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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納布斯
等級 38 野獸 稀有 狼
荒蕪之地 <35,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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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天！」藍飛低聲驚呼。
「媽的...」我尋找著敵人的身影。「這些傢伙真的動手。」
出乎我意料之外...槍響過後現身的不是鎔渣們，而是有著半腐爛身軀的被遺忘
者。就如同我在梣谷和他們交手的情況一樣，被遺忘者的身體沒有熱度，我沒辦法
單純用感覺來注意到他們。
不死族衝向小克他們的位置，還拔出了一把長劍，艾莉絲跟小克仍然沒有任何
動作，看上去就像是死了一樣。
「你不是說是黑矮人嗎？」我繃緊後腿的肌肉，只要他敢作出什麼傷害小克的
舉動我就要衝出去了。
「我的確是看到黑矮人呀，我...」藍飛的話還沒說完，緊接著又來了一發槍響
。踏出藏身地點的被遺忘者悶哼一聲，壓低了身子，但行動明顯地遲緩了許多。他
伏低身體，拿出了背上的塔盾掩護住自己之後又開始往前移動。
「你別衝動嘛...觀察一下。」藍飛擋住我。
「我知道啦，事情有點怪怪的。」
不但怪，而且情勢很微妙，現在看起來黑鎔渣們跟腐肉打在一起了。就在我跟
藍飛的兩句交談之間，第三聲槍響伴隨著金屬撞擊的聲音再次打破了沉寂，被遺忘
者踉蹌了一下，隨即生氣地對著身後大喊，一串奇怪而不祥的呢喃很快地回應他。
忽然，空中冒出了一點火星，伴隨著一股硫磺的味道。火星很快地膨脹、放大
，轉化成一顆巨大的火球，接著像是硬擠過一個看不見的圈圈似的爆發、畫出一個
亮軌衝出去。火球直徑大約有兩個成人的身高，劈啪作響的燃焰以驚人的速度飛向
某處，即使我跟藍飛和火球有一段距離，仍然可以感受到那股可怕的熱度和壓迫感
。從法術生成到火球擊中目標其實僅有幾秒鐘的時間，可是真的震撼到我了，畫面
像是慢動作一樣撥放。
這裡太危險了，不宜久留。
草叢裡的黑矮人在葬身火海的前幾分鐘幾乎是靠著生存本能的反應，跳離了法
術的攻擊位置。火球很快地落地，轟然炸開了整片野草，火焰風暴席捲了矮人們原
本的藏身之處，並張牙舞爪地繼續吞噬大地。高原的夜晚立刻被這種熱度給煮沸了
，天空照得明亮以外，爆破聲也遠遠地送出去。
被爆風彈開的三個矮人各自狼狽地打了滾，其中一人掄起手上的武器跑向不死
族戰士。鐺的一聲金鐵交鳴，戰士跟矮人陷入了纏鬥。另外一個矮人就是藍飛說的
傷者，他的左手好像斷了還是怎樣的，用毛毯裹著。
「還真的是十字稿。」我不可置信地說。
「是吧，我不會看錯的。」
「我們想辦法靠近他們，最好可以衝過去背起他們就趕快逃。」我一邊說，一
邊往小克的方向潛行，藍飛隨即跟上我的腳步。
「不曉得他們得傷勢怎麼樣，萬一受傷了得趕快送去找戰場醫官。」
「應該傷得不重，剛剛那一槍根本不是攻擊他們的。」
「嗯...」藍飛點點頭。「他是對空鳴槍。」
的確，雖然槍聲一響後女士兵尖叫了一聲後就倒下了，我跟藍飛也嚇了一跳，
可是當時火藥噴出火光的方向不大對勁，黑暗之中那一閃的目標不是他們。可是他
們為什麼倒地不起？
