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四。"他們"

[sisn (星燁)]

    席納。死歌。




    那是被遺忘者的姓氏，是拋棄自己曾經身為人類那段過往的象徵；也相對地明確承認

自己沉醉於那新生的黑暗力量。



    被遺忘者們在復生後的情況大略分成兩種：一種，是記得自己生前是什麼樣的人物，

做過什麼樣的事，甚至是因為什麼原因而"死亡"的，全都一清二楚。另一種則只擁有破碎

或混亂的記憶，在新生之後依舊猶如死屍般茫然－這其中的佼佼者就是那些遊蕩在喪鐘鎮

周圍，沒有目的，沒有痛苦，對死亡麻木的殭屍們。



    然而，不論是以什麼樣的形式重生的，擁有自我意識的不死者們卻全然共通的一點：

那就是失去了溫暖，失去了愛，失去了那些凡人曾經擁有的所有美好情感。

    取而代之的是理性，甚至於冷酷，以及理所當然的仇恨－恨著那些所有拋棄它們而存

活下來的活人們；不死者們就是懷著這樣扭曲的感情，被強烈的仇恨牽引著，才能從黑暗

的墓穴以及許許多多腐爛的屍體之中甦醒過來。


    那是無邊的黑暗。不論是在"死去"之前，或是"重生"之後，令人絕望的黑暗都將永遠

地包圍著不死者們，並使它們無能為力地趨近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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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

    一個柔軟細低的聲音，輕輕地打斷了我的思考。

    『請問，請問我到底應該如何稱呼您呢？』


    是被遺忘者術士，她用著困擾的表情看著我這邊，嘴中囁嚅著：『剛剛，剛剛稱呼您

那會令您不快的名字，真是十分抱歉；我，我太失禮了…因，因為從長官那邊聽到的名字

是這樣子的，我…我…』


    「沒差啦，不用在意。」

    我隨口回應。「只要不是那個名字，隨便什麼樣的稱呼都可以。」



    在再前進一段路程之後，她又輕點我的肩膀，『所以，具體來說…所謂的"隨便什麼

樣的稱呼"是什麼樣的呢…？』好像十分困惑的樣子。


    「就是隨便，妳想叫我"隊友先生"或是"喂那邊那個"，還是"傑尼斯乳酪大人"我都無

所謂。」

    『傑，傑尼…』她似乎陷入了混亂。


    我重重地嘆了口氣，這傢伙一點幽默感都沒有。「算了，在隊伍裡時妳只要叫我法師

就行了，反正我們的隊伍目前只有我一個法師，妳也不會搞混吧。」


    『是。』她像如釋重負般露出了微笑。



    居然會對這種事情產生困擾…我搖了搖頭，隨即，想到了一件事情，並讓腳步緩慢了

下來。


  　「死歌，」我開口問道，「妳還記得妳以前身為人類的事情嗎？」


    被遺忘者術士轉過頭來，用著她那全然黑暗，無法看出情感的瞳孔注視著我。


    『為什麼問這個呢？』她說。

    「沒什麼，只是單純的好奇。」我直率地回答。


    她稍微想了一下，『記得喔，活著的時候的事情。』她轉過頭去，『只不過，都是一

些無聊的事情罷了。沒什麼值得記住的。』


    無聊…的事情嗎。


    「似乎每個被遺忘者都這麼覺得呢。」

    我喃喃說著。


    這個時候，牛頭大塊頭也轉過頭來，對著隊伍最後方的我說道：『我覺得，被遺忘者

的大家都很有趣呢！！』他很開心地晃著腦袋：『你們常常會說出很好玩的話！是我怎麼

想都想不到的喔！！』

    那是極度的酸人和挖苦吧，我想著。居然能擁有把這種事情當作趣味的肚量，也算是

一絕了。


    不過，牛頭傻子一開口，我才注意到一件事情。

    我們的食人妖盜賊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又消失不見了，該不會是脫隊了吧！？不要跟我

