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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一個在未來的故事。   很久很久以後,你所深愛的這款遊戲並沒有被淘汰,而是隨著時代科技的演變導入新 的虛擬平台,擷取腦波頻率同步意識與遊戲的全息操作。   不再是滑鼠與鍵盤的單調,而是讓自身成為人物、融入這個廣闊的世界。配合著越來 越進步的科技,全息意識遊戲並不罕見,但是幾乎擬真的這個奇幻世界,仍是其他遊戲大 廠望塵莫及的頂端。   World of Warcraft── *   米果是個老玩家了。   雖然和真正的老骨頭比起來,從4.3加入的她幾乎像個小鬼,但是在改版到19.2的現 在,米果是伺服器公認的元老之一,只不過是最資淺的那個。   米果從當初被男友拉進來玩遊戲開始,就一直對這個世界有著難捨的眷戀。   就算好一陣子懶洋洋的、連點都不想點開、覺得上遊戲好麻煩,但是一段時間過後又 會看見她興致勃勃的在電腦前大呼小叫。   即使是剛剛85滿等就被嗆新手、嘗試打野團卻被挑惕治療量、跑位活像鍵盤抽筋…… 米果也熬過來了,直到現在是個右手骨折打著石膏也能補完最新副本的神補。   就算是跟當初拉她一起玩的老骨頭男友分手了,米果還是沒有離開艾澤拉斯,沒有離 開另一個自己──那個驕傲的復仇者。   從那時的青澀到如今的從容老練,隨著年紀的增長她也換過幾個男人,但是沒有一個 留得長久,他們不懂米果對那顆星球的愛、雖然其中也不乏同樣居住在艾澤拉斯的居民。   她冷了、倦了。寧可與虛擬中活靈活現的NPC交談也不想與人有太深切的交流。   很長一段時間沒有人找得到米果,REAL ID也設置了隱藏,甚至連米果有沒有上線都 不知道。   曾經風光輝煌的伺服器H首殺團團長,安安靜靜的藏匿了起來。 *   米果現在不叫米果。   拜她老是喜歡自閉的跟NPC聊天所致,她開啟了很多官方隱藏的小彩蛋任務,比如 15.1時改版出現的德安薩斯,只要整整一年、除了維修之外的每天都找到變裝後的他並對 話三次,一年後他就會被你煩到想死。   【天啊!饒了我吧!】   見鬼的從來沒有人能夠識破我的易容術這麼多次!我簡直快被妳搞瘋了、妳這聖騎士 真是有病!   算妳行行好別再來煩我了、我把這易容術教給妳好不好?就當作是個交換條件?   喔求求妳答應、真的……(德安薩斯開始啜泣)   其實米果能夠整整一年都找得到變裝後的NPC,純粹是因為他的名字根本沒有變…… 她其實很想告訴德安薩斯這件事情的,但是對方忙著崩潰似乎也聽不進去。   於是米果學會了這個隱藏技能,雖然名稱是易容術,但是實際效用卻是改變ID持續一 個小時,CD半個小時。   ……這很明顯就是德安薩斯非常缺乏的一項技能……   這個無意中得到的技能給了隱居的米果很大的幫助,搭配上外觀塑形,現在名叫桑塔 雅的德萊尼聖騎士看起來完全和米果沒有關聯。 *   火鷹在空中劃出一線艷赭、紫膚白髮的德萊尼女性神情恬靜,輕輕撫著鷹脊。   桑塔雅盤旋在北裂境的上空,這裡是舊地圖,幾乎沒有多少人煙的荒地,很適合想躲 藏的人。   駕馭著火鷹俯衝、在幾乎與地面交界的瞬間上揚,桑塔雅迅捷的抓住剎那從火鷹身上 躍下,輕巧優雅的落在雪地上,印出兩枚蹄花。   高高翱翔的火鷹在天際啼喚著,桑塔雅吹了吹哨音,讓牠自由行動去。   執起背上的釣竿,她動作熟練的拋餌甩竿一氣呵成,浮標不偏不倚的正中魚點。   桑塔雅一直有個怨念物,那就是機率千分之一的海龜。雖然改版至此早已能在黑市交 易這些稀有物,但是桑塔雅卻還是想靠自己釣到這千分之一。   