可惡...小鬼你可別出事，別忘了是你吵著要我跟你一起旅行的！
被遺忘者戰士跟十字稿矮人竟然打得難分高下，也許是因為黑矮人在生死關頭
的瘋狂攻擊讓戰士亂了手腳，或者是第二槍傷到戰士了吧。此時，最後一個矮人拿
起了一顆東西往草叢裡丟，同時恨恨地咒罵著什麼。那顆東西落地後，馬上又是一
聲爆破，草叢裡的法師分別飛了出來。
為什麼是分別呢？不是因為有很多人喔，因為我是先看到他的手，才看到頭啊
、肩膀、內臟之類的。看到這裡我感到一陣噁心，這些不死族身體本來沒有把裡面
的東西遮好了，現在看到剩下一半的醬紫色心臟一邊在地上彈還一邊跳，真的很不
舒服，我趕緊鑽進草叢裡面。
「小心！」藍飛忽然警告我。「我剛剛就是在這裡看到刀刃反射光。」
「嗯，我們等下趁著有法術之類的東西吸引大部分人注意時就跑過去。我背小
克你背女人，可以吧？」
「沒問題。」藍飛回答。
他才剛說完，一隻鞋子忽然踩在我前方五六碼的位置，一個被遺忘者盜賊的身
影輕輕飄過去，幸好雜草很高，他完全沒注意到我們兩個。我靜靜地等待他完全走
遠，然後示意藍飛往前，現在我們離小克倒臥的地方只有二十幾碼的距離而已。
遠方傳來一聲慘叫。我透過草叢間的縫細偷看，剛剛經過的盜賊已經活生生地
肢解了受傷的黑矮人，他叫得非常淒厲，即使兩手都被斬斷，雙腳還是不斷地亂踢
。盜賊興奮地舔吮刀刃上的血液，以匕首輕輕地挖出了矮人的心臟，終止了他斷肢
的痛苦。
十字稿矮人閃過了一個橫劈後，欺身上前打穿了被遺忘者的腳，稿尖很乾脆地
穿過了戰士的小腿，他痛苦地半跪著。黑矮人看到同伴慘死，立刻丟下他衝回去攻
擊盜賊，他雙眼泛紅，大聲地嘶吼，從腰後拔起一隻鐵鎚對著不死族猛敲。
其他的黑矮人也按耐不住了，紛紛從藏身處跳出來攻擊被遺忘者，不死族也不
甘示弱，從黑暗中召喚更多同伴。一時之間，火焰與暗影的力量並起，黑矮人一個
個倒下，死亡籠罩著整個山崗，血腥味濃到我的鼻子都快被醺爛了。
「谷地裡的守衛不知道在幹什麼，這裡都打成這個樣子了。」藍飛說。
「我們趕快帶走他們，再拖下去只會更慘。」
「有人靠近。」藍飛的聲音有點緊繃。
「食人妖獵人？」
「他好像在刺屍體。」
「媽的，這應該是戰鬥結束後才要做的事情吧！」我低吼。
但事實就是如此：一個藍色食人妖用小刀戳著每一個躺著的黑矮人，確認死亡
之後還割下屍體的耳朵！
「這傢伙是想要騙取戰功吧。」藍飛說。
「可惡，他發現他們了。」
注意到了那兩個身影，食人妖高興地拿著小刀走向倒臥著的艾莉絲和小克。我
咬牙，立刻撲了出去，打算咬他的咽喉。獵人驚訝地看著我，但是來不及反應，只
能趕緊用雙手護住臉部。我感覺到牙齒撕開他的皮護腕，混著噁心汗水的發霉皮味
衝進我嘴裡，但是我沒有傷到他的手。
「呸。」我在空中把一塊皮渣吐掉，看準了獵人的方向。
「Dar'ku Las'vinta!!」食人妖大喊。
一落地我馬上壓低身體，像是離弦的箭一樣衝向食人妖，準備發動第二次進攻
。在速度跟爆發力方面我可是相當有自信的，獵人還沒來的及爬起來我的爪子已經
在他眼前了。
「死吧！」我咆哮。
「你敢！」另外一個聲音同時大吼。
一道深褐色的影子從旁邊直接撞上我，我這一爪也因此只輕輕地在獵人藍色的
皮膚上留下淡淡地血痕。那個撞上我的東西和我在地上翻滾了好幾圈，我只感覺到
我們被很多石頭割傷、不斷地和地面撞、撞、撞。最後我頭昏眼花地躺在地上，他
把我壓在下面，對著我低聲恐嚇。那是一隻狼，偏暗的棕褐色毛，帶有炯炯有神的
金色雙眼，森森皓齒宣告著死亡。
「我是無懼的巴納布斯。報上名來，我會記住每一個死在我手下的敵人。」巴
