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杜文傑
2004/ 3/29 新華網
我是萬芳,我是一個左撇子,天生用左手的人。
小時候,我都用左手寫字畫圖,可是呢,我被規定要用右手。
一個人的時候,我還是會偷偷的用左手,因為,它讓我覺得,我是真正的在做一個我
自己。
經過了這麼多年,我很想練習用回我的左手,而且我覺得,也可以開始練習用另一個
自己來面對你。
這是萬芳在《左手》這張專輯裏的獨白,一個並不漂亮的女人,卻有一副唱好歌的嗓
子。上天對人是公平的,這也可以說是憐憫,他給了你這樣,你就休想要那樣。一切就是
如此的簡單。
萬芳,這是一個陌生的名字,對一些人來說。於是,我也就一直在納悶,她究竟是怎
樣一個女子,我只知道她喜歡唱歌,用心去唱,一直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唱歌的人。女人不
一定要做作,這樣只會給人留下不舒服,但女人一定要隨性,就像她,在不確定的歌壇上
,她總是保持著自己的一個立場,自由,不溫不火。或許哪天她不唱歌了,她或許會去流
浪,但是她不會像三毛一樣,穿著大花格子的長裙,在寂寞的沙漠上留下自己腳印。當然
,她也不會像安妮寶貝一樣,穿著白色的棉布長裙,光著腳踝走在安靜的小街,女人的獨
處有很多種,大氣的女人有種毅然決然,而萬芳並不是,大概有太多東西牽絆著她,她給
人總是在隨性中多了一些莫名的哀愁,或許是她所在的氛圍造就她這樣。她不是那種狠心
的女人,當愛情的路走完,並不會留下仇恨,她只會用放逐來給自己療傷。
但是有一個人卻能讓她完全的灑脫,那就是伍佰,他是一個不羈的人,在我的眼力總
帶一絲血腥的傷口出現。自身所具有的性格,像內在的醞釀以久的一場革命,稍有催化,
就像爆發的火山,肆無忌憚的,有內向外的流露。
對這個女人產生好感來自於對愛情的感傷,與她同門的辛曉琪被譽為療傷歌后。而她
獨自唱著讓人心痛的情歌,卻黯然傷神。那次,滾石的四個女人來上海開了一場,情牽女
人心的演唱會,當時的蘇慧倫還正紅火,而辛曉琪的感傷魅力也不減當年,李度頂著周華
健徒弟的美譽,也讓人著實的滿足了好奇心,而萬芳就夾在那些女人中間,不聲不響,安
靜的唱著一首首對我來說是回味依舊的歌。還記得那次,她就穿了一件很紅的連衣裙,並
不漂亮的臉,稍稍打扮了一番。手捧一朵紅花,唱碧海情天,唱割愛,唱我記得你眼裡的
依戀。女人美麗就因為她認真。
再次見到她是,是她發了新專輯在上海簽售,明顯她變漂亮了,會打扮了,淡淡抹了
點粉,沒有太多的裝飾,讓人覺得很自然,人不是很多,她就那樣靜靜的坐著,有人上前
就點頭一笑,爽快的簽名。我沒上去讓她簽名,我覺得沒有必要,對我來說,喜歡一個人
,不要張揚,默默支持也就足夠了。離開的時候再次憋了她一眼,她還是用左手寫字。
最早聽到她的一首歌叫《斷線》,委婉的歌詞在她的口中輕輕唱出:
風箏不該有名字 卒子不該過河
流浪不該有什麼方向 旅途中 寶貝你別回頭
童年不該長大 姑娘不該年老
鄰居不該在那年搬走 落淚時 情人你別掉頭
走過的路 是一串深淺分明的腳印
寄出的信是一張 收不回的心情
不知去向的是忘了昨天的我
愛過的是 斷了線的你
愛過,恨過,痛過,傷過。你我走過的路,現在只有回憶去紀念深淺的腳印。日子還
是那樣的走著,女孩變成女人,一切記憶猶新,彷彿在昨天發生,那封寄不出的信,依舊
還在抽屜,於是對著天上的風箏疑問,換來了一連串的徒勞。
接著就開始漸漸去了解這個女人,喜歡唱悲歌的女人,喜歡用不同的方式去表達同一
種心情。
在她的歌裏註定是要去流浪,從哀怨的小女人,漸漸豁達,放開胸襟去迎接另一片天
空。在風中,風吹散了頭髮,她的笑在陽光下像一朵半開的花,含苞待放,於是在這天,
她開始唱歌,想起小時候在火車上唱了兩個小時的兒歌,就很確定的告訴自己,我就喜歡
做自己的事。
愛人或許在遙遠的溫哥華,電話裏的留言,沒有帶來傷感,只有徒贈感傷。音樂是催
化劑,眼淚就不爭氣的留下。分手也許並不是意味憂傷,在旅行中說一聲再見比起在幽閉
的房間裏要簡單的多,陌生的地方去結交陌生的朋友,不會迷失在寂寞的森林,只要在上
路時說一句珍重。萬芳看到過北極光,很罕見的天體顯現,但在歌裏我聽到的確是急促的
聲音,隱約的啜泣,黯然神傷。幸福是一瞬間,像指縫裏的沙,無聲無息的溜走。
她來開演唱會,但沒去看,在過分的矛盾後終於還是放棄了,曾經的歌聲還是記在腦
海裏,只是她的身影已經模糊,萬芳還是萬芳,在演過舞臺劇,做過電臺後,她應該有了
那份張力和從容。青澀的她也留戀過街角擦身少年的背影,愛上了那個轉身,而今,風中
依然有她的歌聲,但那是她旅途上獨立堅強遠去的背影,那是《收信快樂》裏面,一個散
場的黃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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