從以前到現在早已數不清釣了幾竿,只知道一個人物又一個人物的重複甩竿上鉤,卻 從來沒釣中傳說中的海龜。   都讓她把溼答答的瓶中信蒐集出了一套,還找到寫信求援的NPC了,就是連海龜的殼 都沒看見。   隨著越來越多新地圖開放,現在的舊大陸杳無人煙,安靜被棄置在角落似的。桑塔雅 就是喜歡這樣的孤獨感,就很多方面而言她是挺變態的。   從魚點上鉤了幾隻外型莫名奇妙的魚,桑塔雅將那些慌張開闔著嘴的魚給拋回水裡, 晃悠晃悠的走到附近繼續下竿。   哼著曲調,興致頗好的她抬頭看了看天空,卻看見一顆大冰塊飄在空中。   「哈?」桑塔雅皺了眉,那顆冰塊突然直直落下、驚得桑塔雅趕緊收竿急退,轟颯一 聲,冰塊不偏不倚砸在魚點上。   被濺起的水花弄得一身濕,桑塔雅第一次遇到這種事──莫名奇妙!   基本上可以判定對方是個法師了,改版到如斯依然只有法師能冰箱,只是不知道哪來 的智障法師偏要在空中變冰塊然後摔進海裡──而且還摔在魚點上!   桑塔雅撥著濕淋淋的白髮,抹乾臉上的水後看見冰塊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浮在已消 失的魚點上的……屍體?   不、應該不是,那隻屍體看起來跟溺水掙扎的人沒兩樣,嘴裡貌似還喊著好冷好冷。   桑塔雅的表情幾乎只能用嫌惡來形容,心裡一邊想著既然知道冷為什麼要變冰塊摔海 ?一邊不耐煩的把那個白痴撈上岸。 *   西門老是喜歡稱那是命運般的相遇,桑塔雅則是送他一個制裁錘然後要他去跟周公相 遇。   是的,那個智障法師叫西門,是個想剝皮卻老是忘記帶小刀、腦缺到會對企鵝時使用 變形術(企鵝)然後說還真的不一樣耶──這種等級的白痴法師。   「桑桑、上車嘛!」西門的外型是個高大的光頭男人類,只是在裝備亂穿(術士的頭 、牧師的肩膀、法師的長袍)之下,看起來十分gay,尤其是他扭著身子裝可愛的時候, 桑塔雅千忍萬忍才沒有一招斃掉他。   「不要。」直接無視那個開著工程用摩托車,一副想耍帥的智障法師,桑塔雅果斷從 他旁邊走過去,冷靜的甩竿釣魚。   從那個智障般的相遇(是的,桑塔雅都這麼說)後已經過了一個禮拜,西門用一見鍾 情的神情說妳救了我、我願意以身相許──然後被桑塔雅一秒無視後,他就一直黏著她不 走。   噗噗噗噗的排氣聲很吵,桑塔雅轉頭青了一眼那個滿臉無辜的男人,後者趕緊把鑰匙 拔掉,安分的坐在旁邊用討好似的眼神盯著桑塔雅。   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明明是想一個人的,可是老是被纏上……嘖。   好幾次桑塔雅都用易容術換了名字、換了塑形,可是西門卻總是找得到她、然後用傻 兮兮的笑容問她怎麼又換名字了。   一臉冷肅額頭卻爆著青筋的桑塔雅感覺到當初德安薩斯一直被自己找到的心情。 *   過了幾天,桑塔雅總算是妥協了坐上西門的摩托車副座,沒辦法、整個北裂境這麼大 要徒步繞完所有魚點太累了,而又捨不得喚來自己的坐騎……那傢伙飛著飛著竟然跑去談 戀愛了。   只是桑塔雅一上車,就徹底後悔了。   後悔到尖叫著問西門到底有沒有去學騎術。   「蛤?騎術是什麼?」一邊在冰上打滑還自以為是甩尾的西門,轉頭用癡呆的表情說 。   「騎車他媽的看前面啊!」   桑塔雅的尖叫剛完,他們馬上衝進海裡。   然後就是在溫暖的營火旁烤乾衣服和凍僵的身子,只是西門被桑塔雅勒令滾開,楚楚 可憐的縮著高大的身軀在旁邊發抖。   過陣子西門總算去考了駕照(?),桑塔雅才敢讓他載,只是每次都要狠瞪著他以免 他又想甩尾。   桑塔雅覺得眼睛很酸。   