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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格勒茲思考了一下。
烈爾特把碎木崗哨的情況告訴眾人，以及那隻當初被凱尼斯埋葬
的鹿變成不死生物的事情。
「另外，第一次交手的時候，一個盜賊就這樣再度攻擊我。」
「但是，」芙露問道。「為什麼要讓這些不死生物四處遊蕩，不收編成軍隊呢?」
烈爾特沒有回答，顯然是不知道自己的推測是否正確。
安當時也跟獵人在一起，她回憶著那隻鹿，還有後來的貓頭鷹。
「我猜，他們沒有辦法控制這些復活的屍體。」
「是嗎?」哈格勒茲顯然是很感興趣，笑著問安。
「嗯...我從暴風城的幾位老師那邊聽說過，為什麼天災軍團的勢力沒有辦法
有效地擴張到其他有屍體的地方。」
一提到有關於黑魔法的事情，芙露嘆了口氣。
魔法...實在是讓人墮落的東西。
為什麼總喜歡玩火呢?
什麼時候會燒傷自己都不知道。
安繼續說著她那時候聽到的學理，眼神透露著興奮的光芒：
「一直都有人在死亡不是嗎? 無論是因為戰爭，還是自然的死亡，屍體可以說
到處都有。那麼無論是幽暗城或是巫妖、死靈法師，只要四處派遣人力復活屍
體，黑暗勢力的擴張應該是比現在非常快的。」
大家點了點頭，專注地聽著。
「但事實上並非如此。雖然在許多大後方可以見到不死生物，卻不是這麼有威
脅性的一股勢力。」
「於是暴風城的法師們針對死靈法術做了一個研究，再配合著牧師們的經驗
，簡單地歸納出了一個成果。實驗指出：復活之後，真的能夠成為有戰鬥力
的士兵，也就是有意識的部隊並不容易；光是讓屍體站起來是不夠的，必須
要讓死者有靈魂。」
哈格勒茲拍了拍沾了麵包屑的手，一隻手不安分地繞過芙露的肩膀攬著她；
後者則是嘆了口氣，埃近了一點，靠在盜賊身上。
哈格勒茲笑了笑，繼續聽著安敘述。
「死亡太久的屍體，因為靈魂已經遠離了，所以不能使用，而且太過腐爛
好像也有後遺症。重點是：必須徹底地污染死者的靈魂，再把對方的意志
拉回身體裡。」
安特別加重了語氣在『重點是』這三個字上面。
「除非是很強大的法師，否則這不容易，操縱屍體跟轉化成黑暗部隊是級
別相差很多的法術技巧。所以沒有辦法讓每個亡者都成為旗下的一員，較
差的黑暗轉化甚至必須靠施法者本身的力量控制屍體的行動。」
最後，安做了個結論：
「因此...我猜他們的藥劑，應該是做出了不受控制的部隊，所以他們的營
地才會變成那樣。嗯...這只是我的推論，不過還有個問題...」
哈格勒茲點點頭，示意安先暫停：
「等事情結束後，凱尼斯大人會希望你詳細地再說一次給他聽的。」他笑著說。
「那麼，我、芙露跟涅特先回神殿去看看，你跟烈爾特去追蹤吧。」
安點點頭，烈爾特則是陷入了沉思中。
「嗶~~!」
芙露吹了口哨，先前藏身在附近的三隻夜刃豹立刻跑進空地。
這些野獸很優雅地伏下，等待騎乘者下指示。
暗色的毛皮在陰影中不容易察覺，除了爪子偶爾反射斜斜射入枝葉間的月光，
遠遠看過去，牠們的眼睛就像是兩顆小光球漂在空中。
涅特終於明白夜刃豹跟夜精靈為什麼是這樣的絕佳拍檔。
哈格勒茲跨上了其中一隻豹：
「事不宜遲，快行動吧。」
涅特接過了韁繩，忽然想到什麼似的，跑到安旁邊。
他悄悄地告訴安：「自己小心喔。」
安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也是。」
「涅特。」
烈爾特叫住了剛跨上座騎的涅特。他把其中一把「保衛者之劍」交給褐髮的戰士。
涅特看著他手上的劍，遲疑了一下。
「你沒有武器了不是嗎?」
「對喔...謝謝你。」
涅特趕緊接過保衛者之劍。
"好劍!" 涅特心想。
三呎半左右的長度，重量適中，劍柄用某種皮革反覆纏了幾圈。
握在手中的感覺很好，很稱手，看起來是把身經百戰的武器，而且也保養的很棒。
