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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亨利之死 Part 2
Guise被刺身亡後過了三天, 拳四郎人在Niort收到了這個消息. 許多新教徒額手稱慶, 這
個大對頭終於死了, 但也有不少人震驚於國王的背信忘義和懦夫行徑.
眼看不分新舊教, 許多貴族都對此一刺殺行為感到憤慨. 拳四郎一面掩飾他的真實情感,
同時感嘆到Guise身為他的近親, 為此他感到哀傷. 同時也打迷糊仗, 說國王一定是有很
好的理由才會這樣做芸芸. 拳四郎和他的左右手 - 新教軍中的學者和外交家Philippe
de Mornay (Du-Plessis-Mornay)討論未來情勢發展. 在孔代兄於五月初猝死後, Mornay
成了新教軍中舉足輕重的智將. Mornay給了許多有用的建議 :
「Henri III此時絕不會歡迎任何來自拳四郎的刺探. 相反地, 國王此時肯定很後悔他的
行為, 並會嘗試用 - 繼續和新教徒的戰爭作為理由 - 來和天主教聯盟重修舊好. 國王這
個行動肯定不會成功, 同時將會搞得兩面不是人. 此時最佳的做法就是靜觀其變, 隔山觀
虎鬥. 同時拳四郎您絕不能陷入攻城戰的泥淖, 相反地應該積極進軍富庶的Loire河中流
一帶獲取更多資源. 屆時您的援助近在咫尺且具有決定性, 國王將被迫作出行動.」
插曲二 : 孔代兄在1588年5月5日於La Rochelle東南方的城鎮Saint-Jean-d’Angély
猝死. 一個36歲精力充沛的青壯年突然死去, 留下不少疑雲. 一說是他的妻子Charlotte
被人設計欺瞞, 在他的飲食中不經意地下了毒; 天主教聯盟人士則詆毀拳四郎不滿這個激
進派的表哥許久, 也恐懼他在新教軍的威望會威脅到他, 所以乾脆派人把他害死. 兩種說
法都沒有足夠的證據.
Mornay的預言驚人地神準, 國王果然宣稱他將會繼續討伐異端, 同時宣稱Guise意圖奪取
他的王位和性命, 處死Guise是為了捍衛法國......當然沒人相信.
Guise的死亡不但沒能達成Henri III原先預期的權力回歸, 反而激起天主教聯盟的怒火.
聯盟在Guise死後聲勢更加盛大, 將更多的城鎮納入掌中. Guise的弟弟duc de Mayenne,
Charles de Guise於2月12日進入巴黎, 成了Guise派新的領導人和Le lieutenant-géné
ral. Guise被視為捍衛正教的烈士, Henri III被教士公開批評為暴君希律王.
教宗Sixtus V也酸溜溜地說 :
「以後見之明來看, Henri III早該在Guise進入巴黎那一刻, 城內到處都是暴亂時把他宰了
– 如此一來他在法理上就有正當性, 但在那之後的行為只能稱之為謀殺.」
國王錯失了可能是最好的時機, 卻在最差的時機行動.
繼巴黎後, 里昂, 盧昂, 奧爾良相繼脫離國王的掌握, 投身天主教聯盟的懷抱 ;
Champange, Normandy, Picardie, Provence也馬上被聯盟掌握 ; Henri III的義弟
Philippe Emmanuel de Lorraine, duc de Mercœur, Britanny的行政長官也公然加入天
主教聯盟.
國王拒絕承認巴黎的議會之正當性, 宣稱duc de Mayenne和Aumale等人的行為是叛國, 並
剝奪兩人的封建階級 – 只是沒人鳥他. 他將政府重新設在Tours, 一面招兵買馬, 雇用
日耳曼和瑞士傭兵. 此時, 眾叛親離的Henri III絕望地發現他只掌握了法國中部Loire河
一帶少部分的城鎮如Bordeaux, 政府幾近破產; 他像夾心餅乾, 北有天主教聯盟, 南有不
斷進逼的新教軍.
拳四郎在年初大病一場後痊癒, 旋即直行Mornay的建言: 往Loire中部進軍. 三月初他率
部抵達了大城Châtellerault. 同時間他不斷地發布了一連串的聲明, 他向他的外國盟友
聲稱他並沒有拋棄身為新教徒的立場, 同時也向Henri III喊話, 聲稱Guise的死是罪有應
得, 最後他甚至照開了調解大會, 努力調和新舊教間的種種不合和差異.
他哀悼因他的繼承權而引起的暴力和紛爭, 同時也保證他絕不會將新教信仰強加在那些他
所控制的領土上, 同時宣誓他將會保護天主教教堂不受侵犯, 但他也不會背棄他的新教信
仰, "即使一把匕首抵在我喉嚨前".
「法國此時就像一艘快沉掉的船或快垮掉的房子, 所有的法國人都應該對這個國家有一絲
同情心.」
到了3月7日, 拳四郎抵達了Tours區, 此時他和Henri III只相距幾哩. 兩支軍隊都很有默
契地避開交戰. 3月21日, Mornay前往和Henri III密談.
兩人多年來的敵意和猜忌無法馬上被弭清, 同時Henri III也不斷和聯盟聯繫, 希冀有轉
圜餘地, 但最終迫於情勢, Henri III只能和拳四郎結盟. 4月26日, 雙方頒布了一份公開
的聲明 :
1. 新教軍和王室之間停戰一年, 王室不會阻撓拳四郎進攻Mayenne (該君剛接受了聯盟給
予的Le lieutenant-général職位, 並拒絕接見Henri III的使者)和天主教聯盟.