納布斯冷靜地說，帶著一股高傲。
你以為摔我這幾下你就贏了嗎？天真的白痴。我冷笑，舔了舔嘴巴。
「那是你還沒碰上我，我是獅王休瑪，記清楚了。」
我一個翻身把他摔出去，狠狠地撞在粗糙的碎石地上。我現在才沒時間跟你打
，不然一定讓你輸的心服口服。
好痛，我身上不知道有多少傷，剛剛被他那樣一撲我現在左前腳上幾乎都是血
，他確實力氣很大，只是一個衝擊也能把我彈飛這麼遠。剛剛被他壓在地上滑行，
現在全身都火辣辣的。我試著爬起來，讓自己站好，可是左前腳有點不聽使喚。
「後面，休瑪。」藍飛大喊。
食人妖趁著我剛剛沒注意，開始往不死族的方向跑，一邊大喊，同時從腰間拿
出了一個黑色的小桶子。那是照明彈。
「媽的。」拼了，我忍住身上的痛楚，用最大的力氣往前衝。如果給他放下照
明彈，我跟藍飛就不能用夜晚來掩護行蹤了。
但腳傷還是讓我遲緩了許多，我看著他壓了一下火引，準備照出我們的位置。
「喝！」
食人妖忽然被什麼東西絆倒，摔在地上，手上的照明彈也滾進黑暗中。刷的一
聲，我看見艾莉絲行雲流水地拔劍、用手摀住對方的嘴巴，然後割斷他的咽喉。獵
人睜大眼睛，一邊嗚嗚地叫，裂開的喉管噴出點點血沫。我呆了一下，看著艾莉絲
往我這邊跑，左手夾著不省人事的小克。
沒想到這花瓶還滿厲害的。
「快走。」艾莉絲說。
藍飛和我立刻撒開腿疾跑，艾莉絲氣喘吁吁地跟著我們。我的腳不知道出了什
麼毛病，真的好痛。可惡，平常這種速度根本不算什麼的。
「你還好吧？」藍飛擔心地看著我。
「還好。剛剛被他撞了一下腳有點怪怪的。」簡直糟透了，有點使不上力。
「到了谷地就有獸醫了吧。」藍飛轉轉眼珠子，笑得很邪惡。「不曉得休瑪怕
不怕痛喔？」
「混帳，少在那邊性災樂禍。」我咬牙說。
「我哪有幸災樂禍。」
「你明明就高興得跟什麼一樣。」
「沒有阿，你好敏感喔～」
死藍飛，看你眉開眼笑的樣子。我看了小克一眼，這傢伙倒是睡得挺香的，周
圍吵成這樣一樣安穩好眠。艾莉絲注意到我一直看小克，也低頭一看，隨即睜大眼
睛。
「啊，口水欸。」她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然後愁眉苦臉地看著小克口水滴到
的地方。「我的衣服早上才剛洗好的。」
「......現在誰管衣服怎麼樣。」這女人的智商又掉回去了，虧我剛剛才對她
有幾分滿意而已。
「小黑...」小克忽然說起夢話。
藍飛跟艾莉絲聽到小克叫我，都看著我的反應。兩道目光盯著我，我感到一種
不自在。
「幹...幹麻看我，他只是說夢話啊。」我嘟囔著。
「這小鬼真的好喜歡你喔，小黑。」藍飛故意加強『小黑』兩個字。
「不要叫我小黑，蠢死了。」
「小黑...」小克繼續說夢話。「...吃飯囉。」
「小克真的很依賴你喔。」傻大姐笑著看我。
「......」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可是有種溫暖的感覺。小魔頭有時候還滿可愛的，雖然給
我惹上了一堆麻煩。
例如：藍飛。
「啊，」藍飛忽然回到之前一直曖昧的表情。「露出父親天性的溫柔雄獅的表
情，超性感的欸。」
「你找死啊！」
本來我跟藍飛跑得是直線，現在變成了Ｓ型。我腳受傷追不上他，只能在後面
怒吼，然後他就鬧得更起勁，故意跑給我追，還會停下來調侃我一下再繼續跑。老
實說藍飛腳力還真的滿不錯的，看他光用跳躍力就可以上樹了，現在跑起來速度更
是驚人。幹，追不到他搞得我一肚子火。
「媽的，你給我過來！」我吼。「幹，別跑啊！混帳！」
