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佚名曲。七

[sisn (Shrinst)]

    在走向北部礦坑的途中，碎屍者想了很多事情。

    首先，是薩尼亞的事。

    跟其他被遺忘者比起…不，不只是被遺忘者而已，就算是在他那殘碎的記憶當中，也

幾乎找不到像她那樣古怪的傢伙。

    碎屍者幾乎可以確定了，他幾乎可以確定不死者們都是抱持著什麼樣的病態與仇恨存

活在這世界上－因為，他自己就擁有那種情緒。

    可是，為什麼只有她一個人，如此的…耀眼？對，是耀眼，是那讓人無法正視的光芒

，既惹人討厭，卻又沒辦法不讓人注意－就是那樣的一個存在。


    他動搖了，對這世間一切的冷漠與厭惡，在他的心中動搖了。



    "真是愚蠢啊，會被那瘋妮子影響到思緒的我真是愚蠢至極啊。"碎屍者心中有一個聲

音這麼說，而且他也很理所當然地認同那個聲音所說的話。


    是啊，真是蠢，但是，碎屍者卻依舊沒辦法不去想她。


    就像是刺目的光芒那樣的存在…



    第二件事。

    法術。



    到目前為止，他的法術爆走的情形已經發生過兩次，而這兩次他都是施放秘法法術，

是巧合嗎？他不那麼認為，秘法法術應該就是造成詛咒加強侵蝕身體的主因；但是，為什

麼會是秘法法術呢？

    碎屍者嚐試讓火焰的能量聚在左手上，火焰平穩地燃起，在他的手心一直保持著適當

的大小。

    熄滅。

    接著，他讓冰霜旋聚在右手上，白色的結晶瞬間便從空氣中凝結出來，毫無意外。

    粉碎。


    元素法術完全沒有問題，不過，這才是最大的問題。

    元素法術跟秘法法術在本質上沒有差別，都是需要以秘法能量為基礎才能施放的法術

；話說回來，其實幾乎所有的法術都是以秘法能量為基礎才能施展的，就連聖光法術也是

。

    不同的地方，只在於元素法術在施展出來前須先將秘法能量轉換成元素的能量，而秘

法法術則是直接將秘法能量稍作修飾便放出，要舉例子作比較的話，秘法能量本身就像種

魔法的貨幣，它可以交換到各式各樣不同屬性的能量，若說元素法術是用錢買了武器來轟

人，秘法法術就是直接拿錢來扔人了。當然，這只是比較簡單的例子而已。


    貨幣的儲存所本身沒有問題…拿去買東西也沒有影響，但是，為什麼在拿錢扔人的時

候，錢就會被搶走，人還會被砍呢？


    「是覺得自己被污辱了嗎…？」碎屍者喃喃自語地說。



    不對，不對。他用力地搖搖頭，那只不過是個比喻而已，幹嘛真的朝這個方向想啊？


    問題是發生在什麼階段？發出？聚集？修飾？放射？如果元素法術的部份沒問題的話

，後面兩項應該可以刪除；而若想認真去探討原因，再次施放秘法法術絕對是必要的。


    可是，一想到那樣的疼痛，碎屍者又退縮了。


    他不在乎刀刃的砍削，他甚至對肉體的毀壞也是麻木的，但，就只有那個疼痛，那深

深囓入靈魂，令人發狂的疼痛－對他而言，那還比較接近"死亡"對他的意義。


    他不想再次忍受那種疼痛，就像人們不想死。


    還有另一種可能。


    或許秘法法術並不是主因，只是個引爆點…這也很合理。


    平常他使用元素法術的時候，秘法能量為他所帶來的負面影響被暫時隱藏了起來，而

唯有在他施放出秘法法術的時候，那些怨念的反噬才一次爆發。


