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事革命，1560年-1660年/ by Michael Roberts

[fyc (無聲的雨)]

  (據說這是史學界第一個提出軍事革命概念的文章.
  不過畢竟談論的重點.
  在"軍事"的變革如何給政治社會經濟巴拉巴拉帶來"革命"性的轉變.
  而不只是單純的"軍事"上的"革命"性發展

  然而既然算是經典.生吞活剝也要把它看完囉.
  沒有全部翻譯.靠摘錄的方式.不過還是翻的不好.
  尤其後頭幾段.大家多指正囉.  ^^

  還有以下開頭括號的小標題.是我自己加上去.
  希望盡可能說明他底下要說什麼.)

  摘自Roberts, Michael. The Military Revolution, 1560-1660.
  in Rogers, Clifford J. ed.
  The Military Revolution Debate.  Oxford: Westview, 1995. pp..13-29



（陸軍戰術上的革命）
p. 13
與六世紀時重騎兵在基督教世界的出現，以及現代戰爭的科技化相比，1550-
1660年的這個時間點或許相對而言較不重要，雖然將當時的變革稱做軍事革命
或有不當，從但是軍事革命對社會的變革影響來看，卻帶給今日的我們深遠的
影響。

1550-1660年的軍事革命導因於尋求能整合打擊、機動、防禦為一體的戰術。而
莫里斯（Maurice of Nassau）與古斯塔夫（Gustav Adolphus）所鼓吹的橫隊
戰術（linear formation）解決了所有問題，並取代了笨重的西班牙大方陣（tercio）
，將不同的小單位兵力排列成二或三線，以充分利用各式武器。

p. 14
如此一來，對一般士兵所要求的訓練與紀律就有所不同。中古時期，大致來說
，一個戰士雖擁有高度戰技，但也只是個個人；但瑞士步兵方陣（the Swiss column）
與火槍兵的出現，使接受指令作戰變得有其必要，而且火槍兵射擊時根本不用瞄準，
火槍和長矛都不是個人性的武器，其之所能崛起則是省錢的緣故。然而卻也因此
需要更多帶隊的軍士官。莫里斯的小單位戰術，需要更多的訓練，更多的軍士官
領導，古斯塔夫則提高射擊效率，還有協同戰術的長期訓練，軍士官比起西班牙
大方陣時代還要更知道應變。

p.15
此外莫里斯的建制更帶來其他重大的影響：1.訓練的重要性，這是勝利的要件，
因此平時與冬天都要訓練。2.基礎單位的變小。3.士兵需要更加的服從。4.戰場
上笨重的大群體變成動作劃一的有機體。5.動作一致的需求促使制服的出現，但
是因為盔甲的苟延與傭兵的變節通性而延後出現。


（軍事革命導致軍事專業化需求大增）
p.16
以上軍事上的改變使傭兵比民兵更具優越性。不但在戰爭中好用，傭兵還可以
毫無顧慮地壓制民變。傭兵作戰可以打得久也可以打得遠，還可以節省國內的
人力物力。缺點則是不可靠。但對小邦國而言，還是民兵比較可靠，馬基維利
等人也主張訓練民兵，但顯然訓練不充分的民兵是無法適應近代戰爭的。但有
唯一的反例，就是古斯塔夫的瑞典軍隊，其中有很多民兵，因為以稅收支餉，
因此能對民眾秋毫無犯。但瑞典陸軍是一個例外，沒有其他國家能學的來，西
班牙與普魯士軍隊裡都有徵兵，但從來不能取代傭兵。

p.17
其他一些國家如丹麥與撒克森要建立民兵，則賴於可徵召農奴為民兵，在這個
階段的俄國與普魯士甚至都還無法做到，故除了瑞典，大部分國家皆用傭兵，
以致於常備軍的出現也是因國而異，只要軍隊已不成國家的負擔時。


（軍事革命對政治的影響）
原本軍隊通常在春天召集，秋天解散，召集與解散時都要付一大筆錢，但後來
大家發現，只要國庫負擔的起，固定發嚮，冬天持續練兵，好處多多。也因此
，常備軍的出現不是政治問題，而是軍事與經濟問題。


p.18
同時，常備軍也是政府籠絡貴族階級的必要手段，唯有以此方能滿足貴族的虛
榮心，故基本上，常備軍之出現是軍事方面事理之必然（military logic），
要更甚於政治上之心計，而常備海軍（permanent navy）的出現也是基於經濟
因素，是為維護商業而出現的防衛力量。

軍隊不只趨向常備化，規模也在擴大，這是戰術革命所引發的戰略革命的結果
，十六世紀瓦羅亞與哈布斯堡的長期對幹
（the long duel between Valois and Habsburg），已經出現多個作戰正面的
情況，而且當時的地理大發現與中西交通貫通也是戰略考量變的更大更複雜。

三十年戰爭中，日耳曼地區成為軍事衝突的舞台，至此不僅其中一份子都被列
入戰略的考量，連周邊國家都成為大戰略下的一部份。

p.19
而戰爭中古斯塔夫採取殲滅與消耗並濟的戰略，深深的打擊了哈布斯堡的統治
，其戰略的實踐，由奧得河至阿爾卑斯山之廣。但是古斯塔夫的戰略在他死後
並沒有繼續發展，反而在理性時代，戰略中充滿了對後勤計算的重視以及避免
主動出擊。

