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天河

[j35234 (宇稱‧Uniparity)]

看完75話，只有一個感想

永研派的站出來啊啊阿啊啊！

不好意思有點激動（掩面） 總之希望大家喜歡


＃＃＃＃＃

三途川上的景色，人人看來都不同。

死亡應該是一張單程票，它的目的地是永遠的虛無，沒有業果、沒有輪迴。即
使有的話我也不在乎，因為渡過三途川之後，一切都會忘記。

一切都會被忘記。

但是在歷史上有那麼多人見過三途川，他們瀕死的經驗將普通人類的雙眼
也帶到這條神秘的河流之前。

有人說三途川上暗雲密佈，不時閃過紫色的不詳閃電；
有人說三途川的河床步滿尖銳的石頭，亡者在上赤腳行走，
腳底被割破而流出的血將整條河流染紅；
有人說三途川並非一條河流，那是由地獄業火所點亮的道路，
步向終點的生命在火焰中逐漸變地殘破，最後化為灰燼。

我渴望死亡。我渴望死亡就像被囚禁在暗室的孩子，
渴望屋外的月光，我在黑暗裡用指尖刮搔著牆面上的粉塵，
用舌尖舔拭過那一點點的螢光。

一點一點地累積著，我對死亡的癡迷，食用著過於侷限的希望。

我想要。

我想要見到三途川。

但是如果那些到了三途川又回來的人，所見到的景色都不一樣，
我要怎麼確定自己真的到了三途川呢？

＃＃＃＃＃

天河。

在眼睛閉上又睜開的瞬間，我見到了天河。
天河旁的星斗亮得像要從天空上掉下來，亮得在水面上映出倒影，閃閃發光。

亮得讓我分不清楚，究竟是我腳下踩著的河流在發光，還是天上的那些星點在發光。

媽媽說，人死後的靈魂是會飄到天上的。
所以我大概，正站在天上的那條河流之中，俯視著地上的倒影。

太好了。
我終於到了這裡。

「現在是夏天嗎？」
「咦？」
「你看看，那顆是織女星，然後在天河的另外一邊，那是牛郎星，
  這是夏天晚上最容易見到的星星。」
「好像......沒錯。」

所以現在是夏天晚上吧，照他所說。

英大部份時候是對的，連怎麼認出這些星星也是他教會我。

「到現在還沒記起來嗎？我明明老早就教過你了。」
「咦？真的嗎......」

那是什麼時候呢？
好像是我們上了大學後的第一個暑假。

＃＃＃＃＃

「一定要去那麼遠的地方嗎？」

我記得我向英抱怨著，雖然說英這樣想到什麼就要去做的個性
有些讓人困擾，但老實說那個晚上我也沒什麼事要做，可能只是單純覺得麻煩吧。

原本是想要一個人舒服地窩在沙發上，徹夜讀完剛買到手的小說。

「要是不跑那麼遠的話，就看不到啦。」
「看不到什麼？」
「牛郎與織女，一年一度的相會喔。」

七夕之夜，對呀我想起來了，那是七月七號的晚上，我被英硬拉著，
坐上他和學長借來的摩托車，一路往東京市郊而去。

英了解我，就算我嘴上抱怨不想去那麼遠的地方，還是會答應他的邀約。
就算我不是無事可做，我也不知道有什麼真正重要的事情可以做。

「要看星星的話，不是在公園或河堤就看得到了嗎？」
我對掌握著摩托車龍頭，掌握著我們倆去向的英這麼說，
希望奔馳的風聲沒有掩蓋過我的疑問。

「是啊是啊，但是我想看那個嘛，就是那個，天河喔。
  如果看不到天河的話，怎麼能理解牛郎跟織女被分開的痛苦呢？
  少了天河，他們在天上就只是不相干的兩個人而已嘛，不是嗎？」

......聽起來很像英會隨興扯出來的理由。

「你什麼時候對牛郎織女那麼感興趣了？」
「這是為了民俗學研究！」
「那這個背包裡的東西呢？也是為了研究嗎？」
上車前，英交給我一個沈甸甸的背包，要我背著。

「你先別問，等一下就知道啦。」

不知道究竟在摩托車上坐了多久，只知道城市的燈火逐漸被我們甩在腦後，
我們最終在一個河流旁停了下來。

夜晚的河水看起來漆黑深不見底，完全看不到水面之下住著什麼東西，
但是天上的星斗，居然亮到在水面上映出星點，波光粼粼。

「......好漂亮。」

「把背包給我。」英注視著天上，一面伸出手向我示意。
我把背上沈重的負擔轉交到他手上，他從背包裡率先拿出一隻手電筒。

「幫我拿著。」
「咦？」
是要拿手電筒照著什麼東西吧，我們特地跑到這麼遠的地方是要抓魚嗎？
還是抓什麼不可思議的生物然後拿去賣？英總是把這種奇奇怪怪的念頭掛在嘴上。

