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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格勒茲和冰棘一同回到了塞拉摩。他們在旅館找到了房間,暫時客居 在這座濱海城市。塵泥沼澤多霧,晨昏時總是氤氳繚繞,即使遠離海岸線相 當遠的林間也因豐沛的雨量形成一畦一畦的溼地。天空總是多雲,一片灰濛 濛的,感覺連玻璃也變得髒兮兮。整個塞拉摩港都莫名地讓人懶散起來,毫 無生氣。巫妖王的力量漸漸坐大,時序早該進入春暖花開的階段,卻始終寒 冷,前陣子甚至還下了一場雪,現在正處融雪時刻,到處都濕答答的,更是 冷得要人命。 冰棘溫暖的身子仍然蜷曲在毛毯中,窗外照射進來的微弱天光使她的金 髮看起來黯淡混濁。哈格勒茲看著她的裸背,忍不住摸了摸昨晚被冰棘用力 咬住的頸側。手指觸及的肌膚上似乎還摸得出冰棘那兩顆有些妖媚的虎牙印 子,看來這齒痕想必明顯得很。 哈格勒茲拉開衣櫥,翻出了兩件昨天去裁縫師那買的一件襯衫和長褲, 不禁懊惱自己沒從幽暗城帶出些尋常的衣物。他帶去參戰的包袱內全是些戰 鬥用的玩意兒。裝毒藥和藥草的木盒子,保養兵器用的套具,一把長劍與數 把長短不一功能各異的小刀,兩套內衣與許多暗袋的皮背心,一套夜行衣, 盜賊工具,剝皮小刀,煙斗和一袋菸草,一些針線、繃帶跟一小罐白蘭地, 這就是哈格勒茲帶出來的全部財產。他不禁慶幸自己把錢都固定用一個方式 帶出幽暗城,所以損失不大。 冰棘聽見哈格勒茲穿衣窸窸窣窣的聲音,翻了個身,睡眼惺忪地坐了起 來,迷迷糊糊地問道:「多晚了?」 「還很早,你還可以睡。」 「你起這麼早作什麼?」冰棘似乎感到有點冷,將毛毯拉高了些。 「我要去拜訪坎多蒙‧維沙克的遺孀。」哈格勒茲在穿衣鏡前左看右看 ,總覺得不甚滿意。這裁縫師的品味實在不怎麼樣,剪裁也很一般。「我看 我去跟烈爾特借件正式一點的衣服算了。」哈格勒茲試著用斗篷或是外套讓 整體看起來不這麼邋搨,但他手邊的衣物實在少得可憐。 「你穿那件襯衫像是把自己套在枕頭套裡面。」 「謝謝你喔。」哈格勒茲沒好氣地說。「男人又不像女人一樣,用兩片 布包一包就算了。」 「那也要有身材才行得通。」冰棘嘻嘻笑著。「像我就可以。」 「真不害臊。」哈格勒茲對著鏡子裡的冰棘做了個鬼臉。 血精靈聞言,全身赤裸地離開毛毯,一步步走向哈格勒茲。「我身材不 好嗎?」她從背後貼上哈格勒茲的身子,抱著夜精靈的腰。「好冷喔。」 哈格勒茲笑了笑,掙脫了冰棘的環抱,坐在床上穿起靴子來。哈格勒茲 確實看見了冰棘眼中閃過瞬間的憤怒,但他決定無視這一點。 「你還在生氣嗎?」冰棘就這樣光溜溜地站在哈格勒茲面前,她的胸脯 逐漸逼近。「說句話啊。」她的音調提高。 「我一直都沒生氣啊。」 哈格勒茲的笑容燦爛得讓冰棘想一拳打歪他下巴。「最好是,我可不是 什麼傻子。我不曉得你有什麼好不高興的。」 「我開心得很。」夜精靈站起身來,俯視著比他矮了一個頭有餘的女子 。「我很明白出來混的規則,大家各取所需而已。」哈格勒茲笑笑,替冰棘 順了順頭髮。「我喜歡簡單一點。」 「吻我。」冰棘凝視著哈格勒茲的雙眼,忽然說道。「快啊,你有什麼 好不敢的?你以往都會吻我,你從不吝惜這種溫柔。」 哈格勒茲別開了臉龐。冰棘心中一股無名火升起,她將哈格勒茲推倒在 床上,騎上了他的腹部,抓住了他的腦袋瘋狂地吻著。 然而夜精靈一點回應都沒有。「為什麼?」冰棘坐起來,眼中滿是怨恨 ,自從離開了冰冠城寨,無論她怎麼討好,這男人就是不為所動。