道﹕ “唏!阿鐵,你是否離開西湖已久?連程媽也不記得了?我和 我孫女小素,是你和你娘徐媽的鄰居呀!不過,最近我們已搬了前 來西湖中集這條大街上居住,卻想不到適才我憑窗看出外面時,竟 會看見了你!” 徐…媽,徐媽二字,在步驚雲的腦內突然又掀起一陣漣漪,他 霎時定定的看著程媽,陷於一片沉思。 一旁的程素也道﹕ “是呀!阿鐵…大哥,怎麼你好像對我們異常陌生似的,其 實,我們也不明白,你們一家為何在你與你妻子成婚翌日,突然全 部搬走了?從此你們例不知所蹤……” 成……婚? 一直木無表情的步驚雲乍聞自己曾經成婚,這回真是無限震 撼!他雖然早已隱隱感到自己在過去五年,一定有一些很親的人 留在西湖!但他造夢也沒想過,他竟然已經成婚! 更有一個娘親——徐媽! 但他內心雖然震撼,外表仍相當冷靜,他問﹕ “我一一” “曾與誰一一” “成親?” 程媽與程純潔當場目定口呆,程媽愣愣道﹕ “不…是吧,阿…鐵,你…竟連自己的新娘子也忘…記了?你 的妻子,是又溫柔又漂亮的……” “雪緣姑娘啊!” 雪緣! 雪緣! 雪緣! 隆!隆!隆! 天!這還是步驚雲在失憶後,第一次聽見“雪緣”這個名字! 他當場如遭雷擊,因為這個名字對他來說,是一個何等重要、何等 令他應該畢生難忘的名字! 可是,他偏偏即使再聽這個名字,他還是無法記起這個雪緣的 容貌!他僅是記得,一條荏弱的白衣情影,曾在他瀕死之時,為愛 他而不惜犧自己所有神元、犧牲一切!她留給他最清晰的回憶 …… 僅是一滴落在到他臉上、為他所流的…… 情淚! 是惟曾為他弄了無數他不接受的“粥?” 是誰曾不惜拋棄身份、纖尊降貴為他擦靴子? 又是誰曾為醫他而干盡粗活? 勞累終宵? 是她!是她!就是她一一 雪緣! 但,為何那個小雪又令步驚雲感到無限親切?難道那個小雪 的樣子,正是他記不起的“雪緣”模樣? 就在此刻,步驚雲的心一片波濤起伏,無數點點滴滴的記憶乍 涌乍滅,聶風但見他的雲師兄再聽“雪緣”這個名字後的罕見反應, 心中亦知,他為雪緣堅守的往事,恐怕亦再難守下去了! “雪………” “緣?”步驚雲罕見地沉吟起來﹕ “我一一” “曾有一個妻子一一” “雪……” “緣?” 步驚雲一面沉吟,一面微微朝一旁的聶風瞄去,聶鳳卻只是苦 苦一知!除了苦笑,他實在不知道自己還可以再說些什麼? 然而,程媽與程素似乎還有話要說,但聽程媽莫名其妙的呢喃 道﹕ “真…奇怪!怎麼你好像完全不記得自己叫阿鐵?難道你也 像那個小雪姑娘一樣,並不是阿鐵!只是人有相似已!” 小雪? 突然從程媽口中吐出小雪二字,步驚雲當場又雙眉一皺,就 連聶風也是一愕!步驚雲木然問﹕ “小……” “雪?” “你們也……” “認識小雪?” 程媽與程素異口同聲的答﹕ “當然認識!那個小雪姑娘,與她的妹子小青,在你們一家失 蹤後便前來西湖定居!她呀!她真是與你的妻子‘雪緣’長得沒有 兩樣!當初我們還以為是同一個人!誰知後來才明白弄錯了 …… 不!步驚雲與聶風心忖,也許她們並沒有弄錯!正如她們此 刻也沒有認錯步驚雲,只是步驚雲自己不記得他從前的身份阿鐵 而已! 步驚雲又隨即問﹕ “那個小雪,” “住在——” “那裡?” “她?”一旁的程素道﹕ “小雪姐姐,就與她的妹子小青,居於這條大街未的湖邊。她 們的屋子很特別,整間也是白色的……” 程素話未說完,忽聞“蓬”的一聲!迄今未動分毫的步驚雲, 身形驀然一動,一縱,人已朝這條大街之未掠去! 程媽與程素驟見從前擁有溫暖笑容的阿鐵,如今竟然冷如玄 冰,且居然一動便如一頭黑色巨蝙蝠飛掠,當場瞧得咋舌﹕ “啊?