在英的指示之下我拿著手電筒照向地上，而他徑自從背包裡取出腳架、
某種裝有馬達的儀器、以及一台單眼相機，邊哼著歌邊組裝起來。

「你什麼時候有錢買那麼名貴的東西？」
我透過手電筒的光看到相機上的廠牌與型號，問著眼前
平常四處打工只吃便利商店飯糰裹腹的好友。

「哎呀，這你就別問了，反正不是用偷或搶啦，哈哈。」
英對著相機以及儀器調了又調，接連拍了好幾張測試的照片之後，才露出滿足的表情。

「好啦。」英叫我把手電筒關掉，然後直接在河邊的草地上躺下。
「好什麼？」
「等我的照片拍好。」

我望了英的相機一眼，那個奇怪的裝置正發出細微的聲音，看起來正在運作著。

「要拍多久？」
「難得來那麼遠，不拍一整個晚上怎麼夠本呢？」
即使在黑暗之中，英好像也感覺得到我的視線。

「好嘛，至少讓我拍個半小時，好不好？」
我輕輕嘆了一口氣。

「所以你硬把我拉來，就是因為你一個人在這裡拍照會無聊嗎？」
「對呀，而且一個人要是發生什麼事，那可就不妙了！」
「原來你會怕鬼嗎？」我還以為英天不怕地不怕的。

「欸？怎麼會呢？要是真的有鬼的話，我也想用我的新相機拍下來呀！」
英的語氣極其興奮。

「但是要是我一個人遇到鬼，根本不會有人相信我的，
  必須要有你在旁邊當目擊證人啊。」

太無聊了，那是我聽到這個理由的第一個念頭，
可是這理由太無聊居然讓我笑了出來，英受到感染也跟著我一起笑個不停，

要是有誰不巧從河堤上經過應該會被嚇死吧，
我們可就變成活生生的鄉野怪談了，那時候的我心想。

好不容易止住了笑聲，英站起身查看剛才拍攝的第一張照片，
我基於好奇也湊近相機的操作面板一探究竟。

「所以你不僅僅是來看天河，你是想把天河連同牛郎織女一起拍下來。」

「對呀。」英的手指向天空一角，又劃過我倆頭頂像是流星的軌跡。
「你知道牛郎織女的故事吧？」
「這當然。」
從小到大寫許願籤的時候，不知道聽過幾遍了。

「那你知道織女的身份嗎？」
「我記得她是......仙女，住在天界就是像神靈一般的存在吧，
  人神殊途，所以牛郎與織女被用天河隔開，一年只能相見一次。」
英伸出了手指，在我面前搖了搖，用意義深遠的眼神看著我。

「與其說人神殊途不如說人鬼殊途，越過天河代表的其實不是到達天界，
  在大部分的文化裡，天河最開始其實都代表了冥河。
  土地會滋養出作物所以是生命的根，亡者的靈魂不是往深淵地獄而是飄至天上，
  越過天河到達冥界。」

「所以天河其實是......」
「就是三途江。」

我望著頭頂上恣意閃耀的天河，望著英所告訴我的織女星，
越過天河見到牛郎星與他與織女的兩個孩子——兩顆小星星，
然後想像這世上逝去的靈魂都隨著天河流動，

我的視線轉移到靠近地平那顆紅得有些詭異的星星，
英說在古人的眼中，那就是三途川邊的鬼火。

「所以織女呀......並不是什麼神靈，那頂多是人們日後附會的說法，
  她其實就是牛郎死去的妻子，牛郎追趕到三途川想要喚回亡者，
  可惜對方已經渡過三途川。」

「感覺西方也有類似的故事，就是那個......奧菲斯。」
「你說那個到冥府想救回自己老婆的希臘神話？」
「沒錯沒錯。」
我細細品味著英方才告訴我的故事，突然覺得有一絲不對勁。

「欸，你剛才說的那些......其實都是自己的理論吧？是你暑期研究的報告內容？」

「對呀，我打算把今天晚上拍的照片，還有剛才那個理論一併交上去。」
「那麼胡來又沒有文獻佐證的理論，教授怎麼可能接受......」
「所以要把今晚的照片努力拍得漂亮點啊！」
「不對吧——」
「這樣不行噢。」英他打斷了我。