「我不懂 ,你倒是說句話啊!」 「你想要我說什麼?」哈格勒茲被壓在她身下,望向窗外。他既不抵抗 ,但也像桶水一樣澆熄冰棘的熱情。「你想聽什麼?」 「算了。」冰棘冷冷地說。她走到自己的行李前,拿出一件精緻的袍子 在身前比了比。「就這樣吧。」 哈格勒茲看著冰棘拿出一套又一套漂亮的法師袍,每一件都有其獨到的 韻味。哈格勒茲早知道她很有錢,也知道她很喜歡珠寶與衣服、鞋子,而她 的每件法師袍確實都價值不斐,看得出皆是出自大師之手。然而這些衣服現 在似乎成了冰棘的出氣筒,被她隨意亂扔在地上,還有一件墨綠色滾著蕾絲 與水晶墜飾的外袍更是往哈格勒茲臉上砸來。 「我晚上會回來。」哈格勒茲接住了那件外袍,將衣服丟在床上。 「隨你便。」 夜精靈聳聳肩,將自己的深藍色長髮束成戰士的馬尾,用皮繩草率地一 紮。關上房門前,哈格勒茲回頭望了一眼,而冰棘則是假裝在翻找衣服而忽 略他的眼光。 「有需要再找我。」哈格勒茲笑著說。他本想幽冰棘一默,沒想到成了 反效果。 「你給我滾!」血精靈法師惱怒地大叫。 她順手抄起一瓶香水便扔了過來。哈格勒茲連忙關上門,聽見磅啷一聲 ,接著便隔著門板聞到一股濃烈的薰衣草香氣。冰棘仍大聲地咒罵著,哈格 勒茲只好落荒而逃。 唉,等晚上再來安撫她吧。女人啊,真是麻煩。哈格勒茲其實並不想傷 害冰棘,但他有時候會覺得自己其實傻得可以。冰棘不愛他,哈格勒茲心裡 明白。同樣是遠赴幽暗城,寂寞時找個看對眼的人就將就將就了。其實換個 角度來想,他們兩人可以說是中了大獎,雙方都對彼此的表現頗為滿意。 也許別人都覺得自己很隨便,但哈格勒茲自有一套床上的規矩。同樣地 ,在遊戲規則之內,他一向是給床伴一個美好的夜晚。哈格勒茲自認花了不 少功夫力氣去取悅自己的女伴,無論是生理還是心裡層面的。但哈格勒茲其 實也明白自己這樣換過一個又一個女人的目的為何,有時候他不忍心去傷害 這些女子,但他就是得狠下心,以免耽誤了她們。 好像在給自己找藉口似的。哈格勒茲苦笑了一下,搔搔鬍子的癢處。要 是他就是個不折不扣的混帳還算好的,但哈格勒茲只希望自己再沒血沒淚、 再畜生一點,這樣他也不會這麼痛苦了。但說歸說,哈格勒茲的懺悔總是太 短,以至於這種傷痕不斷地施加再其他女人身上。 雖然是冰棘『拜託』哈格勒茲上她的床,而她又對自己的生死不放在心 上,但哈格勒茲還是感到愧疚。他心中分成兩派,自己和自己辯論著,使得 哈格勒茲完全沒聽見烈爾特說了些什麼。 「……她。」 「什麼?」哈格勒茲這才發現自己走神了好一陣子。他跟烈爾特借了幾 件衣服,順便打聽一下坎多蒙妻子的消息。 烈爾特皺了皺眉,有些擔憂地看著哈格勒茲。「你今天早上心神不寧的 ,一直恍恍惚惚。是不是毒藥的效力沒退乾淨?」 「安啦。只是……嘿嘿,發生了點小意外。」哈格勒茲有些尷尬地笑了 笑。他忽然想起烈爾特為他擋的那一刀,趕緊問道:「那你呢?沃瑞那把刀 上應該是塗了什麼厲害的毒,你還好吧?」 「說老實的,不太好。」烈爾特有些悶悶不樂地說。「傷口雖然癒合了 ,但仍然隱隱作痛。牧師說最好小心一點,因為很容易迸裂。」 「對不起。」哈格勒茲誠摯地說。 烈爾特笑了笑,要哈格勒茲別擔心。「沒那麼嚴重。我剛才說的你有聽 進去嗎?」 「嘿嘿。再說一次嘛。」 「唉,」烈爾特探了口氣。「我是說……她已經有了身孕,你告訴她坎 多蒙死訊時,說得婉轉一點,別嚇到她。」 「我知道了。」哈格勒茲點點頭。 「還有,我想知道你之後有什麼打算?」烈爾特忽然拋出了這個問題, 讓哈格勒茲一時之間語塞。 「你說話越來越直接了啊。」 