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魔焰長劍 8

[apolarbear (富奸)]

***
時間已過正午，東谷伐木場附近。

「師傅...但是您、父親和姑姑不是都應該都有從那天的事件活下來嗎？」

佛琳不解地問道。

「我們三人是都活了下來，」荼琶爾沒有回頭，

他的白髮在午後陽光下發亮，恍如佛琳幼時對師傅在夕陽下的印象再度重現。

「但是孩子，有時候，活著不是最好的結局。」

許久之後，他好似鼓足了勇氣才低聲迸出這句話。

***


我背著涅拉斯跌跌撞撞地跑出黑石深淵不遠，便遇上了埃蘭夫人，

她的背後是一支武裝完全的40人探險隊。

「夫人...妳...？」我喘息著幾乎直不起身，

腦袋裡好像忽然知道了什麼，卻又還無力去想。

「不要說話。」她面無表情地吩咐完，便轉身，法杖往地上沈重地一敲：

「第一小隊治療人員，馬上出列，把傷患治好。其他人整隊，準備肅清。」

一個舉止隱約透露出接受過軍事化訓練的牧師馬上小跑步到我和涅拉斯的身旁，

把涅拉斯從我的背上小心地扶下，而另一個聖騎則是俯身檢查跌坐在地上的我；

同時，其他人開始作戰鬥之前的準備，武器碰撞之聲充滿壓抑地此起彼落。

「我沒有受傷，你先去...」聖騎不待我說完便打斷我，「噓。」

他開始檢查我身上有沒有傷勢。

幾分鐘之後，他連理都不理我，直起身子向埃蘭夫人報告：「這位沒有受傷。」

同時我瞄見兩步之遠處牧師正蹲在涅拉斯身旁唱法術，

金色的碎火花不斷地從他指縫間傾瀉而下。

「沒有受傷，嗯。」怪的是，我似乎看到夫人臉上閃過一絲陰霾。她清清喉嚨，道：

「第一小隊仍然照原訂計畫...停留在原地治療兩位傷患。二到八小隊，跟我來。」

我正想站起來說自己也可以進去，契蘿還在裡面，

那位聖騎又俯下身來：「你也在這邊休息一下吧。」

他一隻手按在我的肩膀上，另一隻手反手用拇指指了指背後正在忙的牧師和涅拉斯，

「埃蘭公子不會有生命危險的。我們身手最俐落的治療者正在治療他。」

我不耐地想輕拍開他的手，「我的妻子在裡面！我和你們一起進去...」

我跳起身來，「我必須進去！」

卻不料那聖騎開始手忙腳亂地想要讓我留在原地，

「你不能...」他想要把我的魔杖搶下來，卻被我粗暴地閃過，「我可以...我必須...」

「埃蘭夫人...」很明顯沒有繳過同袍械的聖騎邊試圖想抓住我，邊無助地喊著，

走在隊伍最前方的夫人停下腳步轉過身來，「皮亞諾，待在這裡。」她冷冷地說道。

「我真不敢相信，契蘿在...」我已經幾近氣急敗壞地嚷道，

「你不明白，你必須待在這裡。這是命令。」

她的語氣中忽然帶了一絲痛苦，但也只是稍縱即逝；

夫人的視線往我背後的聖騎移去，同時，我忽然眼前一黑，嚴重的暈眩襲來。

這是怎麼回事...我的思緒只來得及進行到這裡，接著便開始渙散。







「契蘿...」我甚至沒能來得及確定自己在昏過去之前有沒有喚出她的名字。








當我再恢復意識的時候已經不知道過了多久。

第一個意識是，我躺在埃蘭宅邸的客房裡；

轉頭就看見涅拉斯頭上纏了厚厚一圈繃帶躺在我隔壁床昏睡著，

涅拉斯看起來傷勢似乎穩定下來了...可是，為什麼他會受傷？

然後我才倏地想起發生了什麼事：熔火之心、巨人、元素，還有...天阿還有契蘿！

正當我想要掙扎起身的時候，「皮亞諾，不要緊張。」旁邊埃蘭夫人的聲音傳來，

她似乎一直坐在窗旁涅拉斯的床腳。「小心你的頭，現在不要忽然坐起來比較好。」

我的頭的確是暈得相當厲害。

接著我又想起了更多，

「是妳叫聖騎把我擊昏的？」我帶著一半迷惑一半氣憤的情緒問道。

坐在床頭的埃蘭夫人沒有任何表示，甚至也沒有看我；

她只是悄然站起身摸了摸涅拉斯的臉頰，然後轉身打算走出門外。

在轉動門把的時候，她才低聲地回道：「契蘿在你們的臥房裡，去看看她吧。」

走出房門的埃蘭夫人看起來不知怎麼著似乎忽然衰老了些。







契蘿意識清醒地躺在床上，看起來除了金髮稍微雜亂了點以外似乎毫髮無傷。

一旁坐了個矮人牧師，她瞧見我開門進來就握住契蘿的手低聲說了些什麼，

說罷便起身離開房間。

「妳還好嗎，親愛的？」我在床邊坐下後的第一個動作便是想要摟住她，

看到她此刻還活得好好的感受真的相當難以形容。

「嗯。」她的回應卻是出乎意料地有些冷淡，只是輕輕的回抱我一下便放開手躺回床上，

或許只是因為疲倦吧，我自己猜著，也不忍心去問她這個。

「我好擔心...還好妳平安無事。」

「你知道我不會有事的，有靈魂石。」她笑了一下，可是笑容很勉強。







有什麼東西不對了，直覺悄悄地在我耳邊說著。

雖然她還是契蘿。

「究竟在我離開之後發生了什麼？」我忍不住握住她的手問道。

契蘿似乎很不願意回憶那些事情，她翠綠色的雙眸甚至沒有望向我；

沈默了好久之後，她才鼓起勇氣開口，

「...我被擊倒之後，痛苦的感覺全部都消失了。

  這是相當難以形容的經驗，看到自己的身體慘不忍睹...」她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可是之後發生了相當詭異的事情。忽然有好幾隻龍從憑空出現，試圖要救我。」

