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五。被啃食者

[sisn (星燁)]

    我看著死歌的小鬼，一邊蹣跚地走著。







    不，實際上我並不是在看著它，只是我的頸骨往右邊扭轉了整整九十度，因此我不得

不看向那個方向。











    『看屁啊。』小鬼害羞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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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在什麼時候，週遭的樹林開始變得陰暗幽深起來，明明應該充斥蟲鳴鳥叫之聲

的深林之中，竟是意外地無聲到令人打起寒顫的靜謐。



    「應該差不多了。」我說。


    但其實實際上我只是發出了類似這樣的聲音，因為我的喉嚨現在是呈現扭轉的狀態，

因此發出的話語成了含糊的咕噥聲。


    術士以不解的眼神看著我，薩滿則是呆望著我。



    我努力試著使他們理解我的話語。

    「恐怖圖騰，你能用治療波之類的法術將我的頸骨治好嗎？」我對著大塊頭薩滿這麼

說著，但是那些話全部變成了迅速而且模糊的呼嚕聲，牛頭人則是歪著頭，用更加疑惑的

眼神望著我。

    我遺憾地搖了搖頭－我依稀看得出來我們這次任務的下場將會非常悽慘。


    薩滿稍微呆了半晌，然後他用力地用拳頭敲擊自己的掌心，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


    「太好了。」我欣慰地想。「他明白了。」


    接著，牛頭人滿臉歡欣地大步跨了過來，在我還沒搞清楚他要做什麼之前，他便舉起

雙手，堅決且毫不遲疑地將我的頭骨整個往反方向扭轉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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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我們差不多到達委託人所說的地方了，」我拿起委託人交給我們的梣谷地圖，

撫摸著我的脖子，並看著位於崗哨西北方那畫起來的紅圈；以地圖所示，這邊附近除了林

路之外應該全是一大片森林－但是如果真如委託人所說，這邊有狼人出沒的痕跡，卻沒有

確切地看到狼人，那就代表狼人們必定有個隱密的藏身處，像是山洞之類的。


    那樣瘋狂的生物會安份地躲在那種地方，試著不打擾外界？我完全不相信。




    「從現在開始，隊形稍微散開一點，」我從地上撿起一根木桿，插在地上，並在上面

綁了白布，「以這邊為中心，等一下開始就以螺旋的方式逆時針往週遭擴大巡邏，雖然說

是散開巡邏，但是記著絕對不可以離開每個隊友的視線範圍過遠，通話方式就用術士的傳

話水晶。」我舉起紫色的小型水晶，「使用方式我想大家都知道了，這邊就不再多提。」

我繼續說道：「注意，倘若觀察到疑似狼人的蹤影或痕跡，立即以通話水晶傳達大家，千

萬不要單獨行動。」我對著水晶說：「聽到了嗎？祖魯沙？」『我叫祖克巴！！』水晶中

立即傳出盜賊暴怒的聲音，我點頭。「聽到了就好。」


    「沒有其他問題了吧？」我環顧四週，隊友們寂靜無聲。



    「很好，開始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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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以一定的速度慢慢從圓心往外探索，雖說梣谷的森林大多都是每株株幹相當遠離

，視野遼闊的廣大雜木林，但是西北邊這裡的森林卻與南部不同：明明都是類似種類的樹

木，卻意外地更為低矮且更加陰森，使得視野範圍有相當程度的縮小；換句話說，這裡的

環境非常適合伏擊。

    我比自己想像中的更加擔心這次行動。不知道是過去那段經歷使然，亦或是這裡環境

對心理的影響，那種"被鎖在砧板上無法動彈"的感覺一直揮之不去，壓迫著我。


    我嚥了嚥口水，試著壓下那不安的情緒。



    這裡樹種的改變多半是因為已經接近了北方的腐敗森林的緣故；我記得北方的森林是

當年海加爾山之戰時，惡魔們從扭曲的空間中撕裂而出，地獄火從天而落使森林燒盡，有

如噩夢的殘留痕跡一般的地方。據說至今仍有為數不少的惡魔在那遊蕩，等待他們的主人

來重新帶領他們毀滅這個世界。

    腐敗的力量居然如此巨大，即使到了現今，那可怖的力量依舊在蔓延腐蝕著，難怪被

遺忘者們會那麼醉心於追求各種瘟疫的力量－不論是哪種勢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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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流逝著，流逝著過去了。





    已經找了好一陣子了，但是卻絲毫沒有任何發現，我不禁也鬆懈了起來。應該已經入

夜了吧？不知道是不是要把大家召集起來先吃頓晚飯了呢？






    悉蘇。



    我瞬間身體繃緊，猛地轉頭一看，卻只看見一隻黑角鹿－是一隻躺在地上的黑角鹿屍

體。



    "碰！！"


    在什麼都還沒搞清楚的時候，我的身體突然被撞飛了出去－並撞在了身後不遠處的樹

幹上，我的口中瞬間噴咳出暗紅色的血液。


    在意識過來的時候，一個巨大的黑色身影已經佇立在我面前了。


    冰霜－散出。我急速並冷靜地施放出冰霜新星，瞬間困住敵人的行動，並急忙往旁奔

逃。我回頭觀望，不出所料，那個東西的確是狼人－一隻擁有暗色毛皮的巨大狂暴生物。


    那狼人的雙腳已經牢牢地被冰霜所凍結，但是那傢伙邊狂吼著邊掙扎，小塊的碎冰不

斷從凍結的雙腳上迸出－在他掙脫之前，我已經唸誦出了我的第二句咒文，有如手臂般粗

的冰結長矛瞬間刺穿了狼人的頭顱。

    狼人倒下。



    我大口喘息著，並跌坐在地上，稍嫌有些遲地顫抖起來。我拿出水晶，正打算對傳話

水晶說出我這邊發生的事時，水晶中卻傳出一聲驚叫聲。


    是死歌的聲音！！



    該死！！我連忙從地上爬起，往術士的方向衝去，「所有人都去幫忙術士！！」我對

著水晶大吼，但卻沒有人回應。

    意外，該死的意外，或著說是意料中…

    沒時間想這些了。



    我衝到原先術士分配到的隊伍位置，可是卻沒有看到任何人。我慌亂地轉頭到處看，

但是在陰暗的樹林中依然看不到任何人影。

    敵人有幾個？三個？四個？還是更多？隊友是生？是死？這些問題在我狂亂的腦袋中

沸騰著，有如煮開的開水，越趨熾熱；我到處瘋狂巡弋，試圖尋找到任何一個隊友的身影

，直到我在衝刺的途中踢到某個物事而跌倒在地。


    我翻過身來，面對著一片黑暗，看不見星月的夜空，喘息著。



    是錯覺嗎？不知道什麼時候，夜已經這樣深了。



    怎麼辦？我該躲藏起來嗎？在現在這種情況下，我這樣毫無忌憚地到處亂跑，只會更

加危險；但是我已經沒辦法想這些了，過去那些可怕的回憶，那些嚎叫聲，那些骨肉撕裂

的聲音－與這樣子孤立無援的壓力下，一起往我迫近。

    我抱著自己的頭，劇烈地顫抖起來。

    怎麼辦？　我該怎麼辦？












    "又開始逃避了嗎？"












    那個聲音說。










    "不是已經不會再這樣做了的嗎？你說過的。"











    我無神地抬起頭，試著尋找那個聲音的主人。

    但是我明明很清楚的，我不可能找得到那個人。




    那個聲音的主人早就死了。













    一個黑色的陰影罩住我全身。

























    『發現了，是第三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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