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聊] 亨利。拳四郎－療傷止痛, 改宗與終戰

[roy0204758 ( )]

療傷止痛, 改宗與終戰



政治角力


為了自身的利益, Mayenne決定使出拖延戰術－將三級會議的時間往後延到1593年的1月底
, 並邀請支持王室的天主教徒們派出觀察員來巴黎.


這個行為某種程度上分化了拳四郎的顧問團和支持者. 大金主François d'O和 Henri
III先前的老臣Pomponne de Bellièvre(近期才頭奔拳四郎麾下)力促主子應盡快改宗和
解, 但其他人卻擔憂國王的權威和聲勢恐將受損而拒絕. 為了平衡內部不同的聲音, 王室
派出的使節團只得由兩群不同意見的人組成.


1593年1月27日, 天主教聯盟受邀前往和王室代表討論關於雙方陣營的天主教突如何和解
並達成和平, 並在羅浮宮發表了以天主教律法為主及關於王位繼承一事的聲明. 但到了1
月29日, 在拳四郎的名義下第二份聲明也發表了－三天前的三級會議不具法律效益, 乃天
主教聯盟意圖阻撓拳四郎在重建信仰定位上的努力芸芸. 儘管拳四郎依然擔憂他的權威問
題, 但27日的三級會議結果已經被那些Mayenne親自選出的大部分代表們所接受, 特別是
貴族和平民階級.


2月26日, 正當Mayenne還離巴黎老遠時, 三級會議同意再次和拳四郎談判. 經過多次你來
我往的協商, 雙方同意在4月23日於Suresnes會面. 拳四郎依然不喜透過這種方式取得和
平, 但他也再次認真地衡量改宗與否的利益得失, 包括對新教支持者的影響. 自三亨利之
戰以來, 這場打打停停的混戰對法國造成的傷害不亞於先前的戰亂, 大和解成了多數國人
的共識.


令人驚訝地, 許多新教軍中的有力人士如Sully和Dupply-Mornay都催促國王應面對現實,
並盡快行動以避免雙方陣營的天主教徒可能下達的最後通牒. Sully此時以一名朝臣而非
神學家或新教信徒的立場和國王分析利害得失, 為了避免可能的災難和戰禍, 國王必須立
即改宗.


除了王室內外的壓力, 西班牙勢力也正在壓迫拳四郎. 3月9日, Phillip II的派來參加三
級會議的大使Duke of Feria在許多外交官和宮廷書記的陪同下來到巴黎, 準備在會議中
將Isabelle推上法國女王的寶座. 4月2日, Feria逼迫與會眾人選出一個天主教君主, 雖
沒有明言候選人是誰, 但大家都心裡有數. 天主教聯盟內部離心, Guise家族和他們的表
親Lorraine家族都為了誰能成為國王候選人而爭執.


整體情勢逐漸倒向拳四郎這邊. 即使是天主教聯盟人士也逐漸正視這個波旁仔為國王. 如
果依照西班牙和強硬派天主教徒的理論－只有天主教徒才能擔任國王, 等於是否認了薩利
克繼承法－那自1328年起的瓦盧王朝諸王就都是篡位者了. 但西班牙人為了拉攏法國貴族
, 提出了讓Isabelle和Cardinal de Bourbon結婚的提議, 藉由這種雙元統治緩解法國本
土人士對外國勢力介入的疑慮.


西班牙另一項聯姻計畫則是將Isabelle和帥哥Henri de Guise的兒子Charles de
Lorraine, 第四任吉斯公爵送作堆, 把他推上王位, 西班牙透過Isabelle介入法國朝政.
(但這計畫最大的問題就是這傢伙始終在拳四郎的監看之下, 先是在Tours被軟禁三年多,
後來拳四郎直接砸下重金和給予Provence的行政長官頭銜, 成功地拉攏了他.)


此時拳四郎的盟友, 托斯卡尼大公 Ferdinand I 扮演了關鍵角色. Ferdinand I 在2月到
5月不斷在雙方陣營中協商, 答允全四郎一旦他改宗將會提供財務上的資助. 他同時還協
助拳四郎和Duc de Lorriane密會.




衡量全盤形勢後, 拳四郎最終決定再次改宗.