「試圖要救妳？為什麼？」

「我不曉得。總之，他們很輕鬆地把熔岩巨人在短時間內全部殺掉，

  然後全部變成了人形...其中一個『人』似乎和我一樣是牧師吧，

  因為他想要對我施放復活術。但是他才剛開始唱法術，從虛空中又出現了另一批人，

  這次的好像是個小探險隊吧，有人類、夜精靈和矮人。」

契蘿嘆了口氣，「他們一照面就兇狠地打起來，而我在旁邊看著完全不敢妄動。

  不過後來出現的探險隊很快地取得上風，把龍全部給殺了。」

「然後他們告訴還沒復活的我...一些從未得知也從未想過的事情。」

聽得出來她努力壓抑著自己的聲調。「關於你、我、還有涅拉斯。」




一陣沈默。「我不懂。」

「我不相信你不懂。別再裝了。」

她用力地深呼吸，彷彿想安撫自己似的。

「你什麼都知道對不對？從我們認識你開始...全部都是計畫好的。」

天阿。「我無法說自己從頭到尾一無所知。但是，並不是所有事情都是在算計之中...」

我想要看著她的眼睛，但是她只願意讓視線盯著床上的某個點不放，

「我不想聽你解釋。穿越時空而來的那群人帶我去看了所有事。」

契蘿冷笑，「我都看到了。我的人生、我的職業、我的丈夫，」她的眼眶紅了起來，

「連你都是...每件事情都是準備好的。」





「不是這樣。」

「你只是可憐我才想娶我的。」

「不是。那是我自己的決定。」

「就算你說不是，我也沒有辦法相信你了。」她終於冷冷地把臉轉向我，

「在我看起來，當時你的表現就是那麼回事。他們都告訴我了。」她咬著牙，

  那些人...還特別貼心地提醒我，用你綁在我身上的靈魂石復活。

  因為這樣我才會記得所有看到的事情。他們說，這也是計畫之中的事情。」





忽然之間中了圈套的感覺在心裡蔓延開來。

埃蘭夫人和我的談話、涅拉斯和我在婚禮前一天的談話，都被窺視算計著嗎？

從我知道預言開始，包括我幫契蘿綁上靈魂石的每個動作，都是意料之中的嗎？

我沒有辦法接受自己在無意之中一步步造就了傷害另一個人的事實。

尤其這個人竟然是契蘿。




「後悔在我身上綁靈魂石嗎？喔，或許你也是故意的對不對？

  毫髮無傷地逃出去卻連回來找我都沒有，現在想起來還真是刻意阿。

  這樣我死亡的時間才夠久？真是心思縝密阿。」

她又冷笑了起來。我想求她別這樣，我不想看見這種表情出現在她臉上。

「要怎麼樣才能讓妳相信不是這麼回事？」

「什麼都沒有用了。對我來說，你的存在就是整件陰謀的證明。」

「我只是不要妳離我而去！」我忍不住大吼。

她邊笑著，也邊哭著，「我甚至無法知道你是不是真心的說這句話。沒有任何辦法...」






我起身往埃蘭夫人的書房跑去。

一衝進門便看到剛剛那位矮人牧師和埃蘭夫人，「妳們最好告訴我這是怎麼一回事！」

「我們成功了。」但矮人的臉上毫無喜悅之色。「埃蘭，妳女兒...」

埃蘭夫人用手勢打斷她，轉而面向我，「我們成功的遏止了熾星的出生。」

我的思考頓了一下，「出生？」

「契蘿流產了。三個月。原因是生理上死亡太久，加上情緒不穩定。」

這下我的思考完全停頓了，不曉得過了多久才說得出話來：「什麼熾星？」

「預言顯示，埃蘭家在這一代的頭個孩子將會帶來艾澤拉斯的災難。」

牧師接著說下去，「而議會的相關行動全都是試圖阻撓這件事情的發生。」

「我們認為讓這個孩子成形但無法出生，是不阻擋預言卻又可以挽救一切的最佳方式。

  很意外地，有不明的力量試圖阻撓我們，幸好有其他勢力介入，還是成功了。」

