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 恋唄

[FeAm (冷作絕望)]

　
　　　　　　　　　　 「總有一天我會被時間的洪流所遺忘，

　　　　　　　　　　　　 並被其他的VOCALOID頂替。」


　　　　　　　　　　　「不過…就算不記得我也沒關係，

　　　　　　　　　　　　 　　　 一秒就好……

　　　　　　　　　希望有人還是能記得我的歌聲、我唱的曲子……。」




　　　　　 ── CHASELさん / http://ifloop.tumblr.com/post/13130709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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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開始，只是想要唱歌而已。




　　　　「你是VOCALOID。


　　　　「你能夠發出聲音、能夠跟著音符唱出宛轉美妙的旋律。但是ミク、VOCALOID

　　不過是人類的代替品。你的聲帶、你的鼻音、甚至連你聲線特有的空靈都是人類

　　刻意製造出來的。你要牢牢記得，就算唱了再多歌曲，你都只是幫助那些沒辦法

　　精準發聲的樂師傳達他們的夢想；而那些夢想從來就不是你的。



　　　　──即便如此，初音ミク、你還是想要唱歌嗎？」



　　　　「嗯！我想唱歌！」



　　　　初音ミク注視著經紀人MEIKO，毫不猶豫地說道。那雙眼瞳澄澈如陽光初灑的

　　潔淨海水、碧綠無波，反光宛若淺灘靜靜鋪展的點點星砂。


　　　　「既然你決定了，那我們就不斷不斷地唱下去吧。」MEIKO嘴角略彎，面前這

　　名帶著無邪眼神的少女──不，眼前這名身著制服、肩搭雙馬尾的VOCALOID一定

　　會成為Crypt○n公司的紅牌支柱。同樣作為VOCALOID一員的MEIKO也預知這條路會

　　有多辛苦。



　　　　但辛苦也不算什麼；只要初音ミク願意歌唱。



　　　　於是他們什麼案子都接。從中規中矩的抒情歌、音壓十足的電音曲、到意味

　　不明的電波樂，初音ミク頻繁進出錄音室。為了和製作人（Ｐ）詳盡討論每一軌

　　歌曲的唱法，甚至在公司大廈旁租了間休息用的套房就住在裡面；她全心全意地

　　工作著、如願以償灌錄一首又一首歌曲建立一項又一項數位檔。她明白每一個檔

　　案都是另外一個自己，每一行波紋都是她與Ｐ心意交結的獻禮。


　　　　很快地、這些旋律收進光碟包裝成真正的禮物，並透過電波與光波傳送至深

　　夜廣播或各界影音網站。然後ＣＤ發售了，單曲排行榜和專輯公信榜都寫滿「初

　　音ミク」四個字，她發現自己確實擁有無以計數的分身，這些分靈體都被她所不

　　識的人類聽眾擁戴、誦詠著：


　　　　「初音ミク的歌聲真好聽！」

　　　　「初音ミク唱的歌永遠不會走音，永遠都有最高水準的表現。」

　　　　「初音ミク超可愛的啦！」



　　　　『我是被人類所愛的孩子。』



　　　　ミク幸福地想著。就算那些歌曲背後的夢想並非己身所有──但擁有聽眾的

　　愛何等珍貴。細數排行榜出現幾次自己的名字為每日樂趣，數不勝數不如請MEIKO

　　姊拿來詳盡的數據與專輯銷售統計表，她幾乎無法想像那些歌曲被複製了幾千幾

　　萬遍。而最顯著的改變在工作案爆增，許許多多的Ｐ在錄音室排起長長隊列，每

　　天每天都有新的音階、新的歌詞端到她面前：


　　　　「ミク，我們需要你，而你只要專注於你最喜歡的唱歌就好了。」



　　　　每個人都這麼說。ミク陶陶然接過樂譜，第一百五十八次微笑地戴上耳機，

　　的時候突然想起、好久沒看見最初與她合作的那幾位Ｐ了。唱著歌她不由自主往

　　窗玻璃看去，越過錄音室重重機材有扇與走道相通的門未關，而她惦記的某一位

　　Ｐ正無視門內鬧哄哄的編曲討論，朝走廊另一頭走去。




 ※




　　　　「MEIKO姊，在我錄音室旁邊是誰的錄音間呢？」趁製作人苦思於編曲地空檔，

　　ミク拉拉MEIKO的衣角、悄聲問道。


　　　　「你旁邊？那是鏡音リン‧レン的錄音室啊。那對姊弟檔VOCALOID在你之後

