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上古守護者 15

[sttwarrior (蕉爺)]

    實在很痛啊。烈爾特躺在床上一動也不想動。光是忍耐就讓人相當疲憊。

    芙露治療完之後，親自把烈爾特押回家裡去。看著他確實趟在床上休息之後才離開

。雖然天氣很涼爽，但烈爾特卻熱得很難受，除去上衣還是大汗直流。

    「有人在嗎？」

    溫芙的聲音從樓下傳上來。烈爾特拍拍床邊的狗兒，漫步犬很快地跑下樓去。狗兒

們也了解到現在烈爾特的處境，自動自發地當起跑腿的。不過他忘記一點：溫芙怕狗。

敲門聲響起，烈爾特沙啞地說：

    「門沒鎖。」

    裘跟好久不見的洛爾很自然地走進門，溫芙則是等到他們都就定位之後才小心翼翼

地靠近床邊。

    「洛爾……我快被你壓死了。」

    大狗很久沒看到烈爾特，而且他現在又變成這樣，又興奮又難過，直接上去給了一

個狗抱，烈爾特俗稱洛爾式歡迎法。牠現在趴在床邊，前腳放在床邊，腦袋瓜擱在烈爾

特肚子上。

    「醫生你還好吧？我和姐姐早上差點被你嚇死了。」

    「你們怎麼會在那裡？」

    「早上送牛奶來。」溫芙小心地閃過洛爾毛茸茸又擺來擺去的尾巴，看著烈爾特的

臉色。「是什麼病呢？」

    「感冒。」

    「胡說，當我是笨蛋嗎？」溫芙嘟著嘴。「感冒怎麼會都是血？」

    「別問了，算我拜託妳吧。」

    溫芙不語。她看著洛爾，若有所思。

    「其實是洛爾一直想來看你的。」

    「這是他討喜的一點，很善良。」

    「那天……塔斯洛瑪有沒有跟你說些什麼？」

    烈爾特點點頭。溫芙皺眉說：

    「我就知道。他一直問洛爾的來歷，我說是你寄放的，後來轉念一想覺得他一定會

請你打聽我們姊妹的私事。」

    「是洛爾自己要跟著你的。」

    「……我知道。但我想請你說服他回來跟你住。」

    「洛爾，我很熱。」

    烈爾特把洛爾趕下床。溫芙注意到他的動作，搶先幫他把放在窗邊的毛巾扭乾，遞

給烈爾特。

    「謝謝。」

    「不客氣。」

    烈爾特用冷毛巾擦著臉上跟身上的汗水。溫芙禮貌地轉過頭去。

    「你討厭洛爾嗎？」烈爾特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不會。」

    「你為什麼害怕狗呢？」

    「塔斯洛瑪什麼都說了，對吧？」

    「我只是想聽你自己說。」

    聽到床板的聲音，溫芙轉過頭去，烈爾特已經躺回床上。一旁的洛爾用期待的眼神

看著溫芙，她給了狗兒一個微笑。

    「你現在是病人，那就聽我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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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家雖然不富有，但很快樂。