Paris vaut bien une messe
巴黎值得一場彌撒


這段拳四郎的名言可能是後人杜撰的, 但那並不重要. 這個國家的天主教徒佔了9成以上
的人口, 大多數國民不會接納一個新教徒當國王. 同時拳四郎始終未能打下首都巴黎, 最
終決定妥協.


1593年7月25日, 內心始終忐忑不安的拳四郎在心愛的情婦Gabrielle d'Estrées一再鼓
勵下, 在巴黎成郊的Saint-Denis修道院內宣布改宗天主教. 為了展現誠意, 他還公開邀
請了所有巴黎的市民前來觀禮. 100多名教會人士在樞機主教Vendome領頭下進入修道院,
還有另外九名大主教也到場, 教會人士中包含同是波旁家族的波旁樞機主教(拳四郎同父
異母的哥哥); 至少四名來自巴黎的教士也到了. 在王室衛隊領頭下, 拳四郎僅僅身穿有
著金色錦飾的白袍和一襲樸素的披肩走進修道院, 完成改宗儀式.


王室和天主教聯盟隨即達成了一項三個月的停火協議.

(所以說波旁王朝成於女人之手...也不算有錯)


這個舉動對那些自拳四郎起事以來始終不離不棄的新教將兵們毫無疑問是背叛之舉. 他們
期許在法國內獲得合法地位外, 終極的目標乃是全盤改正教會, 許多新教徒們失望之餘離
開了拳四郎. 當時人們普遍將宗教議題看得很嚴肅, 所以我們其實沒道理懷疑拳四郎並不
是如此, 儘管國王看待王權和國家的統整比信仰的形式來得重.


這段時間內, 巴黎附近已經沒有另一隻軍隊可以和王室軍匹敵, 西班牙困於財政和補給,
沒能派來更多援軍; Mayenne在兩次戰敗後未能籌措到足夠的戰力, 也不打算在沒有充分
準備的情況下再次挑戰拳四郎. 他向Feria說到, 如果西班牙不再提供更多軍援, 他不會
再舉辦另一場國王選舉; 王室軍在6月中旬開始圍攻另一座大城Dreux, 該城也在6月25日
決定投降.


國王宣布改宗一事馬上有了正面的效果. 日後會有愈來愈多原本法國本土的軍團, 連隊,
官員和一座又一座的城鎮宣佈回歸王室治下.


但此時巴黎依然不願開放讓國王進城, 頑固的教士天天在大庭廣眾之下譴責國王. 因此國
王只得在1594年2月27日於Chatres的大教堂內舉行加冕典禮, 正式成為亨利四世.


1594年3月22日, 在重兵擁護下, 拳四郎終於進入巴黎, 並放逐了120多名拒絕承認他地位
的聯盟人士. 法國國內依然還有不少強硬派的人士反對他, 他們認為國王的改宗只是為了
當王而作的掩飾之舉. 儘管大體上保持和平, 雙方在未來的數年內依然對峙著.



重建之路


法蘭西, 曾經一度是西歐最高度中央集權化, 最強大的王國, 擁有令人艷羨的國勢, 人力
和軍力, 但歷經了30餘年的內耗, 此時早已奄奄一息. 多年的戰爭和動亂使得法國上上下
下死了兩百多萬甚至三百多萬人, 遠遠超過義大利系列戰爭帶給法國的創傷, 某些學者甚
至估計死傷人數可能高達四百萬人－如果把人口流失(逃難至國外或消失在徵稅資料等)也
計算進來的話. 我這裡無意對這些統計數字進行更進一步的細節探討...反正就是死很多人
就對了.


1560年的法國人口約為1800萬-2000多萬人, 乃當時歐陸第一. 到了1594年整個內戰差不
多平息時, 還只有1850萬左右. 在16世紀中, 整個歐陸包含法國的人口和經濟大體而言是
向上發展的, 所以不難想像多年的戰爭對人力的耗損是多麼巨大.


