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我們是快樂的天譴軍。6

[shiungk (月亮熊)]

＃１３


　　「灰蹄？你不記得我了嗎？快回想起來！試著回想莫高雷的家鄉啊，回想起生命的光
采，兄弟！你是個莫高雷的勇士！反抗天譴軍團啊！」血色教堂的地牢內，一名銀色黎明
的牛頭人囚犯高呼著。


　　「莫高……雷……」站在他對面的是一名牛頭人騎士，他湛藍的雙眼發愣，像是回想
起什麼破碎的記憶。


　　「沒錯！就是這樣！你一定要反抗巫妖王的控制，還記得我們一起喝牛奶的時光嗎？
還有，我們在觀光農場打工時的快樂日子？」

　　「哞……」死亡騎士的武器掉落在地，他的雙眼此刻彷彿浮現了平原的茵綠，耳旁彷
彿聽見風吹撫的聲響。「我想起來了……我都想起來了──瑪拉！」他跪下身子，和眼前
的人用力擁抱在一起，發出無聲的哀號。



　　然後兩頭牛被我一劍刺穿他們的胸口，模樣就像平常在餐廳吃的燒烤牛肉串。



　　「你贏了，頌貝爾。」我拖著兩頭牛的屍體，丟進了被死亡騎士焚燒的教堂中，讓他
們在死後也能感受聖光的美好。


　　然後我從口袋掏出十枚金幣，不情不願的丟給頌貝爾。


　　「我就說他下不了手。」他語氣輕快的將金幣收好，這是他的第八次勝利。



　　「……你們在做什麼？」一名和我同期進來的獸人納爾‧血斧呆愣看著，他正忙著將
火把丟向教堂。


　　「我們在玩個小賭注。」我跟頌貝爾互看一眼，然後露出惡作劇般的笑容。「一次十
個金幣，賭那些新手騎士有沒有辦法宰掉他生前的朋友。」



　　獸人張大了眼，然後跟著掏出金幣。


　　「為了巫妖王的榮耀，算我一份！」他喊著。





＃１４


　　「我真是受夠了他們為什麼能有這麼多愚蠢的點子！」事情發生在兩天前，我和頌貝
爾在黯黑堡的辦公室內整理著文件。我疲累的趴在桌子上，嘴裡的咒罵沒停止過。


　　由於巫妖王希望能提升軍隊的整體素質，騎士指揮官「瘟疫之拳」便很興奮的規劃了
一個儀式，那就是讓新手騎士去殺了認識的銀色黎明囚犯，證明他們對巫妖王的忠誠。

　　沒想到巫妖王很開心的通過這個提案──所以我跟頌貝爾被叫來列出所有囚犯的表單
，還要試著找出與新人有關係的傢伙出來送死！


　　為了這個小小的儀式，我們要找遍所有家譜跟名單，還要把一切規劃的像是「大宇宙
的意志讓我們相遇」這樣自然而然！


　　這些傢伙到底在想什麼！他們瘋了嗎！




　　「嘿，看這個，厄西生前竟然跟屍腦的老婆有一腿耶。」不遠處，頌貝爾在文件堆中
興奮的說著。他似乎一點也不煩惱。


　　「不會吧──那個變成食屍鬼的屍腦！」我回神過來訝異的說著。



　　「而且屍腦的女人跟屍腦的大哥也有一腿，他們偷生的孩子後來又跟厄西與屍腦的女
人偷生的孩子在一起，結果屍腦的女人跟厄西偷生的孩子出軌，和屍腦的朋友又生了一個
孩子。結果屍腦發現他周圍的每個親戚朋友都長的很像屍腦的女人，揭發真相後屍腦的女
人就自殺了，現在在黯黑堡成為一名魂屍。」


　　「……我突然覺得頭好痛。」

　　「為什麼？這超精采的，跟現在熱門的八點檔大戲『寒冰人生』一樣。」頌貝爾忍不
住讚嘆起來，然後繼續翻找下一份文件。

　　「聽著，我只想趕快把這個荒謬的事情結束，頌貝爾，這件事簡直是在浪費時間。」
我嘆著氣，寧可來一場真正的殺戮，也不想搞這小家子氣的家家酒。
　　
　　「普蘿嘉，妳不覺得妳太緊繃了嗎？放輕鬆點看待這件事，妳瞧，我又找到一份文件
，上面寫著慕爾漢與他十四個老婆的家族譜……老天，這份文件的長度大概有半個辦公室
。」


