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公審
“什……么?”
“那個無名…真的向快意老祖…刺了下去?”
無名与鳳舞的故事听至這時聶風終于又忍不住問那個藏身于
鳳箭庄帷帳后的神秘人影。
那神秘人影輕嘆一聲,答道:
“可以這樣說!但,無名其實亦沒有真正刺下去!”
聶風愈听愈是費解,問:
“我不明白。”
帷帳那神秘人影嘆道:
“唉…,快意老祖害死鳳舞兩個兄長,最后更將鳳舞逼死于崖
下惊濤,若那個小五不刺下這一指,試問又如何能對得起為他犧牲
一切的鳳舞?”
“但他若真的刺下那一指,他又不忍心先傷龍袖,最后他唯有
用一個折衷之法。”
“便是一指刺在龍袖身上!”
聶風聞言低呼一聲,道:
“什…么?無名竟然反刺龍袖?”
那神秘人影答:
“是的!龍袖既攔在其師面前,要為他擋此殺指,無名就成全
他!他貫在指中的劍气可以隔体而發,所以即命名龍袖擋在其師
之前,那一指仍能透過其身刺中快意老祖!”
“然而,被龍袖的身軀如此一隔,無名為免傷及龍袖,所以下
指亦格外留情,那一指最后部沒有殺了快意老祖,只是廢了他──
九成功力!”
難怪!聶風听至這里終于完全明白,何以快意老祖如今尚在
人間!更明白今日的快意老祖河以在江湖已無大作為,原來當年
的他,己被無名廢掉九成功力!
“那,無名在廢掉快意老祖之后,是否立時帶走鳳舞雙親?”
神秘人影苦澀一笑,搖首:
“不!當時思想還是小五的無名,并沒有即時离開,更干了一
件場中所有人皆意想不到的事!”
“他,竟然向風舞墮下的崖下惊濤奮身一跳,轉瞬便已淹沒于
滔滔惡濤之中!”
聶風力之一怔:
“無名…為何要這樣做?他…要為風舞……以身相殉?”
“當然不足!風舞如此犧牲自己己成全他,他若這樣求死,又怎
對得起鳳舞一番濃情厚義?!”
“他往下跳,只因他要憑自己的蓋世修為,在惊濤駭浪中尋回
風舞,即命名那只是鳳舞的尸骸,他亦誓要將她留在身邊,生生世
世伴在一起……”
“那…,無名最后有否在惊濤中找回……鳳舞?!”
“唉…沒有!可惜即使沒有,他卻還沒有死心,一直在惊濤中
找呀找,据聞當年的他,竟然就這樣在大佛膝下的滔滔江水中…找
了……五日五夜!”
“他雖然武功蓋世,可是浸身在浪中五日五夜不眠不食,全身
肌膚早已給江水泡至蒼白無血,体力亦几近虛脫,甚至有傳當年樂
山大沸像似亦被其一片深情打勸:佛像內赫然傳出嗚咽之聲……”
“可是,即使大佛有知,蒼天始終無情,他最后仍沒有找著鳳
舞:而他自己,亦終于虛脫昏厥,隨水漂流……”
人間自是有情在,此恨不關風与月……
聶風听至這里,不由回頭一望正在庄內暗角呆然無語的云師
兄,想起步惊云与雪緣那段几番折騰、卻始終無法開花結果的感
情,惋惜之情亦不禁油然而生。
“那…,無名終于也放棄……再找鳳舞?”
神秘人影道:
“不!他仍然未有放棄鳳舞!無名在水中漂流了一整日,終于
給海浪沖至樂山彼岸的一個灘頭,可是上岸之后,他還是毫不間斷
往尋鳳舞,更問遍沿海的每條漁村。”
聶風奇道:
“但…,鳳舞可能早已死了,他為何非要將她找出來不可?”
神秘人影又嘆道:
“那只因為,無名期時已隱隱感到,自己因為得到天一神气之
助,体內劍气不但已完全恢复,甚至穹天之血及天魂功的奇毒亦已
盡除,他已逐步變回當初真正的無名,甚至他身為小五時的記憶,
亦開始冉冉消褪……”
“所以,他必須在自己仍是小五之前找回鳳舞,即使是尸首也
是好的!他……”
“只想深深再擁抱她一次,對她再悅一聲喜歡她,只是最后一
次……”
聶風聞言,只感到無名的經歷,活脫脫与步惊云的經歷极為相
似!步惊云最后仍無法忘得了印在其腦海深處的雪緣倩影,今日
反落至這個半痴半狂的地步,只不知……
無名与鳳舞的結局,會否又是一樣?
