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sttwarrior (罐頭)
看板WOW
標題[創作] 月光羽毛 5 (End)
時間Tue Aug 26 21:56:43 2008
黑石塔，奈法利安倒下後五分鐘。
「涅特，別看。」
哈格勒茲靜靜地攔住失魂落魄的涅特，阻止他繼續往前。臉上沾滿血汚，眼神
渙散的涅特呆呆地看了哈格勒茲一眼。
「安呢？」
「她沒事的，你別看。」
涅特似乎沒有聽進去，仍然執意要越過哈格勒茲。接著，佛琳輕輕地拉住涅特
的手，柔聲地對他說：
「涅特，和我一起回哨塔找援軍好不好？」
涅特一樣是半呆滯的狀態，看了佛琳一眼，但是完全沒在她的臉上對焦。所有
人都擔心涅特會承受不了，一個一個過來和他攀談、轉移他的注意力。年輕的褐髮
戰士就這樣恍惚地被人拉離了這個令人窒息的地方。
哈格勒茲沉默地看著涅特失魂落魄的樣子，嘆了一口氣。
在戰士消失在門口之前，他回頭和哈格勒茲四目相對。涅特的眼神像是在詢問
，像是要哈格勒茲告訴他其實是安要聯合大家騙他，然後再忽然出現給他一個驚喜
。他的眼神近乎哀求。
盜賊勉強笑了笑，對涅特擺擺手。
哈格勒茲完全可以體會涅特的心情，可以了解那種生不如死的痛。好像有什麼
東西剝離了身體，一點一點腐蝕、崩毀，那不是一瞬間的粉毀，而是有什麼東西就
這樣消失了，就這樣不復存在。
連著一起埋葬的，還有那顆心。
人們的反應，從一開始的茫然、拒絕接受，到故作鎮定，最後認清事實，都是
需要時間沖淡的。一直到你身上每一吋都真切的體悟到：她已經完全離你而去，那
股苦而酸的冰冷都會持續在你血液中流動，緩慢而粘稠。最後，所有的痛會在在心
中冷硬、結塊，永遠沉甸甸地在那裡。
忘不了，去不掉，無法稀釋。
哈格勒茲走到黑石塔頂，看著暗紅色的天空，就如同自己的心情。拿出煙斗，
他顫抖的手指怎麼樣也點不起煙。
火苗似乎是故意跟他作對，晃得這麼厲害。
嘗試了好幾次，火石摩擦的聲音擦擦擦地響，哈格勒茲只是徒勞無功地反覆點
著火。啪的一聲，發火裝置掉在地上，裡頭的燃油泊泊流出，沿著石板道路的縫隙
擴散開來。
然後，身體裡好像有什麼東西跟著摔碎了。
「哈格。」
烈爾特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旁，輕輕拍了他的肩膀一下，幫他點起了煙。哈格
勒茲淡淡地笑了笑，感謝他面露擔心的好友。一如往常刁著煙斗，盯著冉冉裊裊的
青煙，盜賊沒有表現太多的悲傷：
「不要擔心我，我只需要靜一靜。」
兩個夜精靈並肩靠在黑石塔被燻黑的石牆上，沉默地嗅著煙草的香氣。獵人猶
豫了一下，還是遞給他一根燒得焦黑的羽毛，就如同盜賊當初替他拿回了那條項鍊
一樣。
「……這是芙露留下的東西。」
沉默半响，哈格勒茲只是盯著那根曾經美麗的燦金羽毛；那根充滿魔性、讓人
不顧一切的月光羽毛。
「這東西……就不要了吧。」
哈格勒茲端著那根羽毛，拳頭緩緩地縮緊，羽毛立刻化為灰燼，隨著一陣風消
失在燃燒平原的煙霧中。烈爾特不知道該怎麼回應他，只好保持安靜，再次拍了拍
哈格勒茲，轉身離開。
然後，從未發生過的，哈格勒茲被煙猛地嗆到，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咳……哈哈，芙露不在了，再也……」說到這裡，一向遊戲人間、笑傲紅塵
的浪子已經哽咽了。「……再也沒人會強迫我戒煙了。」
大家都害怕涅特知道事實會崩潰，希望可以瞞住他，卻沒有人想要告訴我善意
的謊言，因為他們以為夜精靈比人類更堅強。
而且我親眼目睹一切，連製造謊言的空間都沒有。
很遺憾的，我們夜精靈，從未獲得時間任何的恩惠，記憶只會越來越鮮明，我
們會一直記得，重複的被撕裂。
傷口永遠不會結痂，血永遠流不乾。
如果結局是這樣……倒不如沒有發生過……
我只能留住你所有美麗的身影，在深夜裡自我麻醉。
也許，我真的沒有當個好男人的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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