阿鐵怎麼……像懂得飛似的?他……” “他原來並不是個……普通人?” 不單步驚雲令二人咋舌,甚至在旁的聶風,此刻亦“嗤”的一聲 飛縱而起;緊跟步驚雲之後,他甚至比步驚雲更快,“飛縱”這兩個 字,已不能用以形容他的身法! 在聶風身形刮起的逆風之中,僅傳來聶風一句在動身前已經 吐出的話﹕ “程媽!程姑娘……” “謝————————謝!” 他,真的比聲音更—— 快! 正當步驚雲與聶風雙雙掠向街未的湖邊之際,在程媽與程素 身後不遠的一爿屋頂之上,猝然出現兩條人影! 瞧真一點,這兩條人影赫然又是那個頭罩面紗的“他”.還有那 個容貌詭異的“凶羅”! 想不到,這二人居然像永遠在步驚雲及聶風身邊出現,他倆。 仿佛一直都在尾隨他們,監視他們! 凶羅乍見步驚雲與聶風遠去,不由皺眉間﹕ “主人,適才你吩咐我以石子透窗射進程媽屋內,誘她望出窗 外,其實是想她發現步驚雲!主人想藉程媽之口告訴步驚雲關於 那個小雪所居之地的目的,屬下十分明白! 但屬下實在不明白,主人為何千方百計偏要步驚雲找上那個 小雪?為何當初偏要我以輪回魔音誘他前來尋回那個雪緣?” 啊?原來程媽與程素適才那麼巧遇上步驚雲,也是這神秘強 者的一番安排? 但聽那神秘強者悠然發出一聲冷笑,像在恥笑天下蒼生的愚 昧無知,像在恥笑天下蒼生都不及他的“慧黠”,“他”道﹕ “我刻意要步驚雲回來西湖尋回他的戀人雪緣,只因唯有他與 她再相見,才可助我們找出‘幻魂’,而亦唯有找出‘幻魂’……” “四海龍王,九天玄水才會聽命於我,那時候,我才能真正控製 “千神之劫!” 四海龍王?九天玄水? 千神之……劫? 究竟誰是四海龍王?何謂九天玄水?這個神秘強者,為何又 要龍王玄水聽命?為何要控製千神之劫? 那個凶羅,似乎亦早知他的主人因何要控製千神之劫,惟是, 卻倒未知道“他”要找出幻魂,原來是要叫四海龍王與九天玄水聽 命!凶羅不期然又續問﹕ “主…人,那…為何必須要步驚雲找回那個雪緣,才可找出幻 魂?幻魂到底是什麼驚世之物?” 神秘強者搖首一笑,嘆道﹕ “凶羅,你如今根本沒須要知道幻魂是什麼東西!你只要聽我 吩咐行事便行了!” 神秘強者雖如此說,惟凶羅仍舊滿腹疑團,又問﹕ “那…主人可否告訴我,既然我們誘步驚雲去見小雪,那個小 雪,會否真的是步驚雲的戀人‘雪緣’?” 神秘強人又是悠悠搖首,嘆﹕ “不知道。” “所以一一” “我才會誘步驚雲親自去找出答案。” “什…麼?”凶羅詫異的道﹕ “連主人也看不透小雪是否…雪緣?” 那神秘強者微微點頭,仿佛連“他”這樣擁有以氣聚霧成轎修 為的人,也看不透一個小雪,真是若有憾然“他”又嘆道﹕ “不錯!就連我也看不透她是否那個雪緣!抑或僅是一個剛 巧與雪緣相像的女子?不過我相信我們這次誘步驚雲去見,一定 可以再試出她是否雪緣了!” 凶羅奇道﹕ “哦?為何這次一定可試出她是否雪緣?即使真的是發緣,若 她面對步驚雲時矢口否認,我們也無法可肯定她是她!” 那神秘強乾聞言,道﹕ “不,是有方法的!” 凶羅道﹕ “那,到義是什麼方法?” “方法很簡單!”神秘強者又是胸有成竹一笑,答﹕ “即使她那時真的不認步驚雲,我就逼她認他!” “我會一一” “擒!” “雲!” 什麼?“他”要擒雲? 這名神秘強者的輕功看來雖然比聶風更快!甚至更能以聚霧 成形!修為驚世可想而知!但即使強如當日的”神”,最後亦栽在 “風雲”與神母雪緣之下,“他”,又究竟有何妙法—— 擒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