「不要，誰知道你想對我幹麻。」他樂得直笑。
「我才不想對你幹麻！！！」我叫得更大聲。「我只想殺了你。」
「那我更不會過去啦，我還想活久一點。欸，你要有風度呀，這只是個無傷大
雅的玩笑。」
「狗屁，風度要用來幹麻！」你哪門子無傷大雅。
「也是啦，身材比風度重要多了。」
「去死吧你！」
我們一路追逐到了避難谷地，當然我從頭到尾都沒碰到他過。艾莉絲把小克放
在我旁邊，趕緊跑去通知隊長剛剛那場戰爭。
「呼...呼...下次再白目我一定殺了你。」
「好怕喔。」藍飛笑，然後打了個哈欠。「那我先回去睡覺了，好睏啊。」
「快滾。」我生氣地說。
「再見囉，睡覺要夢到我喔。」
「我才不想作惡夢。」
「那就當作是春夢怎麼樣？」
我突然向藍飛發難，對著他揮出一爪。藍飛像是早料到我會這樣似的，仗著敏
捷的身手遠遠地閃開。
「好啦，火爆浪子，我去休息囉。」他大笑，然後不等我罵他髒話就一溜煙地
跑掉了。他繞到尤金先生的鑲滾紫色絲質帳棚後面，從底下鑽了進去。
「媽的...」我又暗自幹譙了一下。
我坐在熄滅了的營火旁，試著用各種角度出力，測試一下我的左前腳是怎麼一
回事。灰燼中可以看到很微弱的紅光，提供了足夠的溫度讓我不至於發抖，其餘四
週是一片深沉的紫藍色，除了遠方幾支火把特別顯眼，所有的事物只剩下輪廓而已
。谷地靜謐如水，依月亮的位置來看已經是下半夜了吧。
我也好累，可是睡不著。我離開梣谷的第一天就碰上了這麼多莫名其妙的事情
，心裡有時候幹得要死，現在獨自沉思，其實也滿有趣的。高地的月亮好大好圓，
是因為現在離天空比較近嗎？而且這邊的月亮是藍色的，梣谷看上去都是紫色的。
不曉得還有沒有可能回去梣谷，冷靜後，我現在怎麼想都覺得烈爾特的反應很
奇怪，應該有什麼原因吧！他最喜歡像個笨蛋一樣什麼都不說。如果我真的再回去
，一定先把他屈打成招，看看是什麼天大的事情。
我愣了一下。
「這是思鄉嗎？」我苦笑。真的越來越多愁善感了，以前那種氣勢都不見了。
媽的，感覺好彆扭，獅王都不獅王了。
「小黑。」小克忽然坐起來，睡眼惺忪地看著我。「吃早餐了嗎...？」
「喂，你只想到吃啊？」
「咦？我剛剛不是去上廁所嗎？」小克跳了起來，趕緊看了自己的褲子，然後
鬆了一口氣。「還好，我還以為我尿床了。」
「......是怎樣，快睡覺啦。」死小孩。
「要是我聽得懂你在說什麼就好了。」小克愁眉苦臉地看著我。「爸爸都聽得
懂。要怎麼樣才學得會呢？」
「......小孩子要多睡覺才會長大啊，想這些沒意義的東西。反正人類很難學
會的啦，這是要靠天份的。」
「我們來玩好不好？」
「靠，」我輕輕戳了他的腳一下。「剛剛這麼吵都不醒，現在我要你乖乖睡覺
竟然不睡啊。」
「不要這樣嘛...」他伸手抓我，剛好抓到我的傷腳。
我感到一股劇痛，縮了一下。小克卻感覺到了，他又壓了我傷口一下，這次沒
有剛剛這麼痛了。拜託，你在玩我啊。
「小黑你怎麼了。」他認真地說。
「小子，你聽不懂我在說什麼吧。」
「是不是不舒服？」小孩子的天真問題。
「只要你趕快睡覺我就會好了啦...。」疲倦感湧上來，我開始打哈欠。
「我去找醫生。」小克爬起來，跑向黑暗中。
「醫生也要睡覺的嘛，你...」可是他已經不見了。「...那我先睡了。」
實在是太睏了啊，我管不了這麼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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