想到這里,聶風又异常關心地問:
“那,無名最后能否…找著鳳舞?”
神秘人影饒有深意的答:
“可以說,他最后也找到了!但亦可以說,他最后亦与鳳舞
──緣只一面!”
聶風大奇:
“哦?為何這樣說?”
神秘人影道:
“据說,當年的無名沿海找了半個月后,終于听得一個消息,原
來在二十日之前,一條偏僻的漁村曾在樂山附近,撈起一個獨臂女
孩,女孩腰間還挂著一個布囊,上纏一個‘鳳’字……”
“哦!鳳舞真的還未有……死?”
“嗯!而當無名打听而得的那個女孩,真的就是當日跌下崖的
風舞!總算她命如石硬,并沒有就這樣沉尸江河。”
“那…,無名豈非可以和風舞團聚,再在一起?”
那神秘人影卻是無限啼噓地嘆道:
“本來是的,可惜,當無名怀著滿心歡喜、滿心盼望往那條漁
村找鳳舞的時候,卻在途中出了一個岔子!”
“什么?他已是天下無故,普天之下也無人可再阻他,還有什
么岔子?”
“唉…,即使他已是劍中之神又如何?世上有些事情,有時候
井非‘天下無敵’四字便可解決!有些命運,即使是無名亦……”
“他与鳳舞命中注定的,既然并非男女情緣,始終還是人難胜
天,天命難違!要怪便只有怪鳳舞自己命如紙薄,沒有這樣的福气!
聶風追問道:
“到底無名在往找鳳舞途中,發生……什么事?”
神秘人影道:
“其實那亦是遲早會發生的事!据說當時的無名還距十步,便
步至收容鳳舞的那家人門前,可是不知怎地,一直罩在他臉上的那
層血膜,卻突然如蟬殼般剝脫下來……”
“一切皆來得极為突然,快得甚至無名那找到鳳舞的興高采
烈之情,還凝留在其血臉之上,接著,他忽然像忘記了一切似的,只見
惘然抬著看著四周,完全再記不起自己為何會來到這里,更完全再
記不起自己曾喚作小五……”
聶風一怔,又看了看放于眼前案上的那張血臉,終于也明白這
張血臉的表情何以如此快樂,卻原來是當年無名滿怀希望往找鳳
舞時,凝留在血臉上的“最后一個表情!”
也是最愛鳳舞的那個小五,短短一生最幸福的一個表情……
聶風無限惋惜地沉吟道:
“他,終于也要變回真正的無名了?”
那神秘人影又嘆道:
“是的!時限已至,他以小五身份和風舞的一場緣份亦已盡!
本該歸去的人,始終也要歸去的……”
聶風悵然若失,复又問道:
“僅差…十步,他便可再次擁抱鳳舞,更可對她再說那句叫她
一生幸福的話,他…真的就這樣走了?”
“嗯!他真的掉頭走了!而且,更回到他原該回到的地方。”
“你是說,他終于也回到他還是無名時的──家?”
“不錯!當一切情緣逝去之后,他又再次回到他的老地方,繼
續當他的武林神話,繼續受千人敬万人拜,又有誰會記起當初那個
為他受盡万苦、且還不知最后下場的薄命紅顏?”
聶風嘆道:
“但這一切,也并非是無名的錯。如果他仍能記起可怜的鳳舞
的話,相信他亦絕不會丟下她不顧的……”
神那秘人影似亦深有同感,點頭道:
“是…的!不過,無名這段平靜的日子并不長久,很快,他生命
中又再出現另一突變……”
“什么突變?”
“就在他因家后的第二個月,他忽然又接到一紙英雄帖!”
“是誰發的英雄帖?”
“十大門派!”
乍聞十大門派四字,聶風當場一愣,問:
“哦…?快意老祖不是早已被無名廢了?十大門派還找無名
干什么?難道要被廢之仇?”
那神秘人影饒有深意一笑,答:
“這個當然不是快意老祖的意思!事實上,那他在自己徒儿龍
袖以命維護下,能被無名只廢不殺,整個人已立時有所頓悟,明白
自己從前所干一切實在罪無可恕,在感激自己徒儿之余,亦感激無
名當日的不殺之恩……”
“所以,快意老祖并未出席那次的英雄大會。那次大會:其實
是由十大派中的另一大派‘落暮派’發起!”