    那麼，也就是說…他以後說不定連法術，也沒辦法施展了。


    想到這裡，碎屍者深深地嘆了口氣。



    最後一件事，他的任務。


    碎屍者再次將懷中的令狀取出，仔細端詳。


    很簡單的一句話，"持續清除喪鐘鎮谷地北部的礦坑"，對象就是那些以讓喪鐘鎮高層

頭痛不已而聞名的夜行蜘蛛群，關於這件事他也早有耳聞。


    看起來的確是既明確又乾脆的命令，但是，"持續"這個詞讓碎屍者有些不安，清除的

話，全殺個一乾二淨不就行了？但是"持續"這兩個字背後所含的意義就是：你絕對沒辦法

清光，你所能做的就是不斷地清掃，不斷地清掃，直到有人要你停下。

    蜘蛛只是普通的生物，他們不會克隆（自我複製），更不擁有起死回生的能力－說到

這件事，的確，如果被遺忘者想要獲得那個礦坑，區區的蜘蛛怎麼可能能夠阻擾他們？如

此接近他們的可用資源，為何到了現在都還需要派遣人員去清掃內部？


    會有這樣情況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夜行蜘蛛所居住的那個礦坑，亦或是夜行蜘蛛

本身的族群，有很棘手的問題存在。


    被遺忘者的高層，軍事部，並不期望碎屍者能夠解決這個問題，對他們而言，他只不

過是個定期打掃的清潔工。這點，從令狀上簡單又嫌惡的句子就能輕易看出。


    怎麼樣都無法解決的問題，跟怎麼做都隨便你的執行者…真是最令人討厭的任務組合

啊。碎屍者心中想。



－－－－－－－－－－－－－－－－－－－－－－－－－－－－－－－－－－－－－－－



    喀嚓，在碎屍者面前那隻夜行蜘蛛的腳，很輕鬆地就被他手上的劍給切斷了。


    「意外的弱小…」碎屍者喃喃自語，連強度都如此低落，那到底是什麼問題呢？

    失去正常行動能力的成年蜘蛛，瘋狂地在地上竄動，還意圖咬上碎屍者的腳踝；而碎

屍者則只是毫不花俏地以長劍將其頭部直直劈成兩半，作為回應。


    這把劍是在進入洞窟後，入口附近一具骸骨身旁取得的，刃邊有很多缺口，劍身也鏽

了一大片，但對付這些蜘蛛卻還是綽綽有餘。從門口就有這樣多的數量的小型蜘蛛來看，

使用魔法來清掃這個洞窟絕對是個不智的作法。不死者的身體不易疲累，但魔法存量並不

會比其他種族優異到哪裡去。


    「跟這種廢物打，你還會死啊，真沒用。」碎屍者對著靠著石壁躺坐的骸骨說，話中

一點感謝的意思都沒有。


    不過，也許並不是因為這些弱小的蜘蛛才死的，或該說，這些蜘蛛真的弱小嗎？


    碎屍者扛起劍，不再想這些問題，往洞窟深處走去。



－－－－－－－－－－－－－－－－－－－－－－－－－－－－－－－－－－－－－－－


    越往裡面走，那些蜘蛛的體型就越大，動作也越敏銳；好幾次碎屍者都被它們的爪與

牙給劃傷，但他還是只堅持用他那拙劣的劍技去砍碎蟲子們的肢體；那個樣子，已經不像

只是單純地要節省魔力，簡直就像是盡量去避免使用魔法一樣。


    是對施展魔法產生了恐懼？亦或是說，是考慮到可能對身體造成的隱性負擔而下的理

性判斷呢？但無論如何，碎屍者明顯抗拒使用魔法，這是個事實。


    鏗，碎屍者的長劍掉落，而他也跌坐在地上，汗水淋漓地喘著大氣。


    這些傢伙的數量真的很多，短時間內沒辦法一次清光吧。碎屍者拾起死去蜘蛛的肢體

，將其一只腳部折斷，露出白色的內肉，就像吃螃蟹腳那樣將其送入口中。