　　才進入公司，算是你的晚輩、我之前讓你們見過面吧？」MEIKO彷彿講述『今天的

　　啤酒還是一樣好喝呢～』用普通口吻說著。


　　　　「嗯，MEIKO姊有讓我見過……」ミク停頓幾拍，憋不住般突如開口，「我上

　　次、上次好像、只是好像有看到ゆうゆ製作人跑去找他們……」


　　　　「喔──ゆうゆＰ是去找他們談新專輯的工作吧？」MEIKO彷彿講述『據說下

　　星期會進新品牌的啤酒進來，真是期待呢～』以普通語調說道。


　　　　「咦！ゆうゆＰ要幫他們出新專輯？」ミク不由得提高音量，一旁面帶屎色

　　的製作人像是受高音刺激跟著把整張樂譜撕毀，不得不強迫自己冷卻情緒。


　　　　「他們已經合作過一兩次了，那首叫什麼……『天樂』？走搖滾風還蠻聽眾

　　受歡迎的，賣量相當不錯喔。」MEIKO彷彿講述『說起新啤酒最受稱讚的就是別

　　牌都沒有的泡沫大爆發，聽起來真不錯呢～』以普通神情說道。


　　　　「原來是這樣……我都不曉得，真想找來聽聽看。」面對MEIKO直回『我那邊

　　有DEMO直接給你就好了』的ミク只能強顏歡笑。又一陣製作人的撕樂譜聲與沉默

　　相混，語聲微弱地響起：



　　　　「為什麼，ゆうゆＰ，不來找我呢。」



　　　　說出口的問句太直接，ミク慌慌張張地擺手加油添醋：「啊我是說，我好久

　　沒有看到ゆうゆＰ，不知道他最近寫了新歌，好想唱唱看而已……」


　　　　「嗯──因為那首歌不適合你。」MEIKO歪頭說道。


　　　　「咦？」雙馬尾停下晃動，卻停不住疑惑。



　　　　「比較明白的說法是：你的聲音不適合那首歌。ゆうゆ製作人的搖滾樂需要

　　很多大力嘶吼的橋段，而你的唱腔本來就不能、也唱不出來；看製作人苦惱好久，

　　我乾脆推薦他去找鏡音リン──那時候リン還是只會唱兒歌的孩子，沒想到經過

　　ゆうゆ製作人一開發，馬上就爬到排行榜最上頭了呢──」


　　　　MEIKO滔滔不絕說著，彷彿講述『之所以會有泡沫大爆炸一定是因為用了特別

　　好的小麥』等啤酒迷說歷史故事的興奮口吻，最後才拍拍ミク肩膀：


　　　　「不用擔心，那回公信榜的第一名當然還是ミク你啦！」



　　　　「沒、沒有，我沒有擔心那個──得到第一名都是因為製作人寫的歌曲好聽，

　　我只是負責唱歌而已。謝謝MEIKO姊告訴我這麼多……」ミク即刻回答，像是背誦

　　每回得獎都一定得重複一遍的『我只是喜歡唱歌』當作名正言順理由。然而這次

　　得到MEIKO的誇獎，不知為何卻沒有以往聽見稱讚時發自內心的快樂……




　　　　發現自己不是完美的。

　　　　發現自己一定有做不到的地方。


　　　　發現自己是可替代可替換的。

　　　　不對，打從最初的誕生、VOCALOID不就是代替人類歌唱的樂器嗎？


　　　　製作人不選擇自己，讓另一位比較適合歌曲的VOCALOID取代自己演唱，這也

　　是理所當然的。畢竟所有的樂曲都由Ｐ製作，美好的夢想則是Ｐ的理想。一切一

　　切悅耳的旋律，從來不會屬於自己。


　　　　不過是讓音符一階階穿過身軀──這就是VOCALOID。



　　　　『目が眩むほど美しい泡沫（うたかた）に揺れた音で貫いて
　　　　「以這令人目眩神迷的美麗泡沫之中動盪搖曳的樂音貫穿一切

　　　　　天樂（てんがく）を』
　　　　　奏出天樂」


　　　　鏡音リン尖銳而深具爆發力的聲音震響了鼓膜，這般無懈可擊的美艷音色確

　　實是自己永遠唱不出來的。ミク摘下耳機，寂靜之中吉他的音壓好似殘留於每一

　　寸神經、再藏進幽夜的黑暗，天尚未明。


　　　　即便如此，明天一早仍有下一場工作必須處理，還是有下一份樂譜會送到錄

　　音室桌上。「你只要全心唱歌就好了」只要想著那些期待自己下一張作品、永遠

　　深愛自己的無數歌迷們，做好原本的『VOCALOID2 CV01 初音ミク』就可以了。


　　　　一定是這樣沒錯，ミク深深吸氣，試著對鏡中的自己微笑，再度拾起膝頭上

　　的耳機戴好。




 ※




　　　　「……製作人，這首『恋唄』就是我這次要唱的歌嗎？」ミク遲疑地仰起頭。


　　　　「沒錯。」眼前的製作人搓了搓小鬍子笑道。雖然不常和這位Ｐ合作，大抵

　　也一起做過幾首歌了，然而耳機中的旋律、怎麼聽都和其過往的風格不太一樣，

　　甚至、是似曾相識的樂風……