「我說、你幹麻一直黏著我?」甩著釣竿,桑塔雅鬱鬱的問,整個呈現一種眼神死的 氛圍。   「當然是一見鍾情啊揪咪。」一秒就被踢進水裡的西門,前一刻還擺著不二家的經典 表情。   桑塔雅無視那個不會游泳的白痴,自顧自的釣著魚。   幾分鐘後西門好不容易漂回岸邊,死了一樣的趴在那裡。   「死了算了。」小聲咕噥著,桑塔雅覺得自己很習慣嫌惡的表情。 *   米果真的怒了,在那個智障法師竟然連續五次引到精英怪的同時。   「你煩不煩啊!」低聲咒罵著,桑塔雅幾乎是咬牙唱著法,連續好幾下爆擊這才把世 界精英怪打死。改版後每張地圖都有類似這種的精英怪,雖然打起來不費力,但是血很厚 很煩。   ──更不用說剛剛有個智障法師,竟然把英勇放在怪身上……   「你他媽腦袋有洞也插寶石好不好?!」一個制裁之錘甩過去,桑塔雅在西門還暈著 的幾秒裡喚來自己的火鷹,昂空飛走。   飛到高空後切換到自動操作,米果憤恨的拿下全息頭罩、抓了錢包就衝下樓。恨恨的 戳著iBoom買了遊戲點數,就只為了乾脆改掉人物的種族跟性別。   他媽的我看你怎麼再認出我!從來沒氣成這樣的米果在心裡冷笑。 *   同樣的紫膚白髮,泛著幽幽綠光的眼讓人心裡發寒,可能旁人會覺得他在生氣、但其 實湛的心情非常之好。   將自己整個改頭換面成夜精男,搭上易容術和塑形,改名叫湛的桑塔雅已經兩個禮拜 沒遇見西門了。   悠閒的如同以前般釣著魚,湛覺得海龜上鉤的機率非常之大,聽著旁邊的企鵝群在吱 嘎吵鬧、海浪拍打的聲音,他很久沒覺得如此放鬆。   只是,突然一股寒氣從上頭猛襲而下。   幾乎是不到一秒的時間、湛就收竿急退了十碼並喚出火鷹擋在自己跟前。   果不其然一陣浪炸來,濺在火鷹身上嘶嘶被蒸發。湛沒想到自己竟然習慣到這種地 步了……頭上發寒的同時肯定是白癡西門要摔下來,這幾乎是兩個禮拜前那個智障的豋場 方式。   來不及細想依西門的智商會不會因為這樣就發現這個夜精男其實是桑塔雅,他就趕緊 跳上火鷹想逃離這裏。   可是突然地上也冒起了寒氣,隱隱發光的霜之環不祥的轉動著、喀一聲起動,將湛冰 在原地、而火鷹早就因為進了戰鬥而消失。   此刻、湛深深痛恨自己為什麼忘記關同盟PK。   被凍在冰裡的湛就只能眼睜睜看著西門從海裡躍上岸──奇怪、他不是怕水嗎?   西門看來很憔悴,那是好幾天都沒有下線的人才會有的Debuff。為了讓遊戲更貼近現 實,BZ做了很多擬真的設定,像是人物的外型會依據自己的長相調整、或是過度遊戲會讓 人物精神不濟,甚至可能昏倒。   湛在心裡默唸著還有七秒,計算著西門靠近到他的瞬間大概霜環就會解除,到時候就 一發制裁就可以逃──   只是在接觸到西門的眼神後,湛突然亂了譜。   儘管帶著疲憊和血絲,但是那雙眼卻沒有因此磨滅光芒,湛從來沒看過笨蛋西門這樣 的神情。   憔悴但喜悅。   湛不只自己被凍著、連腦袋都愣了好幾秒,才在西門輕輕將手貼在冰上,霜凍解除的 瞬間回過神。   「……我以為永遠找不到妳了…」西門本來貼在冰上的手、穿透過漸漸消失的霜凍, 輕輕碰在湛臉上。   猛回神的湛一發聖擊敲下,西門受攻擊之際還握住他的手試圖留住他。   湛索性在地上插了盾牌將西門震飛──他現在強烈感謝BZ做的這個新招。   無心去管震飛的西門,湛開了加速逃走直到離開戰鬥,才喚出火鷹再度高飛。   西門摔在冰上,待他拍拍身子起身後,只看得見那一線火紅在天際畫著。   他冷冷沉下眼,笑了。 *   完全想不透為什麼都做到這種地步了,西門卻還是能知道湛就是桑塔雅。米果煩躁的 扯下全息頭罩將自己用力摔在床上,隨手拿起放置在床頭櫃的罐裝咖啡一飲而下。   