「過獎。」烈爾特走到火爐邊,將快被壓熄的炙木撥一撥,添加了新柴 進去。「這裡沒有別人。」 「我回不去幽暗城了。雖然我確實很想回去完成我在那邊的工作,但希 瓦娜斯想必會直接把我的人頭拿去當擺飾。」 「嗯。然後?」 「我也不可能待在這,或是暴風城,理由我說過好多次了。而且就算珍 娜已經給了我特赦,那幾個軍情七處的人還是一直虎視眈眈。」 烈爾特點點頭。「試試看鐵爐堡或艾克索達?」 「才不要。」哈格勒茲搖搖頭。「我住不慣水晶城或是充滿矮人村姑的 地方。我會悶死!」 烈爾特忍不住笑了出來,隨即又覺得好像有點缺德似地收斂笑容。「你 說得太誇張了。那,你要上哪去?」 「其實我不知道。」哈格勒茲像是洩了氣的皮球。「但我應該會先去南 海鎮或是鷹巢山。」 烈爾特注視著哈格勒茲,搖搖頭。「你想潛進去幽暗城嗎?這太危險了 ,別冒險。」 哈格勒茲意外地嘖了一聲。「聰明,你倒是挺瞭解我。」他接著又拍了 拍烈爾特的肩膀。「別那種表情嘛。我連黑暗神廟都潛進去過,只要小心一 點的話——」 「哈格,我不是不相信你。但是黑暗神廟的情況跟現在不一樣,這次可 沒有涅特拼死掩護你離開。」烈爾特的目光銳利,好像把哈格勒茲腦袋給看 穿似的。他像是很累了,嘆了口氣。「自從涅特的葬禮分手後,我就一直不 明白你去了哪裡、在做什麼,你寄的信也都是些閒話家常的。難道你真的沒 有任何事情想要告訴我嗎?」 烈爾特確實很擔心。哈格勒茲從沒看他這麼堅持過。以往無論自己怎麼 胡搞瞎搞,烈爾特總是不多過問,甚至會幫自己收拾爛攤子,加以掩護。這 次自己對他這樣隱瞞,確實有點說不過去。可是……說不出口啊。 「對不起,可是我真的……」哈格勒茲看見烈爾特失望的表情,抓著他 肩膀的力道大了點。「再讓我任性一次吧,事情完成之後,我一定會完整地 告訴你始末。」哈格勒茲笑了笑。「倒時候可別笑我。」 烈爾特還是不語。可見他對哈格勒茲的答覆不甚滿意。但他沒再多說什 麼,只是拍了拍哈格勒茲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走吧。我帶你去坎多蒙妻子的房子。」烈爾特淡淡地說。他拿起披風 率先走出門,等著哈格勒茲跟上。 「喂。」 「嗯?」 哈格勒茲忽然給了烈爾特一個大大地擁抱。這可把烈爾特嚇壞了。「謝 謝你,朋友。很抱歉我什麼都不能說。」他抱得用力,放手時烈爾特還有些 呼吸不順。 「別忘了我在薩倫之淵說過的話。對我而言,你是世界上僅存的……家 人了。」烈爾特說話時看著門縫中的爐火,眼中彷彿有灼燄在舞動。 哈格勒茲聽了大為感動。他知道烈爾特一直對他很忠誠,待自己如同手 足一般,但聽他親口說出又是一回事。烈爾特對感情一向很含蓄,這麼明白 地說出自己的感受,可見他很看重自己。哈格勒茲控制不住,咧嘴笑得開心 ,而烈爾特被這樣盯著,顯得有些害臊,尷尬地關上房門,大步向前。 「謝啦。」哈格勒茲嘻嘻笑著。他追上去,親暱地勾著烈爾特的脖子。 「等一切都結束,我們一起喝酒!」 「沒問題。」 坎多蒙遺孀住在塞拉摩城靠海的一棟兩層樓的磚房,屋頂才剛整修過, 修補的痕跡還很新。因為冷洌的寒風無時不刻沒在吹拂,小屋的板窗關得緊 緊的,門縫下也用上過油的獸皮密密地封起來。 「就是這了。」烈爾特將一個籃子遞給哈格勒茲,在幾步外停了下來。 「這一籃是我們每天固定送來的食物。因為維沙克夫人有孕在身,這段時間 我們輪流代她張羅些營養的。」 「這孩子真可憐。一出生就沒了父親。」哈格勒茲嘆道。 「是的。」烈爾特憐憫地說。「未來他們還得相依為命。