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 hbgzero1:活在虛幻中又有何不好呢,現實的生活何嘗又不是一場虛幻 09/08 16:01
「滾出去。」
「你實在不適合說這麼天真的話。」
「滾出去！」烈爾特低聲咆哮著。
「為什麼？」
「這本來就是我的身體！」
「是『我們的』身體。」那個聲音淡淡地說。「我們是……一體的。」
不知道是什麼樣的空間，烈爾特只覺得四周很暗，而且壓迫感很重。烈爾特懷裡抱
著女祭司莎薇琳，獨自對著空氣大吼，就跟夜色鎮的時候一樣。那個聲音又說：
「這畫面很熟悉吧？」他冷冷地說。「我都可以感受到你心在抽痛呢。」
「……」
「憤怒嗎？我可以感覺到。畢竟你的思想就是我的思想啊，不過我的思想還是我的
。這女人妨礙我很久了，看在她是你心上人的份上，我勉強饒過她，讓她在這陪你。我
知道你很渴望她……現在她就在你面前喔！」
「你……」
古神曖昧地笑著說：
「放心吧，你的需求就是我的需求啊。想想以後可以和她長相廝守多棒啊？只要你
想，我可以創造出任何你想要的世界喔。」
懷裡的女祭司動了一下。烈爾特連忙低頭看著她的臉龐。莎薇琳緩緩睜開眼，然後
轉為驚訝。她注視著烈爾特那隻變回淡綠色的左眼。
「好感人哪。」聲音再次說。「你很心疼呢。」
「閉上你的狗嘴。」烈爾特冰冷地警告著。
女祭司坐起身來，環視四周，視線最後停在烈爾特有些焦慮又帶著一點點期待的臉
上。她看見烈爾特眼中的思念。
「……他掙脫了嗎？」
「嗯。」
烈爾特帶點錯愕地點點頭。莎薇琳咬牙說：
「我們再把他壓回去。」
烈爾特還沒開口，那聲音又傳來：
「他現在只想和你甜言蜜語喔。」
「省點力氣吧，你會有很多時間自言自語。」
莎薇琳一點都沒變，還是那樣不輕易認輸。但烈爾特見識過這個『碎片』的力量，
連索倫諾爾都敵不過他，其實他早就放棄抵抗了。女祭司站了起來，開始湧唱起法術，
但沒有任何力量回應她。烈爾特低聲說：
「我試過了，無論是元素、聖光、還是月神，在這裡都聽不見我們。」
「那是他的屏障，只要力量夠強是可以打破的。」
莎薇琳淡淡地說，進行第二次祈禱。烈爾特雖然知道這個時刻不該多想別的，可是
他心中有個小小的想法正在滋長──如果和莎薇琳在一起的話，就算永遠待在這裡也沒
關係。反正外頭的世界不值得留戀。
「如果是這樣的話，請你以後不要在想我了。」莎薇琳忽然說。「我愛的烈爾特是
當初那個勇敢的獵人，不會輕易被這樣的幻象給騙了。」
烈爾特一陣尷尬。如果古神聽得見他的想法，那莎薇琳大概也聽得到。烈爾特有些
後悔自己剛剛萌生的想法，可是那個願望是這麼真實地反應自己的慾望。發現莎薇琳又
皺眉看了烈爾特一眼，他趕緊問：
「你是說……這都是幻象嗎？」烈爾特有些臉紅。
女祭司點點頭說：
「很遺憾，就連我也是幻象。他在試圖軟化你的意志。」
「那你為什麼會點破他的企圖？」
「因為我靈魂的一部分確實也在眼睛裡。在這個空間我還能造成一定的影響。」
聖光仍然沒有在她的召喚下出現，莎薇琳似乎有點失望。一直在一旁看戲的古神打
破沉默冷冷地說：
「就算你可以出面干預，你也作不了什麼。不要以為還能像那時候一樣。」
「我當時打敗過你，現在自然也不怕你。不用虛張聲勢了，我知道制服索倫諾爾後
你沒剩多少力量，否則烈爾特早該陷入靈魂深處沉睡。」
「哼，」古神不屑地說。「不過是個凡人，口氣還真不小。連聖光都捨棄你了，你
還在嘴硬？」
「您也是強弩之末，我們來看看誰先倒下？」
烈爾特默默地看著他們兩個爭執著，不但不敢插嘴，也不敢亂想事情。畢竟他們兩
個都聽得見自己的心聲。不過他隱隱約約感覺到一人一神都在努力左右自己的思想，剛
才莎薇琳還沒點醒他之前，很多不堪的思想一直滲透進自己腦子，差點把持不住。
畢竟烈爾特也是人，也會有很多黑暗的思緒。
忽然光芒大盛，莎薇琳身上環繞著聖光，對著詭異的黑暗射出一支支光箭，還降下
懲戒之火。四周回歸寂靜，女祭司凝視著黑暗不發一語。烈爾特見她微微一晃，趕緊過
去扶住她，莎薇琳立刻軟倒在烈爾特身上。一隻手扶著烈爾特肩膀，她擦了擦嘴角的血
漬，又勉強站了起來。
「莎……」
「不要說話。」女祭司舉手阻止。
烈爾特只好閉嘴。
「你還是不是男人啊？她說什麼就做什麼。」古神嘲諷地說。
「干你什麼事？」烈爾特淡淡地說。
「明白自己力量的渺小了吧？親愛的女祭司。」