即使國王宣布改宗內戰結束, 新舊教徒依然劍拔弩張, 彼此互看不爽. 那些長期和拳四郎
作對的王公貴族如吉斯, 洛琳家族和教士們中, 許多人依然對拳四郎敵意甚深. 地方上的
有力貴族各擁重兵, 私設關卡徵稅. 財政和經濟上法國同樣受創甚鉅. 王室和中央政府的
財政崩毀, 一再舉債卻無力償還的結果就是信用經常破產; 地方政府幾近失能, 盜匪橫行
, 許多田地荒蕪, 水利設施敗壞, 人口流失; 官員和軍隊的薪水發不出來, 拿不到薪水的
兵爺們打劫民舍, 勒索商家甚至綁架貴族的情況隨處可見. 整個法國幾乎淪為一個強盜之
國...


在國際情勢上同樣不利. 法國自噩夢中醒來後, 發現自己已經淪為次等王國, 四周盡是哈
布斯堡家族勢力的影子.



這就是拳四郎接手時的法國.



「先生們, 我被命以兩項光榮的頭銜, 即"解放者"和國家的"重建者"...當上帝將我召喚
至這個王位上時, 我只發現法國不僅僅在財政上半毀, 實際上根本就是一片殘疾....倚仗
神恩...我的苦痛和辛勞, 我已經將這個國家從崩壞中解救出來; 現在就讓我們將她自財政
問題中解脫吧!」

                                       拳四郎在貴族大會上的演講. 1596年11月4日



國王首要之務乃是調解, 平息國內的紛爭和敵意, 同時大力推行各種建設, 使這個殘破的
國家回到繁榮強盛的道路上. 拳四郎在這方面展現了他身段柔軟的一面, 面對過去的政敵
時總是盡量用寬容的手段進行談判與妥協. 整個法國內戰起因固然是因宗教爭議而起, 但
另一個角度來看卻也是東北的Guise, Lorraine家族與來自西南的波旁家族之爭.


若把角度拉大到整個歐陸情勢, 則是代表新教的英國/尼德蘭/北德和法國新教徒與傳統教
會的捍衛者哈布斯堡/西班牙勢力之爭.


即使在拳四郎改宗並正式成為法王後, 法西兩國彼此之間依然敵意不減. 法國固然元氣大
傷, 西班牙有財政問題, 但兩國長年都想當歐陸第一霸主, 對西班牙/哈布斯堡家而言,
法國還是個潛在的威脅. 法國境內的天主教聯盟人士依然想藉由西班牙的力量, 把這個
"假天主教徒"給轟下台.


1595年1月, 忍無可忍的拳四郎以西班牙藉宗教問題以介入法國內政為由, 正式向西班牙
宣戰. 雙方爆發一系列規模不大的戰鬥. 最後雙方找到下台階, 簽署合約. 這部分會另外
用幾篇說明.


Paix de Vervins (May 2, 1598)

1598年5月2日, 法西雙方的代表在哈布斯堡低地國旁邊, 法國東北的Picardie省境內的
Vervins城堡內簽署了和約, 雙方正式停戰.


法國和Savoy公國在一些領土歸屬議題上仍有紛爭, 要等到1601年的Lyon和約
(Traité de Lyon) 才解決了此一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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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 xxxer: 還有一種說法是，法國國內"對內"的暴力傾向，亨利四世解決
→ xxxer: 的辦法就是，把它徹底轉移到"對外"：(邪惡的)西班牙！
推 jimmy5680: 樓上此說法有一問題就是西法衝突由來已久，早在內戰前
推 PAULDAVID: 當時西班牙國力尚在精兵宿將亦存,毛手毛腳地開戰恐怕~
推 xxxer: 此說法跟西法衝突遠在內戰前並不見得衝突啦…這種說法的確
→ xxxer: 很容易讓人誤會延申成 亨利四世純把西班牙當作轉移內戰的發
→ xxxer: 洩品，但團結對外、把還沒消耗完的暴力精力放到原本就有衝
→ xxxer: 突又的確具強大威脅性的西班牙，有它的合理性。(語言這玩意
→ xxxer: 跟各人的想像力關連，導致詮釋與結論有差異，而且極不可能
→ xxxer: 統一--統一最終只會僵化並扼殺創造性與發展)
→ roy0204758: 我無聊翻了一下書 這兩種原因都沒錯 不過法國此時國力
→ roy0204758: 慘澹 只能打個幾場小規模會戰 西班牙也有自身的問題
→ roy0204758: 因此最後兩國只好先暫時和睦休兵
※ 編輯: roy0204758 (111.184.30.29), 03/23/2015 00:16:04
推 Hartmann: 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