    很難吃，但是，不會想要吐出來。因為身體產生了疲累，所以會強迫吸收所食東西的

營養吧，不死者的身體啊。


    『好吃嗎？』

    「不是跟你說很難吃了。」碎屍者不耐煩地回應。


    咦？


    碎屍者訝異地抬頭，四周空無一人，眼前所見的只有蜘蛛殘碎的屍體。

    難不成…

    是鬼？


    可是，現在身為不死者的他，是應該要怕嗎？還是該大叫一聲"Hey！碰友"呢？


    碎屍者開始思考起莫名其妙的東西。


    『為什麼你好像變得很苦惱呢？』不知道從哪裡來的聲音說。


    「因為我不知道現在該不該害怕。」碎屍者直言。


    『害怕？』

    那個聲音驚呼，『人家長得這麼可愛，為什麼你要害怕呢？』


    「可是，以我的審美觀而言，沒辦法看到的東西應該不能算可愛。」碎屍者說，啊，

糟糕，該不會是剛剛躺在洞窟入口附近的那個骸骨前輩吧，因為他出言不遜的關係所以來

關照關照了。

    「啊，對不起，前輩，我想起來了，您很可愛，尤其是鎖骨的部份。」


    從剛剛開始就一直迴盪在洞窟某處的奇妙聲音，現在卻忽然慢慢聚集成一點，而且變

得清晰起來了。

    『你從剛剛開始都在說些什麼啊？』


    「在稱讚您…您不會是要附我身吧？那樣不太好耶，我身上很擠的。」


    那個聲音輕笑了一下，『為什麼要附你身啊？我又不是鬼。』

    －是女孩子的聲音，而且就從碎屍者頭頂上方傳出。


    「原來前輩是個女鬼…」


    就在碎屍者的胡說八道結束之前，一個原先伏在上方岩壁的身影翻落到了他的面前，

那女孩正正地對著他的眼睛看。


    『不是鬼啦。』她說。


    「是，原來前輩是個女人…」碎屍者說。



    啊，是人啊，原來是人。




    所以現在他應該？




    「敵人嗎！？」碎屍者大吼，猛然站起身，並且撞到了頭上一處突出的岩石，又痛得

摀著頭蹲了下來。


    那不死者女孩嘻嘻直笑，『你真的很好玩耶。而且，就算是敵人，現在你也來不及反

應了吧？』

    碎屍者現在才注意到，她的手上持著一把精巧的匕首，如果她想的話，在剛剛那玩意

就已經插進他的腦袋裡了。

    『放－心，放心啦，不是敵人，我早就知道會有我們的人來這邊接收礦坑的消息了。

所以放心吧。』

    接收礦坑？

    碎屍者苦笑了一下，「是嗎？的確這樣的說法是漂亮些，但其實實際上是要清理這些

傢伙吧。」他指指旁邊散落的蜘蛛屍體，裡面還有很多吧…什麼時候才處理的完呢？

    『哈哈！對啦，的確也是這樣沒錯！！你們基層的老是要搞這些玩意，很辛苦吧？』

女孩不客氣地大笑，明明是毫無禮節的粗魯口吻，但碎屍者卻沒有生氣。「還可以啦…做

習慣就不怎麼覺得了。」

    一般來說，碎屍者一向不會對其他不死者有好臉色看，但對著這個女孩，他卻感到很

輕鬆－或該說是，心安。

    『是嗎？是嗎？很好！！我很喜歡你的態度！！我來幫你吧！！』女孩狀似可靠地拍

了拍胸脯，接著，她又吐了吐舌頭，『雖然說是這麼說，其實我也是有任務啦，所以一起

吧。兩個人一起會快很多喔。』


    「妳的任務…？」

    『哈，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情，一個煩人的藥劑師老頭要我來這邊採一些蜘蛛的樣本

