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 kimula01:閱~ 02/18 12:19
推 kamael:好久不見的標題啊！ 02/18 13:01
推 MarsET:...好像等到前面都忘了 :p 02/18 13:24
推 Nashooko:我喜歡針鋒相對。 02/18 17:26
《拾柒》爭
「親愛的公會朋友們，你們都是已宰的羔羊中，最具實力的術士……」響亮的聲音在
「已宰的羔羊」中發起，加爾德斯的視線緩緩掃了一圈，面無表情的模樣卻散發出表演即
將開場的高昂情緒，他先是故作輕鬆的將句子停頓一會，以微笑環視眾人。
自蘇查爾倒下後，酒館以十分草率的方式結束了表面的營業，已經有許多術士不再從
酒館這條路來到公會；但在第三天夜暮來臨的時候──也就是此刻，荒涼的酒館竟擠滿了
人，他們都以暗色布料製成的布袍遮住五官，而不避諱的露出面孔的人，過於憔悴而蒼白
的扭曲五官也令人難以忍受。
仔細一看，那並不全然只有人類，其中也有幾名地精坐在吧臺或高處，甚至可以看見
角落幾名術士的兜帽底下，似乎有著伸長的精靈耳朵。
在這沉悶或不耐的氣氛下，讓原本就狹窄的酒館感到更加使人窒息，只要輕輕一挪動
身子，氧氣就能伴隨惡魔的氣味在空中稀薄的散開，而換來他們更多對鮮血與殘暴的渴求
。若不是那站在酒館中央的加爾德斯，或許不需要暴風城的進攻，這裡也早就淪為戰場。
面對這樣的氣氛，靠在牆旁的畢忍不住皺起眉頭。他的掌心沁出微微汗水，腹部也開
始攪動起來……他知道加爾德斯是個極有掌控能力的人，他總可以輕易的扭轉局面，如同
現在大家正恨不得毆鬥廝殺，卻還有辦法耐著性子聽加爾德斯廢話。那並非加爾德斯身為
公會最具權威之一的管理者的緣故，這絕對不是能術士們安分的理由，而是加爾德斯總是
有辦法在最適當的時機下，揪住這些術士們的恐懼。
如同現在，他知道在這緊繃的場面下，只要語調稍稍拉高、在適當的句尾停頓幾秒，
並以彷彿能穿透眾人內心的眼神掃視全場，很輕易的就能讓這些不安份的術士們更加躁動
。
「我們遭遇了一場危機，是的，我相信你們都瞭解問題所在──暴風城的軍隊並非傳
言，他正直接的威脅著我們公會的存活、噢不，這麼說或許太過誇張，他們對我們一點辦
法也沒有，不是嗎？」加爾德斯堅定的微笑起來，此時觀眾都捧場的跟著微笑了，原本肅
殺的氣氛參了些笑意，使得他們的表情看起來更加詭譎。
「讓那些狗娘養的吃屎去吧！」不知道哪裡傳來尖銳的聲音，這次大家毫不掩飾的笑
了，甚至傳來些許讚同的哨聲，加爾德斯微笑將手抬起，他知道該輪到他出聲了，受了氣
氛渲染的術士們此刻已目標一致，只待他一聲下令。
「我們有完善的計劃、有足夠的資源來應付他們，就等著他來落入我們的陷阱！但這
並不夠。」加爾德斯的身子挺了起來，伸出的手也握成了拳頭，彷彿將手中的空氣捏碎。
「我們要面對的不是那些只會揮刀的笨蛋，據探子帶來的消息，他們將會與法師合作，一
舉突破酒館的防護線。酒保不在的這幾天，酒館的屏障薄弱許多，他們很可能趁這段時間
攻進來，這讓事情變得棘手不少……」
五秒。加爾德斯讓他們在這靜止的音調中，去想像法師軍隊可能造成的一切影響，或
是帶來更大的傷害；很顯然的，當術士們一聽見「法師」這個詞彙時，顯然都露出了微妙
卻又警戒的表情。沒有誰比術士更瞭解法師了，曾經身為法師一份子的部份術士，眼神中
更是帶著明顯殺意。
那些制度下的施法者們，清高、自傲的學者們，他們會以什麼樣的表情站在酒館前，
破壞那一道道的魔法陷阱？又會以什麼樣的姿態站在術士面前，揮動著如此相似卻又對立
的法術，並且以怎樣的鄙視眼光去看待黑暗中骯髒的自己？
加爾德斯安然靠上椅背，欣賞著他們表情的扭曲，好極了，就是這樣，盡情的釋放你
們的厭惡，沉溺在你們高亢的情緒中吧！
「畢‧霍勒‧迪金森。『議會』的領導者！」加爾德斯用力擊掌，以宣示般的口吻及