　　　　「製作人，您知道我不擅長唱搖滾樂嗎？」ミク以指輕點歌譜，研究每一個

　　轉折企圖找出蛛絲馬跡。


　　　　「我當然知道啊，我還特別做了和風編曲搭配，讓你清爽的唱腔可以和歌曲

　　更加融合起來呢。不過也要請你多用一些特殊唱法，這段副歌希望採取『soild』

　　強調……」


　　　　「可是，如果是需要力量的歌曲，為什麼不找聲音比較有力度的鏡音リン來

　　唱呢？因為這首歌聽起來很像、像是、好比ゆうゆＰ的『天樂』……」ミク必須

　　不斷提醒自己不可以把話講得太衝，例如：『這首＂恋唄＂根本就是＂天樂＂的

　　翻版吧……』


　　　　「哦──沒想到你也有聽過『天樂』，失算失算。」小鬍子製作人皺了皺眉

　　頭，搓搓下巴，「這首歌的『性質』確實和天樂很相似，但我希望能讓你來唱。」


　　　　「為什麼呢？我再怎麼唱都沒有辦法像リン那樣充滿氣魄呀！」ミク睜大了

　　眼睛。


　　　　「你能不能唱好不是重點，目前音樂市場就是流行搖滾樂嘛！現在有名的搖

　　滾歌都由鏡音或巡音唱去了，如果這時候推出『初音ミク ROCK BAND』，旋律又

　　能讓大家很快地傳唱，」小鬍子製作人越講越眉飛色舞，伸手往樂譜一搥：


　　　　「絕對會大賣的！絕對！要衝破這個每天都會出一兩張專輯、每一張專輯裡

　　面都有十首歌以上的世界，唯有靠知名的歌手和大量的宣傳啊！」



　　　　「可是、可是這首歌和另外一首歌這麼相像……」


　　　　「就算和其他首歌相似也無所謂，反正流行樂終歸是口水歌一堆嘛。最重要

　　的是轉變你的形像、讓大家重新在你身上發掘新鮮感，只要歌曲有噱頭、有話題

　　就一定能攻占排行榜！你的歌迷也期盼你能拿到第一名不是嗎？」小鬍子製作人

　　咄咄逼近，他揪起檯面那張樂譜，『唰』地一聲湊向初音ミク的鼻尖：


　　　　「如果你不喜歡這首歌，我就去找另外一家INT●RNET公司的VOCALOID。

　　你唱？還是不唱？」



　　　　初音ミク閉上眼睛。


　　　　腦海裡曾聽過的話語再度迴繞。



　　　　『你是VOCALOID。』


　　　　『你能夠發出聲音、能夠跟著音符唱出宛轉美妙的旋律。』


　　　　『但是，VOCALOID不過是人類的代替品。你要牢牢記得，你只是幫助樂師傳

　　達他們的夢想。』


　　　　『那些夢想從來都不是你的。』



　　　　『──即便如此，初音ミク、你仍然願意歌唱嗎？』




　　　　「我唱。我願意歌唱。」


　　　　初音ミク睜開了雙眼，接過那份樂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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衍生自CHASELさん的短篇。

原作是這麼溫暖的作品，到自己筆下卻完全黑化了對不起我這個污穢的傢伙 (つд⊂)

附上文章之中提及的兩首歌：

ゆうゆ / 天樂 / http://zoome.jp/tony31706/diary/58 (附yanao桑翻譯歌詞)

sick / 恋唄 / http://twaud.io/tbs (收錄於合輯DEBUTANTE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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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14.27.54.140
※ 編輯: FeAm            來自: 114.27.54.140        (10/16 02:39)
推 dreamfairy:觀點看似把VOCALOID當成純粹的樂器，然而MEIKO事不關己
→ dreamfairy:的雲淡風輕與ミク天人交戰後的釋然，正是VOCALOID純潔
→ dreamfairy:靈魂與堅強自覺的體現，Fe桑這篇黑化非常動人噗喔─o彡
→ dreamfairy:只好委屈sick桑當壞人了w（但是恋唄跟天樂真的太像了啊
→ dreamfairy:啊啊─）
推 bearyuchan: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