“只因那個落暮派掌門‘裘天’,早已和從前的快意老祖一樣狼
子野心,終日想晉身為十大派的第一人,只是鋒芒一直被快意老祖
壓下去,有志難舒。”
“如今快意老祖既已被廢,再也難成威協,若裘天能藉著一些
事情,在十大派中樹立威信,便可輕而易舉成為十大派第一人!”
說來說去,還是前門去虎,后門進狼!廢了一個快意老祖,又
來了一個同樣假仁假義的裘天,這就是真正的江湖!
江湖,仍然是無休無止的權力斗爭之地,所謂十大名門正派。
也都不過如此!
聶風不由嘆道:
“所以,那裘天便想藉無名來樹立自己威信?”
“嗯!因為若能擊倒正在江湖如日方中的神話,試問又有誰敢
再其不服?”
“然而,要對付無名,裘天亦知道必須出師有名,他給無名那張
英雄帖,便是早已布一個他自以為可將無名陷于必敗之局!”
聶風道:
“既然如此、無名最后到底有不赴會?”
神秘人道:
“無名是武林神話,難道不透切明白這些所謂英雄大會,總是
惹事生非之地?他本已不想前去,免再惹江湖糾紛,但這次英雄大
會,卻令他心生一股莫名的忐忑不安,仿佛有一些很重要的人或
事,會在大會之上出現,因此,他最后還是去了!”
“而當他抵達英雄大會不久,果然,那裘天說不到三句話,便命
門下從人群中帶出一個人,叫無名這個正日受武林同道崇拜的英
雄,為他們審判那人是否有罪!”
聶風听至這里不由眉頭一皺,推敲道:
“那裘天既然處心積累要成為十派之首,難道他命門下帶出的
人,會是……?”
話未說完,那神秘人影仿佛早已猜知聶風想說的話,道:
“這位兄弟!你猜對了!不錯!裘天要無名審判的,正是任保
人也可審判、偏偏無名絕不該審的……”
“鳳!”
“舞!”
天!果然不出聶風所料!十大派仍未有放過鳳舞!無論鳳舞
如何在江湖消聲匿跡,他們仍有本事將她挖出來秋后算帳!
“原來,十大門派亦早已風聞風舞凄身于一條偏僻漁村之中,
全身更已再無半分功力,所以他們很輕易已將她手到拿來!”
聶風關切的問:
“那,當時無名所見的鳳舞,到底已變為怎樣?”
神秘人答:
“其時的鳳舞不但已滿臉滿身紫黑,且左臂亦已因救無名而斷,
她雖然因為曾將天一神气吞入喉頭,而暫可延遲体內的天魂勁毒
發,但看她那可怜兮兮的中毒樣子,即使十大門派不殺她,她自己
亦時日無多,距死不遠!”
“其實,鳳舞在樂山大佛膝上墮崖,仍能頑強不死,亦不能因為
她曾將天一神气吞入喉頭之故……”
“那…,風舞既然已…重見無名,她…一定很……高興了!”
神秘人又道:
“唉,劫后余生,恍如隔世,風舞當然喜出望外了,一來是因為
能重見自己想愛卻不能愛的人,二來,亦因為見此刻的無名已脫
下他那張血臉,回复一身神話色彩!這本來便是她一直的心愿,她
終于亦履行自己承諾,將他治好了!”
“不過,鳳舞再見無名,當然亦有隱憂,只因為十大派要無名審
判她,一定不會是什么好事,所以當她發覺無名原來已無法認出她
的時候,才放下心頭大石!”
好一個鳳舞!已經死到臨頭,還在擔心無名若認出她,便會被
她牽連……
聶風听罷為之一愕,道:
“哦…?無名…真的無法再…認出鳳舞?他真的將她忘得
……一干二淨?!”
神秘人點頭道:
“是的!當時的無名只是茫然看著鳳舞,并未有即時認出她,
只記得風舞是那個他曾在玄塘江畔救的女孩而已……”
僅此而已?聶風心中當下為鳳舞感到不值!
只因她曾為無名犧牲了那么多,此刻卻只落得一身風塵,滿臉
滿心落泊!
她一切也沒有了,沒有家,沒有愛,更沒有了生命中一個与她
緊密相連的男人!
到頭來在無名心中,亦只是落得一句……
僅?此?而?已?
聶風不禁問道。
“那,無名既然僅記得鳳舞是那個他曾救的女孩,他又是否應
承裘天審判她?”
“其實,那裘天到底要無名審判鳳舞什么?”