姿態望向畢，「我相信你和你的議會同仁都很清楚，我們為何會聚集在此。我們不是勇士
，我們也不需要光明正大的向他們證明自己，這次暴風城的侵襲，一切以保留退路為優先
──我很想這麼說，但如果沒有人站出來給他們難堪，他們或許一輩子都不會體會黑暗的
可怕。」
眾人紛紛點頭起來，畢只是靜靜揚起眉頭，看著他手下的術士們正蓄勢待發，期待著
加爾德斯說出那句話。
「是誰將會讓他們寢食難安，讓他們連自己的影子也不敢面對？」加爾德斯有力的聲
音將劇情推往高潮，他清楚的感受到所有人的嗜血本能正逐漸被喚醒。「術士！掌控惡魔
之名的術士！讓他們臣服在我們的力量之下，讓他們看見他們所懼怕的、讓他們明白自己
內心深處的汙穢、讓他們永遠在心底刻印著我們的名字！」
「讓他們感受比死更可怕的痛苦！」眾人紛紛發出吼叫聲，如惡魔般嘶啞的聲音帶著
對戰爭的渴望，暗影讓他們在內心深處有道止不住欲望的深坑，在加爾德斯的促動下，每
個人的眼底都閃爍著鮮血般的殷紅。
「給那些虛偽自大的傢伙好看！」畢身旁的地精跳躍著身子歡呼。上一秒他們才正對
加爾德斯充滿厭惡，但此刻他們彷彿成為最親密的戰友。
對畢而言這並不是好事。被加爾德斯喚來的大多是「議會」成員，這是為了削弱議會
的好機會。加爾德斯滿意的望著眼前的景像，他根本不需要什麼新來的組織維持利益平衡
，縱使他承認議會的存在，那也只是為了在此刻可以讓他們去負責送死。去他的議會！就
讓他們在這裡和暴風城互相廝殺吧，那時的自己早就在另一片土地再次掌握大局。
而加爾德斯留下來的術士們，也只是一些只想著殺戮卻又難以聽命的瘋子，由他們來
帶頭送死最適合不過，不管這些人怎麼損失，對加爾德斯而言都不痛不癢。
「就這樣吧，我這裡會留下戰鬥能力最好的術士們與議會共同作戰……」加爾德斯示
意要大家安靜，該是收尾的時候了，他該開始講些話讓這場戲順利落幕──
「啪、啪──」一陣掌聲突兀的插了進來，彷彿劇本中穿插了未預設的台詞。只見畢
輕輕擊掌並露出微笑，朝加爾德斯緩緩走去，然後隨手抽了張椅子坐在他的正對面，這讓
一些術士發出了驚嘆聲（亦或噓聲）。「真是一場精彩的表演，黑爪大人。」
「但我仍尊重你的意見，朋友。你可以盡管發表你的想法。」加爾德斯旋即微笑起來
，他知道畢遲早會有所動作，但這對他而言只是個微不足道的反抗。
「我沒有意見，這樣的分配是我們一開始就說好的，我相信在座的每個術士都很想大
幹一場。」畢聳了聳肩，將身子慵懶的靠在椅背上，「那麼黑爪大人呢？『你』接下來有
什麼打算？」
「當然是重整我們的公會，盡可能將傷害降至最低。」加爾德斯義正詞嚴的挺起身子
，目光嚴肅。
「可是你在前線戰鬥，你該怎麼達成這個目的？」畢先是假裝驚訝的睜大眼，然後又
露出疑惑的表情。「啊、抱歉，還是說……你不會跟我們一起待在前線作戰？你是公會的
領導者，這似乎也挺正常的，到時候你一定是在後勤指揮，帶領其他術士們疏散對吧？」
加爾德斯的嘴角撇了下來。
瞬間，旅館的空氣開始凝結，眾人只要屏息就能感受空氣之間的緩慢爬行，甚至聽得
到魔法粒子在室內磨擦而產生的細碎火花。
一觸即發，沒有什麼是比這更能形容現在局勢的詞彙。
加爾德斯瞇起略帶皺紋的雙眼，黑色的瞳孔猶如不見底的深淵，而他的笑容也不似笑
，更像是大開殺戒前的偽裝。他彎身前傾著，以蓄勢待發的姿態面向畢。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畢。」加爾德斯那毫無情緒的平淡口吻，述說著不容反抗的威
嚇，整個房內的氣氛彷彿再次緊縮起來，震盪著。
「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搞清楚接下來各位負責的任務而已。」畢在眾人的環繞下
，被無數雙嘲弄或惡意期待的雙眼所凝視。「對我而言，議會成員和我就像朋友，戰鬥開
始的時候，我也一定會與他們並肩作戰，好讓其他公會的人可以順利脫逃──」
「畢‧霍勒‧迪金森！停止你的質疑！」加爾德斯猛然站起身子，眼中的憤怒與殺氣