唉，自己那把寶貝劍現在可是弄丟了。
涅特感到一股不捨，嘆了口氣。
再次道謝後，他就和芙露、哈格勒茲馳向林歌神殿。
「走吧。」
獵人只簡單地看了月亮的位置確認方位，接著毫不遲疑地向西前進。
「為什麼我們要往西呢?」安好奇地問。
獵人停下腳步，若有所思。
其實烈爾特也不知道為什麼，但是直覺告訴他這麼做。
安沒有追問，跟了過來，烈爾特也繼續向西。
獵人依然是沉默的，剛才他告訴安那些過去的事情，年輕的法師以為
他們的關係應該比較貼近了一點。
樹枝張牙舞爪地向四周延伸，無窮無盡，就像他們在林間穿梭的感覺；在這片
遠古的森林裡，大部分的人會感受到一種奇怪的錯覺，時空彷彿是靜止的。
寂靜、冷冽，帶點孤寂。
「安。」烈爾特打破了這塊冰。
「嗯?」
「你說...靈魂會被污染，是嗎? 變成被遺忘者的話?」
「理論上...巫妖王的意志可以連結到每個不堅定的靈魂，然後侵占這個軀殼。
但是力量削弱之後...這些出賣靈魂的人，重新能夠掌握自己。」
「是，這其中有關係嗎?」
「於是產生了被遺忘者。他們之中...我不是很清楚，但似乎有些差異。
較早一批，受到死亡騎士阿薩斯轉化的黑暗居民，他們是脫離巫妖王操控的，
許多人記得生前的事情，墮落的痛苦使他們有更多的恨意要找人報復。」
烈爾特壓抑著，即使他已精疲力竭。
身為夜精靈，很不幸的，他們鮮少真正忘記過什麼。
時間使烈爾特習慣了寂寞，卻不能讓他真正不難過。
而他已經準備好要聽到那個，他所不安的事實。
「較晚甦醒者...通常指希瓦娜斯‧風行者叛變之後，才重新以另一種姿態回到艾
澤拉斯，而後歸順於她勢力的那些被遺忘者。他們的記憶支離破碎，甚至根本記
不起來生前。他們像是比較特別的人類，而幽暗城是他們唯一安身立命的選擇，
已經醒過來了，只好為自己尋找存活的方式。」
安攤了攤手。
「如果...死亡超過五十年，有可能嗎?」
「......」
安明白了烈爾特指得是什麼，她有些猶豫。
畢竟老師們的研究，那時候在學院之間有著激烈地論辯，這只是其中一小部分。
老師說：現在的法師們能掌握的力量已經比以前弱很多了，一來是避免濫用，二
來是很多知識逐漸地失傳，因此這個研究並不是完全沒有瑕疵。
安看著夜精靈，月光使他臉上的稜線分明，非常...迷人。
我在想什麼!?
安趕快拋開這些胡思亂想的東西。
「我不知道。」
烈爾特點了點頭，繼續往前走。
他的腳步依然沉穩，然而他心中充斥著不安和迷惑，也許這個人類女法師，
真的打亂了他好不容易重拾的寧靜。
她讓烈爾特去思考那些未知，讓他挖出一個一個問題，讓他回憶所有遺憾。
"這樣好嗎?"
獵人猶豫著。
揭開一個長年封閉的瘡疤，也許會就此痊癒。
但也可能會鮮血淋漓。
「第二隊上前! 拉弓！」
林歌神殿正如同烈爾特所預料的一樣，一片混亂。
和碎木崗哨相同，這裡現在充斥著不死生物，雖然戰力遠遠不及夜精靈哨兵，
數量卻很龐大，加上牠們帶著危險的疫病，一但受了傷，傷口惡化地非常迅速。
「放箭!」
小隊長一聲令下，一小排達納蘇斯弓箭手同時扣弦，像是在彈奏豎琴一樣；
死亡旋律的音符劃出一道道完美的拋物線，飛向目標。
箭雨吞噬了不死生物。
可怕的是，他們只像是被重皮球砸到關節一樣，停頓了一下，又繼續往前走。
夜精靈們明白，除非是真的整個屍體粉碎，這些東西才會停止；但是近戰並不是
他們的長項，也不安全。
不死生物聞到生者的氣味，本能地衝向上方的守衛。
「哇勒勒~~」腐爛的喉嚨發出漏風的聲音。
「伊露恩啊...」
戰場經驗較少的幾個女牧師呻吟著，但聖光懲擊依然有力地衝擊敵人，
淨化的力量伴隨著聖潔的火光從天而下，燒盡了徘徊的屍體。
涅特三人已經繞道進入了神殿，抵擋另外一邊的攻擊。
「這是...」哈格勒茲側身閃開向他掃來的腐爛爪子。
「...什麼該死的東西!刺也不會痛，打都打不死。」
接著他用劍格開一段飛來的指節骨，劈開了那個看起來像是豹屍的不死生物。