「我？」女祭司撥了撥頭髮。「我只明白你一點長進都沒有。」
「什麼？」古神的聲音中隱含著怒氣。
莎薇琳無視烈爾特拋給他的懷疑目光，淡淡地說：
「您看著吧。」她輕輕舉起左手，在空中彷彿抓住什麼東西一般。「看著您第二次
失敗。回到黑暗去吧。」
纖纖玉手往回收，那個區域立刻崩裂開來，光線強型突入，像朝陽刺穿黑夜。烈爾
特瞇著眼睛，一隻手遮著刺眼的光線。莎薇琳站在被光越吞噬越多的空間裂縫前，面容
變得很模糊，好像被光稀釋掉一樣。影子拉得好長好長，走向莎薇琳的時間也變得好久
，動作也越來越緩慢。
「再見，烈爾特。」她輕輕地說。
「莎……」
莎薇琳一隻手指放在嘴唇前。整個黑暗空間被光芒吞噬得只剩下一半不到，而且耳
內不斷傳來淒厲的尖叫。古神吼著、空間裂開的霹啪聲，還有各種噪音同時沸騰。
「不要說話……我就在你心裡。」莎薇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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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然醒來。
已經黃昏了，占卜之碗不知道發生什麼事碎成一片片，本來索倫諾爾站立的地方剩
下淡淡的焦痕。烈爾特趕緊跑到湖邊。
左眼又變成紅色的了。
烈爾特感到有點失落。雖然剛才在心中和女祭司跟古神又打了一仗，可是，兩人都
這麼久沒見面了……為什麼……她不對我說些什麼……？就連看著自己的時候，都不像
在梣谷自己瀕死時那樣有著無限深情。
想到這心裡又一陣刺痛。單獨一人時烈爾特並不感到寂寞，因為他學會如何和自己
相處、和影子為伍。但在回家這段路上，他覺得很孤獨。漫漫長路，如果知道自己會一
直沒有旅伴，還會在乎終點是什麼嗎？
被捨棄的感覺，比寂寞更難忍受。
「喂！你跑去哪了，我在這吹風好久啦！菜都要涼了。」熟悉的大嗓門。
烈爾特抬頭一看，帕林正在餵他的狗兒們，門邊還放了一堆籃子和紙袋。
「怎麼了？」
「什麼怎麼了？」帕林皺著眉說。「不是說好要來你家慶祝嗎？」
「有嗎？」烈爾特茫然地說。
「當然有啊！呿，你去把馬子就把我忘在一旁了對吧？我承認我沒有美女這麼誘人
啦，可是這樣重色輕友也太過分了吧！」
「什麼啊？」烈爾特感到莫名其妙。「你在說什麼？」
「我就知道，剛才一定過了一個香噴噴的下午吧！混帳，連自己的狗都沒餵，他們
跟我講了很多你的壞話哪！」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烈爾特選擇忽略他的瘋言瘋語。
「不要裝傻啊你！」
這傢伙和米格已經是主人跟寵物間的關係了，烈爾特清晰地看見他們之間的連結。
帕林跟動物溝通也變得很輕鬆了，也沒白費我這些日子教他。看他這麼高興帶食物過來
，大概是通過考試了吧。
烈爾特開了門，用拇指對帕林比了比，矮人趕緊抱著一堆東西進門。帕林不改其聒
噪的個性，一邊拿出香噴噴的熱食一邊念著：
「我就知道你不像表面這樣，果然也是個淫蟲。」
「這半年來我連女人的手都沒牽過，何來淫蟲之說？」烈爾特淡淡地說。
「喔？是嗎？」帕林把一個木杯丟向烈爾特。「聞聞身上的味道吧！濃得咧！要不
是女人對你投懷送抱，就是你像個娘兒們般擦香水！你選哪一個啊？」
烈爾特俐落地接過杯子，然後才注意到身上的味道。他大吃一驚。
帕林以為他是被說中了，嘿嘿笑道：
「哼哼，無話可說了吧。哀呀，男人嘛，這也沒什麼好否認的哩！嘿，這個我也是
見識過的……」他小聲補上一句。「雖然結果不大好就是。」
「才不是，」烈爾特笑著把杯子放在帕林鼻子底下。「事情不是那樣。」
帕林一邊幫他從橡木桶內舀了一杯啤酒，一邊疑惑地看著他：
「你今天怪怪的，進門前還一張臭臉，現在又一直傻笑。」
「隨你怎麼說吧。」
烈爾特愉快地大口吞下金黃色的啤酒。黃褐色的泡泡跟濃濃的麥香讓他心情不錯。
帕林帶來一堆美食，甚至還有一隻熱騰騰的烤全雞，兩人大快朵頤。
烈爾特心中暖暖的，那句話回繞在耳畔：『我就在你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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