現實裡的米果是個年過三十的輕熟女,從十八歲玩到現在已過了十幾年,天生的娃娃 臉讓她看起來只有二十三歲左右,不過此刻她的表情很糾結。   要說西門煩嗎?其實也還好,有時會很習慣有個高大的跟屁蟲黏在自己背後,除了他 一些白癡行徑之外其實他……不、根本沒辦法找出除了那些蠢作為之外的事,那根本是他 的全部!   雖然有時候那些舉動真的很好笑……尤其某次遇上個部落戰士衝鋒他。   米果知道有時法師沒閃現好會卡在牆壁裡,而西門更是此道的佼佼者……但她從來沒 看過竟然有人能閃現、然後跟衝鋒起步的戰士撞成一團。   結果最後是米果和部落戰士笑到倒在地上,西門一臉不知所以然。   還有一次她釣著魚,西門無聊在背後唱傳送門、連唱了七八個重疊在一起,然後走進 去──可能是連系統都討厭他吧,八個傳送門裡他硬是進到門與門的縫隙,於是BUG,他 被迫從高空享受與地面越來越近的體驗。   這還是西門一臉狼狽的回來後說的,米果在這期間早就釣起又放回了好多魚。   想著想著米果笑了,這麼寶的天兵還真不是平常能遇到的,只可惜他實在太煩了……   突然想起剛剛那個眼神,米果猛地止住笑意、神情漸漸黯淡。   那個眼神,米果曾經看過,更甚至該說是常常看到。   從前她還有在帶團時,總是在版本剛開始時將一批人帶上TOP,然後安靜的蜷伏躲藏 起來、直到下個版本再更新,說更直接的、其實那些常在開團的人都是從米果手底下訓練 出來的。   米果常看到那樣的眼神,尤其是她在新的版本換回原本的樣子出現在他們面前時,那 種妳終於出現了──期待似的喜悅眼神。   一開始是很開心於那樣的神情的,可是隨著一次次的改版,米果漸漸感到壓力、甚至 開始想逃避。   逃避那種殷切的盼。   思及此頭又痛了起來,米果索性閉上眼試圖入睡。 *   那年,米果年紀尚輕,在伺服器裡卻已是小有名氣。儘管那時候技術尚未純熟、指揮 也不算頂尖,但女孩子帶的團總是讓人趨之若鶩。   只是常常都來了一個CD,下個CD就放棄不來了──因為米果非常嚴厲,如果是十分嚴 重的錯誤、她甚至會扯出對方族譜整串罵。   跟米果跟久了才會知道,其實這RL心很軟、犯錯時只要撒嬌個幾句通常就沒事了,只 是很多都把這當野團的人不懂,他們也不說。   畢竟聽米果罵人,挺有趣的,不是常有機會聽女孩子這麼犀利又流暢的罵詞。   所以很多人來來去去的,有個DD的位置就這麼一直空在那,每個CD都有人不同的人進 來。   那天,是一個輸出十分糟糕的獵人佔走了那個位置,還是倚靠著經驗老道的其他人、 那個CD才沒有搞得像拓荒一樣悲催。   下個CD依然是那個獵人,連平常是犯錯王的牧師都知道他的手順根本有問題,向RL反 應了卻只得到她的不以為意。   再下個CD,其他人已經受不了紛紛跑去跟米果抱怨,但她卻堅持不換人。   比較資深的團員知道他們團長的脾氣,於是安靜下來,有些資淺的就開始不爽了、尤 其有些裝又被那個沒輸出的獵人拿走,他們就憤憤離團、開始抹黑米果。   米果還記得,那個獵人叫小樓。   現在想想,米果還是不懂那時候一直留著他的衝動是什麼。是他總是乖乖的,在開團 前一個小時就安靜掛在線上;還是他總是喜歡在暴風城外的閃金鎮發呆?   那時候早就改出了一大堆稀奇古怪的地圖,暴風城奧格瑪什麼的、早就失去了主城的 地位。連曾經是許多人設爐石點的閃金鎮,如今也已門可羅雀。   可是米果喜歡那裡,那是4.3才加入的她記憶最深的地方,也許是這樣、米果也連帶 對總是在那裡碰見的小樓有了舊時代的共鳴。   她獨排眾議留下小樓,在出完團後繼續指導他、費心教會他手順與基本常識。   小樓是個很靜的人,從來沒有在頻道說過話,只肯打字。