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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不敢相信。」薩瑟里抹了把臉，聲音疲憊。「你是什麼時候開始向巫
妖王妥協的？你披著遊俠領主的外衣，向敵人提供過多少情報？聖光啊，難怪你
會放走那個死亡騎士，他殺了我們多少同胞，甚至你的弟弟——」
「不關薩沙里安的事。」寇爾提拉悄聲說。他不該回嘴的，而且那傢伙確實
參與攻打銀月城的戰役，但一碼歸一碼。
薩瑟里轉過身，迅速抽起烙鐵按上寇爾提拉的腰部。一股白煙混著血肉燒焦
的臭味冒出來，那可不是普通的痛，像一把刀插進肉裡使勁扭轉，瞬間抽乾體內
的空氣，讓他張嘴乾喘，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你鬼迷心竅了，寇爾提拉。」他淡然說。「聽說烈火可以驅逐死亡的毒氣
，也許這能讓你接下來清醒一點，好好回答我的問題。」
寇爾提拉沒有立即回答，他正努力吸氣，同時心裡默唸血精靈公認的十大葡
萄酒產地，數過一遍又一遍，直到他可以忽視疼痛和噁心的臭味為止。「我知道
的，早已不厭其煩告訴你了。天譴軍團在南方的駐軍只是個幌子，他們正開往東
境，想切斷我們的補給線。這個策略正確無誤，如果他們得逞，邊境的戰線頂多
只能支撐半個月。」他喘了口氣。「你不會以為據地正確，指揮得當就能打勝仗
吧？薩瑟里，軍隊需要吃喝拉撒，這些瑣事比進行曲還重要——」又一陣劇痛刺
穿腦袋，這回薩瑟里烙在他的胸口，寇爾提拉本能縮起身體，無奈雙手被鐵鍊牢
牢扣住，這一扯只是拉開正要結痂的傷口。
「你以為我會聽到情報欣喜若狂，停止安寧地的防禦工事，撤離這座碉堡，
好讓天譴軍團乘隙而入嗎？這計策蠢透了，寇爾提拉。我知道你一直看不起我，
但沒想到你真的把我當了白癡。」
「我沒有看不起你，薩瑟里。如果你硬要當白癡，我也沒辦法。」寇爾提拉
嘆息。「派出有經驗的探子去瞧瞧，就會得到同樣的結論，還是你連自己人的話
都信不過——嗯哼，看來我猜對了？」
「挑釁我也沒用，只會讓你剩餘的日子更難過。」
「你說到重點了。如果我想對你們不利，儘管帶著大軍踩平這裡就可以了。
別忘了，碉堡是我設計的，後門有好幾個該補強的地方，我猜你都沒放在心上，
對吧？」
薩瑟里沒有回答，只是陰沈地瞪著他，手藏在袍子後方，像是拿不定主意再
烙他一回，還是直接賞他一拳。
「我好不容易逃出天譴軍團，只為了把手上的情報帶給你們。說真的，我沒
期望感謝或歡呼什麼的，但對一個死裡逃生的遊俠領主，這種待遇是不是太過份
了點？」
「你沒有死裡逃生，寇爾提拉。」薩瑟里的臉色更陰沈了。「你已經死了。
瞧瞧你這張臉，跟那些受詛咒的造物一模一樣。你在鏡子裡看過自己的眼睛嗎？
聖光啊，我們甚至為你舉行了葬禮，雖然找不到屍體……場面非常隆重，我還親
自寫了一篇悼詞，就算是你也該感到滿意了。」
「你要用這張臉定我的罪？」寇爾提拉冷笑，他很想說自己從未改變，生前
死後都是一個德行，但薩瑟里肯定聽不進去。沒錯，外表很重要，血精靈向來注
重這一套。已經沒有人會把他當月神的子民了，他成了巫妖王的臣屬，一個跨越
死亡深淵重返人世的怪物。
「夠充分了。」薩瑟里一把鉗住他的下巴，強迫他仰起頭來。「你會聽到感
謝和歡呼的，寇爾提拉。我們終於逮到一個死亡騎士，而且要讓他公開認罪、受
刑，安慰陣亡將士的家屬順便提振軍心。你也別想搞什麼花樣，我會確認你五花
大綁，嘴巴塞住——不，我不會矇住你的眼睛，這樣你才能好好觀賞自己被烤成
焦炭的模樣。」他鬆開寇爾提拉，掏出一塊乾淨的亞麻布使勁擦手。「如果還有
什麼話好說，最好現在就解決，你的時間不多了。」
「我只有一個問題，薩瑟里。」寇爾提拉閉上眼睛，數過五次才再度睜開，
輕聲說：「你是什麼時候，決定、殺了我弟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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吟遊詩人的豎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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