表露無遺，「公會的財產確實需要受到保護，但我難道會漠視這些前線的術士？這些術士
並不是替死鬼！也不是計劃下的犧牲品！」
「對！就算真的被派去送死，我也無法忍受不反咬暴風城一口！」加爾德斯身旁的男
術士站了出來，眾人都笑了起來並為他鼓掌。
「今天你死了，日後你還能再殺多少人？還能變的多強？還能掌控多少力量？」畢冷
笑起來，朝男術士走了過去。「如果我現在就讓你死，你是不是連一個士兵的頭都摘不下
來？」
「那你最好試試看──！」男術士呲牙咧嘴的揚起手，在所有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
，一顆地獄火球已經朝畢擊了出去，但炫目的光芒僅僅在酒館停留幾秒，便被畢伸出的手
捲入虛空裂縫中，一點火光也沒剩下。
「留點力氣應付士兵吧，但請好好思考我說的話！身為術士，你們要選擇壯烈的犧牲
，還是活下來製造更多死亡？」畢掌心闔起，一派輕鬆的轉了個身，將目光面向錯愕的眾
人。「隨便各位如何選擇，但是當天隨著我作戰的，我就能讓我們全部存活下來。」不待
大家反應，畢已朝門口走去，並丟下最後轟炸的一句話。
當木門被關上的同時，這場聚會也宣告意外的結束，所有人都被畢離去的背影震懾，
但他們更在意的是畢所說的話。
要怎麼存活下來？是犧牲其他人，還是他還有其他的計劃？還是他有更黑暗的魔法？
如果不去投靠畢，在戰鬥的那天他們是否必死無疑？
「安靜！所有人安靜！」加爾德斯忍不住大吼，但所有術士紛紛交頭接耳起來，或是
各自在內心揣測。這是他的失算，他以為聚集這些熱血又無腦的笨蛋來就可以順利製造氣
氛，但也正因如此，畢的那番話也更容易影響術士們的立場。該死！這迪金森家的垃圾！
最後加爾德斯終於用一顆火球制止了騷動，讓這場聚會草草落幕。但他終究輸了，如
果畢真的有辦法讓術士們活下來，那麼在場的所有人都將會成為議會的勢力。面對那些開
始懷疑的目光，他費了好大的勁才讓自己冷靜下來而不殺了他們。
「得想點辦法……得想點辦法……」加爾德斯率先離開這紛亂的酒館，身影遁入黑暗
之中，但他雙眼中的怒火許久以後也無法熄滅……
而離開酒館的畢，先是若無其事的走進小巷，雙腿才終於支撐不住，使他整個人倒在
牆角，並劇烈的顫抖著無法控制。
「嘿，冷靜……該死的，哈哈……」望著手上的燒傷痕跡，痛楚還在掌心刺著，但畢
已忍不住笑了起來，身子也沁出大量冷汗，這到底是害怕還是興奮的顫抖？他已經快分不
清楚了。
他讓加爾德斯難堪了。畢根本沒想到事情會這麼順利，不，他當下根本什麼都沒想，
天啊，他到底是怎麼辦到的！加爾德斯的表情！我的天，有誰和他一樣注意到那垮下來的
臉有多難看啊！如果謬吉斯也在場的話該有多好，他真想讓謬吉斯也看見那表情！
「哈哈哈哈、啊哈哈哈──我不行了──」畢抱著肚子蜷縮在地，他快笑得喘不過氣
了！畢，你辦到了！該死的！你真的成功了！
就算有人會看見也不管了，他只想笑個夠，只想大聲歡呼，然後回家緊緊抱住凱琳娜
，給她一個凱旋歸來的吻。
笑聲終於隨著顫抖漸漸退去，畢伸手抓向閃爍的夜空，他似乎做了一場最美好的夢，
而且這場夢還會持續下去……
（待續）
或許這篇有點悶，抱歉啦！（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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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筆是為了輔助故事的深度，而深度是來自你知識與歷練的充足。」
──來自【爬格子少女，月亮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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