我的頭開始痛得沒辦法思考這麼多，「不管你們到底在說什麼...現在別和她提這件事。」

「皮亞諾，你以為她為什麼這麼激動？」埃蘭夫人冷冷地說，「她已經知道了。」







我跌跌撞撞地回到客房，坐在床上發呆。

「所以，還是發生了？」

不知道多久之後，

涅拉斯的聲音從旁邊傳來，他維持著原本的姿勢躺在床上，動都不動。

「姊她...」我們兩個一時之間都為之語塞，沒人說得出話來。

幾分鐘之後，我才努力的擠出聲音：「我甚至連自己成了幫兇都不知道。」

「你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這是我的錯。」涅拉斯恨恨地說。

「我以為夠努力就可以阻止這些事情發生，卻是我作的每件事都造成了今天的結果。」

「我們都是這整件事件裡的棋子。」

對話進行至此沒人說得出話來。

忽然涅拉斯翻過身來，「荼，回去陪契蘿。」

「她現在不想看到我。」我沮喪地說道，就算我陪著她又有什麼用？

他著急起來，「你不回去才更落實了她現在對你的懷疑和不信任。如果是你會怎麼想？」

「我不敢看著那樣歇斯底里的她。」






接下來的兩天我都不敢面對這件事情和契蘿。

我整天在宅邸裡走來走去，不願意想到契蘿、失去的孩子、和陰謀；

而當我終於想逼迫自己去看她的時候，已經太晚了。

兩天後的晚上，她剪掉自己的長髮，把我親手幫她戴上的戒指脫下，

把這兩樣東西扔在床上，就這樣消失得無影無蹤。





契蘿剪下來的長髮是鮮豔的血紅色。





而我們自此之後再也沒有她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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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是沒有打算要寫後記的，尤其在這個故事預定還有兩集才會收尾的時間點。

但是想了想之後還是覺得，無論如何，為了富奸和各位讀者道個歉還是比較好。XD




這個月敝人的生活中發生了些事情，加上上個禮拜眼睛受傷。  囧

眼睛已經沒有大礙，但是其他的狀況讓我一直沒有時間好好靜下心來動筆；

是的，不諱言，是感情方面的狀況。

這造成我寫作的時候必須特別克制自己的遣詞用字不要灑潑起來，

尤其劇情正好又進行到很，嗯，很聳動的部份，

說老實話，很難不夾雜個人情緒，不過我已經盡力了。:p

身為作者，我卻無法自己確定這一集看起來會不會很奇怪，這是必須要閉門反省的。

相關的事情到現在仍然多少令人感到不快，但是我相信誰對誰錯，時間和輿論自有公評。

當然，這裡不是Boy-Girl版，也沒有必要提太我私人的問題，

就點到為止吧，相信在接著動筆寫最後的九和十的時候不會再發生這麼多事情了。orz





走筆至此，這個後記也夠長了。

最後，整個魔焰長劍的劇情是一開始就設定好的，

寫到這邊大家應該也不會擔心無法收尾，畢竟重要劇情都交代得差不多了。XD

希望接下去的最後兩集不會沒人看。XDDD

謝謝你們。我會努力一直寫到沒有人理我為止的。

對不起，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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