「你總是這樣腦袋死死板板，太過固執的話會把自己逼到死胡同的。」

「我沒有那麼在乎.......」我小聲地咕噥著。

「嗯？什麼？」英正忙著操作他的照相機，沒有聽清楚我的話。

「......沒什麼，我有點睏，要走的時候再叫我吧。」

「沒問題。」英回答我，於是我閉上眼睛，
而英的聲音就像從水中傳來一般模糊不清。

「累了的話就休息一下吧，能做個好夢也好——」

撲通。
是什麼東西落水的聲音。

＃＃＃＃＃

我踩踏著河床，每踏出一步就濺出水花，
漸漸地那些水花也越來越小，我正往水深之處而去。

我身處的河流，閃閃發光。

「欸，不行。」那個聲音喊住我。
「你應該往反方向走的。」

沒有啊，我很確定。這裡就是我要來的地方，
雖然每個人見到的景色都不一樣，但是我很確定。

因為我沐浴在天河之中，我的一切要受到河水的洗滌，變得純白無瑕，
變成照亮地上那條河流的小星星之一。

我的純黑的世界，我的被黑布籠罩的鳥籠，我必須閉上雙眼做夢
才能盼見月光的小房間，終於能夠回歸為白。

「可是你想想看，在我後頭的是如此大如此大的寂寞，
  我注視過的每一雙眼睛，最終都會離我而去，最終都會離我而去不是嗎？」
我注視著水面之下的他。

「尤其是你，在醜陋的我面前如此美麗——」

——死亡是如此美麗。

我伸出手拉起水面之下的他。

不，其實是我被他，從水面之下拉起。

上與下的概念已經倒轉了，生與死的概念也是。

我的夢境從那時開始萌芽，歷經了春夏秋冬，現在結出種子。

一朵火紅的彼岸花。

＃＃＃＃＃

撲通。
是什麼東西落水的聲音。

我猛然坐起，月亮已經落下四周因而顯得更為黑暗，
我的手指撫摸過身旁的草地，再次確認自己的所在。

「嘿，你醒了啊。」
身後傳來英的聲音。

「等你等的太無聊，我都開始打水漂了。」

我環抱住自己的手臂，因為方才睡著的關係，
即使在夏天晚上身體也是感受到些微寒意。

「要走了嗎？」
我點點頭，然後緩緩站起身來，那條閃閃發光的河川在我後頭。

「對，就這樣走回去，不要回頭喔。」

為什麼？

「回頭的話會變成石頭的。」

我噗呲一聲笑出來，可是眼淚不受控制地從眼角滑下。

「可是，等我回去了，那裡沒有——」
「不要擔心。」他這麼說。

不要擔心，我就跟在你身後，我跟隨你的眼睛，跟隨你的心跳。
我是你的血肉，你的意志，你的影。

——他這麼說。

「......好美啊。」
頭頂上的天河閃爍，在漆黑的大地上照耀出我的影子。

星光燁燁。

我受到你的指引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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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編輯: j35234 (169.237.42.96), 05/08/2016 08:56:00
推 senha: 永研派的來衝撞啦~~~~(衝出來再看文)
推 alvidan: 我推QAQQQQQ 英就像星空中的北極星一樣指引金木回家
→ alvidan: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說人話
推 senha: 有洋蔥喔喔喔喔喔QDQ 阿英~~~~~~~~~
阿英嗚嗚嗚嗚嗚QAQ

可惡我哪天一定要寫一篇大家看完不是QAQ的

推 Nyanja: 這個產能太迅速了……西瓜原作最大手的推力www
推 senha: 官方最大手，讓潛在粉絲都被炸出來了XDDDDD
→ andka1015: 西瓜確實也在兩人對話上畫了星星QHQ！感謝好文
一看完腦袋裡面就浮現畫面了，真的是被西瓜炸出來

→ frozendoor: 這話戰力真強 好多文喔XDDDD
看完超想哭啊，真的活下去的理由之後再找就好了，金木!!!
※ 編輯: j35234 (169.237.42.96), 05/08/2016 10:38:48
推 roroball: 嚶嚶嚶嚶嚶嚶嚶嚶嚶嚶嚶嚶QAQQQQQQQQQQQ
推 roroball: j大我愛你(不是 好喜歡金木被英拉起來的瞬間啊啊啊啊
推 terytery: 你們才是牛郎織女吧QAQ
推 syllien: 快來陪我寫零番隊日常啊 超歡樂DER(欸
推 senha: 哈哈哈~~等syllien大的文啊XDDD
→ Nyanja: (敲碗
→ syllien: 話說回來我覺得這篇 整個就是一種很清爽的浪漫感啊(什麼
→ syllien: 這幾天總覺得永研的愛堅定不渝
→ senha: 幼馴染的愛很長情XDDDDDDD
推 formyptt: 嗚哇哇哇好浪漫
幼馴染為什麼都常常悲劇呢QQ

※ 編輯: j35234 (169.237.42.96), 05/09/2016 06:04:48
→ syllien: 不，人生要正向思考，快看鋼鍊那精美的修成正果幼馴染（
→ syllien: 不
推 senha: 鋼鍊的XDDDDDDDDDDDDDDDDDDDDD
推 alvidan: 再推，回去看星空啦，別去逛三塗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