啦，他們最喜歡這些噁心的玩意了。』

    「喔…這樣啊。」碎屍者稍微思考了一下：的確，這些蜘蛛們不能算強，但是數量多

起來可能會造成意想不到的危機…更何況，從令狀中也可以感覺出這個礦坑隱藏著比這些

弱小的蜘蛛更大的秘密；這樣的話，兩個人一起在許多意義上的確是安全許多，而且碎屍

者也不討厭她。


    「好吧，那就一起走吧。」碎屍者慎重決定。


    『哈哈！那就多多指教囉！叫我米可（Mico）就行了！！』女孩雀躍地說。


    「碎屍者。」他點頭。



－－－－－－－－－－－－－－－－－－－－－－－－－－－－－－－－－－－－－－－




    碎屍者把劍從破碎的巨型蜘蛛體中抽出，這些傢伙是越往裡頭就越來越大了。


    『喂，小屍屍，為什麼你都用劍去砍，不用法術呢？』米可一邊舔掉匕首上綠色的血

液，一邊皺著眉頭發問。

    ………

    「那個稱呼是…？」

    『小屍屍啊，因為是碎屍者所以叫小屍屍，這樣比較可愛不是嗎？』

    「………」

    『為什麼不用法術啊？明明看起來就是很厲害的樣子。』

    「唔，唔…」忽然被稱讚的碎屍者，非常的不習慣，「覺得，把魔法用在它們身上，

太浪費魔力了。」

    『哇噢！小屍屍，好傲的說法喔！！』米可不知道在開心什麼，『可是，這樣的小屍

屍更可愛耶！！人家好像迷上你了喔！！』


    ………

    碎屍者將劍扛回肩上，快步地走向洞窟的更深處。


    『哈哈！！害羞了害羞了噢～～』米可蹦蹦跳跳地跟進。


    真是不習慣啊，非常的不習慣，從很多方面來說都是。


    …在經過多方的仔細探索後－附帶一提，仔細的只有碎屍者。


    最後，他們之前發現的許多條通路，到了他們現在所在的地方，全部都聚集在一起了

。道路，只剩下一條。


    「妳是盜賊吧。」碎屍者凝視著那條通路，眼角餘光瞥向米可。

    『是這樣沒錯…啊，你想讓人家一個人進去裡面偵查，對吧！？』

    「呃，因為是盜賊啊…」

    米可嗔道：『嘖嘖嘖，小屍屍，這樣不行喔，女孩子是喜歡受到保護的，你這樣會被

女孩子們討厭喔！！』

    「不，所以說…」

    『小屍屍，真是不了解女孩子呢，』米可像是埋怨一樣地說，『像這種時候，如果你

衝進那些蟲子裡面，轟轟轟地把它們全部殺光光，你一下就會擄獲我的心了喔。』


    …不，不用擄獲也無所謂的。


    『今天"女孩的心"期末考，小屍屍不合格喔，所以改天你要補考，知道嗎？』米可媚

笑一下，瞬間潛入了暗影之中－然後，米可的存在，就像溶解在空氣中似的，消失了。


    ………


    「完全，沒辦法察覺呢…」

    碎屍者心悸，多麼可怕的潛行技術，如果她是敵人的話…


    吱吱！

    從裡頭發出這樣微弱的聲音。



    被發現了！？碎屍者將冰霜能量緊握在手中，硬著頭皮衝進通道之中，不應該讓她一

個人進去的嗎…如果她還活著，兩個人一起拼還有機會！！


    －然後，柳暗花明之後的是－


    蜘蛛。


    廢話，當然是蜘蛛，但是我這邊說的蜘蛛，是指蜘蛛後面加了一個ｓ，也就是說，很

多的蜘蛛。

    這樣說好像還不太清楚對吧？我舉個例子。


    從前，有個木匠，他的名字叫做川吉，他可以說是全世界最強的木匠，無論是什麼東

西他都造的出來；但是，不是每個人都是完美的，川吉他是個禿頭，而且是雄性禿，他為

此感到怨歎與悔恨，為什麼上天要讓他禿頭呢？

    那份悔恨再加上一些成年人殘存的純真夢想，大概就差不多等於這裡所說的蜘蛛的數

量了吧。


    還是不清楚啊？那我也沒辦法了。



    像這種情況要怎麼處理呢？跟那一大片黑壓壓地，發著紅光的眼睛（*ｎ）相比，碎

屍者手上的冰霜能量簡直就只像沱霜淇淋。



    『～～～～～～～～～～～～～～～～～～～～～～～～～～～～～！！』

    「………」

    聽著蜘蛛們不知道是憤怒還是興奮所發出的叫聲，碎屍者閉上了眼睛。


    霜淇淋就霜淇淋吧。


    他的雙手，擲了出去。



－－－－－－－－－－－－－－－－－－－－－－－－－－－－－－－－－－－－－－－




    在暴雪與狂風中，黑海般蠕動的夜行蜘蛛們發出尖銳的叫聲，踩踏著凍僵同伴的屍體