「而且還用這種噁心的投擲武器。」
「喝!」涅特大吼一聲，用盾牌撞向一個人型屍體，震碎了敵人。
「噁...」
涅特的藍色眼睛露出一股嫌惡，現在他的盾牌上面沾了噁心的汁液。
還黏答答的。
「願女神垂憐你們，迷惘者。」
凱尼斯‧靜風的聲音有力地傳入每個守衛者的耳裡。
如同芙露呼喚大雨，自然之力現在展現出強勢的一面，雲朵快速地遮蔽住了月光，
在林歌神殿上方形成了漩渦狀的雷雲。
「逐退你們!」
白熾的閃光從天而降，雷聲緊接而至，在不死生物的波浪中炸出一個缺口；然後
第二、第三道閃電不斷地追擊著敵人。
殭屍想要脫離閃電的地域，卻被夜精靈戰士團的盾牆擋了回來，陷入一片混亂。
看到這個情況，神殿裡的人大多鬆了一口氣，想必很快就可以擊退來犯的敵人。
忽然，一道黑影掠過了戰士群，直接命中了後方的德魯伊長老。
牧師們驚愕之餘趕緊張開了許多光盾，變成一塊光牆，吸收了另外的幾道暗影能量。
「我太大意了...。」
「別說話，大人。」
長老氣息不順，猛烈地咳嗽著。他也沒料到這樣的屍體群會有施法者，否則只是
單純的『暗影箭』不會給他這麼大的傷害。
失去了德魯伊的控制，漩渦雲開始解體，並且下起雨來。
昏迷之前，凱尼斯看到了一個女人，她在不死軍隊的後方，射出一道道暗影箭。
「呱勒勒!」一個殭屍衝破了戰士防線，貼近了弓箭手。
弓箭手來不及抽出匕首招架，被殭屍狠狠地咬中大腿。
雖然殭屍很快地被補位的獵人殺死，先前被咬傷的夜精靈已經失去了意識，
毒素擴散地很快，傷口周圍黑了一大塊，甚至開始腐爛化膿。
幾個牧師趕緊拿了星塵粉末，對士兵作治療。
芙露、哈格勒茲跟涅特這邊已經往後退到神殿之內了，外圍的哨點失守，全體內撤。
夜精靈對敵人的傷亡比率大約是一比五，可是神殿守衛者的數量不死軍團的只有二十
分之一，戰況越來越不利。
一道銀光吞噬了少了頭部的半獸人屍體，留下一堆燒焦的骨骸。
「好漂亮的星火術。」
哈格勒茲笑著稱讚芙露的攻擊，一邊不留情地打擊著一隻骷髏馬。
涅特小心地配合戰友舉盾，掩護後方攻擊，同時欣賞著哈格勒茲的戰鬥方式。
這個夜精靈雖然是盜賊，攻擊方式卻是非常的豪邁，他靠著本身速度的優勢閃躲
攻擊或是招架，然後斬殺敵人，一劍都不多出；再說他的武器不是匕首，是劍，
而且還是劍刃很寬的那種。明明是重武器，卻用得這麼靈巧，涅特不禁暗自佩服著。
哈格勒茲的戰鬥就像是在舞劍，速度很快而且飄忽不定，讓人眼花撩亂；
劍光縱橫，敵人就這樣一個個倒下。
敏捷、簡單、致命。
涅特一個恍神，沒注意到整個防線的後撤，差點被湧上來的屍體咬中。
「戰士團，後撤，弓箭手掩護!」
小隊長大喊著，這一波的敵人像潮水一樣，硬碰硬太危險了。
戰士們緩慢地後退，殭屍逼近得很快，盾牌碰撞的聲音此起彼落，顯然殭屍
正在衝撞著整個防線。
涅特呆了一下。
前面幾個殭屍被莫名其妙冒出來的荊棘刺中，就被這些好像有生命的植物纏住了
，他們越是掙扎，刺就扎得越深，而且還不斷地成長，勒死了這些獵物。
「碰!」
巨大的樹根掃過眾人的頭頂，打翻了一堆殭屍。
抬頭一看，涅特看到了像是鬍鬚的長藤蔓，上面長有星型的漂亮幸運草。
「守護神木!」
一個年輕的德魯伊大叫著，聲音中難掩著喜悅。
守護神木召喚出了大量的荊棘，環繞著夜精靈軍隊，然後呼喚出自然之力。
一棵棵樹苗急速拔起，許多樹人直接出現在對方的軍隊中間。
「自然是強大的。」
芙露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涅特旁邊。
她淡淡地笑著，對涅特說。
接著，一道暗影箭打中了芙露，她整個身子飛了起來，然後軟綿綿地躺在地上。
「芙露!」
涅特跟哈格勒茲同時大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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