評曰:荀彧清秀通雅,有王佐之風,然機鑑先識,未能充其志也。世之論者,多譏彧
協規魏氏,以傾漢祚;君臣易位,實彧之由。雖晚節立異,無救運移;功既違義,識亦疚
焉。陳氏此評,蓋亦同乎世識。臣松之以為斯言之作,誠未得其遠大者也。彧豈不知魏武
之志氣,非衰漢之貞臣哉?良以於時王道既微,橫流已極,雄豪虎視,人懷異心,不有撥
亂之資,仗順之略,則漢室之亡忽諸,黔首之類殄矣。夫欲翼贊時英,一匡屯運,非斯人
之與而誰與哉?是故經綸急病,若救身首,用能動於嶮中,至於大亨,蒼生蒙舟航之接,
劉宗延二紀之祚,豈非荀生之本圖,仁恕之遠致乎?及至霸業既隆,翦漢跡著,然後亡身
殉節,以申素情,全大正於當年,布誠心於百代,可謂任重道遠,志行義立。謂之未充,
其殆誣歟!荀攸、賈詡,庶乎算無遺策,經達權變,其良、平之亞歟!臣松之以為列傳之
體,以事類相從。張子房青雲之士,誠非陳平之倫。然漢之謀臣,良、平而已。若不共列
,則餘無所附,故前史合之,蓋其宜也。魏氏如詡之儔,其比幸多,詡不編程、郭之篇,
而與二荀並列;失其類矣。且攸、詡之為人,其猶夜光之與蒸燭乎!其照雖均,質則異焉
。今荀、賈之評,共同一稱,尤失區別之宜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