神秘人答道:
“這正是裘天最絕之處!他對無名說,鳳舞是惡魔大梵天之
后,体內的魔血隨時會發作而遺害人間,他們十大派已一致贊成處
死鳳舞,但因無名最近崛起武林,成為江湖人人仰望的傳奇,故亦
希望無名能与他們的意見一致,判鳳舞這魔道余孽一死!”
“裘天這一著,其實早已算准無名絕不會像他們那樣,判一個
己毫無反抗力的女孩一死,因此,他其實是要逼無名与十大派公然
作對,好讓他們十大派要殺他這個人人贊頌的武林傳奇,亦有個名
正言順的理由,不會被其他江湖人非議……”
聶風追:
“那,裘天是否達到目的?”
那神秘人苦笑道:
‘這個當然了!即使無名已記不起鳳舞,但他亦絕非那些拘
于所謂正道的人,斯時的他听見裘天要求,當場面色一沉,正色道:
“我無名自出道至今,敗亡在我劍下的人不計其數!這些人有
該死的,也有無奈而死的,但總沒有一個死得不明不白!’
‘但今日這個女孩并沒做錯什么,她唯一的錯處,也許便是錯
生為你們鄙視的魔道之后!因此──’
‘你們要我賜這無辜女孩一死,我若真的如你們所愿,那我才
是真真正正的──’
‘邪魔外道!’
‘有時候,真正的惡并非存于豬狗之輩,而是存在于滿口仁義
的虛偽笑臉下!’
好一句真正的惡原是藏于滿口仁義的虛偽笑臉下!真是一語
道破在場十大派的私心!那個裘天更即時面色一變,老羞成怒他
說:若無名不賜這女孩一死,他就親自將她就地正法!說著更已橫
劍揮出,怒斬鳳舞……”
聶風一怔,問:
“什么?那裘天竟想將鳳舞……就地正法?”
那神秘人道:
“嗯!不過,裘天這一劍最后還是未有劈下去,因為………
“就在千鈞一發間,無名竟以一道無形劍气,隔空轟斷了他的
劍!”
“啊?無名終于也為鳳舞…出手了”
“不錯!其實他在英雄大會甫見鳳舞之時時,雖然始終無法記
起她与他有何關連,但腦海總是對鳳舞這女孩,隱隱有种异常微
妙的感覺,好像与她极為熟悉,正因這股微妙感覺,他更決定不能
讓任何人──傷害她!”
聶風道:
“但……,英雄大會之上,十大派皆齊集,至少也該有千人吧?
無名縱是武林神話、卻竟然敢為保護一個女孩,而与十大門派沖
突?”
那神秘人在帷后笑道:
“你這次猜錯了!事實上,無名要面對的,根本不僅千人如此
簡單!裘天今次絕對有備而戰!他,早已糾集了十大門派‘逾万門
眾’,包圍整個山頭!只要一個藉口,他們便要將無名這個日漸威
協十大派的眼中釘連根拔起,要他──”
“永不超生!”
聶風聞言一怔:道:
“逾万……門眾,那這一役,是否正是江湖流傳已久、無名重
挫十大門派、最后導致武林蕭條那一戰?”
那神秘人答道:
“正是!”
聶風勢難料到,無名當年僅為救一個連他自己也無法記起的
女孩風舞,最后竟不惜重挫十大門派,導致武林蕭條,原來沖冠一
劍,亦只全為弱女無依……
那神秘人見聶風一片默然,不由問道:
“這位兄弟,你是否在置疑,無名竟為了一個鳳舞而導致武林
蕭條,有點小題大造,其或不值?”
聶風連忙搖頭道:
“不…!我并沒這個意思!相反,我覺得即使十大派要就地正
法的女孩并非風舞,無名亦應該那樣做!”
“只因大丈夫應有所為有所不為!若因恐防武林蕭條而順從
十大派的意思,致枉殺任何無辜女孩,那就盡管讓武林蕭條好了!”
“反正若武林再多几個像十大派那樣假仁假義的門派,更將會
是一個令人失望的武林!与其如此,倒不如除掉這十大門派,讓武
林置諸死地:也許還有更大机會重生!”
那神秘人聞言當場拍手附和,道:
“說得好!想不到這位兄弟竟有無名當年的俠骨豪情,若武林
有多些像你這樣的豪情志士,准會是武林之福!”
聶風道:
“閣下這樣說,反而令在下深感汗顏!無名敢為自己堅信沒錯
的事‘以一敵万’,甚至与整個江湖對抗,其蓋世豪情,我又怎能相
比?”