就連米果在RC指導他的時候 也是這樣,但米果感覺得到他的好學及進步。   抹黑的風潮過去了,小樓的DPS也拿下全團之冠。   『謝謝。』   那次出完團後大家離開頻道,只有米果聽見RC那端輕聲傳來的感謝,很久沒有落淚的 米果哭到心都痛了。   之後經歷了好幾次的大改版,越改越誇張也越來越真實,直到進入如今的全息第五版 。   米果還記得,那是第二版的事。   那個小小的團一直存在著,在每一次改版後搶下伺服器首殺後便四散,十個人各自成 了九個團的RL,米果除外。   所有人都知道她總是喜靜的,總是在首殺完後就把自己藏起來,所以他們只能期待下 次的改版或者是米果的心血來潮,才能再見著她。   只有小樓不用,米果從來不會躲小樓。   他們有著一種異樣的默契,不會多說什麼、就只是靜靜陪著的那種默契。   一切都很平和,直到那天曾經被米果狠罵過的某個人、跳出來抹黑米果,說得非常之 難聽。   難聽到,團裡有八個人都跑去開了部落、守屍那人整整一個月。   然後,連小樓也找不到米果了。   像消失了一樣。 *   醒來後,米果的頭更痛了。   偏偏夢到過去的事情。   嘴角噙著自嘲的笑,米果戴上頭罩打開意識擷取系統。   是啊、她就那樣逃走了。受不了眾目睽睽、更受不了那些看好戲的眼神,甚至還有人 密語她是不是真的妓女──一晚多少錢?   眼角滑落的淚被覆在臉上的棉布吸收,大家都忘了、那個總是罵聲厲厲的米果始終是 個女孩子。   該死的回憶。   再度睜開眼,微涼的風徐徐,胯下的火鷹輕聲啼叫著、剛登入的湛還未回過神,用手 揉著眼睛的同時才發現手腕上竟然多了一環手鐲。   ……如果他沒記錯,這好像是考古的產物。   濁流珍珠和時隙鋼、還有一堆零碎到莫名奇妙,甚至有些根本是灰字垃圾的東西,全 部蒐集到才能做出來的。   【追溯之鐲】   ……該死的難怪西門能一直找到他!這東西跟GPS定位沒兩樣啊根本!   想通了這一點的湛氣急、用力的扯著左腕想把手鐲拿下,可是就算把手腕扯得泛紅, 那手鐲還是無動於衷。   拉扯了十分鐘才放棄,湛恨恨的盯著那只手鐲、突然想到了辦法…… *   同樣安靜的釣著魚,海風徐徐浪花琅琅,那個眼泛微光的夜精男人姿態優美的甩竿。   這兩三天都沒有任何頭頂發寒的徵兆,看樣子是行得通了。   湛躲進了鏡像中。   當他想到這點子時忍不住佩服起自己的天才和對BZ的感激,這真是史上最完美的設計 。   有時候必須出鏡像買些安慰用的閃亮小珠試圖提高釣中海龜的渺茫機率時(不過湛也 知道根本沒影響),會遇見一直在鏡像外徘徊的西門。   可湛總是不發一語的騎著火鷹,完全不理會飛在他背後的西門。   說來也怪,西門幾乎不說話就只是安靜的守在鏡像外,見他出來也沒有攀談,只沉默 的跟著。   這種安靜反而讓湛不習慣。   思考不出為什麼西門突然轉性,在湛第五次想到忘記甩竿時,他才終於放棄抵抗,抓 抓頭困擾的走出鏡像,如常的看見西門在自己面前。   「我說、你到底想幹麻?」低沉帶點空靈的男夜精嗓音一出,湛還愣了一愣、差點都 忘記自己轉種族成夜精了。   那個坐在噗噗噗噗吵死人摩托車上的光頭男人類不發一語,撇了撇頭示意湛上副座。   擰起眉,湛冷冷的說你他媽最好不要給我甩尾、而後不甘不願的上車。   路程出乎意料的平順,安穩到湛竟然睡著了。   隱隱記得很久以前也曾像這樣被載過。   呼嘯而過的風讓馬尾在腦後飛起,沿路是森林、草原及湖畔,拔草專精的米果幾乎認 得沿途飛躍過的絲絲氣味。   溫柔如其名的寧神花、潮濕霉味的地根草、鐵銹腥的皇血草、杏仁香的銀葉、屍氣瀰 漫的墓地苔……   很久以前,小樓曾經像這樣載著她在東部王國閑晃,常常都是她把自己藏起來之後的 休閒活動。   