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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
「嗯，是我。」
「原來你真的是獸醫。」
「是有點不像。」
烈爾特不慍不火地走進溫芙父親的豪宅。早上芙露告訴他閃金鎮附近有一個委託者
請他去替寵物治病，烈爾特也沒多想什麼。沒想到循著指示來到的地方不是一個農舍，
而是蓋在森林深處的超大別墅，而且主人正是溫芙的老爸。
依照烈爾特的經驗，只有林間小徑通達的房子應該都滿難找的，不過這次可不一樣
，大老遠就可以看見玻璃跟鑲金屋頂的反光，還有一堆豪華裝飾跟雕像上寶石的燦爛光
采，好像飄在樹上巨大鑽石。
溫芙的父親大概是想到上次烈爾特在女兒家裡的事，乾咳了一聲說：
「我是圖萊‧塔斯洛瑪。」
「烈爾特‧森。是哪一位要看病？」
「咦？」
這位先生好像腦筋轉得很慢喔。烈爾特皺了皺眉頭說：
「不是有動物生病了嗎？」
「……是啊。」
圖萊請管家帶烈爾特過去。那是一隻貴族間很流行養的獵鷹，被關在後院一個大籠
裡。明明該是很威武的空中之王，現在看上去一點精神也沒有。烈爾特愛憐地看著落魄
的獵鷹說：
「真可憐啊，這麼狹小的空間。」
「咳，醫生，我們已經給了相當大的活動空間了。」
「很大嗎？」
「就我所知是很大。」管家不悅地說。
「就我所知，沒有比天空更大的地方了。」
管家額上青筋浮現，但憑著超人的耐性忍住了。能當上一個管家的人，自然不會做
出對受邀來的醫生破口大罵的無禮行為。烈爾特的語氣其實平平淡淡的，不過特別會讓
人上火。
「如果放到天空去不就飛走了嗎？」
「我兩位獵鷹夥伴都是這樣生活的。」
管家自然說不過獵人。他能做得就只有用眼神瞪死這可惡夜精靈的背影。烈爾特稍
微看了一下，輕鬆地說：
「他只是運動量不夠又吃得太多罷了。讓他去飛一飛就可以解決。」
「醫生，您不要太過分了。」
「很過份嗎？」
「當然，」管家抿緊嘴唇。「不是每個人都……」
「照他說的話去做！」
圖萊出現在管家身後，打斷管家的話。管家皺眉說：
「塔斯洛瑪先生，這根本是辦不到的事。」
「醫生辦得到就好了。」
烈爾特跟管家都感到意外。
「啊？這……」管家為難地說。
「沒你的事了。」
「……是，先生。」
圖萊悠閒地坐在靠牆一張有扶手的躺椅上，翹著腳點了根香菸，瞇著眼說：
「可以嗎，醫生？幫我照顧照顧他。」
「你都這樣說了，我好像沒機會拒絕。」
「呵呵。」
圖萊笑著，隨手在一旁的煙灰缸點了點，還順便倒了杯紅酒。他在等，等著看烈爾
特的『治療』。他並不像管家那樣擔心籠門沒關鳥兒跑了，反倒是對這難得的表演感到
興奮。有錢人的生活也是很無聊的啊，看看馬戲團是個不錯的消遣。現在有個現成馴獸
師，錯過豈不可惜？
烈爾特把左手袖子一捲，吹了聲口哨。本來對主人不理不睬的獵鷹眼中迸出光芒，
牠飛出籠子，直直衝往烈爾特的方向。牠並沒有停下，對著獵人就是一爪。圖萊笑意更
深了。鳥兒果然沒讓他失望。
「嗯？」
烈爾特不知做了什麼，獵鷹硬是扭轉身子飛往天際。
「牠逃走了。」
「還早。」
震盪射擊。烈爾特雖然手下留情了，獵鷹還是吃痛大怒，一個迴旋後高速俯衝。第
二箭射出，寧神射擊。反覆幾次，這隻鷹不斷攻擊，不斷被化解，身上越來越多處傷。
牠漸漸的累了，然後屈服。
「很精采。」
圖萊笑著鼓掌。馴服後的鷹順從地棲在烈爾特手臂上，和一開始那種桀敖不馴的樣
子完全不同了。接著烈爾特拿出了芙露給的藥，開始治療著。
「或許你可以當我的鳥師？」
「我還有很多病患。」
這是事實。圖萊無所謂地說：
「我想也是。不過像森先生這樣的人，竟然會是個獸醫。」
「你想說什麼？」
「沒什麼，只覺得有點大材小用了。」
「不會啊。」把鷹兒放回去休息，烈爾特收拾著東西。「很小材大用。」
「哈哈哈。你真是有趣的人。」
你才是有趣的人吧？烈爾特心想。
轉頭一看，烈爾特這才發現溫芙兩姊妹的小牧場就在不遠處。這豪宅正好在森林中
的小丘上，從這個位置可以清楚地看到那兒的一舉一動。難怪那天烈爾特進屋沒多久他
就跟來敲門。
圖萊注意到烈爾特的視線，微笑著說：
「我在這蓋房子就是希望能看著她們。」
「嗯。」
「森先生不好奇嗎？」
「好奇什麼？」
「就是溫芙她們的事情啊。」
為什麼要？這是別人的家務事。烈爾特從來就不是雞婆的傢伙，幫帕林特訓連自己
都感到不可思議，如果還去插手兩姊妹的生活，他真該懷疑自己哪裡出毛病。圖萊看烈
爾特不說話，還以為是默認了。
「她們兩姊妹都是堅強的孩子，我一直想接她們過來，可是兩個都拒絕我。」
圖萊驕傲又欣慰地說。「賈西亞像她媽媽般美麗，也有著一樣棒的氣質。溫芙則學
到一手好廚藝，還有善良的心。她要是能親眼看到一定會很高興的。」
順著圖萊的視線，烈爾特看見一座墓碑，靜靜地佇立在花海中。這些花都是茶花，
白的、紫的、紅的、黃的，開得非常美。圖萊的表情變得很柔和，他愛憐地看著墓碑，
絲毫不見原本果斷自信的樣子。
「她最喜歡茶花了。」
「這些花不太正常。」
烈爾特走近，清晰地看見一些魔力留下的痕跡。
「什麼意思？」圖萊問。
「至少，這種寒冷的天氣不該開成這樣。就我所知，這種景象應該出現在冬天的尾
聲，將要邁入春天的時候。」
「因為我每天都請牧師來給這些花滋養。我希望每天都能看到盛開的茶花。」
「原來如此。」
想到有些農人連請一次治療都不敢，圖萊只不過想看茶花就天天把大教堂的牧師請
來，這貧富差距還真大。
「我很愛她。也愛她的兩個女兒。可憐啊……」
圖萊自嘲地笑著說：「賈西亞是還好，溫芙卻很恨我。我不明白該怎麼做才能讓她
明白。」
「你是在徵詢我的意見嗎？」
「難道不像嗎？」
「你不明白，我又怎麼會明白？」
「等我說完你在回答也不遲。」圖萊又回到了那個自信的他。他走近籬笆，看著溫
芙牧場的水車，淡淡地笑著。
「我想醫生應該還記得，你給了溫芙一隻褐色的阿拉希獵犬吧？」
烈爾特一愣。他完全沒想到竟然跟洛爾有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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