故戰爭範圍的擴大使軍隊相應擴大，以往歐洲只有在特殊情況或是像土耳其那
樣顧人怨才會搞出一大堆軍隊，但在十七世紀，常備軍有擴大的趨勢，例如法
國，玩不起的大軍就只好玩大同盟。

p.20
也由於對兵源的留意，因此出現了最早的人口統計。戰爭規模的擴大導致了國
家威權的增加，國家供給各種資源，並將原本私人擁有的海陸軍加以收編。

此外，新式戰爭的發展促進中央新的行政技術出現，新的行政官僚必須解決軍
隊的後勤問題，同時，新式要塞的構築，導致以往市鎮所擁有的特許狀被取消了。

P.21
奧國將領蒙丘可利（Montecuccoli）認為，要塞是王權的助力，像英國那樣放
肆的國家就因此沒有強大的要塞。橫隊戰術要求嚴格紀律，細緻的機械化訓練
，加強並配合了當時專制王權的趨勢，並使統治者思考能否將戰場上所成功運
用的紀律運用到民間，故統治者開始常以「指揮官」自居來統治人民。


（軍事革命對經濟的影響）
軍事的開銷持續增加，更大規模的陸海軍、更貴的裝備、更長時的訓練、更大
的行政團隊，在一個價格仍持續上揚的時代，困擾著歐洲各國。然而在解決軍
費的問題上，信用與財政的系統卻得以發展。

p.22
於是徵稅、使通貨收縮、出售專利權、賣官鬻爵，樣樣都來，成了歐洲普遍的
現象，若再沒錢就只好跟貴族談判，或破壞憲政成例。結果就導致內戰，故十
七世紀西歐國家的許多內戰都有一個重要的因素：錢。因為軍事革命，所以政
府要錢，也因此使得又小又窮的國家也想放棄民兵制度以建立常備軍，但是財
政不允許，也因而使得路易十四十代開始有了金援外交（subsidy diplomacy）。

若憲政自由為養兵所犧牲，那麼軍隊就成為了國王的財產而不是傭兵隊長的資
本，古斯塔夫使軍隊置於王室控制之下，使國家強勢地控制雇傭軍，到後來國
家已能有效控制自己的軍隊，成為一支王軍。


（軍事革命對社會的影響）
p.23
軍事革命對社會的影響也不亞於其對政治的重要性，中古的戰爭是貴族的特權
  ，而十七世紀的戰爭則包含了全民：

1.戰爭已成為追求名利的捷徑，因為需要更多的軍士官，蘇格蘭人與愛爾蘭人
  競相投入日耳曼的戰爭中。

2.即便貴族化的騎兵部隊也開始接納一些有能力買碼與手槍的平民，而貴族逐
  漸揚棄重甲，裝備開始與輕騎兵相近。

3.揚棄重甲顯示盔甲已不堪槍彈之一擊，也就拉近了騎兵與步兵、貴族與平民
  的距離。

4.軍隊成了提升社會地位的階梯，士兵在戰爭中的表現可以提昇自己的地位。

5.部隊行政需要大量的文職人員，因而也將中產階級吸納進部隊。

6.軍官階層仍需要貴族的支持，而貴族也樂得從事，於是這些軍官又變成一種群體。

p.24
而唯一較難成為小老百姓晉升之階的是砲兵，與一些新的軍事科技一樣，
是屬於需要知識的專業領域，對科技的越發重視，使戰爭藝術不再是靠經
驗與時間累積的學問，對技術的重視，若貴族必須維持以往在軍事上的優
勢，就有成立軍校的必要。

p.25
由出生與族譜所規範的階級社會結果為奠基在軍事與公民地位的階級社會
所取代，在十七世紀首度出現了階級意識，軍隊內部的科層化、軍階的出
現，避免了軍階與出身的矛盾，而軍官在這個時候也逐漸形成一個國際性的群體。


（軍事革命對國際關係的影響）
p.26
重商主義者假定一國必須不使民生必需品受制於外力，然後才可以言戰，
然而真正可以自給自足的國家極少，一個國家一旦受到封鎖，則難逃戰敗
的命運。這尤其在帆船技術進步後，使封鎖更加有效，也就出現了經濟戰
爭的概念，在同時，走私也擴大了，國際法學者於是針對封鎖與走私提出
因應時代需要的解釋。

p.27
而由於武力掌握在國家手上，就減少私戰發生的情況，對搶略的制止與俘虜
的交換也日益增加。國家為制止軍隊劫掠，也就給予士兵與戰利品相等的獎
勵，但在這個階段來臨前，歐洲勢必得先忍受一場三十年戰爭。

規模擴大的軍隊，其新的複雜需求使國家面一堆難以解決的補給問題，也使
三十年戰爭中的將領採取切斷交通線的方式來對付敵手，也因此，攻城掠地
成了最重要的戰略目標，相反的，也絕不能使敵軍侵入境內破壞，而使土地
無用。古斯塔夫儘管曾大掠日耳曼，但他引進了兵站制度，將給養全集中在
戰略要地，也使我們看見了十八世紀戰爭模式的一個雛形。

p.28
一個在日耳曼境內逛大街的軍隊，也使她的鄰居警覺到邊界的重要性，李希
留（Richelieu）便認為，一個善加防禦的邊界必能避免敵人寇掠，這種觀念
在往後一代大為發展，甚至隨之而來，一種必要時改變邊界現狀以利國防的
新觀念。

軍事革命打破了宗教、道德對戰爭的限制，人類瘋狂地從事戰爭，也使得劫
掠式的戰略通行，這引發了平民對軍隊的反感，軍隊也因此屠殺平民，軍民
的對立，使格勞秀斯（Hugo Grotius）試圖提倡戰爭法來限制戰爭。

（結語）
p.29
戰術方面的改革是造成歷史發生革命性改變一個有力因子。龐大的軍隊、節
制的紀律、軍隊國家化、私軍的消失、對經濟與科技的強調、使用宣傳、心
理戰、甚至恐怖主義做為武器，都已存在當時文武人員的觀念中只是對戰爭
的宗教與道德約束仍未消滅，但已為二十世紀開啟了一道寬敞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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