可是米果始終不明白,小樓也有自己的團隊要帶,幹麻老是陪她做這種浪費生命的事   突然米果這才想到,小樓從來都不會錯認自己。   就算換了ID和外型,但德萊尼聖騎士有這麼多、就算一個一個問也要很久吧?   可是小樓總是能找出米果,在米果換了個全新的模樣及名字後,三分鐘內就能找到她   為什麼呢……?   「起床囉、桑桑。」良久沒聽見的低沉磁性嗓音,湛從來沒感覺到西門的聲音其實很 好聽……不過這可能得歸咎於那個白痴常常愛捏著嗓裝娘。   「桑桑……我說,湛、你再不起來我就親你喔。」隱約聽見這句話,湛猛地睜開眼發 現一張很近很近的臉、下意識就是聖盾。   西門的臉黏在聖盾的透明屏障外,像擠在玻璃上似的惹人發笑。   「幹、你變態喔!」湛急忙跳下摩托車副座罵著,一說話才又驚覺自己是夜精靈男性 ,所以剛剛的畫面是一個男人類欺近夜精男……   一想到就萌、呃不對是一想到就噁心啊幹!   湛搓了搓手臂、想讓雞皮疙瘩安分點,聖盾外的西門又是傻兮兮的笑。   「……幹麻啦?」紫膚雖然看不見紅暈,但是明顯深色不少的臉頰就看得出來湛臉紅 了──某方面因為西門、某方面因為想到神秘的畫面。   週遭的風景依然是北裂境的冰天雪地,西門指著附近唯一的魚點說:「那裡、釣得到 海龜喔。」   「…哈?」語氣不善兼皺眉,湛一點也不相信西門的話。   「去釣看看嘛。」絡腮鬍的臉上依然是那個看了就讓人想扁的笑容。   見西門把摩托車收起來,還在冰上叫出了營火悠悠閒閒的打算在這裡休息一下的模樣 ,湛半信半疑的走到岸邊甩竿。   一個魚點運氣好的話能釣五次左右,運氣差點三次就消失了。   前幾次常因為那個窩在營火旁取暖的智障從空中變冰塊摔海,而造成魚點提早消失的 情況、湛已經因為這件事揍過他很多次了,天知道那損失多少釣到海龜的機率。   想著想著第一竿上鉤,理所當然的沒中,湛聳聳肩想這也是理所當然的,又甩了一竿 。   「我說西門,為什麼一直纏著我啊?」閒著也是閒著,湛難得主動用溫和的語氣問, 雖然聽起來還是有濃濃的不善。   西門打了個噴嚏後,揉著鼻子說:「保護你啊,你是我以身相許的老婆耶。」   湛用陰冷的表情回頭狠瞪了那個智障附帶一發審判,然後轉回面向海懶得理他。   「……媽的魂淡、當我沒問。」鼻子哼氣,第二竿依然無所獲,第三竿下餌。   背對的湛沒看見西門的表情突然變得很哀傷、眼神黯然的垂下。   「……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   湛猛地僵了身子。 *   在米果徹底消失,再也沒有人找的到她之時,信箱曾經炸滿過。   一封封都是那些老團員的罵聲不絕,問她為什麼就這樣徹底消失了難道不要他們了? 問她幹麻介意那種人渣說的話?問她為什麼逃走?   其中參雜著一封,唯一的一封小樓的信。   那是李煜的虞美人,害死自己的詞牌。   米果看著、哭著、也懂著。   春花秋月何時了,   往事知多少?   小樓昨夜又東風,   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欄玉砌應猶在,   只是朱顏改。   問君能有幾多愁,   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   湛遲疑著回頭,他突然不敢面對背後的西門。   「…小、小樓?」   距離第二版米果逃到第五版的現在,二年。   西門坐在營火邊望著她,些許火色濺在他的眼底,那張沒有刻意裝娘的臉意外的熟悉 。   