2. 拳四郎可保留任合他自天主教聯盟手上打下來的市鎮. 在那些市鎮當中新教信仰將被
允許推行, 包含Saumur – 該鎮的行政長官作為酬庸, 將由Mornay擔任.
3. 天主教官員可以繼續留任在那些市鎮, 他們的財產受到保障不得被侵犯, 但不包括那
些天主教聯盟行動派成員.
該聲明並沒有提及拳四郎的繼承權問題, 他們計畫在日後再商討.
4月30日雙方的人馬於Plessis-les-Tours會合. 兩個國王自1576年拳四郎從巴黎落跑後,
隔了十幾年再次見面. 據說當拳四郎坐在小艇渡過Loire河和Henri III見面時, 他原打算
行屈膝禮, 但Henri III阻止了他, 反而給了他一個擁抱, 眾人隨後簇擁而上並歡呼. 起
碼表面上雙方破冰, 前嫌盡釋.
拳四郎此舉自然也引起了許多新教徒的不滿和疑慮, 但他解釋道, 他自覺有義務幫助他的
國王, 且現階段雙方必須合作以對抗共同的敵人. 如果為了未來可持續的和平, 建立軍事
同盟就是必要的決定. 同時Mornay也不斷進行遊說工作 - 他甚至成功說服了當時的卡爾
文教派宗師 Theodore Beza.
兩人的軍隊會合後, 也還沒辦法馬上往巴黎進軍, 因為他們現在得面對天主教聯盟軍的挑
戰. 4月下旬Mayenne才剛在Tours以東不遠的Amboise擊敗了一支國王的軍隊, 並沿著
Loire河步步進逼. 5月8日, Mayenne推進到Tours, 打算速戰速決奪下該鎮並俘虜Henri
III. Henri III很快地轉移到城郊尋找掩護 – 他在當地的軍隊數量上不足以相抗, 且幾
天前他才將他主力重新佈署到前往Blois的旅程上.
Henri III的人馬在Tours築防固守, 企圖阻止Mayenne軍渡河, 也焦急地派出使者向駐紮
在不遠處的新教軍求援. 拳四郎一收到消息馬上派人前往救援. 新教軍的前衛部隊即使趕
到Tours大橋, 並成功地撐到拳四郎和新教軍的主力趕到為止.
在戰鬥中, 聯盟軍不斷向新教軍喊話 :
「勇敢的新教徒們, 拋下國王離去吧! 他曾經背叛過天主教徒, 也將會背叛你們!」
但新教士兵此時反而對該戰中表現勇敢的Henri III印象更深刻. Henri III把戲作足了
– 他甚至別上了當時象徵新教軍的白色圍巾或肩帶 – 表現支持並鼓舞他的盟軍.
最終Mayenne沒能成功打下Tours, 只得暫且撤軍.
經此一役, 兩軍間的關係更加緊密了. 對此拳四郎也不禁覺得諷刺:
「五個月前我還是個異端且不配繼承王位, 現在我卻成了王權最主要的支持者.」
Henri III目前真的是「落水狗人人喊打」, 連教宗Sixtus也來補刀將他破門, 因他始終
不願釋放拳四郎的叔叔Charles de Bourbon和里昂大主教. Henri III對此抱怨到, 那些
比他更差勁的人也都沒被破門, 而他自始至終依然是信仰的捍衛者.
"只有軍事上的勝利才能帶來轉機, 一掃所有的責難 ; 但一旦失敗, 我們都將死於異端
身分." 抱著這樣的覺悟, 拳四郎不斷催促國王盡速進軍巴黎, 一舉擊敗天主教聯盟.
國王接受了進軍巴黎的建議. 此時Henri III手下總計有三萬人左右, 許多乃是瑞士和日
耳曼傭兵 ; 拳四郎手下則有1200名騎兵 – 包括不少志願參戰的新教貴族, 及4000名火
槍手. 聯軍挾著野戰戰場上的數量優勢, 不斷進逼巴黎.
到了6月下旬, 他們成功逼退Mayenne的部隊, 奪下許多Blois到巴黎一路上的關鍵據點像
是奧爾良, 最後抵達Pithiviers – 距巴黎僅不到90公里. 7月12日, 聯軍已抵達巴黎以
西的城郊Poissy.
7月30日, 巴黎圍城. Henri III暫居在巴黎西郊的Saint-Cloud, 拳四郎則將圍城總部設
在巴黎西南的Meudon. 兩個陣地都沿著塞納河, 距離很近.
1589年8月1日早上, Henri III在Saint-Cloud被一名狂熱的多明尼家修士Jacques Clé
ment - 天主教聯盟的支持者所刺殺. 該員旋即被國王的衛士當場格殺.
Jacques以身懷軍情並暗地支持國王為由, 成功接近到國王身邊, 隨後以匕首往國王的小
腹捅下去. 國王並沒有當場死亡, 傷勢在第一時間看起來也不嚴重, 連拳四郎都認為他在
六天後就可騎馬了 - 但就在拳四郎探訪完畢離開後急轉直下 – 該把匕首事實上刺穿了
國王的腸子, 傷口急遽惡化.
法國國王, 波蘭國王, 瓦盧王朝最後一位君主, 機關算盡的野心家, Henri III召集群臣
, 要他們向下一任法王 – 納瓦爾的亨利效忠, 隨後死去.
至此, 三亨利當中的兩位都死了. 納瓦爾國王拳四郎這下子成了新的法王 – 亨利四世.
但他的王權並沒有得到廣泛的認可, 天主教聯盟持續挑戰他, 因此他還得繼續作戰.
納瓦爾國王, 年近36歲的拳四郎即將締造一系列他一生中最慘烈, 但也最輝煌的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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