說我們的隊伍裡面除了我之外其他都是懵懵懂懂的未成年兒童啊！！


    「盜賊跑哪去了？」我開口問道。


    牛頭人再次轉過頭來，嘻嘻地笑了，『祖克巴啊，習慣在路上行走的時候，隨時隨地

保持潛行的狀態呢，』他說：『說是提升暗殺實力最有效的辦法，很厲害喔。』


    「喔～」我發出了解了的語聲，「所以其實他就在附近而已摟？外表粗裡粗氣的，完

全看不出來原來是個這麼認真的傢伙哩。」


    我繼續邊想這些雜事邊走著，走了一陣之後，卻發現只剩我一個在走著。



    又怎麼啦……我不耐煩地回頭，果不其然，看到大牛石頭和術士定在原地不動了，不

知道在幹什麼。

    我沒好氣地走回去，打算問個清楚，卻發現他們看著我的眼神有點不太對勁，尤其是

牛頭薩滿，他用著一種震驚又遺憾的表情看著我。


    不對勁。


    當我驚異地感覺到的時候，周圍的溫度已經在一瞬間驟然降低，猶如陷入冰庫之中。


    什麼！！當我慌忙地打算吟誦起咒文時，眼前卻一下子掠進一個黑影，在我還未能夠

將發麻的身體往後逃離時，那個黑影已經用驚人的速度，單手迅速且毫無遲疑地掐住我的

喉嚨－並用可懼的力量將我舉起。



    久違了的恐懼迅速浸滿我的全身，身體無法自抑地顫著抖；死嗎？終於還是要死了嗎

？死在這個地方，死在什麼東西都還不知道的手中…


    當我閉上雙眼，無念地這麼想的時候，那隻奪命之手卻還遲遲不用力掐下，結束我的

性命。我疑惑地睜開眼睛，卻發現掐住我的暗殺者是那個傢伙。



    「祖呼呼！！」我驚叫道。



    『是祖克巴！！你個該死的混帳不死族！！』我們的食人妖盜賊怒吼著，『你剛剛說

了什麼話，給我再重覆一次！！！』



    「祖呼呼。」


    碰！盜賊重拳落下。




    『你白痴嗎！！再前面！！！！』




    「什麼啊…你是說，完全看不出來是個這麼認真的傢伙這句嗎…我是在稱讚你耶！！

生個什麼鳥氣啊！！」我氣急地答辯著。



    『不是這句！！再前面！！』他狂吼。



    「外表粗裡粗氣的…這是實情啊！！」我無辜地說，也許是有點傷人啦…可是也沒必

要這麼生氣吧！？




    『不！是！這！句！！！！再更前面那句！！！！！』盜賊發出有如即將世界末日般

的怒吼，不，是會引發世界末日的怒吼－那聲音竟使得整座森林也為之震動。





    再更前面？






    「其實他就在附近而已…？」


    『吼喔喔喔喔喔喔～～～！！』接著，盜賊有如發狂似的用他的另外一隻手再次重擊

了我的臉頰，我痛叫出聲。搞什麼鬼啊！！


    「你就在附近啊！！這根本就一點錯也沒有啊！！這到底有什麼好生氣的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狂怒的食人妖一邊用力的用手肘揮擊我，一邊吼著：『再給我重複一次！！原

本那句話！！！！』「啊啊啊啊啊啊啊所以其實他就在附近而已！！他就在附近而已！！

」我無法抵抗地狂叫著，而盜賊的動作也隨著我所叫出的話語越趨猛烈。




　            『他？？他？？他（Ｈｅ）！！！！！！！！！』





    盜賊有如斷弦的琴一般，發出了最後的崩裂聲。








   『！！！！！！！！！！！！！！我是女的！！！！！！！！！！！！！！！！！』









    「什………」我沒辦法相信我所聽到的，張著嘴，呆住了。


    「你是女的？妳是女的？」我想要再次確認。


    『廢話！！』碰，她再次猛擊了我的左臉，我的臼齒搖搖欲墜。


    「可是！可是妳那個頭髮！！」那是個有如火山爆發般的豪氣髮型啊！！


    『誰說女孩子不能留這種髮型的！！』狂吼著，她猛擊了我的右臉，我從嘴角噴出霧

狀的血液。



    「可是！可是妳那對牙齒！！」女性食人妖不都是可愛的小虎牙嗎！！妳那兩柱東西

是什麼！！



    『它們只是稍微大了點而已！！』怒吼著，她用力地重擊了我的下巴，我的門牙終於

向上噴出。




    「可是！！可是！！」　　　    我哀嚎出最後的辯解。



















                        「妳根本就沒有胸………」



















                            　　喀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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