湛手抖得握不住釣竿、緊張的心臟狂跳想喚出火鷹卻一句話都講不出來,直到釣竿喀 啦落在地上、湛才驚覺她整個人都顫抖著。   「想起來了嗎。」西門低沉沉的、詠嘆調般的說。   心裡極度的害怕,湛完全沒有做好見他的心理準備,瞬間腦中閃過召喚火鷹的咒語, 湛幾乎是大吼著叫出坐騎。   西門沒有阻止,只是看著湛跳上火鷹。   「妳又要逃了嗎?」仰望著展翅的鷹,西門自嘲似的、笑了。   突然、一陣範圍魔法落下,硬生生將湛從半空中打落,摔在地上。   在暴風雪之下,西門低頭望著掙扎爬起的湛。   「妳始終都忘記關掉同盟PK啊。」 *   那時候他還不叫小樓,他曾經在閃金鎮手滑殺死了一個德萊尼聖騎士,他覺得很好笑 、怎麼會有人沒關掉同盟PK。   可是基於禮貌他道歉了,那個聖騎士也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不介意後走了。   之後帳號被盜了,他開了從沒玩過的獵人,名叫小樓。   沒有人帶、遊戲資歷也才兩個月,小樓一路跌跌撞撞的封頂,有很多不知道的事情都 還是在組隊頻問懂的,   有些人很熱心,願意細細跟他講解;有些人則是嘲笑他連這點常識都不懂,與真實世 界幾乎無異。   好不容易湊齊了裝等,總算可以出團了。   第一次的經驗糟糕到不行,小樓根本從頭死到尾、連點渣都沒貢獻。   但是RL並沒有說什麼,只是私底下密語要他留下來,她願意指導他。   ──是說,在RC聽見RL的聲音時,發覺她竟然是女孩子這點實在給小樓大大的驚奇。   小樓回覆說好。   每天RL都指導著小樓,想辦法教會並讓他習慣手順,跟他講解為什麼要這麼做的理由 ,然後反覆練習。   過了一個月,小樓的DPS全團之冠,他感動到都哭了。   也第一次在RC頻道,向團長說謝謝。   長久的互動培養出默契,小樓也不知道為什麼、團長總是喜歡在首殺後就跑去躲起來 。   可是小樓總是找得到她,因為再怎麼變裝和換名字,她的眼神始終沒變。   純真裡藏著狠戾,閃閃發光的眼神讓小樓沒辦法從她身上移開視線。   ──就像團裡的其他人一樣,明明知道犯錯會被團長飆,可是偶爾還是會故意錯、只 是為了很抖M的聽團長飆罵的聲音。   明明是個女孩子吧,為什麼要裝得這麼堅強呢?   ……然後小樓才知道,團長一點也不堅強,她的本質永遠是脆弱的女孩。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她徹底消失連小樓都找不到,其他老團員心疼那個傻團長之餘甚 至氣到守屍整整一個月。   小樓並沒有參予守屍盛況,他只是在團員們覺得夠了停止守屍之後,盜了那人的帳號 洗劫一空。   可是,他還是找不到團長……   一年半過去了,小樓的法師分身也緩慢的封頂了,練得很慢是因為他總是到處亂繞、 尤其是舊大陸,就只是為了尋找渺茫的機會能遇上團長。   他知道團長不會離開這裡的。   直到他在北裂境邊緣,與一個名叫桑塔雅的德萊尼眼神相會,他就知道找到了。   為了不讓團長發現,他一改先前那種默默老實人的作風,開場就耍了極大的智障。   接著厚臉皮的巴在桑塔雅旁邊不放,不要臉的說要以身相許,小樓自己都雞皮疙瘩爬 滿身了。   知道桑塔雅很快的又會換了個模樣與名字,所以從那時候開始就蒐集著製作追溯之鐲 的材料,蒐集了整整半年才做出來。   做出來了,卻找不到團長。   小樓三個禮拜以來只睡了十個小時,帶著全息頭罩在北裂境裡不斷搜索,就只是為了 找到團長。   找得法師都跳出成就【鑽石般的肝】了,才終於找到她──竟然為了躲自己,砸錢下 去轉種族與性別。   從高空望著那個閒適釣著魚的夜精男,小樓再度冰箱自己,一貫的開場就摔海。   