，湧向風與雪中央的碎屍者。而就在蜘蛛們的爪碰觸到碎屍者的袍子之前，他便瞬間結成

了一枚巨大的冰塊，狂暴的風雪也硬生生地停止了。

    『～～～～～～～～～！！』

    蜘蛛們發出恐怖的聲音，巨型冰塊上一下子便爬滿了以爪刮搔的毒蟲，啃咬，尖叫，

一旦魔法巨冰融消，裡面的人也會馬上成為一具慘不忍睹的死屍吧。


    喳。

    就在蟲子們腳下一空的瞬間。


    熱浪旋翻了整個洞窟狹小的空間，與原先充滿其中的冷空氣相互不自然地壓制，造成

了不可思議的颶風，而在這風中，燒融的，凍僵的，所有的蟲子們，互相撞擊，噴濺，碎

裂…

    當風靜止下來－




    啪，碎屍者摔在地上，虛脫地喘息。不行了，他的魔力已經全數用盡了…還有什麼剩

下的話，讓它吃了算了。


    真的有東西碰了碰他。


    「沒有醬料，清淡了點你就將就點吃吧。」碎屍者閉上眼睛，說。


    『你看起來一點都不好吃。』聲音說。


    碎屍者睜開眼睛。

    他居然累到忘了自己為什麼會跑到蜘蛛群正中央發瘋下雪大爆炸的原因。


    『小屍屍…』米可的表情看起來很不高興，『以後，要放這種大招，等別人離遠一點

再放好嗎？剛剛我的衣服都被你燒到了，你看，這裡。』


    「大姐啊…」

    碎屍者哀號：「妳剛剛做了些什麼啊…」

    『我才想說呢！我什麼都還沒開始做，你就忽然衝進來又下雪又變冰塊又爆炸的，害

我嚇了一大跳！！』米可埋怨。

    「妳什麼都沒做…？可是，我剛剛的確聽到奇怪的聲音…」

    『為什麼你覺得聽到奇怪的聲音就是我遇到危險，要衝進來救我呢？』米可搖頭，『

小屍屍，你的大男人意識太重了喔，姊姊好失望。』


    「………」

    碎屍者什麼也不想說了。



－－－－－－－－－－－－－－－－－－－－－－－－－－－－－－－－－－－－－－－



    在再次確認沒有其他通路殘留之後，碎屍者與米可便在礦坑的入口處分手了。


    『你是要回幽暗城吧？那就先這樣了噢。』


    「咦？」碎屍者疑惑地問：「那妳…？」

    『傻孩子，』米可用慈祥的口吻說：『說到藥劑師，你不能只想到幽暗城裡那些鬼氣

森森的傢伙們啊，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很多不同種類的藥劑師喔，就像女孩子也有千千百

百種一樣。』


    「啊，呃，欸？」碎屍者有些不知所措地回應。


    米可消失了。



    「………」

    碎屍者看著什麼都沒有的那裡，發呆。



    這是繼薩尼亞之後，第二個碎屍者理解度０％的不死者。


    好難，太難了，不死者的思考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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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麥打的少  請你吃塊黑麵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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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 ccs9031030:大麥打的少  請你吃塊黑麵包XD
推 samvii: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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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 solarpegasus:那個木工不是應該叫做茂吉嗎
這個世界上除了茂吉以外還有很多更了不起的東西，都有個吉你就將就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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