雖然我們都很 願意幫忙拉拔這孩子,但無論如何總是比不過自己的父親好。」 烈爾特的父母也死得很早。哈格勒茲不禁揣想烈爾特是以怎樣的心情說 這些話的。接過了籃子,哈格勒茲在門前猶豫了一下。 「我實在想不透珍娜為啥要我來當這報喪的倒楣鬼。」 烈爾特思考了一會兒。「其實我跟納爾菲和葛羅泰也百思不得其解。但 我猜是因為你殺死了坎多蒙的父親,或許這是一個懺悔的機會。」 「跟他老婆懺悔?別鬧了吧。」哈格勒茲啼笑皆非地說。「珍娜是怎麼 想的,這完全沒道理。」 「我覺得可能性很高。」烈爾特責難地看著哈格勒茲,似乎是對他批評 珍娜感到不以為然。「據我所知,坎多蒙曾跟他妻子說過等他報了仇,給他 父親一個公道後,他就會正式迎娶她回暴風城當領主夫人。」 「他們還沒結婚?」哈格勒茲訝異地說。 「不,他們在這邊由牧師公證過了。坎多蒙希望在光明大教堂或北郡修 道院成婚,可是……夫人的出身似乎不被他父親所接受,因此一再延宕。坎 多蒙無奈之下便帶著夫人來到塞拉摩,同時投身珍娜的麾下。」烈爾特同情 坎多蒙似地苦笑了一下。「鮑雷斯·維沙克領主氣炸了。」 「這麼說是私奔囉。」哈格勒茲搔著鬍子,點點頭。「沒想到這個聖騎 士小子還挺有種的。」他讚許地笑著,還不忘調侃一下。「那我其實也算是 幫了他個大忙,要不是我,他哪有機會讓她老婆當領主夫人?」 「可別忘了坎多蒙發誓抓住你,才讓他太太當領主夫人。你怎不做個順 水人情讓他早點抓住你?」烈爾特也開玩笑地說。 「我哪知道。但珍娜都特赦我了……坎多蒙和我之間的糾葛可以落幕了 吧?」哈格勒茲其實並不想與坎多蒙為敵。他甚至懷疑那種貪生怕死的貴族 怎會生出這麼一個不屈不撓,正直地驚人的聖騎士兒子? 「你單方面這麼想,坎多蒙的妻子或許不這麼認為。你其實是欠她一個 交待,否則人家在這裡苦等丈夫的辛苦該怪誰?」 「好啦,都我錯行了吧。」 「我可沒這麼說。別刺激到她,她不會拿菜刀砍你的。乖乖賠不是就對 了。」烈爾特囑咐道。 「是,老媽!」哈格勒茲白了烈爾特一眼。 哈格勒茲走上前去,輕輕地叩了門。過了幾分鐘仍然是滿屋子沈靜,哈 格勒茲舉手又敲了一次,但仍然沒回應。兩人交換了一個不安的眼神。 「怎麼回事?」 「我不知道。」烈爾特皺著眉說。「她這時候一向都在的。」 就在兩人考慮是不是該離開時,背後一個聲音輕輕說道:「請問有什麼 事嗎?」一個女人穿著一襲素黑,臂彎裡還抱著一綑布卷。 「我們——」哈格勒茲轉過身來才要開口,一看見兜帽下的面孔竟當場 呆了。這女人他見過。雖然隔了很久,少女也變了很多,但確實是她。 坎多蒙的妻子也大吃一驚,瞪大了眼睛久久說不出話來。 「哈囉,奈妮塔(*1)。我……我們來送吃的。」哈格勒茲的震驚難以平 復。他怎麼也沒想到命運這麼作弄人。他不但殺了坎多蒙的父親,親眼看見 坎多蒙死去,甚至……還跟他妻子上過床。 幹,我根本是個人渣。哈格勒茲想著。 ----- *1:奈妮塔於拙作『夜影』中登場過。本是在52區地下酒店賣身的少女。曾 與哈格勒茲‧夜影有過一夜之情。有興趣的版友可參考我的創作者精華區。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219.85.133.200 ※ 編輯: sttwarrior 來自: 219.85.133.200 (03/01 22:35)
adolfeena:花惹…… 03/01 22:57
cpcexe:.... 03/01 23: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