　　「嗯哼。」我懶得搭理頌貝爾，然後他才停下了手邊的動作。

　　「別愁眉苦臉的嘛，下一個要去執行『儀式』的人是誰？」
　　「好像是一個叫吉姆的獸人。」我回想著。


　　「噢，妳覺得他會順利通過儀式嗎？」他挑起眉，翻了翻手邊的資料。

　　「這個……」我停下手中的羽毛筆，「我想會吧？他的戰績不賴，以新人而言算很傑
出了。」

　　「但這和他能否通過儀式是兩回事。」頌貝爾聳聳肩，「而且我們這次派出去的傢伙
是他生前最好的朋友。」


　　這麼說也是喔？我陷入思緒，頌貝爾看到我這模樣之後露出了微笑。


　　「我猜他下不了手。」他說。
　　「不，我認為他做的到。」我反駁。

　　「不，我想他不會。」
　　「才不！他一定會！」


　　然後頌貝爾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雖然事後看來那根本就像是讓我挖坑跳的眼神。


　　「來賭一把吧，普蘿嘉？我用十個金幣賭他下不了手。」他慵懶的躺上椅背，一付自
己已經贏定般的輕鬆表情。


　　在氣氛的迷惑下，我爽快的答應了。於是一場不歸路般的賭局就是這麼開始的。




＃１５

　　也因此，事情的發展出乎了我們的意料之外。自從上次參與的獸人加入後，他帶來了
更多夥伴，讓許多死騎興奮的紛紛下注。

　　「這只是個開始。」頌貝爾靜靜的看著這一切，事實上，他也沒有說錯，因為當參與
這場賭注的人數已經高達百人以後，我們才發現這場局已經無法停止了。



　　每當我們公佈下一個要執行儀式的人名時，所有參與的死騎都會騷動起來，熱烈的討
論著。甚至還有人特地跑去跟蹤那名新手騎士，導致那名新人最後進了心理輔導室接受特
別保護。



　　「這簡直太扯了！」我叫了起來，扯著頌貝爾的手臂。「我們該想辦法處理這件事，
不然一定會被上層處罰！」



　　「嘿，別那麼用力！我的骨頭才剛黏好而已！」頌貝爾趕緊阻止我，然後抽出了一卷
布條。「放心吧，我早就想好該怎麼做了。」然後他站在被召集的賭客、不，死騎們面前
，我鬆了口氣，就知道頌貝爾一定有辦法。




　　然後，頌貝爾開口了。

　　


　　「有鑑於參與這場賭局的人數越來越多，我決定正式公告──」他將手中的布條展開
，「在不影響儀式的過程下，下注新人用武器殺死囚犯的賠率是１比２．６５、不殺囚犯
與對方相擁的賠率是１比２．８３、強暴囚犯的賠率是１比８．５２、反過來追殺瘟疫之
拳成功的賠率是１比６３．２２……諸如此類，剩餘的項目全都寫在布條上，歡迎各位傳
下去閱讀。」


　　話說完，在場的人一陣興奮的騷動，而我則腦袋一片空白的看著頌貝爾。



　　「啊，對了。」頌貝爾像是想到什麼似的，又從手邊抽出數十本影印好的小冊子。「
任何關於新手背景及其囚犯的資料，我都已經整理好在這本手冊裡頭了，一本一百金，歡
迎團購──前五名我們有優待。現在我們將現場交給助手，納爾‧血斧。」


　　然後所有在場的死騎像是瘋了般的歡呼，金幣和紙鈔在空中飛舞。我隨著頌貝爾離開
現場，整個人驚惶失色。



　　「你到底在做什麼？你知不知道你幹了什麼好事！」

　　「這沒什麼，我們家以前是從商的，認真起來還可以賺更大。」頌貝爾攤了攤手，「
喔還有，妳不需要擔心上層找我們麻煩，因為瘟疫之拳在我的誘勸後也匿名下注了。」


　　「你說什麼──！」我簡直不可置信。
　　「為了明哲保身，我猜他大概短時間內還不敢有動作。這段期間就讓那些傢伙們好好
的放鬆一下，有何不可？」頌貝爾拍拍我的肩膀後輕快離去，但我突然覺得好沉重。


　　──商人，傷人。


　　我終於明白，瘟疫之拳昨夜為什麼會嘆息的朝我說出這句話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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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筆是為了輔助故事的深度，而深度是來自你知識與歷練的充足。」

   ──來自【爬格子少女，月亮熊。】
       http://shiungk2001.pixnet.net/blo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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