“只是,在下還有一個疑問:江湖傳聞,無名有三個忠心仆人
一一龍王、鬼虎、鳳舞!無名既然在這一役重挫十大門派,想必亦
己救走鳳舞!他和她,到底又是如何成為主仆的?”
那神秘人深深一笑,道:
“無名鳳舞最后成為主仆,全因為一個人!”
“這個人就是……”
“龍袖!”
“龍……袖?”聶風一愣,“是的!無名將風舞救回去后,終
日都因自己對鳳舞有种微妙感覺,而怀疑鳳舞与他曾有緊密關連,
更不時耿耿于怀,致令鳳舞亦認為她若再繼續留在他的身邊,只會
令他無比苦惱:于是為了他,又決定要再次离開她一直最仰慕的傳
奇……”
“不過她的命運,卻給突然上門造訪無名的龍袖改變了!”
“原來在凌云窟那一役,小五因以為鳳舞已死,而陷于一片瘋
狂殺戮,混亂之間,他更將鳳舞的斷手遺失,最后還是龍袖心細如
塵,暗暗撿回,并以快意門的一种獨門寒冰,將鳳舞的斷手冰封,心
想鳳舞若然不死,他日或可再駁骨續筋……”
“而最后亦不出龍袖所料,鳳舞果然未死,為了令她活得快樂,
龍袖不惜登門送回鳳舞斷臂,并為鳳舞向無名說了一個謊……”
“龍袖對無名說,他之所以會對鳳舞有种微妙感覺,并非因為
什么緣故,而是因為無名在失憶期間,曾收了鳳舞為仆,而鳳舞這
個仆人為了護主,不但身中奇毒,更犧牲了──自己左臂!”
“至此,無名相信這是事實,更不惜耗用自己的無上功力,
為鳳舞驅走体內奇毒,還四出訪尋名醫,最后亦成功為鳳舞駁回左
臂……”
勢難料到,無名風舞這對關系錯縱复雜的主仆,最后都因一個
龍袖而得到個圓滿結局,其實,若說鳳舞是女中豪杰,那龍袖成人
之美的深情,又何嘗不是人中之杰?
鳳舞和無名的故事說至這里,似已該到結局,聶風卻還是有點
惆然道:
“但,即使鳳舞…能以仆人的身份守在她最敬仰的神話身邊,
她可是真的甘心?”
神秘人又嘆道:
“人生許多時就是這樣無奈,每個人也未必能過自己最喜歡的
那种人生,最重要的還是能否在不圓滿的人生中隨遇而安,苦中尋
樂。”
“對于鳳舞來說,她本可因為天一神气而成為九天箭神,但最
后卻選擇成為神話之仆,更從未有半分怨言,只因她已逐漸明白,
命運安排救她的英雄,其實并非她自小例仰慕的無名,而是……”
“小五!”
“曾經最愛她、卻又已經不再存在于世的小五!”
是的!聶風听罷亦深表認同!雖然他以前亦略有所聞,鳳舞不
但是無名之仆,最后更嫁給龍袖為妻,但听畢鳳舞的故事后,他深
信,在鳳舞的芳心深處,除了無名与龍袖,一定還有第三個影子
……
那個曾与她共度患難的小五影子……
一個与真正的無名截然不同的英雄……
鳳舞無名的故事終于說畢,那個一直藏身帷帳后的神秘人影,
此時亦淺笑一聲道:
“好…了!關于案上這張血臉的故事,我已一一細說無遺,也
該是……”
“我离開的時候了!”
此言乍出,聶風只听帷帳后傳出“伏”的一聲,他連忙沖進帳內
一看,只見帳后有個小窗,那神秘人已淹沒于窗外的漫無風雨中!
他到底也沒看清楚這人是何方神圣!
然而,這人竟對鳳舞自出世至今的一切際遇了如指掌,還會是
誰?
一定會是一個曾經与鳳舞最親的人。
更极有可能會是一個不惜向陌生人訴說、亦要別人明白自己
女儿苦衷的人……
可是,聶風縱然很想知道此人是誰,最后亦沒有追出屋外.只
因為他忽然感到一股了無生气的感覺!
他不由回頭一望,只見一直在庄內暗角靜听一切的步惊云,此
刻面上竟是再無半點生气,他,仿佛已變為一個行尸走肉似的死
人!
到底是什么令他變成如此?
是适才鳳舞那令人唏噓的往事?
還是因迷在步惊云心中,也有一份……
他很想記起、卻始終無法記起的情?
到頭來終于令他情死心死,儼如死人?
真正的死神……
即?將?回?歸?
風云之九天箭神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