在冰塊裡小樓看見了那個名叫湛的夜精靈,幾乎慣性似的收竿向後躍……那根本就是 團長啊。   落在海裡的瞬間小樓點掉了冰箱,迅速在地上施放霜之環──他知道的,團長總是忘 記關同盟PK。   滿意的看見那個一臉驚慌的男人被冰在原地,小樓上岸後幾乎脫力了、卻是想笑又想 哭的糾結著。   忍著強烈想哭的情緒,小樓搶在被湛擊飛的前一刻將手鐲扣在他手上。   他知道團長夠聰明,一定能想通這鐲子只有在鏡像裡無用,就算知道他在哪也進不去 遇不到人。   小樓安份的、靜靜的在鏡像外等著,他知道團長會出來的。   人總是會有好奇心……   『我說、你到底想幹麻?』   小樓、不,西門不著痕跡的笑了,同時幾乎快落淚。 *   湛無法動彈,那不是技能催發的後果,而是西門的眼神。   幾乎痛極、才會出現的流不出淚的眼。   暴風雪停了,西門蹲下身拍醒發著呆的湛,後者這才驚醒一個彈起、閃得離西門越遠 越好。   湛幾乎快被嚇停心跳,他不曉得西門想做什麼,只知道這個西門跟他熟悉的小樓完全 不同……   「…釣竿,上鉤了哦。」坐回營火旁的西門指了指快被拖入海裡的釣竿。   湛防備的一邊盯著西門、一邊向釣竿走去,隨手收了竿。   突然一個成就跳了出來。   一隻大大的海龜從海裡被拖了上來,滿臉的無奈。   湛完全楞住了、連西門靠近他都沒感覺。   『那裡、釣得到海龜喔。』   「恭喜妳唷,團長。」西門的手輕輕蓋在湛頭上,然後是擋住她開始不斷落著泛光淚 珠的眼。   湛無法克制的哭了起來,心底沉甸甸的某種東西突然蒸發了,她緊緊的抱住西門大哭 。   輕輕拍著湛的背,西門低垂著眼。   「……我說團長,找個時間換回德萊尼好嗎?我覺得兩個男人抱在一起很奇怪。」   「…幹、閉嘴啦。」 FIN. 對不起我整個耍智障了(心情愉悅 法師在我心裡整個是很好亂來的職業,對不起我承認我只是想寫智障法師 寫了歡樂的前段然後就被我丟著好幾個月,今天打開才突然有梗了把它寫完,所以有點超 展開了XD 其實寫到後面,我只是想寫男人類跟夜精男啊……(溶解 很!萌!啊! --              好腿、不摸嗎?                  http://ppt.cc/8wGN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92.192.161.150
linchw:作者是女生吧 這種劇情很像言情小說的劇情XD 10/31 23:19
乾....了啦,你一定是公的沒看過言情小說,請不要拿我跟那種鬼東西相比擬(哭了
dreammares:不言情啊,比較像輕小,有SAO的FU XD 10/31 23:36
嚇死我了我好怕大家都覺得是言情(跪
pig8409:好看推~ 10/31 23:43
謝謝Q_Q
FESTUM:雖然長了點,不過看完很值得!~ 10/31 23:59
謝謝你看完了QWQ(抱住
superLM:超好看的啦 不輸男女版那篇 11/01 00:06
蛤我在男女版做了什麼(癡呆貌
nostar:很萌、不推嗎? 11/01 00:07
對吧大叔跟夜精男超萌的(住手 話說請別在意夜精靈沒有聖騎這檔事,反正這是未來(點頭
Hugan:男人類 x 男夜精靈很萌的! 11/01 00:40
噢噢噢噢你懂我!!!!!所以後續湛為了不讓西門太好過(傲嬌),所以就一直是夜精男的狀態 糟糕我竟然想寫續篇了(動機不純 ※ 編輯: yuilingo 來自: 192.192.161.150 (11/01 00: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