    父親海卓耶克‧拜爾跟母親彌菲‧拜爾很恩愛，我常常覺得出門前的接吻很噁心。

爸爸是個單純的農人，每天下田工作，媽媽是個平凡溫柔的農家女，在爸爸出門的時候

她就在家裡照顧幾頭牛，同時教我們很多小手藝。

    我和姐姐喜歡在媽媽的廚房打轉，吃點餅乾什麼的，或是在滿身大汗的爸爸身邊問

東問西的。葡萄結實的時候，我好喜歡在果架下睡午覺。陽光穿過纍纍的紫水晶照下來

，讓我覺得我好幸福。

    我們家當時有隻狗，我管牠叫阿達。牠好像洛爾。熱情，容易興奮，喜歡跟著我的

屁股後面走，我喜歡玩牠白白的大耳朵和尾巴。阿達也是我們姊妹最忠心的保鑣，爸爸

出門前常笑著跟他說：我女兒就拜託你了。

    但是塔斯洛瑪來了以後，事情都不同了。

    他開始送東西給媽媽。他很有錢，送得東西也都很昂貴，而且都是些我們鄉下老百

姓見也沒見過的稀奇玩意兒。我跟媽媽一開始都覺得很有趣，愛不釋手地把玩他送來的

東西。後來我回想才發現，當時爸爸一句話也沒說。

    漸漸的，父親不笑了。他開始賭博，喝酒。回到家的時候不陪我玩了，也不聽媽媽

的勸，常常賭得身上一毛錢也沒有。媽媽傷心極了。最後，爸爸越來越少回家，上門討

的人越來越多。有天，父親就這樣消失不見了。自此之後，我和阿達不再開心地迎向傍

晚的敲門聲。

    生活立刻面臨困境，地主來跟我們催收租金，但我們根本付不出來。這時，塔斯洛

瑪替我們出了那些錢。他甚至買下我們地主的地，說不收我們母女租金。他向母親求婚

，媽媽本來不願意，但為了我們兩姊妹的生活也答應了。

    姊姊似乎可以接受這樣的結局，但我一點也不喜歡塔斯洛瑪。明明……就是他把爸

爸搶走的。如果不是他送那些東西，爸爸又怎麼會感到自卑？如果不是他一直介入我們

的家庭，爸爸又怎麼會去賭？

    而且，我後來輾轉得知，早在爸爸還在的時候，塔斯洛瑪就一直想要買我們地主的

地。他又花錢挖腳和爸爸一起工作的同事，使得葡萄園產量銳減。他根本是故意策劃的

，他毀了爸爸，只為了得到媽媽。我這一輩子都恨他。

    也許大家都以為我爸逃走了，但我知道他沒有。他每天都來到我們家門口，放一瓶

牛奶。他裝作不認識我們，可是我從他的身影就知道是爸爸。他沒跟我們相認，但日復

一日地來。

    媽媽終於發現。某次爸爸又送牛奶來，她攔住爸爸。她追問為什麼要這樣做，爸爸

只是搖頭，一句話也不說。媽媽傷心欲絕，拿出刀子威脅要自殺，爸爸也哭得不能自己

。但他，一句解釋也沒有。可怕的事情發生了，阿達攻擊了爸爸。或許是保護我們母女

的責任心使然，阿達毫不猶豫對讓女主人哭的前主人發動攻擊。

    一陣混亂之下，爸爸斷了一隻手，阿達被刺傷，媽媽血流不止。我無法相信，事情

會變成這樣。塔斯洛瑪來了，速度很快。他一直都派人在監視房子。雖然他有錢，但他

終於也知道，生命跟真情用再多錢也買不到。

    但我爸爸就這樣走了，我連他的牛奶都喝不到了。

    媽媽怎麼就這樣死了，她說要看我漂漂亮亮出嫁的。

    阿達也死了，我最好的朋友。

    只剩下我跟姊姊。大家都好自私，都丟下我們不管。

    我更不明白，爸爸為什麼連撒個謊安慰我們都不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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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芙已經淚流滿面。

    烈爾特不語。雖然結局相同，但溫芙的故事版本跟塔斯洛瑪的有相當大的出入。明

明還在愛做不切實際幻想、憧憬戀愛的年紀，就已經經歷了這麼痛苦的事。也難怪，她

對狗會有種懼怕。

    溫芙抱住了洛爾痛哭失聲。她把臉埋在洛爾的頸毛，本來的啜泣轉為清晰可聞的哭

嚎。她一定很久沒好好哭過了吧？怕姊姊擔心，自己一個人承受這些，一定壓力很大吧

？明明很喜歡狗，卻再也不敢接觸牠們。

    好動、總是精神飽滿的洛爾，此時動也不動地靠在溫芙肩上。烈爾特從沒見過這隻

大傻狗這麼安靜，這麼沉穩。烈爾特靜靜地走出房門，留下溫芙跟洛爾。

    同時，烈爾特也注意到，聽故事的時候，血紅一點一點褪去，痛楚一點一點減輕。

死亡漸漸被驅散了，身體也不再熱得難受。

    他察覺到了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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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編輯: sttwarrior      來自: 219.70.102.16        (09/02 10:53)
推 cpcexe:推
推 hbgzero1:其實媽媽 爸爸 貴族都有錯
→ hbgzero1:就算自卑也不應該去賭去喝酒,只要妻子的心還在他這邊
→ hbgzero1:他作這些不是代表他對家庭的不負責任
→ sttwarrior:版主好認真
推 Envylo:啊啊...看到好文就..手癢了起來
→ sttwarrior:我很期待娜妲的故事欸
推 arthasking:同時，烈爾特也注意到，身體也不再熱得難受。他察覺到
→ arthasking: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